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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88 字 6個月前

約的聲音,慢慢地鎮定下來,她醒悟:“庾、庾叔叔!”

同時也發現自己竟給他抱在懷中,便輕輕地掙紮了一下。

庾約將她放在馬兒旁邊的一塊青石上,讓她坐穩了。

星河深吸了一口氣,手卻還在發抖:“您怎麼在這兒?對了……四姐姐呢?”

這時阿鏡取了一隻繡花鞋過來,呈給庾約。

庾約握著那隻繡著小桃花的精致粉色緞子鞋,眼睛瞥向她隻穿著雪白羅襪的一隻秀氣的腳:“都這會兒了,怎麼還問夢兒?”

“庾叔叔!”星河隻覺著他漫不經心,竟沒在意他手裡拿著自己的鞋,她著急地牽住庾約的衣袖:“庾叔叔,你快去找四姐姐,這些人是想對四姐姐不利。”

庾鳳臣的麵上掠過一絲詫異,但這詫異,卻並不是因為星河說的內容,而是她的態度:“你……”

星河仰頭望著他,雖驚魂未定,但眼底卻是對於庾清夢的無限擔憂:“他們以為我是四姐姐才擄我的,我就故意地假裝是四姐姐,試探了幾句,他們好像、是給人指使的,庾叔叔,你快去保護四姐姐啊,千萬彆……”

庾約的臉色,簡直一言難儘的:“你居然還……”

微微地閉了閉眼,庾約仿佛是輕輕地歎了聲。

然後他半跪下去,竟伸手抓住了星河的左腳。

身後甘泉的眼睛睜大了幾寸。

星河則無意識地看著他的動作,直到腳被握住,才醒覺地忙要抽開。

“彆動。”

庾約驚訝於她的腳竟比自己的手還要小,略用了幾分力道,把那隻繡花鞋給她輕輕地穿上。

似無意的,手輕輕撫過那緞子包裹的圓潤可愛的腳尖:“放心吧,我已經知道了。”

星河疑惑:“知道了?”

早在茶肆的時候,甘泉就跟庾約說了,有人仿佛暗中要對庾清夢不利。

甘泉的眼線很多,所以消息也很靈通,不過庾約並不著急,因為庾清夢身旁,自然有人護著,等閒的宵小不至於能夠輕易得手。

他在意的是誰敢這麼大膽。

直到甘泉說了,星河可能正跟庾軒在一起。

果然,那些蠢賊居然把星河當成了清夢,畢竟她相貌是絕色,又跟庾軒在一起,被誤認為庾清夢,是理所應當的。

還好,來得及時。

可是庾約實在想不到的是,這嬌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會在這種生死攸關、不,是甚至比死還更可怕的境地下,居然還大膽地套出了賊人的話!

這讓庾鳳臣的心中,滋味非常的異樣。

“庾叔叔你……真的知道了嗎?四姐姐會無礙嗎?”星河半信半疑,隻想要確信這點兒。

她試著站起身來,可因方才驚嚇過度,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庾約探手過去將她輕輕擁住,手同她的腰隔著一寸距離,略一停,便實實在在地攏了過去。

這樣纖細的腰肢,很軟,似乎還在輕顫。

庾約心底突然生出一種憤怒,跟一種後怕。

倘若他來晚了一步,星河會遭遇些什麼?這樣嬌嫩的女孩子,落在那樣醜陋的人手裡,萬一……

他本來是個無心無求、最理智清明的,可一想到那些烏七八糟的,就恨不得讓甘泉立刻用最殘忍的手段,把那兩個活口都折磨至死!

“我已經派了人過去了。”他靜靜地回答,垂眸看著小姑娘驚魂未定的臉色。

很想摸摸她的小臉,再安慰幾句。

星河聽了這個,卻總算能夠舒一口氣:“這、這就好。”

微微低頭之時,額角在庾約的%e8%83%b8`前輕輕地一碰。

他身上的青玉妝花緞輕微地硌著她的額,星河察覺,忙要站直些。

卻又察覺庾約的手正嚴絲合縫地攏著自己的腰:“庾叔叔……”

此刻,阿鏡指揮著手底下的人,已經將現場收拾妥當,除了車內那個死的不能再透的,還有兩個活口,不愁查不出來。

阿鏡手裡拿著一根釵子,從車內撿到的。

本要過去送給庾約,但是看這情形,知道不便打擾,便去到甘泉身邊,給了甘管事。

甘泉看看那帶血的釵子,掏出一塊帕子擦拭乾淨,先放回袖子裡。

他揣著手,似笑非笑地看著庾約擁住星河的情形。

正要轉頭避開——

“姐姐!”一聲急切的低吼。

甘泉愕然回頭,卻見有一道身影正風馳電掣地掠了過來。

第95章 .三更君偷偷紅了臉

李絕沒想到,會看到庾約擁著星河的一幕。

若換了平時,不消說他必定會怒發衝冠,勃然大怒。

但當他看著星河安然無恙的瞬間,心裡反而有些感激是庾鳳臣出現在這裡。

這總比他看到什麼彆的可怖無法收拾的情形,要好的多了。

賊人因為要逃走,所以選擇了一條人跡罕至的路。

李絕隻是一個人,並無其他耳目幫手,更加上徒步追來,自然費了些時間。

他一路追的已經很快,可仍是慢了一步。

身上已經出了汗,綰發的簪子早不知甩到哪裡去了,長發被一根緞帶係著,自發頂披散而下,有的垂在肩頭,有的搭在頸間。

他的中衣濕淋淋地貼在身上。額頭的汗掛在眉端,又被抬手擦去。

這一帶都是大片的白楊樹林。

蔥蘢的樹葉沐浴在晴好的夏日陽光中,隨風快活地搖曳發聲。

李絕起初不敢碰星河,走了會兒,便試著扶著她的手臂。

星河忙將手抽了回去,又往旁邊挪開半步。

李絕見她拒絕,隻好把雙手垂下,又喏喏地解釋:“我沒有彆的意思,怕姐姐累著。”問了這句,見星河沒回答,又問:“那些壞人可傷到姐姐了?”

星河把頭扭開:“你隻告訴我,你怎麼會來。”

她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會拒絕庾約,反而要隨著李絕往回。

但是看著他站在跟前,那麼大汗淋漓情切著急的模樣,沒有說話,那雙眸子卻直直地盯著她。

就不知為什麼,不想叫他失望。

李絕很想撒謊,說個巧遇之類的故事。

但卻還是老老實實地把戚紫石告訴他、她要出城的話說了。

“我不放心,就跟王爺告了假,也跟著出來了,誰知正遇到庾軒,他說姐姐給擄走了,我就、我就……”

他低著頭,高高的束發披散在臉頰的兩側,隨著動作一掃一掃地。

雖沒有說完,神色裡卻透出內疚,恨自己不夠快。

星河的腳步不知不覺慢了下來,是有點累,還有劫後餘生的倦乏,她往一棵白楊樹旁走近,靠著樹站住了。

李絕跟著走過來,看她嬌嫋亭亭地靠在樹旁:“姐姐累了,我抱你吧?”

星河不看他,隻望著身側的楊樹,上麵有個大大的疤痕,好像是一顆很大的眼睛似的瞪著人。

“你上次在宮內……”星河跟那顆眼睛對視:“臨走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李絕被問的微怔,幾乎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

星河即刻皺眉:“算了,當我沒有問。”

她才轉身,李絕已經醒悟,忙捉住她的手腕:“我知道皇上一定做了什麼,還有那個金杯……”

星河本是要把手抽出來的,聽他說了這句,不由頓住。

李絕見她沒有動,才繼續說道:“上回進宮,皇上突然叫人把那金杯捧了出來,我才知道竟落在他手上了,他還說是什麼靖邊侯獻上的。”

星河垂著眼皮看他的手。

他手上的傷都好了,但疤痕還在,硌在她的手腕上,讓她想起那天手上沾血,在水盆暈開的慘狀。

星河低語:“那是我給父親的。”?思?兔?網?

“我知道姐姐必然有苦衷。興許是他們逼的。”

星河緩緩抬眸看向他麵上:“你怎麼知道不是我主動給的?”

“姐姐的性子,做不出這個,姐姐不會賣我。”李絕望著她的眸子,篤定地回答。

星河聽著“不會賣我”,鼻子一酸,把手緩緩抽回,重新往前走去。

確實如李絕所想,那螭首金杯,確實不是星河主動給靖邊侯的。

也不知靖邊侯自哪裡得知消息,竟特意召了星河去書房,問起她跟李絕到底有何瓜葛之類。

畢竟惠王親自為了李絕提親,這個坎兒是過不去的。

原先,星河本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說辭,但那是因為想要跟小道士在一起。

可是如今情形變化,那套話語完全作廢。

星河隻能儘量地簡化,隻說是當初在小羅浮山見過一麵,他曾經給外婆針灸之類。

後來回京,恰好他跟容霄相識,彼此又見了麵。

私情等等一概不提,也一概否認。

靖邊侯見她坦誠了過去之事,點頭道:“這麼說,是那個小道士因而上心了。”

星河生得貌美非常,那小道士年紀且輕,少年心性起了意也是有的。

而容元英並不懷疑星河對李絕動情。

因為他清楚星河不是那種會因為私情而不計所有的女孩兒。

這小道士雖算是王府的“上賓”,但一無家世,二無正經官銜等,怎能相襯,星河絕不會愚蠢到要嫁這種一窮二白毫無根基之人。

但容元英不得不問:“那麼,他私底下可有沒有給過你什麼東西。”

星河一聽這話就嗅出了不對:“父親、怎麼這麼問呢。”

靖邊侯不想跟女兒虛與委蛇,而直接口%e5%90%bb堅硬地逼問:“你隻明白說,他給沒給過你東西。不許隱瞞。”

星河知道必定是哪裡走漏了消息。

可李絕當然不會跟人吵嚷說把那螭首金杯給了自己,而她這裡,明明也藏得很穩妥,沒給人看過。

但這會兒若是矢口否認,靖邊侯一怒之下搜查起來又當如何。

於是隻得承認了那螭首金杯的事,她隻說是上次庾軒請吃酒,那小道士怕丟了,交給自己保管的,並不是什麼私相授受。

靖邊侯的反應隻有些惱意,倒是沒很驚訝。這自然是因為早有所料的了。

他收回金杯,隻是警告星河:“以後不可再隨便得人的東西,何況這種禦賜之物,免得惹禍!”

楊樹葉嘩啦啦作響,像是給天公頑皮的手胡亂攪弄。

星河走了兩步,回頭問李絕:“你有沒有告訴誰,你把這個給我了?”

李絕果然否認:“當然沒有。”

不是他,也不是自己,那還會是誰?哪一步出了錯兒?

星河卻沒有再問這個,隻道:“那皇上怎麼跟你說的?”

李絕道:“他說什麼都不打緊,他又不是我爹……”

脫口說了這句,望著星河詫異的眼神,李絕自個兒也皺了眉,忙又笑跟星河解釋:“我是說……就算是我爹也管不著我。就算他是皇上也不能管我如何。”

“那就是皇上……還是不高興的。”星河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