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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85 字 6個月前

李絕察覺她閃避的動作,卻沒有言語。

不知不覺已經離開身後頗遠,也聽不見什麼奇怪響動。

但星河沒法忘了剛才所聞所見。

長睫上仿佛也落了雨滴,輕輕一抬:“小絕……”

李絕腳下放慢:“姐姐?”

星河口乾舌燥:“他們那樣、他們那樣……不對。”

什麼私奔,什麼……

不堪入耳,不能細想,太過放浪了。

李絕的眸色暗沉,緊緊地注視著她,卻沒有出聲。

就在星河不知他懂不懂的時候,李絕突然道:“嗯,我不會那麼對姐姐。”

星河的心狠狠顫動:“小絕……”

原來,他是懂的。

就算李絕儘量俯身替她遮雨,仍是不能周全。

星河的臉上掛著些晶瑩的水滴,就好像是雨打桃花,更加透出令人歎為觀止的絕豔。

眷戀的目光小心地從她潤澤的臉上逡巡過,越過小巧的下頜,向下。

雨水打濕了星河的衣衫,又因為擁抱著,她%e8%83%b8`前的衣物有些亂。

而李絕敏銳地發現,那薄衫底下的小小豐盈,隨著她急促的呼吸而也在驚慌顫動。

他的瞳仁瞬時收縮,突然拿不準自己會不會像是那男人一樣了。

第76章 .二更君我心裡有人

春夏之交的雨,作祟似的從天灑落。

平兒拉著容霄著急要來找人,星河早就讓李絕把自己放下,免得給人看見不像樣。

兩麵遇見,平兒先拉住星河,怒向李絕:“好哇你這不正經的小道士!你越發能耐了,連我們二爺都是你的人了!你還能乾什麼?”

李絕任憑她叱罵,不還嘴,隻時不時地打量星河。

容霄著急上前:“好了好了,平姐姐,三妹妹不是回來了麼,再說……隻說幾句話而已。”

要不是容霄是府裡的二公子,平兒隻怕要上去撓他。

幸而看星河渾身上下衣衫整齊沒什麼不妥,這才氣哼哼地說:“再也不能有下回,不然,我拚了去告訴老爺去!”

這話,大概是把在場的三個人都威脅了。

說完後,平兒拽著星河一刻不停地往外走去。

剩下容霄訕訕地:“這平姐姐的脾氣好急呀,方才在外頭把我也訓斥了半天呢。”自言自語了這句,他又問李絕:“道兄,你跟三妹妹說完了吧?”

李絕撥了撥額前因濕而垂落的一抹發絲:“一時半會兒哪能說得完。”

容霄呆了會兒:“罷了罷了,來日方長,道兄,這雨還越下越起勁了,我那裡有傘,咱們也快出去吧!”

星河上車的時候回頭看了眼。

淅淅瀝瀝的雨絲,打在身後的梨花林中,那如同堆雪砌玉一樣的梨花在千萬雨點之中簌簌,不知是因為歡悅呢,還是戰栗。

天色是有些陰沉的,但陰雲之後也還有明顯的天光,這片雨雲應該很快就會過去。

而在她目之所及,是容霄跟李絕兩個一前一後走出來的身影,她望著那個身形高挑讓人牽腸掛肚的少年,他的白衣已經給雨打濕,頭上戴的璞頭也給他摘了下來,滿不在乎地捏在手裡,正擦著臉上的雨滴。

容霄的小廝撐了傘去迎了兩人,李絕握著傘,微微抬頭看向星河的方向。

半明半昧的天光落在他的麵上,被雨淋濕臉孔青嫩而潤澤鮮明,但眸色暗沉而深邃,有些介於少年的青澀明%e5%aa%9a跟青年的陰鬱沉穩之間的氣質。

而在四目相對的瞬間,李絕在傘下,向著星河展顏一笑。

依舊粲然非常。

馬車回城,將到侯府的時候,雨停了。

星河的衣裙給平兒抻掃了一路,星河明明沒做什麼荒唐的,卻因而生出了一些心虛:“隻是被雨點打濕了些許而已,沒有濕透。”

平兒不言語,隻是時不時地白她一眼。

直到快到府門口,平兒才問:“該說的都跟他說了?”

星河忙道:“都說了。”

平兒哼了聲:“他可聽嗎?”

“聽的。”

平兒嘀咕:“就怕下回還是不改。甚至……”

星河很怕她再說些奇怪的,便忙道:“對了,這個你看。”

她從身後拿出了那個錦囊給平兒。

平兒早在扶著她出梨花林的時候,就看到她手腕上係著個錦囊,也不知是什麼,一直懶得問。

星河本來沒想收這個,是李絕趁她不注意給她栓在腕上的。

如今正好拿來逗平兒開心,畢竟她向來喜歡這些銀子金子的。

上回李絕留下那兩錠銀子,還讓她念叨了好幾天呢。

平兒不知何物,見星河臉上有點討好的表情,她便不願再甩臉子,哼道:“他給的東西?他隨便給點東西,就把姑娘的心買了去了,哼……”

嘴裡說著,手上嫌棄地把錦囊打開。

那明晃晃的螭首金杯冷不防地就跳了出來。

平兒像是被嚇壞了似的,眼睛發直:“這……”竟不知說什麼,雙手把那金杯虛虛捧住:“這是、金子的嗎?”

星河心裡雖然因為李絕那句“聘禮”,終究疙疙瘩瘩的,可是看到平兒這樣反應,卻慶幸還是留著此物了。

她小聲跟平兒道:“這就是之前,皇上親手賞賜的擊鞠賽的彩頭。”

“啊?就是那個?!”平兒越發震驚了,同時感覺手上的金杯開始變得很沉,沉到幾乎讓她拿不住,甚至還有點發燙:“我的天爺,可這怎麼……”

“呃……小絕說讓我幫他收著。”星河還是沒好意思提,——李絕把這個給了她的話。

“幫他收著?”平兒疑惑。

星河隻點點頭:“你幫收著吧,本來不想要的,他非得……可是拿著,都不知往哪兒擱。”

平兒卻迅速地冷靜下來,之前的二十兩銀子,她收了也就收了,可這麼大一個東西,還是禦賜的,這就有點……

那小道士,說招人恨也是恨得牙癢癢,但是這麼貴重難得之物,他說送人就送人。

畢竟就算星河不說,平兒也看的出來,這不是什麼叫她幫忙收著,恐怕是直接給了她了。

平兒呆看了星河半晌,無比凝重地把那東西放回錦囊裡:“姑娘,我……我說句不中聽的。”

星河一驚,平兒經常說些不中聽的話,也沒怎麼預告。這次倒是謹慎起來了。

她有點提心吊膽:“什麼?”

平兒摸了摸那錦囊:“我啊,有點怕呢。”

“怕?”星河的心同跟著揪起。

平兒“嗯”了聲:“他對姑娘的心倒是真的,什麼好的也肯給姑娘,可就是這份用心太真太深上,我就不由擔心……萬一,萬一……”

她不敢再說下去,而隻是在心裡想:“隻願我是又胡思多想了,讓他們兩個一直好好的……才是真。”

回到侯府,容霄隻說是半路上去了處醫館,又加上下雨耽擱了,卻也並未引人疑心。

此後半月,京城之中人人所說的最多的,竟是那個在擊鞠賽之中出儘風頭的少年,也都知道了他是青葉觀陸風來的弟子,如今正在惠王府上做個清客道士。

這一來,把許多閨中少女的懷春之夢先打消了不少,畢竟是個道士,又有什麼想頭呢。

可是想到那樣英姿勃發的美少年竟是個道士,卻也實在讓人歎惋不已。

星河沒料到,李絕的道士身份居然替他擋下了一大半的桃花,少了許多的煩擾。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隻是皇後那邊,不免因此事把惠王叫到宮內。

皇後很是詫異,惠王做事從來中規中矩,從不會冒險去招惹皇帝不喜。

而從擊鞠賽上,皇後也看得出,惠王府獲勝,不是惠王的主意,而是那小道士任意妄為。

原來李絕的身份皇帝並沒有跟皇後提過,而因為李絕對自己信王府的出身頗為抵觸,所以惠王也不會主動跟皇後告知。

如今皇後問起來,也無非是詢問惠王,為什麼他王府會有人這麼自作主張,不聽調遣的。

李堅隻能唯唯諾諾搪塞過去,幸虧皇後也沒有很計較,隻在最後才說了句:“總感覺那個小道士長的像是什麼人……”

惠王聽了心裡暗笑,覺著皇後是看出李絕長的有些像是信王。

不過其實話說回來,李絕的相貌還真不太像是信王,但到底是血脈相關,備不住哪裡肖似,自己看不出來,而皇後娘娘看出來了呢,千人千麵,自然也是有的。

惠王出了昭陽宮,便又拐去了尚書房。

恰好庾約伺候在側,見他來到,便行了禮退了出去。

皇帝沒抬頭,隻問:“你母後傳你做什麼?”

惠王如實承認:“是因為擊鞠比賽的事,問起了三弟弟。”

“哦,你告訴她了?”

惠王有些忐忑:“兒臣……並沒告訴母後。”

皇帝頓了頓:“為何?”

惠王有點不安,卻還是坦誠道:“回父皇,三弟弟好像並不很想人知道他的身份,母後沒有疑心彆的,所以兒臣也沒特意告知。”

皇帝輕輕笑了聲:“你做的很好。”

惠王本來以為皇帝會訓斥,沒想到竟是這句,當下放心。

“信王一直久居關外,若是給人知道王子進京,恐怕會有不必要的波瀾,”皇帝淡淡地,仿佛是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李絕最近在做什麼?”

惠王道:“回父皇,三弟弟什麼都好,就是脾氣有些急躁,兒臣不敢叫他去乾要緊大事,零零散散派他些小差事,他倒都做的很好。”

皇帝手中握的朱筆一停,抬眸看向惠王,眸色諱莫如深的就像是山林裡的老虎,叫人看不出什麼內詳。

惠王很怕給皇帝這般盯著,哪怕對方是他的父皇。

“玉不琢不成器,他的自身性情是一方麵,但他從小流落在外,恐怕所學所知也是有限……”皇帝琢磨著,徐徐道:“你去挑幾個翰林學士,從明兒起教他讀些書,知道點道理,自然可以收斂脾氣。到底也是皇家血脈,如果成了個不學無術的莽夫,日後給人知道,就貽笑大方了。”

惠王甚是意外,但又略覺歡喜。

皇帝如此,自然是看重李絕,可見上次擊鞠賽,皇帝並沒有真的動怒。

他本來想稟告皇帝,李絕雖然從小出家,不過讀的書倒是不少,也算不上什麼不學無術之類。

可既然皇帝是好意,他又何必多嘴呢,何況李絕的資質雖然上佳,可從小沒有正經師長教導過,到底有所欠缺不足。

如今有翰林學士教他,他再好好學……自然是如虎添翼,大有可為。

當下躬身領旨,退了出去。

李堅出宮,回到王府,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問李絕在不在。

門上說他先前被威國公府的三公子請了去,前來請他的還有永安伯之孫、永寧侯府小侯爺等一夥人。

惠王聽見,就知道這些人又出去玩耍了。

京內的這些公侯之子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