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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295 字 6個月前

你難道不應該?”

星河的聲音仿佛帶些哽咽:“我原本以為,府裡已經把我都忘了,哪成想竟有今日,好好地把我接回來,又對我這樣好。我隻恨自己是女孩兒,什麼都做不成,沒法兒報答老太太跟太太的憐愛疼惜。”

蘇夫人愕然之餘微微一笑:“你這孩子有這種心意,就不枉費我們多疼你了。”

她見時候已到,便問道:“昨兒……你跟馮姨娘從老爺那裡回來,她可跟你說什麼了沒有?”

星河一怔,臉上有些不自在:“倒也……沒說什麼彆的。”

“當真?”蘇夫人歪頭看她,聲音溫和的:“你可彆瞞我,有什麼說什麼才好。”

星河垂著頭,半晌才輕聲道:“也沒什麼可說的。其實有些事,也無非是都聽老太太跟太太的意思,又何必說呢。”

蘇夫人心頭一跳,細看她的臉色,卻見仿佛有那麼一點點羞怯,而並沒有什麼失望、惱怒之類。

“你的意思是……”蘇夫人拖長了聲音。

星河更加低了頭:“老太太跟太太都對我這樣好,我實在感激的很,我自然一切都仰仗太太跟老太太做主,又有什麼意思不意思的呢。”

蘇夫人心頭豁然開朗,且喜出望外。

聽星河這言下之意,自然是從馮蓉那裡知道,但她不像是馮蓉一樣不甘不願,反而像是很願意?

“好孩子,”蘇夫人握住了星河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要真是個這樣懂事的,家裡頭自然更不會虧了你。”

回頭,蘇夫人便把這話告訴了譚老太太,兩人一致認為,雖話沒挑明,但星河是讚同這門親事的,至少她不會反抗。

譚老太太笑了笑:“這孩子真是個有心%e8%83%b8的,跟其他鼠目寸光的人不同。年紀大些又怎麼樣?哪家的姑娘有機會輕輕鬆鬆地嫁個四品官?她是個明白人,想來知道以她的出身,體體麵麵的成為四品誥命夫人,已經是最好的出路了。”

從即日起,蘇夫人命人請了大夫給星河看診,倒是診出她有些體寒之症,開了些養身的補藥調理。

除此之外,又特意請了一位昔日曾在宮內當過教養嬤嬤的,同陳嬤嬤邱嬤嬤一起,教導星河識字、禮儀,舞樂等等。

星河樂在其中,一時竟也忙的不可開交。

容曉霧跟容曉雪二位小姐,冷眼旁觀,各懷心思。

兩人很是納罕,曉雪暗中跟容曉霧說道:“聽說,三妹妹很樂意那件事,她可真想得開啊……果然是因為在鄉下受了苦,所以肯豁出去?”

這幾日,容曉霧跟星河相處,卻覺著她性情溫和,不急不躁,不像是曉雪一樣有時候喜歡掐尖冒頭。

所以容曉霧倒是並無針對星河之意。

加上大家同為庶女,曉霧對於星河,也是暗懷幾分戚戚然的。

聽容曉雪話裡有嘲諷之意,曉霧淡淡地說道:“倒也不用這樣,將心比心吧,假如是你我去了那種偏僻地方……能不能捱上十年還難料呢。再者說,上次你也提過了是老太太跟太太的意願,難道她能違抗不聽嗎?”

曉雪嘖了聲:“就算不能違抗,那也不至於這麼上趕著似的吧?瞧瞧她興頭的,又請大夫調理,又學什麼規矩禮儀,一團熱絡的,老太太直誇她懂事呢。”

曉雪本是老太太跟前頭一號的人,如今星河回來,眼見的譚老夫人好像更偏向星河了。

容曉霧心中暗笑,也不願意跟她爭辯,就緘口不言。

曉雪卻又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倒也服了咱們這三妹妹,她也真有本事,明明是件醜事,竟給她弄得跟真的要大喜似的。”

容曉霧道:“你最好彆把這話傳出去,給老太太知道了怕饒不了你。”

“我隻跟姐姐抱怨幾句而已,姐姐自然不會賣我。”容曉雪忙又搖了搖曉霧的胳膊撒嬌。

正在這時,忽然聽見吵嚷的聲響從後傳來。

兩人循聲而去,見一個小丫頭經過,攔住問發生何事。

那丫頭道:“三姑娘去了四姨娘院子裡,正聽見伺候四奶奶的人說了些不好聽的話,三姑娘就發了脾氣。”

兩位姑娘對視了眼,忙往馮蓉的院子走去。

還不到跟前,就聽見隔牆院子裡星河說道:“你這話,是連我也罵了?恐怕是因為四奶奶的脾氣太好了,所以把你慣得不像樣了,我本來不想生事,但給人這麼欺負到頭上,我若一個字沒有,那還不如彆回這府裡,我也不跟你吵,隻找能管著你的人吧。”

說著便道:“平兒,你去太太房裡,哦,倒也不必驚動太太,就請海桐姐姐過來看看這些人的做派,問問是不是太太叫她們這麼目中無人的。”

平兒答應著往外走。

這時侯容曉雪已經拉著曉霧也走到門口:“怎麼了?”

星河見她們來了,有些悲憤的:“兩位姐姐來的正好,倒要替我做主。”

曉霧也忙問何事。

星河指著麵前那嬤嬤:“你們問她。”

那婦人兀自嘴硬道:“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叮囑姨娘,叫她彆把太太的恩典忘了罷了。”

屋中,冬青那邊扶著馮蓉在門口,馮蓉幾次要上前,都給冬青拉住了手。

隻聽星河道:“你算什麼東西,你的話就是太太的?姨娘身上不舒服,叫你請大夫你不去,反而說些不三不四的,我說你幾句,你還不服,如今更拿太太出來做擋箭牌,太太是個仁慈之人,我豈不知?難道姨娘病的厲害,太太也不願人去請大夫?先前我沒病呢,還請大夫給我調理,你卻自作主張地在這裡敗壞太太的名聲,你膽子太大了!”

容曉霧跟曉雪一左一右勸著她,曉霧因涉及太太,不便插嘴,容曉雪卻想起什麼似的,冷笑道:“確實,仗著太太的名號他們就為所欲為了。”

不多時海桐到了,聽說了原委,也極生氣,說道:“太太那裡略知道了,最恨你們這些陽奉陰違的東西,姨娘若是有個長短,你們一個個也逃不脫,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彆整天跟反了天似的。”

當即叫人把那嬤嬤拉出去痛打二十,從此不許再上來伺候,又命人去請大夫給馮蓉看診。

料理了這些,海桐又好言好語地安撫星河:“三姑娘,彆因為這些閒人生氣,這些日子太太的心事都在你身上,竟忽略了姨娘這裡。你一生氣,太太也不自在呢。”

星河道:“海桐姐姐,我正是知道太太的好心,見他們這麼欺負人,才禁不住跟她們吵嚷的,自己也覺著不成體統,還叫大姐姐二姐姐看了笑話了。”說著,竟泫然欲滴,要哭起來。

雖然都是女子,但星河生得過於好,這麼一蹙眉落淚,簡直我見尤憐,容曉霧跟曉雪趕緊勸她。

自此之後,馮蓉院中伺候的人,那些很懶怠的,便換了幾個,連馮姨娘日常的飲食、以及補藥等等都大有改觀。

蘇夫人隻覺著是那些人過於囂張不知收斂,正好給星河撞著了。

海桐那日回去稟告,也說星河如何委屈之類,說是那些人伺候姨娘不妥是真,但也因不把星河放在眼裡,激怒了三姑娘。

蘇夫人聽了有些慍惱,她雖然也沒把一個庶女放在眼裡,但如今正是用星河的時候,這些人竟如此沒眼色,實在是不知所謂,簡直壞事。

加上星河又親自來向她請罪,蘇夫人見她如此懂事,絲毫沒有疑心彆的。

其實伺候馮蓉的人,當然是蘇夫人派去的,也算是她的心腹。

畢竟對於妾室,蘇夫人向來是不中意的,那些嬤嬤丫鬟,自然也明裡暗裡薄待,恨不得馮蓉一口氣過不來。

所以馮蓉在府內的處境極為窘困。

如今給星河一鬨,赫然變了氣象。

連老太太都知道了,私下特意地吩咐蘇夫人:“如今這三丫頭懂事,馮蓉畢竟是她的生母,還得給她些臉,打上一兩個不聽話的下人,做給她看叫她安心也好。總得妥妥當當地伺候著她出了閣子,彆出什麼紕漏。”

蘇夫人一概答應照做,四姨娘院中的人再不敢仗勢欺淩,反而伺候的極為穩妥。

那夜,丫鬟冬青伺候馮蓉服了藥,馮姨娘還為白日的事情驚心,眼中含淚道:“都怪我無用。”

冬青把帕子浸濕了來給她擦臉,淡淡道:“奶奶彆說這些了,奶奶不頂用沒什麼,姑娘頂用就行。”

馮蓉吸了吸鼻子:“我隻怕更連累了星河。”

冬青笑道:“姑娘若怕連累,今兒就不至於鬨大起來了……”`思`兔`網`

“你在說什麼?”馮蓉怔怔地問,聽出不太對頭。

冬青看她茫然不知的樣子:“奶奶真以為,姑娘今兒是給人欺負了才無可奈何鬨起來的嗎?”

“難道不是?”

“姑娘是有心計的人,不像奶奶……叫我說,這次得虧姑娘回來了,”冬青一笑,把帕子收了:“總之,奶奶彆替姑娘擔心了,隻等著看吧。”

到三月初,靖邊侯府有一位國色天香的庶女回京的消息,已經在京內各高門貴府之中傳開,甚至坊間也有不少知道的。

侯府不少親戚的女眷之類,親自過門相看。

但凡見過星河的,便把她誇讚的天上有,地上無,甚至有人說,她比寧國公府的庾清夢還要美貌。

星河什麼都沒做,“美名”已經不脛而走。

上巳節將到,老太太早有安排,讓蘇夫人帶著他們幾個女孩子,一塊兒出城踏青去,容湛跟容霄隨行。

在這日,京城的名門仕女們,都會在家人的陪同下乘車出城,到郊外賞花,冶遊,熱鬨非凡。

這可謂是閨閣之中的盛會。

而早有許多風流浪子聽說了靖邊侯府的三姑娘也會一並出遊,那些沒見過星河卻渴慕一睹容顏的,早就迫不及待躍躍欲試了。

容湛跟容霄騎馬,帶著小廝等,蘇夫人獨自一輛車,後麵容曉霧,容曉雪,星河,以及丫鬟們的車駕,浩浩蕩蕩地五輛香車往城外而去。

這是星河上京以來,第一次出門。

她不像是彆人一樣高興,而稍微的有些緊張,因為她知道自己等待許久的機會就在今日。

隻是星河沒料到的是,在這場名為踏青實則彆有預謀的冶遊之中,她會見到那本以為再不會見到的人。

第31章 爬牆進行式

寧國公府。

今日國公府的女眷們自然也不能免俗,早就在盼著今日。

國公府的內眷們平日雖也常出門,但不像是今兒這麼雀躍喜歡。

上巳這日,城郊十裡梨花苑,桃花跟杏花開的正好,京城內的貴婦名媛齊聚,或賞花,或去香葉寺拜佛,各種熱鬨光景不一而足。

除此之外,也能見著各家隨行的青年男子,叫人怎麼不心動。

國公府這邊,長房的庾清湘,庾清瑤,便來尋二房的庾清夢。

還未進門,就見一人從內出來。

此人著一襲蜀錦的暗藍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