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1 / 1)

嬌妾/春染繡榻 鳳子君 4208 字 6個月前

難掩,賀蘭春卻是趁此機會將手伸了出去,隻是在甄五娘剛有鬆了手時她撤回了指尖,盛了熱茶的杯盞頓時砸在了她身前的案幾上。

靈桂立時驚呼一聲:“娘娘。”

賀蘭春已有準備,隻是人又哪裡算得過天,到底是叫熱茶濺到了手背上,立時疼得她紅了眼睛,靈桂則道:“趕緊去請太醫,娘娘叫熱茶潑到了。”

不用靈桂說,那廂已有人去請了太醫,誰不知皇貴妃是聖人的心頭肉,傷了一絲一毫說不得都要惹得聖人勃然大怒。

季卿比太醫來的還要早了一步,不知是哪個伶俐的內侍去太極宮傳了話,他進殿後眾人忙起身見駕,圍在賀蘭春身邊的人也都散了開來,給他讓出了位置。

“怎麼回事?”季卿沉聲問道。

賀蘭春眼淚汪汪的抬起頭,將右手伸了出去,她指尖豔紅,手卻白皙如玉,隻是美玉有了瑕疵,上麵有零星兒幾個小小的水泡,在她手上卻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臣妾叫熱茶濺了手背。”賀蘭春嬌嬌的說道,滿是委屈,她星眸含淚,卷翹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淚珠,似雨後嬌花上一滴欲落未墜的露珠。

季卿不由皺眉,側目看向一旁的侍女,冷聲道:“太醫呢?可召了太醫來?”

靈桂忙道:“回聖人的話,已有內侍去請了太醫來。”

季卿微微頷首,將賀蘭春那隻受了傷的手執起,眼中神色漸沉,冷聲道:“無端端的怎讓熱茶燙了手?要你們是做什麼吃的,竟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聖人,不怪她們,是臣妾沒有端穩蓋碗。”賀蘭春偎在季卿懷中,水眸一眨,淚珠就滾落下來,聲音又細又軟。

季卿臉色越發的沉了,嗬斥道:“連個蓋碗都端不住,要她們有什麼用。”

魏氏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下,隨即又恢複了平靜,她並不認為賀蘭春此舉是為了尋甄五娘的不是,她必有什麼後手才是,想到這,魏氏便溫聲出言道:“這事倒不能怪皇貴妃身邊的侍女。”她輕輕一歎,目光落在了紅著眼眶,淚盈於睫的甄五娘身上。

季卿順著魏氏的目光望去,皺了下眉,冷聲道:“怎麼回事?給朕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甄五娘見無人為她解圍,便求救般的望向了李太後,李太後皺了下眉,也看出了賀蘭春是有意生事,心中更添厭惡之情,便清咳一聲,道:“還有什麼可說清楚的,皇貴妃不是說了,是她自己沒有端穩蓋碗。”

季卿勾了下削薄的唇,看了李太後一眼,眼中神色冰冷:“母後,朕問的是甄家女。”

李太後臉色一白,季卿當眾如此給她沒臉,使得眼中閃過陰霾之色,忍不住冷笑道:“你就是再寶貝你的皇貴妃也需得講些道理才是,免得傷了功臣的心。”

季卿心%e8%83%b8並不寬廣,為人又多疑,李太後的話讓他不由懷疑是否是魏家借由她的話來提醒自己不要薄待了有功之臣,他眉目一沉,目光漸漸冰冷,在眾人以為他必要勃然大怒時,他臉上卻掛上了淡淡的微笑:“朕問的是春娘因何傷到,母後便是想為人開脫也需講些道理才是。”

旁人看不懂季卿眼中的警告之色,李太後卻是看的分明,她撫著起伏不定的%e8%83%b8口扭過了頭去,兒大不由娘,況且她這個兒子又何曾給過她母親應有的尊重,李太後此時隱隱有些後悔剛剛開口為甄五娘解圍,以至於讓自己失了臉麵。

“是臣女的錯。”甄五娘深呼一口氣,從後麵走了上前,輕輕一福,卻不敢起身,隻低聲道:“是臣女奉茶時不夠謹慎,未等皇貴妃端穩蓋碗便鬆了手,還請聖人恕罪。”說完這番話,甄五娘心神漸穩,她不認為季卿會因這點小事就處罰於她,畢竟甄家曾為他出人出力,他總歸不能讓功臣寒心才是。

“不夠謹慎?”季卿露出玩味的笑。

賀蘭春用眼角餘光窺去,知甄五娘的話未能取信季卿不說,反而叫他心中生疑,畢竟甄五娘時常進宮一事連她都一清二楚,更不用說季卿了,以他多疑的性子,怕是會認為甄五娘是有意為之,想到這,賀蘭春勾了勾唇角,之後秀眉輕蹙,捂住了小腹,死死的咬了下唇內側的嫩肉,讓自己露出痛楚的神色。

靈桂一直留神在賀蘭春身上,見狀當即喊道:“娘娘可是哪不舒服?”

季卿低頭看去,見賀蘭春咬著唇瓣露出痛色,神色當即一緊,忙問道:“怎麼了?可是還有哪不舒服?”遂又喝聲問太醫為何還未到。

槐實聞言忙去殿外叫人去催,很多太醫就隨了內侍趕來,剛一請安便叫季卿叫了起,命他來為賀蘭春把脈。

季卿神色太過冷峻,以至於太醫眼中露出了惶恐之色,手下卻不敢有半分馬虎,請賀蘭春將手搭在扶手上後,他取了絲帕搭在她的腕上,之後才將手覆上,診脈時神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過了好一會,在季卿已露不耐之色後,才激動的道:“恭喜聖人,娘娘是喜脈。”

季卿並未反應過來,隻冷冷的瞧著太醫,待過了一會才回過了味,目光一邊,略顯驚異的望向了賀蘭春。

賀蘭春雖心中已有數,可此時聽到太醫確診亦不由露出笑來,看向季卿的目光又驚又喜:“聖人,您可聽清太醫說了什麼。”

季卿微微點頭,眼中溢出了笑來,高聲道:“賞。”此時他方才徹底的反應過來,隻是歡喜過後卻叫他想起了剛剛的事,心中疑心更甚,看向甄五娘的目光立時變得森然起來。

甄五娘未曾想過賀蘭春竟會身懷有孕,想到剛剛若是不甚將熱茶潑到她的身上後果必不堪設想,一時間不由又慌又怕,瞪大了一雙含淚的眼睛看著季卿,額上冷汗滲了薄薄一層。

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自己是無心之過,甚至這件事並不怨她,隻是麵對季卿冰冷的目光竟生出膽量為自己分辨。

賀蘭春有孕實叫人所料未及,便連魏氏與李氏都驚在了當下,魏氏到如今方才明白賀蘭春為何會突然針對甄五娘,原來竟是為了引出她有孕之事,繼而借由這件事斷了甄五娘進宮的奢望,對於賀蘭春身懷有孕一事,魏氏並不相信她事先並不知情。

“這可真是一樁天大的喜事,聖人如今隻得一子,說起來子嗣實是單薄,臣妾福薄,未能給聖人延綿子嗣,如今皇貴妃有了身孕,實叫人為聖人歡喜。”魏氏出言說道,作出了歡喜之色,心中卻冷笑連連,若是這一胎賀蘭春產下小皇子,李氏將來的日子可就難熬了。

魏氏話一出口,李氏麵色又是一變,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的沒了血色,魏氏能想到的事她自也能想到,賀蘭春有孕對她實是一個天大的威脅,以賀蘭春如今得寵之勢,若叫她產下皇子又怎有她母子出頭之日。

李氏眼底閃過陰狠之色,眼睛漸漸眯了起來,此時她最大的敵人便是賀蘭春,她可容她獨寵,卻不能忍受她生下子嗣,斷了她母子的前程。

她目光落到了魏氏身上,眸子一閃,掩口笑道:“如皇後娘娘所說,這可真是一樁天大的喜事,自潛邸起到如今,可是久未聽到好消息了,如今皇貴妃有孕這樣的大喜事,要臣妾說可該好好慶祝一番才是,合該大赦天下,也叫百姓沾沾這喜氣。”

這大赦天下自來隻有新帝登基時才會施恩,若中宮皇後得寵產下嫡子,聖人歡喜之下也會大赦天下,賀蘭春雖是有孕,男女卻是未知,況且便是生下兒郎也既不占嫡又不居長,若季卿因她有孕便大赦天下,必會招人非議,更會叫一些人疑心他是否有廢後之意,或是想叫魏氏撫養賀蘭春所生之子。

李氏口出之言立時叫魏氏有所反應,她自知無寵,季卿自不可能叫她撫養賀蘭春的子嗣,她雖知李氏有挑撥之意,卻仍了順了她的意生出疑心,目光不由落在了季卿的身上,若是他當真因賀蘭春有孕便大赦天下,怕是存了廢後之心。$思$兔$在$線$閱$讀$

賀蘭春輕撫著小腹,心中冷笑,對李氏的所言目的自是心知肚明,隻是魏氏,如今不過是喪家之犬,又有何懼。

季卿淡淡的看了李氏一眼,他目光並不鋒銳,卻叫李氏遍體生寒,不由低下了頭,乾笑一聲,道:“聖人可覺得臣妾所言有什麼不當之處。”說完,李氏心中越發忐忑。

季卿將視線收回,目光落在賀蘭春小腹上時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她腹中之子乃是他最為期待的子嗣,自當得起大赦天下的殊榮。

“李昭儀所言甚是,皇貴妃有孕乃是朕登基後第一樁喜事,當大赦天下。”

他一出口,在場之人無一不驚,看向賀蘭春的目光有妒又羨,更有諂%e5%aa%9a之色,心中不無豔羨她的好運,若是上蒼當真保佑她產下龍子,這後宮當真可就是她一人獨大了。

“胡鬨。”李太後沉聲斥道,她雖驚賀蘭春有孕之事,卻也不能坐視她自此做大,她冷冷的瞥了賀蘭春一眼,與季卿道:“皇貴妃如今尚未產下子嗣,便是她為聖人產下龍子,也當不得大赦天下的殊榮,她所生之子非嫡非長,聖人如此做不免太過兒戲。”

季卿微笑著,把玩著賀蘭春的手,目光晦暗,卻遲遲不語,過了好一會,才道:“母後是說朕的兒子當不起大赦天下的殊榮嗎?”

他雖語態含笑,李太後卻覺得遍體生寒,身上每一個毛孔都似滲入了涼氣,叫她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唇角強牽了一抹笑,道:“大赦天下豈能兒戲,聖人登基之初都未曾大赦天下施恩,皇貴妃不過身懷有孕,如此加恩於她怕是有所不妥,恐會折了她的腹中胎兒的福氣。”

季卿聞言手下意識的一捏,使得賀蘭春蹙起了眉來,輕呼一聲,季卿當即反應過來,鬆了手上的力道,輕聲安撫了幾句,才扭頭看向了李太後,目光卻叫人毛骨悚然。

李太後心中雖慌,此時卻不肯退讓,她挺直了脊背,冷冷的回望季卿,隻是目光卻不由些飄忽不定。

季卿勾了唇角,出人意料的竟符合起了李太後的話:“母後所言卻是有些道理。”

他話音剛落,李太後唇角便翹了一下,季卿則露出譏諷的笑:“為確保皇貴妃腹中胎兒平安,朕看便叫甄氏女戴罪立功,讓她去廟中為皇貴妃祈福,直至她平安產下麟兒。”

李太後笑意霎時將在了臉上,不可置信的看著季卿,嘴唇哆嗦著,臉頰肌肉亦是不自覺的抽[dòng]了幾下。

甄五娘未曾想到季卿竟會叫她去廟中為賀蘭春祈福,婦人懷胎十月,意味著她將要在廟中呆上數月,便是賀蘭春平安生產,若是聖人想不起她這個人來,誰又敢從廟中接了她回來,想到這,甄五娘腦中“嗡”的一聲,身子一晃,人便失了知覺,她一倒地,便惹得眾人驚呼出聲。

季卿則皺了下眉,斥了一句:“晦氣。”說罷,他輕扶氣了賀蘭春,淡聲與李太後道:“春娘有孕不宜久坐,母後自娛便是,朕先陪著她回去了。”說完,吩咐人抬了翟輿,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