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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妾/春染繡榻 鳳子君 4228 字 6個月前

馬之故磨得紅腫,如今想來,她不免得意自己的決定,這才叫先苦後甜。

王朝的興衰永遠與權勢的更迭分不開,更離不開的是殺戮與死亡,這是永恒不變的道理,隨著梁王留在京郊的人馬逐一死於季卿之手,一直未曾露麵的梁王已是坐不住,率領隨他殺進京城的一眾將士出城,與季卿展開生死一戰。

這一日如季卿率軍抵達京郊外那一日一般,雷雨加交,連番驚響的雷鳴與暴雨聲掩蓋不了京中傳來的廝殺聲,賀蘭春隱隱能聽見那震天的喊聲:“順者生,逆者亡。”

賀蘭春手指輕叩在扶手上,生平第一次懂得何為度日如年,外麵傳來的戰鼓聲每一下都如同敲在了她的心坎上,外麵“啪啪”不曾停歇的雨聲更讓她的心變得焦躁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戰鼓聲突然變得急如驚雷,賀蘭春猛的從寬倚中起身而去,一手撩氣了帳簾,不顧守在營帳外的士兵驚異的目光,視線落向了京城衝天的火光,耳中傳來的是振奮人心的呼喊聲,那三個字響徹雲霄,賀蘭春低聲呢喃:“中山王。”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她展露出明%e5%aa%9a的笑容,如同不知何時露了晴的天。

“我要進城,給我備馬。”賀蘭春沉聲吩咐道。

被季卿留在守衛的朱昱聞言一怔,賀蘭春卻是不等他出言相勸,勾笑道:“王爺入主京城,還有什麼地方能比京中更安全?”

朱昱閉了嘴,輕應一聲,吩咐人去將玉照白牽來,他則帶了人親自護在賀蘭春身側,送她入城。

雨後的天空,明如碧玉,豔陽高懸在天際,照徹乾坤,隨風夾雜而來的血腥氣未讓賀蘭春感到厭惡,反而讓她生出一種興奮的情緒,她目之所觸屍橫片野,血流成河,如同煉獄的一幕卻未能讓她心生恐懼,隻因她深知權力的爭奪永遠伴隨著無休止的殺戮,而她,今後也將與殺戮同行,為她自己,更為了她將來的子嗣,一爭天下間最誘人的權利。

☆、第63章 第 63 章

百姓隻要吃飽穿暖,對龍椅上做的人是誰其實並不關心,哪怕恭帝下詔書禪位對於他們而言也不過是那傳言中的皇帝又換了個人坐罷了。

季卿並不屑於做謙遜姿態,這元唐的天下是武帝打下來的不假,可亦有他家老祖宗的一份功勞,更何況仁帝在位時他更曾為他立下過汗馬功勞,他又憑什麼要受一個無知小兒趨勢,是以在恭帝寫下詔書禪位後他當即接旨,其後便行使帝王的權利,冊封恭帝為安恭王,令其長居京城。

賀蘭春作為季卿唯一帶在身邊的女眷自被安排在了後宮之中,宮中的人雖知她非正妃,可見新帝在這樣重要的時候都將她帶在了身邊,自沒有人敢怠慢,都打著小心服侍著。

賀蘭春已有三日未曾見季卿的麵,他忙,是真忙,既要安撫舊臣,又要論功行賞,隻為改國號一事朝堂上便已吵了兩天,更不用說後續還有登基大典等事宜,鬨騰的季卿隻覺得腦仁子都疼。

他心裡倒是惦記著賀蘭春,好容易抽了空出來去瞧她,他連著三日未睡,下巴處冒出了青色的胡渣,瞧著比實際年齡要稍長一些,好在賀蘭春隨在他身側倒是見多了他不脩邊幅的模樣,隻微微一怔就把人迎了進來,之後又吩咐侍女上茶。

季卿煞名實在太盛,宮裡的侍女都怕他的緊,瞧見他兩腿便直打顫,一雙手哆嗦的不像個樣子,捧在手上的茶險些溢了出來。

賀蘭春忍了笑將茶接了過來,又送到季卿手上,笑%e5%90%9f%e5%90%9f的道:“聖人喝茶。”她改口倒是快,一聲“聖人”喚的既嬌又軟,叫人骨子都酥了。

季卿眼中染上笑意,接了茶呷了一口,道:“我已派人去兗洲將王府中人接來,你身邊那幾個侍女要走要留你自行做了安排就是。”不在朝堂之上,他倒還沒有習慣自稱為朕。

賀蘭春輕應一聲,卻也聽出季卿話中的含義,笑問道:“不知要將老王妃與王妃安置在哪個宮殿?”因季卿身邊隻有她一個女眷,後宮的事便暫且由她來打理了。

季卿對這樣的事自不上心,隻道:“你看著安排就是了。”

賀蘭春聞言便笑盈盈的嗔道:“您說讓我看著安排,可若是一個不甚將人怠慢了最後可是我之過了。”

季卿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道:“原本皇後住哪就讓王妃住哪,餘下的你瞧著辦就是了。”

“您不怕我將李側妃等人都打發的遠遠的。”賀蘭春伸手摟了他脖頸,又坐在了他的腿上。

季卿心中一悸,大笑道:“打發的遠些也好,省的鬨得我沒個安生。”他抬手扣住她的腰,低頭就銜住了她的唇,吮了又吮,將那嬌紅的唇吮的微腫,口中斷斷續續的女喬喘著。

季卿手指摩挲著她的唇,賀蘭春略覺得刺痛,秀眉輕輕蹙起:“疼。”

季卿笑了一聲,問道:“這宮殿你住著可還喜歡?”

“喜歡的很。”賀蘭春輕聲道,她自是喜歡的,進宮後她就相中了這座宮殿,就是名字不大喜歡,等過了登基大典後她還想著讓季卿重新賜個名字。

“月底登基大典後便是封後之典,之後便要封賞後宮,你就不先為自己求一個高位?”季卿突然問道,唇畔含著一絲微笑。

賀蘭春倒沒有想到季卿竟會問她這樣的問題,怔了下後,笑%e5%90%9f%e5%90%9f的道:“聖人若有心賞我高位,我便是不求聖人也會想著我,若是心中沒有我,便是百般哀求又有何用。”

季卿眼中笑意濃了一些,道:“嘴巴這樣巧,可是蜜吃多了?怪不得我品著有點甜。”

“您又拿我來尋開心了。”賀蘭春眼波一轉,嗔聲說道,紅潤的小嘴嘟起。

她這樣嬌滴滴,實叫人又愛又憐,季卿心中穀欠念驟起,兩人攔腰一抱便進了內室,沒多時房中嬌顫聲響起,聽的守在堂外的侍女麵紅耳赤,羞怯不已。

魏氏一行人進京時登基大典已過,李氏想著季卿從踏入京城入主大明宮到登基,他身邊所伴始終隻有賀蘭春一人,不免說了幾句酸話,賀蘭春又是個不讓人的性子,當即便頂了回去,鬨了個不歡而散,倒將魏氏入主中宮這樣大喜的日子蒙上了一層陰影。

徐媽媽等人都已進了宮服侍,細說起來靈桂幾個年紀卻也不小了,若在尋常人家怕是孩子都有了,便是在大家大戶服侍的,也該到了配人的年紀,她們進宮後賀蘭春曾問過她們的意願,可願意進宮繼續服侍她。

像靈桂她們這樣的大丫鬟,養的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要嬌貴一些,自在賀蘭春身邊服侍便不曾吃過什麼苦,穿的是上等的綢緞,戴的足金的首飾,尋常人家哪裡供養的起,比起出宮去服侍一家子老老少少,她們倒寧願留在賀蘭春身邊,是以並沒有一個想要離了她的身邊。

細說起來賀蘭春身邊眼下也是離不得她們,這宮裡都是生人,哪個能用哪個不能用尚需細品,她身邊若少了靈桂幾個,怕是會不甚著了道,吃了暗虧。

過了兩日,封賞後宮的旨意下來,說起來季卿的女人並不算多,至少以他這個身份,後院的女人可說稀少,魏氏毫無疑問被立為皇後,李氏為九嬪之首,白姨娘三個則是最低品級的采女,而賀蘭春並不讓意外的屈居魏氏之下,李氏之上,得封皇貴妃。

賀蘭春斜靠在梨花木雕雲紋的小榻上,聽著小內侍念著殿中省派來侍女與內侍名,聽了半響便抬手打了一個暫停的手勢,道:“內侍留下即可,侍女與粗使嬤嬤便不用留了。”

這小內侍能彆殿中省派來服侍賀蘭春自是有他的過人之處,他隻怔了下,便恭敬的回道:“是。”倒不曾說什麼不合規矩的話來惹賀蘭春不悅。

用過午膳後,宮外有人遞了話來,徐媽媽與賀蘭春道:“娘娘,平津侯府二少夫人遞了牌子求見。”∮思∮兔∮在∮線∮閱∮讀∮

賀蘭春倒不覺意外,平津侯府與梁王有親,梁王攻進京城後斬殺了有爵之人不知幾何,平津侯府卻是安然無恙,全憑平津侯府七娘子嫁進了梁王府,才使得他們逃過一劫,可如今梁王項上人頭尚且高懸在城門上,平津侯府可就化夷為險了,一家子都戰戰兢兢的在府中等待發落,這個時候,他們能走的門路也隻有她這一條了。

“叫人去將二姐接來。”賀蘭春輕聲道,並沒有選擇避而不見。

徐媽媽輕應一聲,之後便吩咐蔓菁去宮門處接人。

二娘子的到來倒讓賀蘭春覺得她兩位兄長進京一事已是迫在眉睫,隻是這樁事要如何與季卿開口卻是一個問題,尚需要尋一個適當的時機才可。

賀蘭春深思著,那廂蔓菁已領了二娘子進來,她進來後便口稱罪婦,長跪不起。

賀蘭春叫人將她扶起,細細一瞧不覺一怔,失口道:“二姐怎這般憔悴?”

二娘子這段日子著實受了不少的折磨,出時梁王得勢,她作為賀蘭春的二姐自成了平津侯府的眼中釘,隻是卻不敢除之後快,畢竟誰也不知季卿是否會攻進城中,是以平津侯夫人叫人將二娘子搬到後院,身邊隻留了許媽媽一人服侍,吃用上少不得慢待許多,府中的下人見她失勢,自不會上心服侍,吃食上有一頓沒一頓,幾個月下來便將人磋磨的消瘦不已,後來季卿攻進京城,平津侯府才想起二娘子這個人,忙將人請了回來,她雖調養了一段時日,可到底傷了根基,一時半刻也將養不回原本的模樣。

二娘子苦笑一聲,她雖未曾訴苦可賀蘭春也能想象得到她因何而遭罪,眼中頓時浮出溫怒之色。

二娘子見狀便道:“娘娘不用為罪婦憂心,不過是吃食上苛待了一些,如今能有這條命來見娘娘已是大幸。”

賀蘭春則道:“二姐莫要說這樣不吉利的話,苦儘甘來,好日子還在後麵呢!”她頓了頓,倒也沒有試探二娘子的來意,隻直言道:“二姐今日過來可是為了平津侯府的事?”

二娘子唇邊露出冷笑,之後伏跪於低,頭抵在地麵,連叩三頭:“請娘娘做主允我和離。”

賀蘭春微微一怔,隨即唇畔含笑,伸手將二娘子扶起,輕聲問道:“二姐不悔?”

二娘子沉聲道:“不悔,那樣一個連妻子都護不住的廢物又何可悔。”她抬頭看向賀蘭春,輕聲道:“還請娘娘應允。”

賀蘭春自是允的,甚至二娘子此舉甚合她的心意,壁虎尚知短尾求生,若二娘子此次前來是為平津侯府求情,她倒顧不得什麼姐妹之情了。

“和離後二姐可有什麼打算?”賀蘭春輕聲問道。

二娘子聞言一喜,知賀蘭春是許了她的請求,便微微一笑,道:“不瞞娘娘,尚沒有什麼打算,不過婦道人家,終究還是要尋一個依靠,今生有幸與娘娘為姐妹,少不得要再厚顏一次,求娘娘為我尋一個依靠。”二娘子深知一個道理,在多姐妹之情也終有耗儘之時,更何況如今尊卑有彆,她有所求,自也要投桃報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