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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心啟事 洌雪 4607 字 6個月前

《尋心啟事》

文/洌雪

文案

(溫柔靈魂攻x癡情堅強受)

「吶,我忘了把心丟哪了,能幫我找找嗎?」

未等我回應,他又兀自的碎念起來。

「迷路還能找回來,隻希望它不要跟著壞人回家了。」

這人八成是個瘋子…我翻著白眼在心裡念叨著。

1 甦醒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我看不清任何景象,隻知道狂風呼嘯而過,直侵入肌髓的冷凍的唇發紫。我不斷裹緊身上的大衣,卻隻是徒勞無功。

蒼茫的大地彷佛隻剩下我一個人,瞬間襲來的孤獨感逼得眼眶出了淚。

倏地,有人從背後環住我不停發抖的身軀,狂風驟息,身體頓時傳來源源不斷的暖意。我轉過頭,想要看清他的麵貌,可卻還是一片模糊。

「辰辰!」

朦朧中我見他嘴角動了動,可方才尖銳的女聲顯然不是來自於他,直覺他的嗓音沉穩有力。

「你…說…什麼?」我發現自己的聲音乾澀而沙啞,每說一字便好像有刀在割一樣疼痛。

「子辰!」那女聲又赫然傳來,而他寬大的手附上我的額,那熾熱的溫度徹底趕走了虛寒。

我拚命眨動雙眼,晶瑩的淚掛在蒼白的臉上要墜不墜,仰著頭想再看清楚他的輪廓,哪怕隻有一點點…

「穆子辰!」

猛然睜開眸,長期處在黑暗中的眼因接收到強烈的光而不自主地閉上,耳邊的嘈雜聲讓我有些發暈。

「醫生醫生,他醒了!」

「辰辰,你覺得怎麼樣,還好嗎?你睡了好久……」

不斷跑出的句子卻像被打碎般進不了混濁的腦袋,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病床旁不停說話的女人身上,她眼角的皺紋因笑彎的眼角而凝在一塊。

一群掛著白袍的人們魚貫而入,我一語不發任由一位看上去年過半百的男人為我檢查身體。

趁這個空檔,我仔細環顧整間病房,蒼白的死氣蔓延至每個角落,雖然空曠卻有些冷清。窗邊的透明罐子裡放著幾朵白色的蘆葦花,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耀眼卻也格外柔和。

「子辰,除了身上的擦傷外,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我收回放在窗邊的視線,雙眼澄澈的有些漠然。

女人聞言笑開了眼,雙手指尖交叉托在%e8%83%b8`前,嘴裡不停念叨著「太好了…」,她走向前握住了我沒有傷口的右手,幾絲厭惡的感覺似電流般赫然傳進腦裡。

我皺起眉將手抽出,冷冷地看著她道。

「妳是誰?」

陡然冰冷的一句話打斷歡喜的氣氛,房內的人全都愣愣地看著我,好像我說了什麼驚世駭人的話一樣。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那位醫生,他歎了口氣,推了推厚重的眼鏡,這時我才注意到掛在他嘴上花白的鬍鬚。

「也許是大腦受到撞擊後受到的短暫性失憶,需要再幫你做斷層掃瞄…」未結的話語被尖銳的女聲打斷,那女人近乎失控的拉扯著白袍不停叫喊著。

「林院長!你保證過他不會有事!」我蹙起眉宇望著她,那噁心的暈眩感又從喉頭湧出。

「徐小姐,出去談好嗎,不要打擾病人休息。」

「他是我兒子!怎麼不行……」

「我想一個人靜靜。」我冷聲打斷她刺耳的聲音,而那女人愕然看了我一眼。

我讀不出她眼裡複雜的情緒,可要在腦海裡找到母親的形象更是一點跡象也無。

隨著人們走出病房後,空氣終於安靜下來。我重新凝視著那朵蘆葦花,看它在偶爾掠過的微風中飄逸著。

找不到半點記憶卻沒有使我感到慌張無措,心反而如一片湖水般靜謐。

『別怕。』

夢裡的他,是這麼說的。

2 相遇

在做完一個個複雜的檢查後,我的記憶還是沒有要回來的意思。雖然病房如飯店般豪華,我卻快受不了死寂的環境,孤獨的感覺顯然沒有因為一群自稱是親友的陌生人探望而消失。

林院長答應了我出院的請求,原因是接觸熟悉的環境有益記憶恢復。

「辰辰,你身體不舒服要隨時跟我說喔。」自這幾天的相處後,我漸漸習慣了她兒子這個身分,雖然對她還是一點好感也無。

我猜我失意前……可能不太好親近,而且身體還本能排斥過多肢體碰觸。

但我仍須透過她瞭解身世,刪掉瑣碎的訊息後得知:我,穆子辰,今年三十三歲,是穆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因出了嚴重的車禍而昏迷了一個多月。

對自己的三十三歲前的人生一片空白現實默默接受了,生活嘛,還是要過的,套用一句名言,人生處處充滿驚喜,尤其是這種天殺的驚喜…。

*

終於步出這座白色巨塔,幾輛黑車停駐在入口前。母親和林院的寒暄還在持續,我手插大衣口袋,隨意流覽著病房外的一切。

九月的天空格外蔚藍,明亮而不刺眼的陽光綴在上頭,和煦溫潤的氣氛帶起了我嘴角那抹弧度。

忽然,一抹身影奪去了我全部的注意力。那人倚在樑柱旁,他的棕色髮絲脈絡在陽光下閃爍,白色襯衫隨意扣了幾顆,修長的手搭在腰際兩側。他低垂著眼簾,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我瞇起眼,想再看清他的麵容,約莫是十七、八歲的高中生……還未待我將視線收回,他突然抬起頭,猝不及防的四目交接使心猛然顫了一下。

他的眼神先是疑惑後又轉驚訝,最後竟帶著一絲雀躍。

我匆匆上了車不敢再看,畢竟一個老男人盯著人年輕小夥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

車拐進一棟豪華別墅裡,自稱是保母的王姨領著我到二樓的一間臥室裡。

偌大的房間異常的乾淨,乾淨到有些空洞,王姨看出我的疑惑默默說道

「你高中大學時住校,之後找到工作在外租了房,更少回來了。」

「找到?你是說我沒在穆氏工作?」

「嗯…你和老爺的關係…」

「王姨!讓辰辰休息,別吵他。」母親嚴厲的製止王姨欲言又止的發話,轉身帶上了門。

我蹙起眉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沒興趣也無力去猜她們話裡的意思。

輕歎了口氣躺在蓬鬆柔軟的床上,手腳上大麵積的擦傷還微微泛疼著。自醒來後我像被關在塗著糊紙的鳥籠般,看不清外頭和自己的一切。這種感覺說實在糟透了,記憶能被隨意操縱任誰都會不爽吧。

「為什麼歎氣?」

靠,現在還出現幻聽,真是夠鬧心了。

「幹嘛不理我?」

一個稚嫩卻不減帥氣的臉龐赫然出現在我視線上方,我大叫一聲後反射性坐起,額頭很不幸的和他的下巴撞的正著。

「我去,你!」正想咒駡哪個不長眼的,卻在仔細看到他的臉後原本的怒氣一掃而空。

是方才在醫院門口看到的那個高中生!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跟著你回來的阿!」他委屈的揉著發紅的下巴,收回嘟起的嘴,興奮地握起我的雙手。

「不是,我是問你怎麼進來的?」我一邊疑惑他異常冰冷的體溫,一邊驕傲自己魅力如此之大,人都追家裡來了。

可下一秒這還來不及放大的自豪就被一句話冷不防地澆熄了。

「從那邊過來的啊!」他天真地指著門旁一片白色的牆,再回過頭來對我傻笑。

我滿臉黑線的望著他,可他誠摯的雙眼讓人不得不相信這扯淡的事實。

「開、開什麼玩笑。」你TM以為自己勞山道士阿?這人腦袋八成有點問題,可惜了他那張俊臉,該不會還是從精神科逃出來的吧。

一陣敲門聲急促地傳來,把我著實嚇了一跳,趕忙站起身尋找可以藏匿這麼一個大男人的地方。

「少爺,我剛才聽到你的叫聲,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我不小心跌倒了。」

「那要不要緊,我進去幫你擦藥吧!」

「不用…」

顯然外頭的人沒聽到他的聲音,過一會王姨匆忙的打開門,提著醫藥箱走進。

「我說不用!」

對這房間根本陌生的我隻能擋在他身前,推著滿臉擔心的王姨朝門走去。

「少爺…」

「我跌在床上呢,一點事也沒有。」

「你還是讓我看一下傷口吧,放心,王姨的技術好的很,包你……」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聽清王姨到底說了什麼。

因為那人就站在王姨身旁,將手搭在王姨正要觸碰我的傷口手上。

……穿過去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無奈的笑了笑,看著當場愣在原地的我。

3 求助

「少爺…少爺!」

「呃…」

「你在看什麼呢?藥換好了,你早些休息。」

略沉的關門聲驚醒了神遊的我,我重新將視線凝聚在他身上,事實上也沒有移開過。

「我好像已經死了。」他垂著眼,眼底有些黯然和一絲困惑。

…。

……。

…………。

我去你大爺!都說大病初愈後容易碰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沒想到還真讓我給遇上了!

可畢竟都已經三十初的男人了,裝也要裝的不以為意,何況對方又不是什麼麵目猙獰的惡鬼。

「咳…那你,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對方還是鬼阿,我忍不住慢慢往離他最遠的角落挪步。

「你是第一個能看到我的人。」他突然又抓起我的手,難得認真地注視著我。

「況且、況且,你還能摸到我呢!」他笑瞇瞇地眨了眨犯規的無辜大眼,透過黑色鏡框顯得更明亮而澄澈。

……這什麼表情,是要喜極而泣的節奏嗎……

看著他略陷下去的酒窩,手上冰冷的感覺漸漸被暖意取代。我別過眼,掩飾自己因炙熱的視線而逐漸加快的心跳聲。

「那、那,你會幫我嗎?」他滿懷期待地看著我,抓著我手的力道不自覺的緊了緊。

「恩…考慮一下。」

「就知道哥你最好了!」他一腳飛撲到我身上,我一身雞皮疙瘩驟起,卻疑惑沒有先前那對他人觸摸厭惡的感受。

可能…因為他是鬼吧!

「起開!傷口還痛著呢。」

「對不起阿。」他笑嘻嘻地拉著我坐到床上,臉上沒有一絲愧疚的意思。

「說吧,要我幫你什麼。」我無奈地將背靠在枕上,看這事我是賴不掉了。

「幫我找心臟。」他斂起笑意,拉過我的手放在他左邊%e8%83%b8口上,直直望進我的眼裡。

「找心臟?什麼意思?」我一頭霧水的感受他冰冷的體溫,而手心緊貼處也不意外的沒有任何動靜。

「我的心臟不見了,他們不讓我排投胎轉世的隊。」

「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我隻記得我從醫院醒來就遇到了他們,他們要我把心臟找回來。」他頓了一會,抓著我的手仍不肯放開。

「他們說…沒有了心臟就沒有記憶,沒有了記憶就不能證明我存在過,我不是很明白……。」

「…所以你現在什麼都不記得嗎?」

「簡單來說是的。」

我臉上再次堆滿黑線,雖然有些同情他,可沒有了線索要怎麼從茫茫人海中找到他的心臟阿!我深吸一口氣,強迫清醒還有些混亂的大腦。

「那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嗎?」

他微微搖了搖頭,放下我的手,蜷起身軀窩在床頭。

「我隻知道我的死狀太過淒慘…他們說在找到心臟之前,可以讓我選擇生命裡最快樂的時光暫時保持樣貌。」

「但是保留你死之前的樣子才有頭緒阿!我看那些人就鐵了心不想讓你投胎!」

他赫然抬起眼,先是驚訝後是止不住的委屈。

「可、可那誰還敢幫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