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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君福晉以前為何總是說,生個兒子真好,能時時刻刻看著。要是生個女兒,嫁出去之後就再也見不著了。

這一趟出來,布迦藍每天都喝得人都在飄著走,整個人累得到了極點,她卻覺得值。

不提在蒙古各部刷到的好感,至少四格格她們幾姐妹,不用再走二格格的老路。

二格格壓抑的痛哭聲,傳得很遠。額哲站在遠處,凝望著帳篷,神色木然,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他見奴才送了熱水進去,一會帳篷簾子掀開,奴才又端著盆出來,他望了一陣,終是轉身離去。

到了晚上,額哲也舉行了歡迎晚宴,案桌上擺滿了奶酪果子,場上的篝火堆在烤著羊肉。

察哈爾部的貴人們都圍坐一起,酒肉飄香,額哲坐在主座,布迦藍坐在了他的下首。他舉起碗,沾了酒之後,大家一起舉起碗飲酒,布迦藍隻微微抿了一口,便放下了碗。

額哲在盛京曾聽說布迦藍不飲酒,他也沒有勸酒。隻是額哲的弟弟阿布鼎年輕氣盛,喝了幾碗酒之後,酒氣上了頭,提著酒囊來到了布迦藍麵前來敬酒。

阿布鼎喝酒上臉,臉與脖子都紅彤彤,眼睛像充血一樣,他本就生得粗曠,此時看上去又多了幾分凶悍。他先自己倒了兩碗酒一飲而儘,布迦藍也隻淡淡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攔。“注1”

阿布鼎給自己倒了第三碗,正準備給布迦藍倒酒時,見她的酒碗幾乎還滿著,頓時不高興了,大聲道:“福晉可是看不上我們察哈爾,既然遠道而來,蒙古男女豈有不喝酒之人,福晉怎麼連酒碰都沒碰?”

布迦藍待他說完,耐心糾正道:“不是福晉,你還是叫我首輔吧。”

阿布鼎愣住,旋即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真是有意思,大清居然用女人當首輔......”

額哲對布迦藍了解得多一些,聞言臉色微變,忙出聲嗬斥道:“阿布鼎,你住嘴!”說完,又朝布迦藍歉意地道:“阿布鼎喝多了,首輔莫要與他計較。”

布迦藍還未說話,阿布鼎卻不肯領情,譏諷地道:“就算父汗去世了,我們照樣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你要做縮頭烏龜,我卻不會認!”

察哈爾其他的貴人們,有人上前相勸:“阿布鼎,來者是貴客,就算是福晉,也是大清的福晉,是大福晉的娘家人,你喝多了,快給福晉賠個不是。”

有人趁機拱火,“阿布鼎,額哲被封為親王,早已歸順了大清,大清願意讓女人當首輔,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說不定以後我們察哈爾也會由女人當首領,你還是少說話,當心禍從口出,以後被砍了頭!”

額哲急得滿頭大汗,阿布鼎平時性子就倔,又經不起激。果然,他聽後瞬間大怒,把碗裡的酒咕咚一飲而儘,將碗重重摜在案幾上,盯著布迦藍大聲道:“我敬你是客,已經先喝完,你喝不喝?!不喝的話,就是不給察哈爾麵子!”

布迦藍盯著阿布鼎,驀地笑了起來,眼神淩厲,從在座的眾人臉上掃過去,朗聲道:“如果我不給麵子呢?你待如何,要反了嗎?!”

隨著她話音一落,如同鬼魅般,從暗處冒出來一群身著黑衣的親衛,無聲無息將她圍在了中間。他們手上,箭矢搭上了弓弦,長刀出鞘,立在身前。

除了篝火的嗶啵燃燒聲,四周突然陷入了靜謐,雙方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布迦藍神色冰冷,緩緩站起身,“我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也還他一尺。你們腦子裡想的什麼,我自然明白。可是,就憑你們!”

她昂然抬著下巴,神色不可一世,大聲說道:“以前你們會輸在大清手上,今天也會輸在我的手上。要是我少了根頭發,我定會踏平你們察哈爾部!”

額哲最先回過神,布迦藍可不是尋常的女人,親自上戰場打過仗,以幾百人圍困住了朝鮮王,絕非徒有虛名。

那些起哄的人心裡所想如何,他也明白,不過是不滿他這個首領罷了。可要是惹怒了她,整個部落都會跟著倒黴,他們又能得到什麼好,真是蠢不可及!

額哲額頭冷汗直冒,趕緊陪禮道歉:“首輔,我萬萬沒有如此的想法,如今察哈爾部與大清聯了姻,本就是親戚,而且已經歸順了大清,自然會尊著大清。還請首輔不要動怒,我先自罰三碗,向首輔陪罪。”

說完,他搶過阿布鼎手上的酒囊酒碗,倒滿了酒,一鼓作氣連著喝了三碗下肚。

阿布鼎見到布迦藍身後親衛手上的刀劍後,酒意散了許多,又是懊惱又是生氣,卻沒有再說話。

布迦藍冷眼看著額哲,沉聲道:“你是後輩,我也不與你計較,省得說我欺負人。”她稍微抬了抬手,身後的親衛霎時退了個乾乾淨淨。

“阿布鼎,你是不是很不服氣?”布迦藍看向阿布鼎,眼神輕蔑,上下打量著他,說道:“你看不起女人,不過在我這個女人看來,實在看不出你哪裡比女人強。”

阿布鼎的火氣又被布迦藍挑起,上前一步怒道:“你!我哪裡都比女人強,既然你這般厲害,你可敢與我比試!”

布迦藍雙手抱在%e8%83%b8`前,斜睨著他道:“哦,是強在你身下多了塊沒用的肉嗎?至於比試,你太弱,我怕太欺負你。”

阿布鼎可是察哈爾部數一數二的高手,氣得暴跳如雷,叫囂著道:“有本事就出來與我比,隻嘴上說得好聽有什麼用,你怕輸的話就當場認輸,跪下來給我磕個頭,這件事就算了!”

有人趁機起哄道:“比試,比試,要是阿布鼎輸了,我們全部跪下來給大清磕頭。要是你輸了,大清全部的人跪下來給我們磕頭,怎麼樣,大清可敢比?”

額哲急得不行,卻又攔不住,嘴裡苦不堪言,他左右看了看,隻得頹然垂下了頭。算了,他也管不住,隨他們去吧。

布迦藍嗤笑出聲,“有給活人磕頭,也有給死人磕頭,賭磕頭也太沒意思。不如賭大點,要是阿布鼎輸了,察哈爾每年給大清的進貢翻倍,察哈爾以後的首領,都得由大清親自指定,你們可敢賭?口說無憑,得寫下來,你們中大多不識字,我也不為難你們,我親自來寫,你們意下如何,敢賭嗎?”

額哲臉色大變,他可沒有喝醉,腦子清醒得很。要是賭輸了,隻要大清強大一天,察哈爾部就完全沒有自主權,苦著臉說道:“首輔,誰輸誰贏隻是圖個開心,又何必太當真,傷了察哈爾與大清和氣。”

布迦藍當然不想傷了察哈爾與大清的和氣,也不會天真以為所有部落都會對大清一呼百應,對她頂禮膜拜。

察哈爾部與漠南蒙古的其他部落又不同,尤其是林丹汗沒了之後,部落裡麵的人本來就不齊心。再加上額哲年輕,鎮不住底下這群老人,他們雖然不敢跳起來反,陽奉陰違的事情可沒少乾。

布迦藍從不是忍氣吞聲的人,今晚要徹底壓製住他們,省得他們成天作怪。她不喜歡額哲這般黏黏糊糊的性格,要是他能硬氣點,乾脆直接對二格格不好,冷落她不待見她,布珈藍還敬他是條漢子。

現在聽他又想在這裡做和事佬,布迦藍嘲諷地道:“額哲,你們部落裡,究竟誰說了算?快點找個能頂事的出來說話!”

額哲臉色煞白,再也忍不住,厲聲道:“我才是察哈爾的親王,若有不服氣的,站在前麵來說話,彆隻敢在背後搞鬼!”

額哲硬氣起來,其他心思叵測的人,這時倒沒了聲息。隻有阿布鼎不會看臉色,仍然扯著嗓子道:“不管圖個一樂還是下跪,快點比試,今天不比絕對不行!”

布迦藍哦了聲,“比試啊,比文我用腳趾頭都能贏你,比武的話,就是搏克與射箭了,這個好辦。”

說完,她伸出手說道:“拿我的箭來!”

親衛捧著弓箭遞到布迦藍手上,她搭箭上弦,箭頭對準場上,也沒見她瞄準,隨意刷刷兩箭射出。

大家看得眼花繚亂,怔怔隨著她箭矢而去的方向看去,眼神落在了原先叫囂得最厲害的中年男人身上。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中年男人如同泥塑般,茫然看著大家,隻覺著腰上發涼。低頭看去,自己的袍子貼著腰兩邊的布料,被箭矢帶出去,釘在了他先前坐著的案幾上。

布迦藍放下弓箭,上前走到阿布鼎麵前,說道:“該搏克了。”

她話音一落,雙手如鐵鉗,鉗住阿布鼎的肩膀,腿掃出去,阿布鼎下意識側身躲閃。

隻是布迦藍的腿,以快得不可思議快的速度,從他腰上掃過。

阿布鼎像是被一根鐵棍,狠狠擊打在腰上,痛得彎腰慘叫。喝下去的酒在胃裡翻滾,如瀑布般傾瀉而出。

眾人驚駭莫名,阿布鼎麵對布迦藍,幾乎是毫無招架之力,他們都還沒未看清楚,阿布鼎已經倒了下來。

阿布鼎吐得一塌糊塗,酸臭氣四溢,布迦藍嫌棄地走開,不耐煩地道:“好了,比試完畢,察哈爾輸了,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再也沒有人敢輕易出聲,阿布鼎輸了,額哲也跟著丟了臉麵,鬱悶地道:“輸了就是輸了,我們認輸。”

布迦藍乾脆利落地道:“好,既然你認輸,我就不計較了。不過......”

她話一頓,目光如劍掃視一圈,語氣淩厲:“輸了就老實點,不要在背後耍小聰明,如果你們真覺著自己了不起,比以前的林丹汗大汗還厲害,就站出來試一試。如果自認為比不過林丹汗大汗,就彆出來丟人現眼,人得有自知之明,蠢貨隻能出來找死。額哲,你跟我來!”

額哲神色黯淡,垂頭喪氣跟著布迦藍去到她的帳篷。她也沒有讓額哲坐,自己大馬金刀在炕上坐下,不客氣地道:“額哲,你是男人,就該有個男人樣,每天跟蔫了吧唧的小鵪鶉樣,看了就晦氣!”

額哲沒想到布迦藍開口就大罵,他本來垂著腦袋,這時猛然抬頭,難以置信看著她。

布迦藍神色冰冷,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二格格,因為你看到她,會想起你父汗當年的死,這也是情有可原,我不會怪罪你。二格格我帶回盛京去吧,也免得你成天左右為難。”

額哲大吃一驚,結結巴巴地解釋:“二格格很好,知書達理,我沒有不喜歡她,隻是......”

隻是了半天,額哲也解釋不清楚,神色漸漸痛苦,嘴唇哆嗦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布迦藍歎息一聲,說道:“額哲,你現在的糾結,對你一點用處都沒有,正因為你這樣,部落裡其他人看不起你,你也管不住他們。說難聽點,你還沒有阿布鼎乾脆,雖然他莽撞,至少他豁得出去。

我帶二格格回盛京,也是讓你能想清楚,以後你該怎麼做,怎麼處理你們夫妻之間的關係。你想通了,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來盛京說個清楚就是,公歸公,私歸私,我能保證,大清絕對不會因為二格格的事情為難你。

另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