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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在來年春暖花開時,他與豪格的左翼軍得勝凱旋歸來,嶽托卻死在了軍中。

這次大清軍隊連續攻陷了山西濟南天津等地,俘虜牲畜人口共計二十六萬。戰報飛來,皇太極龍心大悅,成天喜得連嘴都合不上。

待聽到嶽托的死訊時,皇太極迅速變臉,由笑變為了哭。等到裝著嶽托骨灰的靈柩回到盛京城外時,皇太極親自率眾人迎出城,撫著棺槨痛苦失聲。

皇太極哭,代善更哭得幾乎暈過去。布迦藍冷眼看著他涕淚縱橫的臉,隻惡心得想吐。

代善幾次都要殺嶽托,這時候表現出一副慈父模樣,不過是為了嶽托的鑲紅旗。

要說大清最讓布迦藍感到最惡心的人,若是代善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布迦藍不想再看,轉頭身走到了一旁,餘光瞄到旁邊嶽托的福晉納喇氏,怔愣片刻,微微皺眉思索起來。

納喇氏瘦骨嶙峋,形容枯槁,麻木著一張臉,待到皇太極與代善哭完之後,方緩緩走上前,在棺槨前麵站定。

納喇氏眼眶漸漸泛紅,然後淚水滾滾而下,顫唞著雙手撫摸著棺槨,咬著嘴唇,卻始終沒有哭出聲。

布迦藍看得心中發堵,總覺著有哪裡不對,一時又沒有想起來。

待看到銀光閃過,納喇氏%e8%83%b8`前的血流出來,染紅了衣袍時,布迦藍終於回過神,納喇氏不是麻木,她是赴死前的悲壯。

納喇氏是莽古濟的女兒,嶽托護著她,沒有殺了她向皇太極投誠。如今嶽托一去,她知道自己沒有人護著,再也活不下去,自殺殉葬,還能換來兒子們的活路。

布迦藍大步跑上前,攙扶著納喇氏,她%e8%83%b8`前的匕首深深插了進去,隻剩下刀柄留在了外麵。

看著不斷湧出來的血,布迦藍顫聲道:“你彆動,彆動!你怎麼這麼傻,你兒子還小呢,要是再遇到嶽托那樣的繼母,你兒子還有活路嗎?!

眼前變故陡生,在場的人都傻了眼,納喇氏的兒女們奔上前,圍著納喇氏嚎啕大哭。

納喇氏嘴角鼻子已有鮮血溢出,手腳也逐漸變得冰涼,她抬起頭,眼中是無儘的悲哀,就那麼看著布迦藍,嘴唇動了動。

布迦藍眼睛澀澀的,嘴裡也澀得發苦,乾巴巴地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能幫你的一定相幫。”

納喇氏嘴唇蠕動半晌,卻什麼都沒說出口。頭歪向一邊,手也垂了下去,隻那雙眼睛仍然睜著,死不瞑目。

布迦藍手上溫熱,那是納喇氏的血。明明天氣已經轉暖,她卻覺得冷得讓人發抖,權勢鬥爭之下,女人手無寸鐵,卻做了無辜的犧牲品。

因著納喇氏的死,迎接嶽托靈柩的事情也匆匆結束。過了不到兩個月,與莽古濟當年相同的事情又再重演。

嶽托的下人阿蘭柴站出來,揭發嶽托生前早有謀逆之心,曾送給莽古濟的丈夫瑣諾木刀與弓箭,瑣諾木也回了嶽托禮物。兩人還密謀良久,準備謀害皇太極。

崇政殿內,官員旗主都在列,阿蘭柴跪在地上,再次陳述了一遍先前的供狀。

聽完阿蘭柴的話,皇太急神色凝重,沒有作聲。在場眾人神色各異,轉頭竊竊私語起來。

代善猛地一拍椅子扶手,怒不可遏地道:“逆子!實在是罪不可恕,皇上,不如將此等逆賊鞭屍,他的兒子們,也一並處死謝罪!”

布迦藍實在是煩死了這一群連最基本人性都沒有的混賬,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阿蘭柴,殺意凜冽,上前幾步,腳尖向前用力踢出,直中阿蘭柴的%e8%83%b8口。

他慘叫一聲,整個人往後麵飛去,跌落在代善的座位前,嚇得他連連往後仰,差點連椅子都翻倒。

阿蘭柴隻慘叫了兩聲,在地上抽搐幾下,血在身下蜿蜒流淌,再也沒有了聲息。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住,皇太極最先回過神,驚聲吼道:“布木布泰,你瘋了!”

布迦藍神色冰冷,聲音更是沒有半點溫度,說道:“我是瘋了,你們這群混賬,畜生!嘗到了誣告的甜頭,都有樣學樣想要升官發財,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命享受!”

她盯著代善,像看著個死人般看著他,“禮親王,都說虎毒不食子,你卻連畜生都不如,以前想置兒子於死地,現在又想置孫子於死地。好啊,先前有下人狀告你,說你有謀反之心,今天我們先來重審以前的案子,等審完你,再審嶽托!”(注)

第五十五章 ·

皇太極雖不明白布迦藍為何突然暴怒, 見情形不對,斥退其他人,隻留下幾個王爺貝勒, 加上親近大臣在殿內。

隨從清理乾淨屋子,阿蘭柴的屍體被拖了下去, 屋裡依舊縈繞著淡淡的血腥氣, 經久不散。

代善先前被布迦藍指著鼻子怒罵, 此刻坐在椅子裡,手撐著膝蓋,越想越氣, 臉都憋得紫漲,咬牙切齒看著她道:“我向來問心無愧,你莫要血口噴人!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皇上,雖然嶽托是我兒子,他心懷不軌想要謀反,就是死了,我依然不會包庇他!”

豪格為了打擊布迦藍,隻要是反對她的人,都是他的盟友, 當即附和著代善說道:“虧你還身為首輔,居然當眾殺人, 肯定是要殺人滅口,與逆賊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布迦藍從沒有這般生氣過,她以前是大名鼎鼎的瘋批,與這群野蠻人一比, 她生生被襯托成了道德楷模與普渡眾生的菩薩。

她壓根不理會豪格,輕蔑地對代善說道:“代善, 我連叫你一聲名字都惡心!你也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卻從沒做過一的人,說你是畜生,還侮辱了畜生。你哪裡來的臉說什麼問心無愧,嶽托是你兒子,他真是瞎了眼才成為了你兒子。

當年你是怎麼待嶽托碩托兄弟,在先大汗還在時,就想殺了親生兒子,被先大汗訓斥之後,又馬上殺了無辜的妻子,撇清關係,說自己是被女人蒙蔽了。你要不要臉,女人都能蒙蔽你,你的腦子呢,居然怪罪到女人身上去,說白了,你就是沒有腦子的混賬!

後來,你又多次進言要殺嶽托,在坐的各位難道聽得還少嗎?嶽托究竟造了什麼孽,才遇到你這麼個禽獸父親!他陣亡在戰場上,回來的時候你哭得快暈過去,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們父子情深呢。如今嶽托屍骨未寒,你就要掘墳鞭屍,更要殺掉你的親孫子,這等喪儘良的事情,就算是惡鬼,也萬萬做不出來!”

屋內所有人都知道實情,布迦藍罵得雖然狠,卻沒有冤枉代善半句。尤其是嶽托死的時候,代善哭得比努爾哈赤死的時候還要傷心。

才兩個月不到,他就變了一幅嘴臉,恨不得將嶽托一支血脈斬草除根,對著他的親兒子親孫子,虧他也下得了手。

代善從沒有被當眾這樣罵過,幾乎快暈厥過去,手指著布迦藍不斷顫唞,嘴唇哆嗦,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以前你說是被婦人蒙蔽了,現在沒有婦人蒙蔽你,你還有什麼借口呢?先前你府裡的下人揭發你有謀反之心,皇上心善,沒有當眾處死你,把你懸屍示眾,此案處理得不對,其中疑惑蹊蹺太大,內閣要重審此案!”

布迦藍眼神凜冽,從屋內眾人臉上掃過:“當年皇上被推舉為大汗,眾所周知,嶽托曾勸代善支持皇上,當以皇上為尊。這麼多年來,代善其實心裡一直不服氣,處處為難皇上,更把嶽托視為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代善欺負嶽托已去世,無法為自己辯解,這就是想來個死無對證!枉顧人倫綱常,畜生不如,當年為了給皇上下馬威,連先大汗的頭七祭祀都未參加。不孝不仁不慈,此等人麵獸心之人,謀反也不足為奇!”

皇太極回憶起以前被代善阿敏等人欺負的時候,受儘了他們的刁難與羞辱,舊恨湧上心頭,陰沉著臉一言不發。↓思↓兔↓網↓

代善梗著脖子,張著嘴隻知道“你你你”,你了好半,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辯駁。

這次給嶽托定罪,除了代善領頭之外,還有濟爾哈朗與多爾袞也有參與。他們兩人此刻後悔不迭,垂著頭不敢與布迦藍眼神相對,隻恨不得躲得遠遠的,不要惹到了這個煞神。

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比如下人告狀這種事情,反正就是一張嘴隨便說,隻是為了打擊對手,又不會真去查,查也查不出來什麼。

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會有人戳穿,謀反這種事,真做的話肯定藏得好好的,會交給心腹手下去做,哪能隨便讓人知道。

現在布迦藍站了出來,利用了他們的手段,而且有理有據,包括對代善的指控,並非信口開河。

她指出代善所做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根本無需提供證據,代善想辯解,都無從辯起。

今布迦藍的矛頭直指代善,皇太極本就受了代善阿敏幾人一肚子的氣,阿敏他們沒了,機會都已經遞到了皇太極麵前,他肯定不會放過。

果然,皇太極沉聲道:“此次事情已經水落石出,誰是誰非一目了然,代善不尊汗阿瑪,打壓異己,心思歹毒心懷不軌,究竟該當何罪,現在大家來共議此事。”

代善麵若死灰,皇太極始終把他當做眼中釘,今終於要下狠手除掉他,不禁慘笑道:“可憐我一生征戰,為大清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要落得個慘死的下場。我如今先走一步,說不定還能追上莽古爾泰,阿敏他們,底下兄弟姐妹多,有人作伴也不會冷清。”

布迦藍輕蔑地道:“你拉出阿敏莽古爾泰他們出來說事,不過是為了挑撥離間,你當誰傻?他們也會不恥與你為伍,嶽托若在有靈,更會直接劈死你!就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到你這般狠毒之人,問問你的孫子羅洛渾,等你死後,願不願意來祭奠你!你自身德行不修,到現在還無半點悔過之心,實在是無恥到了極點!”

嶽托死後,長子羅洛渾襲爵,被封為多羅貝勒,領了鑲紅旗的旗務。如今他端坐在一旁,死死拽著拳頭,年輕的臉龐緊緊繃著,如同驚弓之鳥那般,防備地看著屋內眾人。

父母雙親接連慘死,他已不是無知小兒,又豈能不懂人心險惡,從襲爵的那起,就沒有一睡過安穩覺。

記得阿瑪嶽托的靈柩送回來那,額涅納喇氏早早就將自己收拾好,把他們兄妹幾人叫到了麵前。

納喇氏一再叮囑他,他是家中老大,以後就是家中的頂梁柱,一定要照顧好弟弟妹妹們。

那時候他還不明白,隻感到納喇氏有點反常,等到她死的那一刻,多洛渾終於反應過來,她是提早在與他們告彆。

多洛渾來不及悲傷,辦完喪事之後,鑲紅旗的旗務讓他忙得不可開交。至於瑪法代善,多洛渾自小就知道他不待見他們,靠不住。

奴才莫須有的誣告,代善第一個站出來,提出要把他們殺光之時,多洛渾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自認為從沒有得罪過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