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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來了,如今被攔在了大門外。”

布迦藍驀地笑了起來,若沒有她的允許,海蘭珠想要闖進來,隻怕會被射成篩子。

她來了,真是太好了啊!

原本還在考慮,按著懷孕的月份算,這時還不到生產的時候,總得要費些心思隱瞞一下。

布迦藍愉快吩咐道:“去把她放進來,然後再去通知國君福晉。”

蘇茉兒領命出去,很快帶著海蘭珠走了進來。布迦藍站在廊簷下,看著瘦了一大圈的海蘭珠,外麵陽光晴好,照在她帶著清灰的臉上,加上她緊緊抿著的唇,令她看上去像是要吃人的瘋婆子。

海蘭珠這一路走進來,亭台樓閣,抄手遊廊彎彎繞繞,幾乎快把她快繞暈過去。

她此生從未見過這麼好的宅子,再對比著先前令她得意的和諧有禮宮,嫉妒得幾乎發狂。

而布迦藍慵懶地站在廊簷下,高高在上,臉上帶著微笑,海蘭珠不由得悄悄拽緊了拳頭,待看到布迦藍挺著的大肚子,眼中恨意更甚,上前幾步,質問道:“你為何要趁皇上不在時,放過那些賤奴,我宮裡的事情,你憑什麼來插手管!”

布迦藍閒閒地答道:“為我孩子積德。”

海蘭珠神色怨毒,恨恨道:“你彆得意,說不定生個什麼東西出來,生了養不養得大還難說呢。你也知道做多了虧心事,所以要為自己積德。讓皇上放了那些賤奴才,要我兒孤零零在地下,無人伺候無人陪伴,哈哈哈哈,說不定很快,就有他的兄弟姐妹下去給他作伴呢!”

布迦藍緩緩說道:“海蘭珠,你知道我為何不與你計較嗎?因為你在我眼裡,連地裡的螞蟻都比不上,我隨手就碾死了。你活著也是浪費糧食,其實我覺著,你與其那麼放不下你的八阿哥,不如早點去死,下地獄去陪他好了。”

海蘭珠本來就恨布迦藍,八阿哥沒了之後,她最懷疑的就是布迦藍。

如今布迦藍放走那些宮女,說不定其中有什麼貓膩,她那麼厲害,悄悄買通宮女害死她的八阿哥,不過是輕易而舉的事情。

海蘭珠滿腔的恨意實在是無處發泄,若是見到布迦藍過得如此好,要是她再生個兒子…..

海蘭珠再也想不下去,不管不顧衝上前,尖叫道:“我跟你拚了!”

布迦藍早就防備著她,海蘭珠一碰到她的衣衫,就連著往後退了幾步。她抓住緊張跟在身後蘇茉兒的手臂,彎腰捂著肚子,痛苦叫道:“哎喲!”

海蘭珠嚇了一跳,眼中狠毒閃過,盯著布迦藍的肚子,正要再上前,國君福晉已經趕了來,厲聲道:“住手!快拉開她扔出去,布木布泰,你沒事吧?”

宮女們立刻湧上前,死死鉗住海蘭珠,把她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

布迦藍臉色慘白,說道:“我肚子好痛,隻怕是動了胎氣,快扶我去產房......”

第五十二章 ·

布迦藍自認為是不怕痛的人, 可生孩子的痛,還是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

陣痛一波接一波,她躺也不是, 站也不是。不斷呼氣喘氣,來回走動一會, 又彎腰撐在床沿上, 咬牙等著陣痛過去。

產婆站在一旁, 緊張地紮著雙手,不斷勸道:“福晉,再忍一忍就好, 福晉還是躺著吧,躺回床上去,留點力氣等會好生產呀。”

國君福晉追著她,不斷拿著帕子給她擦冷汗,心疼地道:“布木布泰,熬過去就好了,你痛的話就叫出來,彆憋著。”

安慰一會布迦藍,又不斷咒罵海蘭珠:“黑了心肝的賤人, 要是你有什麼事情,我就撕了她的那張皮!怎麼能就這麼把她放走了, 得把她綁起來,打斷她的腿,看她還能不能亂跑!”

“不行,我得去吩咐門房, 以後再也不能放她進來,瘋狗進來就該亂棒打死!”

國君福晉罵一陣, 看著布迦藍慘白的臉色,擔憂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還沒有足月,孩子本來就難養大,要是生出來有個三長兩短......

蘇茉兒怕布迦藍餓著沒有力氣,去煮了碗爛糊的餑餑進來,不時喂她一口,極力裝作若無其事,說話的聲音卻在顫唞:“福晉已經生了三個,肯定會平平安安生下小阿哥的。”

所有的安慰對布迦藍一點用都沒有,好像是下麵被砍了一刀,痛散發到全身,牽扯到五臟六腑跟著一起痛。她暗自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會要孩子了。

到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說女人生產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不提生死,就算她這般長期習慣了傷痛的人,都難以忍受,何況是尋常女人。

那些說生孩子是女人天性,沒什麼了不起的人,都是徹頭徹尾的混賬!

布迦藍從半晌午痛到晚上戌時左右,在她所有的力氣與耐心都耗儘之時,巨大的痛楚襲來,她怒吼一聲,好像是洪峰過境般,一股巨浪滾過,她的身體裡也有什麼東西跟著滾了出去。然後浪濤漸漸平息,痛意消散,她全身都像是泡在了汗水裡,累得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國君福晉驚喜的聲音響起來:“哎喲,是個小阿哥!”

蘇茉兒眼眶通紅,淚水順著臉頰滾落,拿著帕子不斷給布迦藍擦汗,哽咽著道:“福晉,是個小阿哥。終於好了,福晉先歇息一陣,等下奴才就給福晉換身乾爽的衣衫。”

布迦藍下意識看過去,產婆手上抓著個跟紅包一樣紅的小猴兒,他閉著眼睛正在哇哇大哭。她沒有聽清是男是女,完全被那團紅驚呆住,難以置信地道:“怎麼這麼紅這麼醜?”

國君福晉也沒有見過生下來這麼紅的孩子,而且他太小,估計就五斤左右,暗自將海蘭珠又詛咒了一遍,安慰著布迦藍道:“等下就不紅了,你彆擔心,現在你隻管好生歇著,有我還有奶嬤嬤在看著呢。”

布迦藍也不懂,隻感到醜得驚天動地,實在難以相信,怎麼會有這麼醜的孩子。

看了一會,以前聽說的母愛還來得及降臨,陣陣倦意已襲來,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等醒過來,已經近半夜。她睜開眼睛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臥房的床上,身邊躺著個小小的繈褓,紅彤彤躺在裡麵睡得正香。

聽到動靜,在軟塌上歇著的蘇茉兒起身上前,輕聲問道:“福晉醒了,肚子餓了吧,廚房裡火沒有停,奴才去給福晉拿些吃的進來。”

布迦藍肚子也餓了,點了點頭:“隨便拿些來就行。”

蘇茉兒出去吩咐完,倒了杯溫水給布迦藍漱口,見她盯著孩子看得目不轉睛,笑著說道:“小阿哥的臉沒那麼紅了,已經吃過了一次奶,他乖得很,也不哭鬨,吃完了就睡。國君福晉說不要打擾到福晉歇息,讓奶嬤嬤看著,或者親自守著,奴才想著福晉肯定醒來就想見著小阿哥,便把他留在了福晉身邊。”

布迦藍鬆了口氣,接過溫水漱了口,又喝了小半杯溫蜜水,說道:“我還以為是燈光呢,原來臉真沒有那麼紅了啊,雖然淡了些,不過好似仍然很紅。”

蘇茉兒忍笑道:“前麵三個格格生出來以後,當時也很紅,沒多久就變了樣,如今三個格格,都比其他格格要白一些。小阿哥生下來最紅,估計以後小阿哥也是最白,正好隨了福晉。”

布迦藍失笑,“男人白就是小白臉,太陽一曬就跟那關公樣,白有什麼用。他長得醜得很,你看這眼睛,跟一條縫一樣,幸好一白遮百醜,不然以後媳婦兒都娶不到。”

蘇茉兒笑了起來,說道:“福晉真是,小孩子生下來都這樣,小阿哥哪裡醜。國君福晉先前還說,小阿哥長得像福晉呢,說小時候福晉生下來時,跟小阿哥一模一樣。”^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布迦藍聽得直嫌棄皺眉,輕輕碰了碰紅孩兒的臉蛋,指尖傳來的觸?感,柔軟細膩得不可思議。她心中湧起奇異的感覺,又再次碰了碰。紅孩兒的小嘴動了動,哼唧了聲,又繼續睡得香甜無比。

她的心,像是被溫水拂過,溫柔湧動。到這時候,才真正有了為人母的感覺,真實感覺到,她活在了這個世上。

宮女送了雞湯餑餑與小菜進來,布迦藍吃了個大半飽。漱完口之後,她的精神恢複了些,腦子也重新開始運轉,問道:“外麵可有什麼消息?”

蘇茉兒四下打量之後,輕聲道:“奴才已經打聽過,都說福晉是因著被和諧有禮宮大福晉推了一下,才早產了。小阿哥沒有足月,所以才這麼瘦小。福晉生小阿哥,可是足足痛了快一天,要是足月了,這麼小肯定生得快,幸好福晉運氣好,小阿哥也有福運保佑,母子平安。”

又是福運,布迦藍笑了笑,說道:“產婆嘴碎,得看著一些,彆讓她們說得太過,點到即止。”

蘇茉兒說道:“是,奴才會看著的。現在時辰還早,福晉再睡一會吧。”

布迦藍也倦了,打了個嗬欠又睡了過去。次日醒來,蘇茉兒進屋拉開窗簾子,她發現外麵陽光燦爛,她側頭看去,見繈褓不在,急著問道:“紅孩兒呢?”

蘇茉兒噗呲笑了出聲,嗔怪地道:“福晉真是,什麼紅孩兒,國君福晉說該叫九阿哥。國君福晉一大早就來了,見福晉還睡著,就把九阿哥抱了出去,說是怕九阿哥醒來吵著了福晉,現在幾個格格正圍在旁邊看弟弟。”

布迦藍哦了聲,接過衣衫穿上就要下床,蘇茉兒急了,忙上前攙扶住她:“福晉剛生產完,可彆下床走動,奴才扶著你。”

以前天天練習,布迦藍身體底子好,現在力氣已經恢複了大半,推開蘇沫兒的手,笑道:“哪有那麼弱,我沒事。”

蘇茉兒見她走得穩穩當當,終於放下了心,跟著進去洗漱間伺候,感慨地道:“幸好外麵還冷,福晉坐月子也不用受罪。”

布迦藍邊洗臉邊沉思,連出幾個太陽之後,天氣就會一天天轉暖,地裡的春耕又要抓起來,還有國子監的事情也刻不容緩。

如今皇太極去了喀爾喀打仗,那邊還沒有軍情傳回朝堂,也不知道他仗打得如何了。

最重要的,還是大明的情況,李自成發展得很快,那邊消息來得慢,不知道他現在又占領了哪些地方。

布迦藍一洗完,連聲吩咐道:“蘇茉兒,你去遞個消息,讓範文程前來見我,我有事情要吩咐他。”

蘇茉兒吃驚地看著她,遲疑地道:“福晉,如今你才剛生完孩子,還不宜見外男。”

布迦藍皺了皺眉,說道:“見了外男會如何?”

蘇茉兒頓了下,說道:“說是生產了一個月之內,男人都不能進女人產房,否則男人會不吉利。”

布迦藍冷淡地道:“是不該見,男孩生出來之後,就應該扔出去自生自滅,或者當時就不應該從女人產道中跑出來。不管是再功勞蓋世的男人,都要忍受女人的□□之辱,他們若真是覺著不吉利,應該全部自殺,哪來的臉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