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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去摻和那團亂。

“國君福晉是大清的臉麵,不是你的奴才,也不是海蘭珠八阿哥的奴才。和諧有禮宮伺候的宮女還少嗎,那麼多人伺候不了一大一小兩個主子?再說,這已經不是你的破家事,這是國事,國事豈能兒戲!”

皇太極本來高高興興,被布迦藍一盆冰水潑下來,頓時意興闌珊,不悅地道:“你就不能好生說話,好生提醒一句,非得要刺我你才開心?我難道又待你不好了,給你額涅封賞,她長了臉,你也就跟著長了臉,難道你還不滿意?”

布迦藍被皇太極的邏輯逗笑了,說道:“我的臉好得很,不用再長,你願意封賞誰就封賞誰,彆把臉麵榮光往我身上擱。我不需要,也不想臉上金光閃閃,跟那大殿的琉璃寶塔頂一樣。”

聽到布迦藍的比方,皇太極隻感到又好氣想笑,他站起身,沒好氣地道:“罷了,看在你有了身孕的份上,我不跟你吵,你好生歇著吧,我回去了。”

“坐下!”布迦藍毫不客氣直接命令,“我還沒有說正事呢。”

“你!”皇太極聽她嗬斥,臉上掛不住,臉一黑就要發怒。不過聽到她要說正事,又氣呼呼坐下,冷聲道:“說吧,什麼正事?!”

以前布迦藍沒有太關注蒙古,現在蒙古人來得多,皇太極又成天在罵喀爾喀,她認真研究了一下,才發現現在大清控製的,隻是漠南蒙古各部。

像是漠北,漠西的蒙古部落,還沒有在大清的版圖之內。喀爾喀雖然偶有進貢,卻並不那麼聽話,依舊蠢蠢欲動,隨時可能造反。

“皇上這幾天一直在罵喀爾喀,蒙古幅員遼闊,大清想要全部管住,就等於在做夢。也絕對不能開先列,如果喀爾喀不服鬨起來,其他各部會有樣學樣,單獨某部落鬨起來的話,還不足為懼,就怕他們聯手對付大清。

另外還有大明與朝鮮,如果蒙古也不聽話,大清就是四麵楚歌。今年的糧食收成,頂多隻有去年的七成而已,這兩年絕不能讓蒙古亂,他們的騎兵,可以直接打到盛京來,我們承受不起在自己地盤上打仗的損失。”

皇太極的酒瞬間醒了,後背都驚出了生冷汗,說道:“我也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隻是騰不出手來收拾他們。待我空下來,明年就帶兵親征,把他們打得服服帖帖,再也不敢生事為止。”

布迦藍嗤笑,“再也不敢生事,想想就成了,可彆當真啊。大清就這麼點人馬,就是千手觀音也摁不住他們。不能隻想著打,打一棍子得給一顆糖吃,得以安撫為主,他們的戰鬥力可不弱,打他們損失太大了。”

雖然布迦藍說的是實話,皇太極還是連著斜了她好幾眼,她這是在漲蒙古威風,滅自己的誌氣。

想著蒙古與大清的現狀,皇太極的大話也說不出口,隻得悶悶地道:“唉,這兩年蒙古也不好過,所以才沒有鬨事。先前收編蒙古八旗,對他們也有了一定的約束。如果長期給不了他們什麼好處,估計八旗收編也沒什麼用,大家吃不飽,照常會出來搶。”

說起說這件事,皇太極也鬱悶得很,再多些人馬與大清一起搶糧食,本身就這麼點東西,落到大清手上的就越少。

布迦藍思索著道:“他們還沒有離開,明天把他們全請來,我與他們談一談,問下具體的情形再說。”

皇太極說道:“這也行,你到時候也多幫著出些主意。”

布迦藍哦了聲,抬起下巴,神色傲然,十分不客氣地道:“記得啊,若是再使喚國君福晉,我可是要真翻臉了。”

皇太極又被氣得不行,怒道:“我知道了,你就沒一天肯安分些,儘到處管閒事瞎嚷嚷!”

布迦藍翻了個白眼,吩咐蘇茉兒去文館拿了些蒙古的文書回來,認真研究。

蒙古十六個部落的台吉貝勒們吃多了酒,第二天半上午,才睡意惺忪到了崇政殿。眾人見見皇太極,範文程,希福等人都在,布迦藍也赫然在列,不禁麵麵相覷,一時有些意外。

他們也聽過她現在是大清的內閣首輔,昨天在大正殿也見到過她,那時候他們吃顧著吃酒說笑,沒來得及多想,這時再見到,不禁都對她有些好奇。

尤其是科爾沁幾個部落,看向吳克善的眼神就有些複雜。他是布迦藍的親哥哥,都同為科爾沁的部落,就他們這一部落跟大清的關係最密切。

其實吳克善心裡也五味雜陳,布迦藍在娘家時,就聰慧過人,算命的先生說她是天降貴人,看來那人說得還真是沒錯。

不過現在他更頭疼,海蘭珠生了個兒子,皇上欣喜若狂,視若珍寶。若布迦藍也生了兒子,以後兩人肯定會爭搶打起來。

還要皇太極的長子豪格,他的兒子都比弟弟們大,以後她們的兒子,爭得過豪格嗎?

豪格的福晉雖然也是親戚,堂妹畢竟隔了一層,沒有布迦藍親,吳克善當然是希望布迦藍或者海蘭珠的兒子上位。

布迦藍是前朝權傾朝野的大官,後宮又有海蘭珠獨寵,中間還有親姑姑是國君福晉,他們家族的三個女人,在大清都舉足輕重。

一時間,吳克善想了許多,看向布迦藍的眼神,既欣慰又憂慮。

彼此見完禮之後,皇太極說道:“先前聽聞蒙古各部最近也遭受了天災,布木布泰來自蒙古,本是一家人,很是關心家鄉父老。今天想打聽下各部的具體情形,諸位儘請可暢所欲言。”

布迦藍端坐著,落落大方地道:“如皇上所言,天下蒙古本為一家,這幾年氣候不大好,不僅僅是蒙古,大清大明的日子都不好過。就好比今年,盛京前些時日才下過暴雨,幸虧我們先前做了防範,才沒有造成大的損失。

求神拜佛,相信神仙保佑是一種做法,我們主動尋求生機,是相信吉兆,運氣之外,更為實際的行動。諸位不要隱瞞,將實際情形說出來,有想法的話也一並提出來,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現在麵臨的困難。”

她的話音一落,下麵眾人就竊竊私語起來。吳克善對布迦藍的本事也沒底,不論如何,他都不能在這個時候拆台,先站起來支持她,說道:“這兩年冬天嚴寒,夏季炎熱,又極少下雨,牲畜連草都吃不飽,吃水也要找很久。除了苜蓿草還稀稀拉拉有一些,其他的大多都已枯死,到了冬天若還是與去年一樣寒冷,彆說牲畜,人都會過不下去。”

聽到吳克善開口,其他部落的也跟著附和道:“我們也差不多,去年冬天不僅凍死了牲畜,有些人晚上睡過去之後,就再也沒能醒來,等到早上發現時,身子已經死硬了。”

“是啊,日子不好過,牲畜一年年再減少,孩子生得多,張著嘴要吃飯,難呐!”

大家不斷叫苦抱怨,布迦藍聽得十分認真,每當有人說話時,她的眼神便會投過去,以示重視。說話之人見到她關心的眼神,情不自禁也敞開心扉,吐露出更多的實情。

聽眾人一一說完,布迦藍稍微考慮之後,問道:“我知道有些部落,有一些漢人前來種糧食,不知糧食收成如何?”

有一定耕地的幾個部落分彆說道:“漢人懂得如何種地,我們祖祖輩輩都是靠著養牲畜為生,哪能跟他們一樣。再說乾旱的時候,莊稼收成也不好。”

“是啊,大家吃水都麻煩,海子裡的水,要走到中間才打得上來,哪來的水澆灌莊稼。”

布迦藍說道:“當年天可汗元太.祖,領著部落的百姓開始種糧食,收成的糧食能讓部落百姓吃飽飯,漸漸一舉成為蒙古最強的部落。元世祖也遵循著天可汗的做法,頒布了許多有利於種地的政令,多次強調糧食的重要,這些事情,自不必我多說,在坐的諸位想必都聽過。”

成吉思汗的豐功偉績,在坐之人無人不知。一是為了想吃飽飯,二是也有心向成吉思汗學的原因,從關內各處逃到蒙古來的漢人,在周邊開墾地種糧食。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隻要給他們交一部分上來,他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許了。漢人來多之後,漸漸成了一個個小村落,跟關內的漢人一樣,靠種地為生。”

“不過,我們蒙古人,絕大多數都是靠放牧養牲畜為生,在馬背上打天下,也不能忘記祖先起家的本事,將全部草原拿來種地。我聽種地的百姓說,土地分為上中下三等,有肥沃的土地,也有貧瘠的土地,尤其是沙地種不好莊稼。

草原大多是沙地,絕不能拿來種莊稼,隻適合種牧草。有些肥沃的土地,可以適當拿一部分出來種莊稼。至於如何種地,這得你們虛心些,去請教擅長種地的百姓。既然是請教,大家也不要拿漢人當成低等奴才,得放低姿態,尊重他人。

智者曾告訴我們,對待給你吃飯,給你治病,教你本事的人,一定要心存敬意。諸位都是聰明人,想必該知道如何做。記得種地的土地,最多隻拿出來兩三成,不能急於求成,亂鏟除草地。放養牛羊馬等牲畜,才是我們蒙古安身立命的根本。”

大家又七嘴八舌討論起來,有人反對,有人讚成,也有人在猶豫。

布迦藍聽到大家的反應,笑著道:“其實我也隻是建議,覺著可行的,先回去試一試,覺著此計行不通的,可以不予理會,繼續照著原來的方法過日子。

先前我聽到有人說牲畜吃水的問題,大家可以試著如同漢人那樣打水井,水井要打深一些,遠離牲畜吃喝拉撒的地方,防止水被弄臟。

還有,這兩年乾旱,草原上還是有些牧草活著,越在這個時候長得茂盛的牧草,說明就越耐乾旱,嚴寒。你們留一片地,不要放牧,等種子收成之後,廣撒種,多種植這種牧草。”

“這個法子好,隻留一種草也不行,牲畜吃了會拉稀,不好,其他的種子也要保存起來。”

“有了井,就不怕沒有水吃,成天打架爭有水源的地方放牧。”

“多打井也不好,水統共隻有那麼點,到處打了井,水進了井裡,草沒有水吃,照常得乾死。千萬莫到處打,打幾口井,水夠人畜吃水就好。”

布迦藍笑意盈盈望著大家,說道:“諸位都是聰明之人,一點即通,回去跟部落裡的長者智者商議之後,再謹慎做決定吧。”

眾人看著她的眼神立刻變了,由審視或不屑一顧,逐漸變得欽佩。

她絕對不是隻空有皮囊的繡花枕頭,蒙古部八旗的兵,去年被皇太極征召,跟著一起去朝鮮打過仗。

回來之後,那些人曾到處讚揚布迦藍的厲害,他們聽聞之後,都哈哈大笑。她一個弱女子,再厲害也不過砍幾個敵人首級而已,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圍住朝鮮王。

如今見到她的氣度,再聽到她逐一提出解決辦法,與大家有商有量。不僅有本事,還給了大家足夠的尊重,是在真正關心蒙古各部落。

“哈哈哈,吳克善,你的妹妹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