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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又怎麼了?懷了孩子的挨不了餓,生了孩子的身體弱要坐月子。你呢,你若是有了孩子,我給你單獨開個廚房,讓他們天天隻負責你宮裡的飯菜。”

“為什麼是我等,而不是其他人等?我在朝鮮打仗的時候,你可沒有嫌棄我凶神惡煞。算了,跟你說這些說不通,反正你隻需要知曉一件事,那就隻能彆人給我讓路!”

布迦藍咦了聲,“單獨的廚房這件事,你的提議很好,我去跟姑姑說一聲,讓她另外開個廚房出來。”

皇太極氣得仰倒,瞪著她半天都說不出話。布迦藍神色平淡,根本不把他的臉色放在心上,轉而說起了正事:“今年要舉行科舉,春闈已經來不及了,就舉行秋闈吧。”

她既然說到了科舉,皇太極憋著的一口氣就隻能生生咽了下去。

範文程帶著多鐸,剛林與希福也一起來了,圍坐在一起,開始商議起了科舉之事。

布迦藍首先提出了科舉在何時舉行,大家都一致同意在秋後舉行秋闈。

“首先是保薦人,不管滿漢,需要家庭三代同堂,或者一家人口在五人以上的才有保薦資格。”

眾人也一致通過,保薦人也很重要,大清需要的是忠誠老實之人,總不能錄取一堆細作。

布迦藍繼續說道:“至於考試的內容,依舊考經史以及策論,懂得滿漢以及其他語言者會擇優錄取。”

說到考試的內容,比如禮部尚書多鐸就有意見了。

多鐸小心翼翼躲避著布迦藍的目光,抱怨道:“漢人自小讀書,滿人則不一樣。要滿人與漢人考一樣的內容,這就是強人所難,那不如讓漢人也考滿語試試。”

剛林懂漢文,最初是筆帖式,後來參加了皇太極舉行的科舉考中了舉人。其實隻要懂滿漢兩語的,皇太極都授予舉人頭銜。

所以他這個舉人,對漢人讀書人來說非常不值錢,在滿洲人中來說,卻能算得上是非常厲害的了。

希福是剛林的上峰,他之所以官職要高一些,因為他懂得滿蒙漢三語,經常出使蒙古各部。

這次範文程推舉了兩人一起出科舉試題,如果按照範文程當年考進士的科舉試題來考試,他們兩人肯定都考不過。

認得字與做文章之間,差異可大到了天邊去。尤其是八股文,估計他們兩人連破題都不會。

三人同為皇太極身邊的大臣,範文程最受皇太極器重,文人相輕,他們兩個加在一起勉強算半個文人。

文人自然不會與純蠻子一樣,雖然很看不慣範文程,也隻是暗中與他彆苗頭,不會做得太過。

剛林說話還算和氣,說道:“皇上,範章京,奴才同意豫親王的想法,照著現在的規定,科舉取士隻能是漢人中舉,滿人或者蒙古人等,都沒有考中的機會。”

希福謹慎些,見布迦藍也在,斟酌了之後才說道:“尚書大人,可否考慮出兩套試題,滿人一套,漢人一套?”

隻要是認真商量,布迦藍向來很好說話,說道:“這個可以考慮,不過依照你的看法,滿人的試題出什麼內容,出到什麼程度比較合適?”

不僅僅是多鐸剛林希福,包括皇太極都傻了眼。

滿洲人沒有自己的文字,努爾哈赤命令滿洲人額爾德尼根據蒙文,創造了滿洲文字。最開始的時候,滿文寫法與字數太少,一個字經常會弄混。前幾年,皇太極又命令達海做了修正,被稱為老滿文與新滿文。

就算從老滿文算起,也沒有多久的曆史。對於剛剛有自己文字的滿洲人來說,文字方麵的著作學說還是零。

分卷考試要出滿文卷,實在是強人所難,總不會隻要能寫字就錄取吧。

布迦藍見大家都不說話,笑了笑說道:“科舉的目的,是為了給有識之士報效大清的機會,也是普通尋常人憑著本事出頭的機會。不管是打仗還是做官,都一樣在為大清做貢獻,所以諸位也不要糾結於考什麼內容。

大清立國初始,需要大量的人才,既然讀書識字是弱項,得自我反省,認清這一事實。這次的考題不宜太過淺顯,因為我想成立翰林院,秋闈考中的舉人,全部進入翰林院修書編撰。

翰林院不同於國史院文館,諸位心知肚明,現在國史院文館是什麼水平。翰林院需要有真才實學的人,詩詞歌賦典籍禮儀,每個翰林都要兼任國子監先生,去授課講學。隻要肯上進讀書的人,不管滿蒙漢,都可以去考國子監學生,從國子監考試合格者,可以進文館任筆帖式。

等過幾年之後,讀書人多了起來,大清的科舉則要與大明一樣,從童生秀才考起,不能隻憑著讀了幾天書,就能考舉人當官。”

多鐸坐在椅子裡,不斷動來動去,如芒刺在背。他心虛得很,任著禮部尚書,漢字是大字都不識幾個,更彆說去考科舉了。

而且禮部的差使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一頭霧水,祠祭,儀製等完全一竅不通。至於會同館,來往最多就是蒙古各部落,他們有駐蹕的帳篷,也沒有那麼多規矩,反正大家在一起,喝酒吃肉女人,熱鬨開心就好。

希福思索之後,問了個實際的問題,說道:“不知國子監與翰林院,由誰管轄?”

布迦藍難得謙虛,說道:“不知道皇上有什麼看法?”

皇太極也深思過這個問題,現在大清讀書的人實在是太少,布迦藍的舉措,是為了以後大清有更多的讀書人。科舉嚴格一點,先選出有真才實學的漢人出來,教授滿洲人讀書,對於這點他肯定舉雙手讚成。

現在讓他選人出來管理,一時間他也選不了什麼人,來來回回就是範文程與剛林,希福這幾個。剛林與希福的本事他清楚得很,也是實在找不出人才,所以才提拔了他們。

現在多了個布迦藍,與範文程相比,他其實心裡更偏向布迦藍。

人有遠近親疏,範文程不管如何都是漢人官員,而且威信不夠,比不得布迦藍,她不僅能動口,還能動手。

認真想了想之後,皇太極說道:“此事既然是布木布泰提出,還是由布木布泰管著吧。”

剛林與希福沒有吭聲,範文程也當然沒有意見。布迦藍卻微微皺眉,說道:“如今我身上兼著的差使有點多,既然一切都要按著規矩辦事,不如還是按著禮儀規製來,如同大明那樣,成立內閣,由內閣閣老統管,這樣也有個名頭。”

話一出,屋內所有人都呆住了。

內閣他們都懂,就相當於宰相,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職。

照著布迦藍的意思,她要出任宰相,管著朝廷所有的官?

多鐸倒有自知之明,他連禮部尚書都做得不稱職,更彆說什麼內閣宰相。對於他來說,手上有兵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也無所謂。

剛林則心思火熱,皇太極身邊有能力有學問的官沒有幾人,如果希福能入內閣,他是不是也有機會?

希福倒沒有想那麼多,他深知自己的學識有限,現在他在奉命修遼金元三史,已經占據了他巨大的精力。再加上蒙古各部的差使,他實在沒有功夫去做彆的事情。

範文程知道布迦藍提出這件事的用意,雖然皇太極按照漢人官製設置了六部,其實現在差不多形容虛設。正常運轉的,就隻有布迦藍現在管著的戶部。

他照樣有點心動,對於讀書人來說,能入閣拜相,則是畢生所願,就是死也無憾了。

皇太極既願意,又不願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願意的原因,若有內閣的話,能與其他幾旗互相製約抗衡。不願意的原因,內閣會分權,他做的每項決定,都要與內閣商議,他也要受到他們的製約。

布迦藍知道這件事太大,不可能馬上決定下來,其他幾旗的旗主還不知道呢,突然冒出來個內閣,他們估計馬上得掀桌子。

“這件事不急,要召集其他幾旗的人商議,總得讓大家知曉之後,同意了才能決定下來。今天外麵出了太陽,春耕重要,我出城去看看,你們也可以回去想想,怎麼樣才是對大清好。”

皇太極也要慎重考慮,說道:“也行,春耕要緊,碩托還在皮島打仗,那邊的戰事也重要,範章京你先把科舉的事情公布出去,如果有空閒的話,也去督促著些春耕。”

布迦藍從崇政殿出來,蘇茉兒牽來了馬,她騎上去正準備出門,多爾袞恰好從外麵騎馬進來,見到她雙眼一亮,忙問道:“嫂嫂這是去何處?”

“尚書。”布迦藍照常糾正了他,頭也不回離開,“我很忙,沒空與你說話。”

多爾袞已經許久沒能與布迦藍私下相會,低聲下氣地道:“那我晚上來找嫂嫂好不好?”

布迦藍今天對多爾袞沒興趣,直接回絕道:“不好。”

多爾袞失望至極,見多鐸與範文程他們走了過來,強忍住了沒有追上去。再看著頭頂明%e5%aa%9a的太陽,琢磨了片刻,又轉憂為喜,暗自癡笑幾聲,回了正白旗的亭子。

田間地頭已有嫩綠的新芽鑽出地麵,風吹在臉上,雖然仍帶著寒意,卻不會如以前如刀割般難受,仿佛一夜之間,春天就悄然降臨。

陳濟領著布迦藍出去轉了一圈,百姓正在忙碌著翻地。從朝鮮帶了耕牛與鐵犁回來之後,地翻得深了許多,空氣中都飄著清新的泥土氣息。

“尚書大人儘管放心,去年下過了大雪,地裡的病蟲害都凍死了,地又翻得深,等太陽曬過之後,再重新耙平播種。若是能下幾場好春雨,莊稼成熟的時候天氣好一些,今年的收成就不會差到哪裡去。”

布迦藍不懂種地,想了想之後說道:“不知道有沒有農書,讓國文館翻譯成滿文,不懂種地的也可以學一學。”

陳濟說道:“前人有《齊民要術》等農書,不過儘信書不如無書,種地也得靠經驗。”

布迦藍點點頭,“你說得對,兩者都要兼顧,有擅長種地的老農在旁邊指點,再加上書本上的學問,總能比以前強一些。”

陳濟忙附和著道:“尚書大人說得對,選種也很重要,還有施肥除草灌溉,得勤勞著些,哪一樣都不能少。”

聽到選種,布迦藍恍然大悟。現在的糧食產量低,很多都是種子的問題,後世的糧食產量大豐收,完全是因為種子改良。

“陳濟,你從這裡的地選一塊出來,也不要太肥沃,普通的就成,讓最擅長種地的老農來耕種,精耕細作,收回來的糧食,選最好的拿來育種。

我不會種地,也說不清楚明白,反正大致的意思是,要選擇最好最優良的拿來做種子。就像牛馬配種一樣,優良的種馬可貴得很。不急,反正慢慢摩挲,總會育出產量高的種子。”

陳濟琢磨了一陣,大致明白了布迦藍的意思,說道:“小的明白,有些種子優良,賣的價錢就高一些。莊稼人留種,也是選最好最飽滿的。不過小的也不敢保證,隻能讓人先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