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正好都處理完了,帶她過來瞧瞧。”
話裡意思一點即明,要解文山放心,“麵子裡子”的問題,早已妥善解決。
水燒到九十度左右,那控溫的電磁爐自己斷電了。
解文山提起水壺往杯中衝入熱水,泡好茶,他在藤椅上坐下,瞧著南笳和周濂月,目光不無欣慰的意思。
這目光讓南笳有點退卻了,低頭去瞅了瞅放在桌角的紙袋。
周濂月倒是堅決,拿了那紙袋,遞給解文山,“一直準備給您,沒找著機會。”
“這是……”解文山伸手去接。
“我媽的遺物。您跟她來往三年,寫給她的信。”
解文山手一抖。
周濂月不動聲色地瞧著解文山,“她叫我燒了,陰差陽錯的沒燒成。就物歸原主吧,您拿著留個紀念。”
那紙袋似有千鈞重,解文山托著它,手指顫唞。
片刻,他彆過臉去,摘了老花鏡。
“解老師……”
解文山咳嗽一聲說:“……小笳,恕我今天不繼續招待了,你們先請自便吧。”
周濂月站起身,牽住了南笳的手,將她也從座位上拉起來。
周濂月往書店的儲物間那兒看了一眼,又說:“南笳存在您這兒的東西,今天我們順便就拿走了。”
解文山抬手,輕揮了一下,叫他們隨意。
統共三個紙箱,南笳抱了一個,周濂月抱了兩個。
臨出門前,南笳又轉頭往茶室裡看了一眼。
解文山垂頭坐在淺黃的燈光下,淚下潸然。
周濂月在她身後輕聲說:“讓他一個人待會兒。”
走到店門口的路邊,周濂月開了後備廂門,將三隻紙箱碼放進去。
南笳轉頭再往店裡看一眼,“我覺得不忍心。交給解老師真的好嗎?會不會燒掉……”
周濂月低頭看她一眼,淡淡地說:“交給他是最好的選擇。相信我。”
“為什麼……”
“因為我也是男人。”
南笳失笑,“什麼嘛。有沒有更能說服人一點的論據?”
周濂月抬手,拊著她的額頭往副駕駛座的方向帶去,語調仍然平淡,“他這些年的心情,我也體會過。”
“什麼心情?”南笳明知故問。
果然周濂月不配合了,替她拉開了副駕門,便要轉身。
南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輕笑問道:“什麼心情?”
周濂月抽手臂,然而她死死抱住,完全不顧及“女明星”的身份,大街上就拉拉扯扯的。
她踮腳仰頭,湊近他的臉,“告訴我嘛。”
周濂月簡直無奈。
怎麼不知道,她這麼會撒嬌。
他隻得抬手,手掌將她眼睛一蓋,平靜地說:“有一回,你跟瞿子墨去嚴岷君家裡,被人偷拍了。”
南笳愣了下,“去年夏天的事?”
“我去過你小區門口。”
南笳揣摩他的心理,“……你以為他後來去了我家?”
周濂月沒作聲。
南笳伸手,去掰他蓋在自己眼前的手掌,她眼睛露出來,正對上他的目光,幽靜、蒼涼。
“你覺得,那是什麼心情?”他輕聲說。
永失所愛的心情。
南笳無言,伸手抱住他。
——
載著紙箱和文件,他們回到周濂月目前所住的公寓。
等打開門,周濂月看見客廳正中還放了一隻28寸的行李箱。
南笳下午去過工作室之後,回自己住的地方收拾了一些常用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帶過來的。
於是,接下來的一小時,他們都隻在收拾東西。
那三隻紙箱拆開了,葉冼送的書與cd,南笳將其擺在了空置的置物架上。
周濂月經過的時候,很是不高興的哼了一聲。
南笳笑:拜托是你主動要求搬回來的。
等全部收拾停當,南笳拿了自己的睡衣去卸妝和洗澡。
洗完出來,她拿上自己帶過來的《雁門關》的原著,走到客廳去,靠坐在沙發上翻看。
這是她看的第三遍。
雖說這個女四號,不見得還能演得成,但她習慣將一切準備到不遺餘地。
那樣即便事情不成,也隻會遺憾,而不會後悔。
翻了會兒書,周濂月也洗完澡出來了。
他穿著身淺灰色居家的衣服,去冰箱裡拿了瓶純淨水,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
南笳拿腰封做書簽,夾在書頁間,暫且將書本合上。
她說:“《津港十三日》下周就要上了。”
“嗯。”
“路演我要去嗎?最近這波非議還沒過去。”
周濂月背靠著沙發,手臂搭在靠背上,“去。”
“但是……”
“我投的電影,我讓誰去就誰去。”
南笳笑出聲,偏頭看著他,忽說:“今天我跟關姐見麵,她跟我說,你現在跟她剛認識你那會兒確實不大一樣了。她說至少她能讓人看出來她很市儈,但你呢,城府和算計都在心裡,行事和做派完完全全是真正的資本家那一套。所以那時候你說要跟邵家終止合作,她很驚訝,因為怎麼看都沒有任何收益,完全是意氣用事。”
周濂月表情沒什麼變化,垂眸看她一眼,“你想說什麼?”
“我也很驚訝。所以我要去燒香,求一求玄學。”
周濂月不解。
“保佑《津港十三日》大賣,叫你這個資本家大賺特賺。”
周濂月笑出一聲。
南笳抬手,指了指茶幾上的水瓶,周濂月拿起來,揭了蓋子遞給她。
她喝水的時候,周濂月忽問,那時候到底在跟周浠聊什麼。
“浠浠說了不可以告訴你。”
“跟蘇星予有關?”
“嗯。”
“他欺負她了?”
“他怎麼敢——你不要問了,女生之間的話題。”
“你籠統說說。”周濂月很堅持。
南笳隻得笑說:“那你不能出賣我。”
“當然。”
南笳將水瓶遞還給周濂月,“就聊了一些……生理衛生方麵的問題。”
“什麼意思?”
“你自己意會!”
“那我直接問周浠去。”
“你才答應了不會出賣我……”南笳瞪他。
周濂月笑,手臂伸過來,自然地將她肩膀一摟,“你知道我很擔心周浠。”
“好吧。”南笳受不了周濂月服軟,隻得說,“你想啊,你們媽媽去世的時候,她才七歲,後來又……沒誰對她進行性教育。她跟蘇星予,戀愛談了挺長時間了,也是正常的成年人,總得……”
周濂月倒是驚訝,“他們還沒?”
南笳點頭,“她看不見嘛,當然害怕,蘇星予很尊重她。我就對她進行了一些,恰如其分的指點。你還要知道細節嗎?”
“……”
“浠浠告訴我說,那時候她初潮,什麼也不知道。好像是你某天回來看見她裙子臟了,一聲不吭地找來了甄姐,把她推進洗手間去。”南笳憋不住笑,“……周總,你也蠻不容易的。”
周濂月明白了那時候南笳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有些尷尬,但仍是麵無表情。
卻收回了手,準備起身。
南笳當然不準他逃,伸手,一把抱住他的手臂。
他隻得仍舊坐著。
南笳純是為了揶揄,信口說道:“既然周總對養育女孩這麼‘有經驗’,我覺得我們以後可以生一個女孩。”
周濂月倏然轉頭看她。
南笳倒是微怔,因為覺得他目光幾分奇怪,說不上來的意味。
她無端的心慌,抓著他衣袖的手指瞬間卸了力道,手掌在沙發邊沿一撐,便要起身。
周濂月一拽,她又跌下去。
他伸臂將她一摟,低頭看她,“跑什麼?”
“……沒有。”
“來吧。”
“什麼?”
他笑,手指碰碰她的臉,“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開玩笑的。”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那就先預習。”
“……”
周濂月手臂撐在皮質的沙發上,低頭看。
那盞“白鷺鷥”的燈,折頁的燈罩下,幽淡的白光像月色結霜,灑落在起伏的山陵,與低落的淺灘和深穀。他摘了眼鏡放在茶幾上,伏落於她的膝頭,全然臣服。
南笳手臂揮出去,無意間掃落了沙發上的書,那書本跌落在柔軟地毯上,沒有聲息。就像她手指攥住了他的頭發,接受他的取悅,而不得不屏住呼吸。
·
驚雷的爆裂之後,南笳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她腦袋伏在周濂月的肩頭,嗅聞到他耳後皮膚,涼津津的,微鹹的汗水的氣息。
周濂月將她抱起來,去浴室清洗。
浴缸的進水閥打開了。
即便開了換氣扇,整個空間裡依然很快充滿了騰騰的熱氣。
而他們甚至還來不及等到浴缸的水放滿。
兩人跌落在水裡,頭發都打濕。
周濂月來撈她的腦袋,低頭%e5%90%bb她。熱氣讓她缺氧,於是隻能去搶奪他的呼吸。
結束之後,周濂月起身去拿了煙和打火機過來。
南笳將百葉窗卷起一半,開了窗。
四月微涼的風吹進來。
周濂月重新跨進浴缸裡躺了下來,水位上升寸許,漫過她的肩頭。
她伸腿,腳掌去蹬他。
他悶笑一聲,將煙遞了過來。
南笳銜著煙,坐起身,手臂趴在陶瓷浴缸的邊緣,往窗外看去。
高層公寓,視線所及是高樓之間星點的燈火。
她手臂一撐,托腮轉頭看向周濂月。
他正閉著眼,整個人顯出一種滿足之後的微微倦怠。
似乎是覺察到她在打量,周濂月睜開眼睛。
他微微眯著眼睛看她,當他不說話的時候,神情總顯出三分深雪似的冷。
隻有她知道,他可以有多熾烈。
“南笳。”
“嗯?”
南笳咬著煙,爬過去。
浴缸空間很大,她可以跪在他的兩膝之間,怕跌倒,她拿一條手臂抓住了邊緣。
他仰麵看著她,燈光和水霧的原因,使他的瞳孔的顏色顯得比平常要淡上幾分。
他沉聲問:“想跟我結婚嗎?”
“……”這是什麼問題。
“生小孩?”
南笳咬著煙,不做聲。
是方才她那信口一提的後續,她知道。
周濂月從水中抬起一條手臂,被水浸泡太久的緣故,皮膚比平日還要蒼白。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腹有潮濕的溫熱。
他手指捧著她的側臉,注視著她,聲音沉沉,“你想做的事,我都會陪你去做。我隻是怕自己做不好,你知道……”
南笳心臟高高懸起。
她抬手將煙頭按滅在窗台上,俯身便去%e5%90%bb他。
不會再這樣愛一個人,她想。
好像可以把心臟都剖出來送給他。
“我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