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冷,而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心悸感——
你對他的意義,不單單是喜歡。
你是他的自由。
——
相較於傳統節日,年輕人更喜歡聖誕節,早早的便有人開始攢局。
今年開始,除了陳田田,南笳跟原來話劇團的朋友們來往越來越少,生活和工作的圈子重合得少,關係自然也就淡了。
陳田田和彭澤兩人去東京迪士尼過聖誕了,南笳就接受了嚴岷君的邀請,去她家裡小聚。
南笳猜測有一定概率會碰見瞿子墨,好在沒有。刷朋友圈,知道瞿子墨在東城。他倆原本生活圈子就不在一個地方。
嚴岷君的局,都是些業內大佬,編劇、攝影、美術……大家聊得起勁了,開始“畫餅”,下一部戲如何如何。
編劇跟嚴岷君聊某個橋段,聊得唾沫橫飛,搬出筆記本電腦,現場寫台詞。
嚴岷君一激動,就將南笳推出來,說這裡有個專業演員,叫她試著念念這詞。
筆記本連接著打印機,嘩嘩吐出一張紙,遞到手裡,紙張還是熱的。
南笳也不怯場,低頭看了會兒,沒到幾分鐘,背下來,紙張扣在桌麵上,就開始脫稿念白。
等她念完,這“餅”也有了她的一份兒,嚴導當場拍板,說這部戲但凡能寫出來,能拉到投資,主角就她的了。
南笳笑說:“那我就等著得影後了。”
倒也沒當真。
中途,南笳去了趟洗手間。
出來時,編輯指著桌上一部手機,問南笳是不是她的,方才好像有人給她打了電話。
南笳解鎖手機,點開通話記錄一看,未接來電,赫然一個“周”字。
大家在聊天,倒也沒人注意到她這邊。
她站起身,走到窗戶邊去,回了個電話。
接通後,“喂”了一聲,倒不知道該說什麼。
周濂月問她,是不是在朋友那兒。
“在嚴導家裡——你跟浠浠一起?”
“沒。她在蘇家。”
“那你呢?跟你那個朋友,屈……屈明城?跟他們在一塊兒麼。”
周濂月默了一瞬,“我在公司。”
南笳一時沒出聲,外麵堆積了厚厚的雪,有小孩兒在樓底下堆雪人,路上被車輪壓出很深的車轍,路燈光昏朦而黯淡。
外麵的世界,顯得安靜極了。
兩人似乎是同時開口,話撞上了——
“吃過晚飯了嗎?”
“吃夜宵嗎?”
話音落下,又一陣微妙的沉默。
周濂月在那頭說:“請你吃夜宵。”
南笳掛了電話,坐回到桌邊。
周濂月說半小時到,她有些心不在焉,不自覺地去看手機上的時間。
大約過了二十五分鐘,南笳跟嚴導他們打招呼,說自己有點事,要先走。
她拿上外套、圍巾和帽子,出了大門,進電梯裡將它們穿戴上。
下了樓,“咯吱咯吱”地踩著雪花,朝大門口走去。
走到小區外,她一邊去摸包裡的口罩,一邊朝路邊走去。
一腳踩上路牙上的磚,頓住了——
那種老式的四角鏤空的花磚,極易空鼓,雨雪天氣,踩下去直接濺人一腿的水。
她穿的是雙皮質的短靴,雪水從靴筒邊緣濺了進去,隻感覺到一股滲透的寒意。
南笳戴好了口罩,挪到一邊去,從包裡拿出一包紙巾,擦了擦靴子表麵上的泥水。
太冷了,她感覺到被打濕的襪子,像塊薄冰似巴在了她的皮膚上。
前方車燈一閃。
南笳直起身,看了一眼,一輛奔馳大G。
雖沒看見車牌,但已猜到是周濂月的車。
果真,那車在她麵前穩穩地停下。
南笳將幾張用過的麵巾紙扔進了垃圾桶裡,而後拉開車門,上車。
周濂月轉頭看她,“怎麼了?“
“踩到空磚了。”
“鞋打濕了?”
“襪子濕了。”
周濂月抬手,將空調溫度調高,“鞋脫了吧,穿著不舒服。”
“不用。一會兒就乾了。”
周濂月頓了頓,不大容人置喙的語氣,“先送你回去換。”
這兒離南笳住的地方也不算近了,開車少說四十分鐘。
南笳便說:“吃了夜宵再回去吧。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周濂月語氣聽似淡淡的:“也不是缺這一頓夜宵。”
南笳無由地勾了勾嘴角。
車裡安安靜靜的,南笳自己坐車總要聽音樂。
習慣性地伸手,想到周濂月沒這個習慣,就頓了頓,收回去了。
周濂月瞥她一眼,按了下方向盤上的媒體鍵。
音量很低,電台的節目,一道低沉男聲,唱一首英文歌曲。
And though I tried to reach through
Tried to see what makes you
You closed all windows and doors
Saw me for only my flaws(*注)
南笳聽著音樂,微微側著頭,打量周濂月,“那個,取了?”她碰一碰自己的脖子示意。
“嗯。”
他穿了一件藏青色的毛衣,人有一種靜默的清寂。
灰色的底色。
南笳有種感覺,一回到北城,他又變回那個固有的周濂月。
南笳似笑非笑看著他,也不說話。
可能周濂月也意識到了她為什麼這樣地盯著他,頓了頓,便主動說:“恢複得還行。”
“許一鳴呢?”
周濂月飛速地轉頭來看她一眼。
她笑出聲。
其實她純粹是故意的,沒想到周濂月竟還是回答了:“還在休養。臨時調了個新的,用得不順手。”
“所以加班到這時候?”
周濂月無可不無可地“嗯”了聲,抬手,去探了探空調風口吹出的熱風,又問她:“冷不冷?”
“還好。”
周濂月問她,跟嚴導他們聚會玩了些什麼。
南笳隨意地聊了聊。
話題都很淺,像是故意。
南笳感覺到周濂月在很克製地去試探那個尺度,什麼可以說,什麼不能說,什麼是越界的,什麼還不到那個時候。
但即便是這樣淺顯的,彙報工作似的話題,南笳亦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車開到了她住的小區門口,在對麵路邊停下。
她將掛在耳朵上的口罩戴上了,伸手拉車門,叫周濂月稍等,她上去換個鞋就下來。
周濂月點了點頭。
緊跟著,他拿上擱在儲物格裡的煙和打火機,也拉開車門下了車。
他沒穿外套,就倚著車門,點了支煙。
南笳拉上羽絨服的拉鏈,已經悶頭走到了路對麵,又轉頭看了一眼。
周濂月單手抄兜,微垂著頭,香煙拿在指間,那火星被寒風吹卷得一明,一暗,像是呼吸。
他身影有一種孤寒之感。
南笳閉了閉眼。
她承認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周浠對她下了蠱,或許。
她轉身,趁著此刻沒車,幾步又走回去。
周濂月覺察到,抬眼。
南笳去拉車門,周濂月不解,伸手將她手腕一捉,低頭看著她。
手腕處皮膚相觸,他手指有微微的涼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南笳讓他拿外套,“去樓上坐一下,正好我有禮物給你。”
第49章 (我是這麼過來的)
南笳按著要被風吹翻的帽子,另一隻手揪住羽絨服的領口,腳步飛快。
周濂月的腳步聲跟在她身後。
不是沒有請過其他人去家裡,這個其他人裡麵包括瞿子墨,
但第一回 有做賊的心虛感。
期望娛記們也好好過節,無人偷拍。
雖然涉及到周濂月,大抵拍什麼內容最後都會被公關掉,但照片或許會經手關姐,她不想同關姐說明她和周濂月還無法定義的關係。
一直進入小區裡麵,南笳才放鬆神經。
她從背包裡找出樓下的門禁卡,靠上去“嘀”的一聲刷開。
這小區是香港開發商做的樓盤,南笳跟朋友吐槽過,一樓大堂裝修得太富麗堂皇,像是酒店大廳。
進電梯,南笳按樓層,往鏡麵的轎廂四壁看一眼,那裡麵映襯出周濂月穿著黑色外套的孤直身影,在他眼鏡後的視線即將與鏡麵中的她相彙的一瞬間,她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穿過走廊,到門口,按指紋解鎖。
興許手指太冷,沒感應上,第一時間沒有解開,發出兩聲刺耳警報。
南笳急忙改換輸入密碼,這一回成功解鎖。
她推開門,一手去按門邊按鈕,暖白燈光瀉落,撲麵而來的還有一股摻雜海鹽香味的暖氣。
南笳一腳蹬了靴子,摘下口罩,往玄關桌上一扔。
那上麵有隻黃銅的盤子,放了鑰匙、打火機等零碎物件。旁邊一瓶插了藤條的無火香薰,海鹽的氣息就來自此處。
南笳摘下帽子,順便打開了玄關壁櫥的門,“要幫你把外套掛起來麼?”
周濂月脫了外套,遞給她。
她抖一抖,自壁櫥裡取出一隻木質衣架,撐起大衣,掛進去,而後彎腰,從下方一隻藤編儲物籃中,拿出一雙未拆的一次性布拖鞋,遞給他。
緊跟著,她才脫下自己身上的羽絨服,也掛進了壁櫥裡。
周濂月在她關上壁櫥門之前看一眼,兩件衣服挨在一起,部分交疊。
最後,她才在穿鞋凳上坐下,一把扯掉了腳上的襪子。
表情有種解脫感。
周濂月垂眼看,她踩在木地板上的腳,腳背蒼白,青藍色的血管亦清晰可見。
南笳靸上棉拖,往裡走,叫他去沙發上坐。
她自己走進廚房,接了一壺水燒上,而後叫他稍等,她去換一雙襪子。
周濂月蹺腿坐在沙發上,打量四周。
上一回來過,是在一年多以前,他還記得那個陽台。
那時候南笳剛搬過來不久,四下堆著許多還未拆封的紙箱,整個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人氣。
但經過一年多,這個空間滿是她的痕跡,鹿頭形狀的台燈,地毯上散亂堆放的書籍,放在茶幾上玻璃托盤裡沒吃完的黑巧克力……
家裡沒有聖誕樹,但茶幾上有一顆聖誕樹形狀的水晶球。
周濂月拿起來瞧了一眼,將其倒轉再放正,水晶球裡開始下雪。
南笳進去了好一會兒,方才出來。
腳上換了一雙紅綠配色的毛線襪,手裡拿著兩份包裝過的禮物盒。
她走過來,遞給周濂月,“薄的這個給你的,厚的這個麻煩帶給周浠。”
周濂月接了,“能拆嗎?”
“能——你先拆,我去倒一下水。”
南笳去了趟廚房,緊跟著端出兩杯熱騰騰的冷萃紅茶,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