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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的到了齊昭性命垂危的時候,段南風又覺得很痛苦,他並不想要齊昭死的。

他要齊昭活下來,活下來才有清算從前的可能,才能好好兒將從前的事情掰碎了說。

若人死了,便要段南風重新陷入身邊人死亡的痛苦當中。

這個人還是為了救自己而死,而這個人還是害死自己另一個親近之人的凶手,也是曾經不將他當人的那個人。

易桓宇明白段南風痛苦的點,就是因為痛苦,才想要段南風放下。

可以不放下十五的死,但他二人糾纏至今,互相咬得鮮血淋漓,已經夠了。

已經沒有必要再這樣下去了。

無論是段南風放齊昭離開,死生不見。

還是段南風將齊昭留下來當一對偶爾會因為十五的事鬨得不愉快的愛侶,都比如今的狀況要好很多。

段南風耳邊充斥著的都是易桓宇勸說自己的那些話,他也很想放下,可他又會在浮現這個想法的時候又一次陷入自責愧疚當中。

易桓宇也無意這般逼迫段南風,他對眼前這個人存了那樣的心思,可比起讓對方看到自己,他更不希望眼前這人獨自深陷其中出不來。

這日齊昭自然是沒有醒來的,段南風一早便知道不會這麼快醒,便也沒覺得有什麼。

他隻在閒暇時間到齊昭這兒來看看,看夠了便回去批折子,再用剩下的時間去聽硯山先生講課。

當了皇帝他也沒忘記自己沒讀過書,不懂什麼道理,便一直將讀書這件事放在與上朝批折子同等重要的位置上。

起初他有些彆扭,他沒有用皇帝的身份麵對硯山先生,他怕硯山先生對他與從前不同。可見了硯山先生他才發現為此緊張的隻有自己,硯山先生還如從前一樣待他,隻當他是自己的學生,其他的一概不管。

段南風心中有惑,想著硯山先生是大儒,%e8%83%b8中有溝壑,定是能知道答案。

可他將問題拋給硯山先生,卻隻看見硯山先生笑著搖頭,隨後聽見對方說:“你心中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段南風一愣,抬眸朝硯山先生看去,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外邊廣闊的天。

他突然就想到,無論是不再以低人一等的姿態、身份待在齊昭身邊,還是齊昭毫無保留的喜歡,其實他都已經得到了。

徐燕知是誤會,許多事其實都是徐燕知刻意為之,齊昭最大的錯就是視他為小寵物不將他當回事,便沒有為徐燕知的事解釋多少。

現在誤會沒了,他不再低人一等甚至坐到了這個萬人之上的位置,齊昭也看清自己的心意。若將十五的死與這些分開看,其實他與齊昭之間已經沒什麼好歇斯底裡了。

段南風猛地站起身,轉頭去與硯山先生對視,身上帶著想明白許多事的激動,又有著齊昭再醒不過來的忐忑。

“去吧,想做什麼就去做。”硯山先生朝他點點頭,坐在原處喝了口茶。

有了硯山先生這話,段南風抬腳便往寢宮跑去,身後的茯苓沒能跟上他,太監們也沒能跟上。

他隻一路跑去了自己的寢宮,一路進到裡邊,到了齊昭的床邊看著雙目緊閉的人。

段南風坐在床邊,手有些顫唞,但真正看到齊昭的時候他卻比方才剛想通要平靜一些。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他隻握住齊昭的手,感受著對方微微動著手指,掙紮著要醒來的動作。

“十五的死,我沒有辦法原諒你。”

“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早就已經報複過了,早已經可以原諒你了。”

“可我們之間還橫著十五的死,我也沒有放下你,所以我不會如從前說的那般與你死生不見。我們就這樣糾纏一輩子,一塊兒爛到泥裡去,纏綿一生,不鬆開彼此,好不好?”

這話說得很怪,但這也是段南風能想到的最好的處理方法。

將兩者撥開了看,不原諒關於十五的那部分,放下自己那點執念,才能將原本亂如麻的絲線稍微理開一些。

段南風本沒有指望齊昭醒來,他隻是此時想到了這話便要此時說出來,若憋一會兒都要他難受,方才這時候跑來與齊昭說。

可他沒想到的時候齊昭竟是睜開了眼睛,看起來還是隨時都命不久矣的樣子,但多少算是醒了。

醒了之後也不管彆的,隻微微張了張嘴唇,聲音沙啞而顫唞,吐出一個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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