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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 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石桌上放著兩套同樣的書,隻是放在空凳子前的那套要新上一些,另一套則是明顯能瞧出是經常翻看的。

段南風想著既然向人家學知識總該有學生的樣子,上前一步便學著從前齊昭見到他的老師那般行禮。

頭一次做這樣的事, 模仿起來多少有些彆扭,硯山先生聽見他的聲音抬眸看來,倒沒說什麼, 隻叫他坐下。

“段南風是吧?王爺與我說過你,雖是晚了些, 但想讀書是好事,不必想些有的沒的, 埋頭跟著便是。”硯山先生的聲音帶著老年人那種厚重混濁感,但意外能夠清楚聽明白他的意思。

“是。”段南風規矩地應著,扶著自己的腰往石凳上坐。

坐下來的時候硯山先生瞥了一眼他的肚子, 像是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因著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兒,段南風沒能看清究竟是不是自己瞧岔了。

想是為了照顧段南風,這頭一日的上午並沒有講多深入, 多數隻是講個皮毛,又叫段南風課下去讀書,讀不讀得懂另說, 先讀了總是好的。

興許讀著讀著突然就悟了。

沒有係統學過這些的人,萬一還能有些不同的見解。

隻不過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多數人還是懵懵懂懂等先生去講,段南風並不覺得自己會是特殊的那一個。

午飯時候齊昭回來了,段南風這幾日與齊昭的關係稍微還算緩和,不過也僅僅隻是沒有先前尖銳,平日裡說的話並不算多,隻必要時刻開個口罷了。

不過齊昭瞧著該是為此開心的,甚至想要更進一步讓段南風原諒他。

段南風看出來了,但並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好幾回齊昭想說些什麼便被段南風用其他理由打斷。

次數多了齊昭也學聰明了,知道段南風短時間內不可能原諒他,便改為跟在對方身邊討好。

可段南風並不需要討好,雖說段南風要他們的位置顛倒,但他並不是齊昭那樣天生上位者的人。

偶爾俯視齊昭會覺得心中那股憋屈不快散去些許,可時常這般卻叫段南風有些不適。

因為這總能讓段南風想起從前的自己。

今日午飯時候齊昭也這般湊近討好,還想如當初段南風跪在地上那般一進門便跪到腳邊去。

讀書會遇到許多不懂的地方,這些不懂之處本就繞得段南風整個人有些發懵,齊昭進門來還玩這一手,實在有些隔應到段南風。

於是他筷子一摔便垂眸朝齊昭看去,冷言問:“你是無時不刻來提醒我當初有多賤嗎?”

齊昭哪裡能想到自己卑微地討好也能聯想到這個,怔了一瞬後他去抓段南風的手,好聲好氣說:“南風,我發誓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段南風笑起來,說:“你發誓?齊昭你想想你自己從前說過的話,你發誓作數嗎?”

這話不算汙蔑了齊昭,自然是說得齊昭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承諾自己不會再如此才能叫段南風相信。

瞧著對方那副模樣,段南風而已沒了食欲,抬手按了按眉心便收拾收拾往床邊走。

段南風孕後極其嗜睡,何況今早還跟著硯山先生學了些東西,這會兒困了也是情理之中。

隻是在齊昭看來多少有些不想見到他的意思在,但段南風既然跑去午睡多少還是有些不想見他的意思,倒也不算齊昭多想。

因著這日衝突,二人的關係再一次變得緊張起來。

段南風不想見齊昭,齊昭又怕惹段南風生氣,二人在之後兩個月裡竟是一次也沒有見麵。

兩個月,段南風的肚子大得十分明顯,已經不是穿寬鬆一些的衣袍能夠遮住的大小,大大減少了段南風出門的欲望。

也因此段南風平日裡隻在王府跟著硯山先生讀書,做完功課便去園子裡走走,竟是不知不覺中過回了逃離之前的生活。

不過還是有些區彆的,逃離之前他三天兩頭還要承受齊昭的□□,如今他連齊昭的人都瞧不見,對比起來倒是好上不少。

隻是……段南風抬頭去看王府的牆,再往上看那蔚藍的天,正好看見燕子正齊齊往一個方向飛。

其中有一隻掉了隊,但還是很努力地跟上前邊的燕子。

段南風掀了掀眼皮,想起先前齊昭喊自己燕燕。

或許他說的隻是燕子,而非徐燕知。

否則段南風實在想不出除去徐燕知的另一個可能性。

不過,段南風垂眸想了想,想起齊昭說過的三個字——“梁上燕”。

他不了解這些詩啊詞啊,但隱約記得齊昭還說過一句,甚至是帶他寫過的。

隻是他忘了齊昭說的是什麼,甚至當時的他並不明白齊昭是什麼意思。

段南風皺起眉,眯著眼睛緊盯著斜前方的牆,直到茯苓拿著薄披風過來,說入秋風涼,莫要在外邊待久了著涼。

“你也彆總是不開心,王爺他自然是錯得不能再錯了,可你懷著孩子總這麼不開心壞的不是自己的身子嗎?”茯苓看著段南風的模樣便猜到他是又想到了什麼,歎了口氣勸道。

“我明白的,可不得已回到這個地方,叫我如何不傷心。”段南風笑著說這話,不想再叫茯苓擔憂,收拾收拾臉上神情便說自己餓了要回去。

茯苓聽了這話自然是與他的腳步一塊兒回去,路上還想方設法說些好吃的來為段南風轉移注意力。

段南風也應著,並沒有拂了她的好意,有時候還笑著說兩句茯苓提過的那些裡邊有什麼好吃。

見段南風會回答了,茯苓也是高興,當他是稍微能將旁人的話聽進去。

可回去之後段南風見到齊昭,臉上笑容卻是在一瞬間淡下去。

茯苓也有些惱,雖說齊昭回來並沒有什麼錯,但好不容易哄好一些便突然叫他看見齊昭,她也免不得要遷怒齊昭一番。

好在段南風反應也很快,直接抬手示意茯苓先下去備晚膳,自己則是將披風脫下來遞給剛要轉身離開的茯苓。

齊昭見段南風沒有立刻讓自己滾,心裡一喜之後又強壓著不讓自己表現得太過喜悅,免得段南風說他那些示弱不過是裝的。

而且如今齊昭也想明白了,他們之間有那樣不平等的過往,甚至還橫著一條人命,段南風怎麼可能被他隨隨便便一點示弱,隨隨便便做出一副卑微的模樣便哄得原諒了他。

若真成了這樣,那他還要懷疑一番眼前這人是不是視十五為家人的段南風。

齊昭看著眼前冷靜得過了頭卻並不像已經原諒他的段南風,想今日的段南風又瞧見了什麼,想起了什麼,才會這般的冷靜。

冷靜到齊昭忽的有些害怕,害怕這冷靜不過是對方情緒爆發之前的平靜罷了。

好在段南風並沒有這個想法,他隻是坐下來望著前方不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

等到齊昭以為他不打算理會自己的時候,卻聽得段南風喚了他的名字。

“齊昭,我今兒個出門,瞧見燕子南飛。”段南風隻說了這個,但齊昭一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當初……”齊昭想解釋什麼,可這些若由他來解釋,對段南風來說似乎就多了一層隻是想求得原諒回到從前那般的意思在。

都說破鏡重圓,和好如初。

可是以他們當初那般不平等的關係,無論是段南風還是齊昭,他們都不想,也不能如初。

齊昭已經想明白,他們之間隻可能和好,若是如當初那般,不過是再一次往段南風心上捅刀子罷了。

“你不必解釋,我暫時……暫時還沒有心思去聽。”段南風的聲音很輕,聽得出來他在壓製心中某種情緒。

他們二人都知道,他們說起從前隻會吵起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對他們來說,一個人避開鋒芒不夠,必須得兩個人都去避開才能不再成日充斥著爭吵。

可明明是段南風提起的,他卻說自己沒有心思去聽。

齊昭有時候會想是不是一個人受了刺激之後便會性情大變,或是因為懷孕才會變成如今這般。

反正齊昭已經有一段時間摸不清眼前人究竟是如何想的了。

這日齊昭隻是過來告訴段南風,不久之後或許可以拿下齊晉,齊晉也在想辦法翻盤,叫他這些日子多加小心。

說完之後不等段南風趕人,齊昭便自覺離開了這處院子,仿佛這院子並非齊昭的住處一般。

因著齊昭這話,段南風本就沒打算出門,之後幾日更是沒心思出門去,隻打算每日跟著硯山先生讀書。

不過這幾日硯山先生有些事兒,並非是日日來。

段南風心中有個問題想問,便在心煩意亂當中多等了幾日,方才等來了帶著他另一位學生一塊兒來的硯山先生。

第33章

段南風沒想到杜泉還會來, 更沒想到齊昭竟然會放他進來。

想起上一回杜泉的話,斷案南風眉頭一皺便想讓人將他請出去。

可硯山先生說杜泉也有許多不解想問自己,怕耽誤段南風讀書, 又覺得剛好可以一塊兒講講便將人帶來了。

硯山先生說的也不無道理, 段南風垂眸想了想, 想硯山先生教自己這麼笨一個人讀書已經是勞心勞力,也不好這般駁了對方的麵子, 自然是沒說什麼。

不過麵上沒說什麼,段南風麵對杜泉的時候臉色總歸不會很好,硯山先生見了也沒幫忙打圓場讓段南風得給杜泉好臉色。

左右就是與朝堂上的事有關,要不就是私事, 硯山先生插手也是不好,索性直接沒管二人恩怨,隻叫他們鬨去。

杜泉明顯是有什麼話想對段南風說的, 但段南風一心支開杜泉好將心底疑問拿來問問硯山先生,根本沒心思去聽杜泉想對自己說什麼。

最後還是硯山先生說坐久了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留下段南風二人在屋內,才勉強打破原來的僵局。

可段南風根本不想跟杜泉有什麼接觸, 他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因著他們讀書時候茯苓是不在裡邊的,甚至不會在他們這件屋子周圍,所以段南風被杜泉拽住的時候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孕夫身子又重行動不便,根本沒能避開便被杜泉拽了回去。

“我知道你不想聽我說話,但這件事很重要, 我不得不到這兒來告訴你。”杜泉深吸一口氣,看著不斷掙紮的段南風,狠狠心將人往懷裡按, 不肯叫人掙脫自己的懷抱逃開這裡。

這個被困在懷裡的動作狠狠刺激了段南風,他一瞬間瞳孔放大,整個人仿佛受到什麼很大刺激一般劇烈掙紮起來。

“你彆激動,段南風,段南風,你彆動!”杜泉連忙按住他,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將人往榻上按,又手腳並用將人困在了榻上。

段南風感受著這個姿勢帶來的壓迫感,隻感覺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不僅如此,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