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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自己的段南風,心中更是一痛,張嘴想解釋點什麼,但又覺得來不了的自己再多說什麼也都是無用。

蒼白,什麼解釋在這個時候都是蒼白。

最後齊昭什麼都沒多說,隻說自己會快些趕回來。

段南風才不稀罕他陪著自己見易桓宇,輕嗤一聲罵他不必回來礙眼,便叫他趕緊滾。

易桓宇來的時候見隻有段南風一人還挑了下眉,想來是覺得十分意外。

在段南風的事情上,齊昭有多防著自己,易桓宇是很清楚的。

就是因為清楚齊昭防著自己,才驚訝齊昭竟然放心他與段南風單獨相見。

“齊晉給他找了些麻煩,他去處理了,不會回來打擾你我,有什麼事直說便是。”瞧出易桓宇是奇怪齊昭為何沒來,段南風隨口解釋一句便懶懶靠在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給自己扇著風。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還……算了,不惹你傷心。”易桓宇這回見麵與他說話的態度都軟化不少,叫段南風覺得有些奇怪。

這不像易桓宇,至少不像麵對段南風時的易桓宇。

段南風皺了下眉,審視地看著易桓宇,沒等他開口便聽見易桓宇說:“所以你現在還愛他嗎?”

這話讓易桓宇來問實在有些奇怪,但段南風並沒有打算避開這個問題,而是垂眸笑了笑,說:“等哪一天我釋然了,不恨了,興許就不愛他了吧。”

易桓宇咀嚼著段南風的話,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愛與恨能同時存在,但令他更不明白的是段南風會回來。

即便是因為大齊最好的醫者都在太醫院,易桓宇也覺得段南風輕易跟齊昭回來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沒有辦法釋懷,他亦如是。而我不想放過他,他也不想放過我,所以我們會互相傷害到鮮血淋漓都不肯鬆手。隻有哪一天他放手了,我也釋懷了,我與齊昭才能一彆兩寬,死生不見。”

段南風淡淡說著這話,仿佛說的是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易桓宇在一旁聽著,剛想說點什麼,卻在感覺到異樣時一個轉頭,恰好瞧見站在屏風旁不知來了多久的齊昭。

第30章

屋內靜得落針可聞, 段南風順著易桓宇的目光看去,正好與眼睛發紅直看著他的齊昭對上眼神。

齊昭一雙琥珀色的眼仿佛染上血色,整個人瞧著有些可怖, 可段南風並不懼怕此時的齊昭。

也許是相信心懷愧疚的齊昭定然不會傷他, 段南風不僅不避開對方的目光, 還笑起來朝他看去。

方才說了那樣的話叫齊昭聽見,這會子卻還笑得出來, 那這個笑多少便帶有幾分挑釁。

頗有一些“我就說了,你奈我何”的意思在。

又有些“我就是這般想,你再如何看我也改變不了什麼”的味道。

易桓宇盯著齊昭看,瞧著對方的模樣總有些擔憂, 他站起身來朝齊昭走了兩步,剛喊出對方名字,便見人朝段南風衝了過去。

“齊昭, 你瘋了!”

易桓宇隻瞧見齊昭衝過去想揪住段南風的領子,可又像是怕傷著段南風轉而去抓他的手腕。

而段南風則是下意識掙紮, 齊昭又去抓他,他更是掙紮得厲害, 最後不等易桓宇去拉開二人,二人便已經在榻上糾纏到一起去。

“怎麼?終於忍不下去了想把我殺了嗎?”段南風嗤笑一聲,一邊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齊昭, 一邊咬牙切齒罵了這麼一句。

“我沒有,南風,我隻是……隻是想告訴你, 我不會放手的。”齊昭張了張嘴,打心底覺得那股無力感圍繞著自己,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一般人喘不過氣便放手了, 可齊昭不能放手,他一旦放手便會失去如今在他懷裡掙紮的人。

一旦放手,從今往後他興許都見不到懷裡這個人了。

他不想,齊昭他不想再一次丟掉這個好不容易抓住的人。

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允許對方離開自己,他也不會放開對方的手。

便是互相撕咬著糾纏到時間的儘頭,齊昭也不會再放開段南風的手。

段南風冷眼看著眼前紅著眼咬著牙重重說出這話,仿佛在說什麼誓言的齊昭,突然就想起當年乖乖跟在對方身邊的自己,自嘲地笑了一聲,說:“齊昭,若當年你就這麼愛我,興許你我二人不會鬨到今日這麼難看。”

齊昭當然知道段南風還在怪自己,過往種種他也無可辯駁,但他還是想說自己當年也是愛段南風的。

“我當年也是這麼愛你的,隻是我瞎了眼看不清自己的心,我以為你永遠會在我身邊,我……是我傲慢,糟踐你對我的感情,是我……”齊昭的話還沒說完,剛鬆了手上力氣,便被段南風狠狠推開。

後邊正猶豫要不要過來拽開二人的易桓宇一邊皺眉一邊上前一步扶住往後倒的齊昭,又將人給拽離了段南風所在之處。

段南風卻不肯放齊昭走,這一回換成段南風拽著齊昭的手腕不放,定定地看著齊昭,聲音有些哽咽,說:“你說的愛我,就是把我送給齊晉?就是跟杜泉說我比不上徐燕知?就是我跟十五……甚至是跟易桓宇多說一句話都要說我爬他們的床?就是在徐燕知汙蔑我的時候半句辯解都不肯聽我說,隻管狠狠先甩我一巴掌嗎?”

齊昭知道自己在段南風的事情上做錯了許多,但段南風走後他也不敢過多地回想當年,以至於如今他聽段南風提起當年才猛然發現當初的自己有多混蛋。

因著提起往事,段南風感覺到自己%e8%83%b8口起伏得厲害,心中發堵得疼,但滿腔怒火若無處釋放更是要憋得他難受。

所以他狠狠甩開齊昭的手,沒去管對方因為被甩開尚未站穩,便抓起桌案上的雜物狠狠地往齊昭身上砸去。

段南風不僅要砸,他還要指著齊昭的鼻子罵,紅了眼圈哽咽著呸上一聲。

他說:“倘或這就是你齊昭的愛,那我寧肯從未與你有過這般糾纏,寧肯從未與你相遇,你這樣的愛我根本就不稀罕!”

齊昭在段南風知曉十五死訊那日便見識過對方的歇斯底裡,可易桓宇卻是頭一回見到他這般模樣,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也沒反應過來要拉開齊昭叫人免被那些雜物砸著。

“是我負你,你如何打我都好,我隻求你千萬彆走,彆不要我。”齊昭用手擋了擋那些砸來的東西,等到聽不見動靜了才回頭去看段南風。

“你我之間橫著一條人命,他因我而死,也因你而死……彆提什麼要不要你的多少惡心人,我便是為了這條人命都不會輕易離開放過你。”段南風說著又覺得心口鈍痛,隨後一口氣幾乎是上不來,整個人眼前白茫茫一片的往後倒去,還是靠在榻上緩了一緩才算恢複眼前清明。

當初十五死的時候齊昭便清楚他們之間怕是很難和好如初,便是往後段南風不再恨他了,十五也是橫在他們之間紮入皮肉最深最痛的一根刺。

十五本不該死的,若段南風沒被齊昭逼到逃離王府,若齊昭沒有將段南風困在身邊,若他們二人沒有相愛,若他們從未相見……十五根本就不用死。

段南風一想到這些就感覺到頭腦一陣暈眩,整個人也緊繃起來,雙手隻能死死抓著桌案不讓這雙手怪異地發抖。

他想,便是自己哪一天原諒了齊昭,也原諒不了自己。

他和齊昭之間的感情糾纏,扯上十五做什麼?

便是剛出去便被齊昭發現,被根本沒看清自己內心感情的齊昭抓回來狠狠地罰,那也好過十五因此而死。

易桓宇看著滿臉痛苦地彆過頭去的段南風,眉頭微皺後拍拍齊昭的肩膀,說:“你出去一下,我跟他談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齊昭轉頭去看易桓宇,眼中滿滿都是不信任。

齊昭不信任易桓宇這件事他們二人都清楚,但如今的段南風根本聽不進齊昭的話,若真要說什麼也隻有讓外人來與段南風談。

“你放心,我也不是撬牆角的人。除非你將他扔出王府,否則我不會與他不會有任何的越界。”易桓宇也知道齊昭的顧慮,瞥他一眼後便說出這話讓對方放心。

齊昭其實還是有些信不過易桓宇,當初易桓宇問段南風肯不肯跟自己走的事兒仿佛還在不久之前。

但齊昭彆無他法,他隻能選擇相信易桓宇,相信對方會幫自己。

段南風不是沒有聽見他二人的對話,但他並沒有阻止齊昭的離開,隻是紅著眼睛看齊昭離去的背影,忽的想起當初聽齊昭說自己比不上徐燕知時候失魂落魄離開似乎也是這般模樣。

“段南風……”易桓宇坐下來,本想勸段南風放下,可望進段南風那雙眼睛的時候,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有些話讓外人來說多少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沒有經曆過痛苦便勸人放下,實在是有些不妥。

可易桓宇又不想看著段南風與齊昭這般下去,若他們一直這樣,指不定哪天變成了某個人擊潰齊昭的突破口。

齊昭瞧著誰都打不倒,實際上如此狀態的齊昭隻要稍微動動腦筋都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想勸我什麼?原諒齊昭?繼續當他的玩物?還是想勸我彆再那麼對他?”段南風揚起下巴看易桓宇,整個人都尖銳得要命。

從前的段南風也冷硬尖銳,但他隻有在殺人的時候冷酷無情,麵對其他人的時候大多是收起爪子露出一副乖巧溫和模樣的。

尤其是麵對齊昭,他那副模樣與其說是乖巧,不如說是卑微到失去了自我。

跪在齊昭腳邊就像一條聽話的狗,那能有自我嗎?

甚至還喜歡上了這位高高在上以無邊傲慢俯視他的主子,又被對方床上偶爾表露的柔情蒙騙,一腳踏空徹底墜入深淵。

“不是,你彆這樣,我隻是想……想叫你放過自己。”易桓宇想了想,覺得這個說法更為合適,便直接說了出來。

易桓宇其實並不太在意段南風會不會放過齊昭,那是段南風與齊昭兩個人的事情。

可段南風為了十五的死不肯放過自己,留下來死死咬著齊昭,咬得鮮血直流都不肯鬆開。

他覺得是在報複齊昭,其實也是在報複自己。

從前那般被齊昭對待,換成誰這個時候都不想與齊昭糾纏不清,便是為了報仇,也不會是這般態度。

段南風明顯是因為十五的死在責怪自己,責怪自己為什麼跟齊昭走到了那一步,若非他們走到那樣的一步,其實十五根本就不會死。

“放過自己?”段南風挑了一下眉,冷笑連連,長出一口氣後說,“你不明白,若不是我昏了頭喜歡上齊昭,我根本就不會逃跑,我不逃跑,十五就不會死。你想想,若我不喜歡齊昭,我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玩物,玩物怎麼會因為主子可能喜歡彆的人而傷透了心,又因為害怕丟掉性命而逃跑呢?”

易桓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