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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著你的規劃,不是還有一千五百兩?這也夠吃了吧?彆以為我不知柴米油鹽醬油醋茶的,我賈家武館那麼多人,一年廚房采購都沒兩千呢!”

“光廚房采購就兩千了!”包勉抑鬱,“而且我們生活不僅僅吃啊,不說書籍之類,日常的衣食住行總要考慮吧?而且你還好武,刀槍劍戟之類的耗損也很大。更為重要的是,若是有家室了,雖然依舊能夠住官衙,但總想有個自己的家啊。”

聽到最後一句,賈珍倏忽間感覺自己心跳有些快,被撩得少女心都出來了。那明亮的眼睛,那真摯的神色,那……

越看,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離家出走了。雖然包勉還沒很愛他,但他發現自己好像更喜歡了。

包勉這後半生的規劃實在是太戳他的心了。

輕輕嗓子,賈珍端住自己的聲線,儘量平平淡淡的問道:“你既然都想那麼遠了,那為什麼不考慮一下我的呢?我也是有身家的人啊!就算按著你那錯誤的觀念來,這婚嫁雙方都有聘禮和嫁妝的啊。”

聞言,包勉看了眼賈珍,他倒是沒關注賈珍連續強調了兩次的錯誤觀念,隻攫取了另外一個重點詞彙—身家,不由得麵上帶了分糾結之色,小心翼翼的又偷偷瞄了眼賈珍,悄聲道:“據我所知你的武館到現在還處於虧本狀態。”

—他之所以很慎重,緣由便在此了。媳婦能吃便罷了,但是還不會經營。

賈珍對於這個現實也沒否認,不過還是認認真真解釋了一句,“但是有金蛋蛋團在,還是能夠維持正常的收支的。而且一眨眼也三年了,第一批學員畢業,名聲打出去就好了。開學校,一開始是賠本了些,但放眼天下,武校還是隻有我這一家的。”

“……你還知曉全靠金蛋蛋團支撐著?你們的廚房是什麼待遇?蓉兒到哈城都不忘給你帶兩東北菜的廚倌歸來,據說你們這武館廚房八大菜係廚倌皆有?”

“那不是為了開廚師班,培養技能需要。”賈珍回的理直氣壯,還委屈:“我又不挑食的,基本上白米飯饅頭管飽就成。”

包勉:“…………”

看著沉默的包勉,賈珍想了一會,默默改口,“是,我……我有條件的情況下,是吃的比較精致。可這精致,跟蓉兒有關的,這敗家崽子挑食啊,他姑姑也寵著他!基本上都靠吃賈瑜的嫁妝……”

說著說著,賈珍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武館開業到現在,正經的生意,大筆的買賣就做過賈赦那一單!

接下來基本上就是廉價勞工,學員們當誌願者,給老百姓們抓個貓砍個柴,節假日幫衙門維持秩序,而他這個團長呢,貌似一直就在給皇帝打白工。

“等等!”賈珍想著,忽然麵色青黑起來:“一眨眼都兩年了,從京城兵馬營副指揮開始到現在,我就沒見過自己的俸祿!”

賈珍氣爆了,“雖說好像銀子不多,但也不能給我昧了啊!”

難得看著賈珍這幅孩子氣的憋屈模樣,包勉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要知道對方一向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逼人。但轉眸看著賈珍望過來的憤懣抑鬱又幾分小可憐的眼神,包勉腦袋都快跟被子相親相愛了。

他剛才好像太不應該了。

麵色羞紅著,包勉開口,柔聲勸道:“放心,肯定沒人敢昧你的俸祿。哪怕你被參過很多回,但是吏部考核,都不敢給你中評,定是上等的。至於這俸祿,要不,你寫信回去問問蓉兒。”

“好。”賈珍應了一聲,默默往前坐了點,欣賞著麵若桃花的包勉,竭力維持住自己不開心的小情緒,憤憤著:“不過以後我是歸你江南總督名下吧?到發俸祿的時候,直接給我啊!”

聽到這話,包勉剛想解釋一下俸祿發放的問題,但抬眸間正好對上賈珍望過來的視線,呆呆點點頭,“我也會把俸祿給你的。我花錢不多,除卻人情往來,便是書籍費錢點。但……”

說來包勉還有些不好意思,“但自打我兼皇子少傅後,能自由進入翰林院和皇家書館,就不太買書了。還有赦老也送了我好些孤本,宋……宋大人還歡迎我去他的書房看,還可以臨摹抄錄一些孤本。”

彆人都說是賈芝走運,其實想想,也是他這個做師父的走運了。

“芝兒的束脩我沒有算進去,因為這筆錢我要給她存著當嫁妝的。哪怕……”包勉酸澀著,“哪怕她現在貴為公主了。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給不了十裡嫁妝,但能攢多少是多少。”

“那是自然。”賈珍瞧著包勉一臉苦瓜菜色,到覺得人愈發可愛了幾分,笑了笑。

迎著賈珍的視線,包勉忽然間感覺自己頭皮一麻,這原本就黑漆漆的眸子好像比以往更亮了幾分,像是能把人吸進去一般,不由得眨眨眼,而後眼神左右瞟著,嘴巴一張口,也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音,“你……你……你也說說……你有沒有什麼事。”

“那還真有。”賈珍邊說,身體又往包勉身邊挪動了幾分,“現在來說說你的錯誤觀念。”

“錯誤觀念?”又一次聽到這個詞,包勉倒是回想起來先前的兩次,眉頭緊緊蹙起來。他有什麼做得不對的?

“第一,先說最簡單的,一個家的組成,並不是你一個人單打獨鬥的。男主外女主內也不是完全正確的。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組成了。”賈珍麵色凝重了一分:“你既然把我納入後半生的規劃,卻沒有把我的賺錢能力也納入進去,可又擔憂我的虧損。這樣子是不成的。家庭是需要雙方都付出的。”

包勉有些懵。這雖然世家大族的主母會管理庶務,但是真正賺錢的主力都還是在外的大老爺們的。他既然要對賈珍負責,又心疼賈珍需要重頭再來,那自然是恨不得讓他無後顧之憂了。哪裡能讓人操勞這些?

包勉本來想解釋一二,但見賈珍說得認真,還一臉神采飛揚的訴說自己是賺錢小能手,心理稍稍歎息了一聲:罷了,總歸他日後多寵點便罷了。

哪裡知曉包勉壓根不跟他心有靈犀一點通,還在默默吐槽他,賈珍是非常心誠的跟包勉說自己的生財有道:“我回想了一下,是,當今雖然官職給的低,我也沒跟其他同僚混過,潛規則的孝敬不帶著我。可是,當今還算大方的,促成和約之事,雖然明麵上還把我貶了,可到底給了我不少獎勵。而且,我還會打獵,東北一趟,我獵了不少皮毛呢,還挖了些人參。這細細想來,也是錢!”

說完之後,賈珍撓撓頭,“當然,我的家底現如今是沒你多。畢竟,賈家被抄過,甲魚的嫁妝我不會去動,塞甲魚嫁妝裡的一些家產,那也是蓉兒的,我也不會去動。可是我們兩過日子,你想要什麼珍品書籍,古玩字畫,我還是有本事去買的。”

“你莫要太辛苦了,現在你一切得重頭再學,不要太逼自己。”包勉聽到最後一句,憂心忡忡,“我也就順嘴一提罷了,其實我也不太愛這些珍品。這隻不過是用以宴會交流罷了,相比較之下我閒暇時候還是喜歡看看《洗冤集錄》這些。”

說完,怕賈珍還糾結著,包勉催促著,“剛才聽你說第一,那第二點呢?”

忍住感歎賢夫的思緒,賈珍從順如流著,“第二,就是最為錯誤的一點,我希望你能夠扭轉,負責的確是個好品質,但我希望你能喜歡我這個人,是愛。”

此話一出,不亞於晴天霹靂,瞬間把包勉震得有些魂不守舍,結結巴巴著:“愛?”

“就像你發自肺腑心念公務一樣,你要時時刻刻念著我想著我。”賈珍說著異常堅定,還帶著濃濃的醋味。

聽到這個類比,包勉還是有些驚訝,感覺自己懂不了。他其實挺心疼,挺想護著賈珍的,但是這份愛護還不足以讓他在公務期間想著賈珍。

“愛……你要的愛……”包勉小心翼翼看了眼賈珍:“不……不會……不會是你和那……那誰那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聽到這話,輪到賈珍感覺自己被劈個裡焦外嫩了。

看著賈珍靜靜的,包勉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了,紅著耳朵,開口:“對……對不起。那個是因為警幻造孽才會。你還是很好的。我覺得你浪子回頭之後,很好。“好到讓他都覺得有些可憐了。

若不是天上那幫神仙閒得生事,曆劫玩,賈珍人生的道路沒準就像宋學慈宋大人那般。

耳畔傳來的一聲好,讓賈珍長長歎息一聲,所幸直接長臂一撈,手搭在包勉肩膀上,自己也靠在床頭櫃上,一回生兩回熟的將由來道了一邊,“天庭之上發生的事我也跟你說了。紫薇帝君在雙皇麵前沒說出去這點,我不是真的賈珍,你可給我保密啊。我就跟蓉兒提過。那小子沒辦法,他是我任務目標。但你卻是我要追求,想過一輩子的。”

包勉聽完之後,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燒灼一般。腦中空白了許久,回眸看著近在咫尺的賈珍,感覺自己的聲音都還帶著一分哽咽,“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背叛你了,把這事說出去,你沒準會不容於世?”

“有這考慮,我當年也不會告訴賈蓉。”賈珍聞言,輕笑一聲,“一開始,他什麼性子我都不知曉呢。哪裡像你,我們也算知根知底的。”

“你怎麼能那麼狂……”包勉看了眼帶著笑意的賈珍,眼圈微微有些泛紅,感覺自己又替賈珍心疼不已了,“那麼傻呢。我自問前半生也算審案無數,見識過不少情、變的。人心這個詞,我都不敢替自己去保證未來如何。但是……但是……”

包勉深呼吸一口氣,眼眸定定的看向賈珍,“但是我會守住這個秘密的。哪怕有一天你變心了……”

賈珍該搭肩為摟了,緊緊把包勉拉到自己懷裡,湊在人耳畔,問:“你發誓就發誓,為什麼還是我變心啊?”

“因為你戀愛經曆好豐富。”說著,包勉忽然感覺自己不開心,一點也不理智了,“根據曆年的案情分析來看,感情多的人很容易感性為上。而我到底是父母官,雖然自己沒懂愛,可看過很多很多愛情實例,很理智的。不像你。”

最後三個字,便是木頭疙瘩都聽出山西老陳醋味了,莫說戀愛經曆好豐富的賈珍了。

“真是很理智的包大人。”賈珍抬手將包勉的下巴掰向自己,俯身對準帶著一分乾燥的唇畔而去。

包勉心頭一顫,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些酥、麻了,當即咯噔一下,抬手去推賈珍,聲音還透著一分軟綿,“不……不成,還沒成婚。”

賈珍:“…………”

“哪怕不容世俗主流,但基本的儀式還是要的。況且……”包勉趁著賈珍呆滯的瞬間,稍稍往後退了退。

但感覺這姿勢又好像在拒絕一般,包勉抬手抓住了賈珍的右手,鄭重道:“既然你如此來曆,我更要對你負責了。名分禮法在我們這個時代很重要的,也能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