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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似乎是被人從天靈蓋處教了一盆滾燙的麻辣沸水, 讓他整個人都身似小龍蝦, 猩紅著。

滿眼都是紅血絲, 戴副將捏拳, 麵色帶著分扭曲, 咒罵著:“又是一個認賊作父的。”

“戴嘉城,你他、娘的夠了!我爹到底怎麼招了你了!這我孫女!”原先因為上皇到來腦子有些糊的賈赦聞言哈赤哈赤的深呼吸了兩口氣。但他依舊發現自己憋不住,火都躥到舌頭上來,必須燃燒出來,否則傷到自己了。

傷自己還是傷彆人,完全不需要選擇。

於是,賈赦當下也不顧原本前頭走著的帝王,叉腰怒吼回去:“在我還沒大胖孫子前,她就是我賈家唯一的香火懂不懂?就算加上老二他們一房,她現如今也是我賈家第五代唯一一根苗!一根苗,你說話嘴巴放乾淨點!我爹真要被起活生生氣死過來了。”

“那他最應該生氣的對象也是你們!不說其他,賈將軍為救駕而亡,結果呢?你不過一區區一等神威將軍。現如今,皇帝老了老了,據說心慈手軟一些,就讓你們感恩戴德了?”

“你車軲轆這有意思嗎?是個男……”

“你這話說得不對。”上皇生氣了。哪怕現如今因站在台上,戴嘉城視線比他還高些,但他也是睥睨俯視的!

特意昂首挺%e8%83%b8,上皇拍拍懷裡的賈芝,而後還環顧了一圈四周,對著士兵們開口,直白無比道:“朕哪怕昏聵過,但是對於四王八公,你先閉嘴!”

側手指了指台上的戴嘉城,上皇深呼吸一口氣,一鼓作氣勢如虎,劈裡啪啦一頓說:“對於武將對於文臣,隻要不負朕,忠心耿耿之輩,朕都是恩撫的。看看,就你之前說的狡兔死,那就是汙蔑!不說四王,朕都沒削過爵,鎮國公牛家,現在是一等伯;修國公侯家,一等子侯。朕給得起爵位!但這前提,要他們這些當家人拿得出手,護得住家主之位,當得起家主之責。賈赦啊,朕不是當麵埋汰你,還有賈珍,你們的確是不成器,哪怕現如今說什麼改邪歸正一點,可你們也得承認。你們叔侄兩這個正跟世俗主流的還是不一樣的。”

“是,賈代善是救過朕不假。可就他子孫後代這資曆。是一次性就把這恩用完還是細水長流,這朕定然考慮權衡得比你多。”上皇說完,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緩緩轉眸看了眼戴嘉城,而後轉眸憐憫的看了眼賈赦,“虧你還自詡風流,沒看出來。你爹的確招人了!這五大三粗的,咦,暗戀你爹呢。可惜你爹奉行的是兔子不吃窩邊草。”

“你胡說八道!”戴副將咆哮道:“我明明看見了,你們斷袖。”

聞言,整個練武場恍若夜裡無人一般,靜悄悄,透著股死寂。

“你再說一遍?”上皇腦海思緒陡然偏轉,浮現萬千場景,最後定格在一句—你要活著,活得精彩,對得起我的死。緩緩籲了一口氣,眸光冷冷的看向戴副將,冷笑著重負了一句:“斷袖?我和賈代善?”

“沒錯!”戴副將字正腔圓,鏗鏘有力道了一句,而後高聲,一字一頓,用儘自己全身的力氣,咆哮著:“是你辜負了賈將軍!”

賈赦聽到這對峙,都恨不得那腦袋去捶賈珍了。你說說賈珍那麼牛的,咋不直接一掌劈死,不,先劈昏戴嘉城,再讓人就此車軲轆下去,不說他爹如何,以後他們都沒好日子過了。

身心俱疲啊!

賈赦抬手猛拍額頭讓自己保持一份清醒,結結巴巴開口:“皇……上皇這事……”

“滾一邊去!”上皇把偷偷捂耳朵的賈芝塞賈赦懷裡,“抱好了,眼睛捂上,你不要再上前一步了。你們到底在乾什麼,刑場都沒這血腥場麵?!”

說這話的時候,上皇眼角餘光掃了眼自打他出現,就靜靜得一言不發的賈珍。不用他聽人稟告前情,用腳指頭都用想到,這種“好事”是誰乾的!

敏[gǎn]發現帝王審視眼神的賈珍繼續安靜狀。現在撕、逼不是他的主場,他負責默默安保就成。反正趕得早不如趕得巧,現在活著的當事人出場了,那定然得等車軲轆完這場八卦,才能進入下一場重要話題—王爺到底哪個司徒。

賈珍手肘推了一下蔣舟,附耳悄聲道:“還不快去,熱水熱菜,還有住的地方備著去啊!”

“那安全……”

“我頂著你。還有聽說包大人也來了,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成。”

看了眼蔣舟離去,賈珍又吩咐了幾句周邊的安防,尤其是時刻注意著如今有些情敵見麵的兩人。上皇不能出事,那戴嘉城也不能死了。

安排好了一切,賈珍也微微昂首看著略有些那啥風範的上皇。

上皇自詡是個知錯能改的好皇帝。他自打禪位後,便愈發隨心所欲了,尤其是被東北一行驚著後,忽然便發現了兩個從前沒有意識到的事情—與其被驚喜,倒不如創造驚喜。而且現在萬事有皇帝頂著!

憑什麼他的兒子得給彆人擦屁股,他自己個都還沒享受過養兒防老的樂趣呢!

上皇越想越有些心酸,麵對戴嘉城的指責也就愈發不客氣,語言簡單粗鄙,開門見血:“戴嘉城,朕欣賞你這勇氣,愚蠢的勇氣!就問你一句話,你是覺得賈代善是個雌伏於下的主?朕,從六歲開始,就沒人膽敢在朕的麵前,讓朕彎腰屈膝!兩個男人,連姓都不那啥,你覺得我們之間有啥?分桃?笑話!你自己拿個鏡子照照,活像個後院爭風吃醋的小、賤蹄子。賤人,就是矯情!朕拍著%e8%83%b8脯說,對得起賈代善!那話怎麼說來著,一起翹過學,溜過鳥,扛過、槍,交情鐵,懂嗎?”

“不可能,我親眼所見,你們溫泉……”

“泡個溫泉咋了,兄弟互相幫助一下礙著你了?”上皇壓根不反駁,反而理所當然道:“沒聽朕說,因為不和諧,所以就沒有然後了。否則真斷袖了,哪裡還有那麼多孽障存在?對了,告訴你一點,你的賈將軍也是正因為此學會兔子不吃窩邊草這一條的。在軍營裡,斷袖是很常見。他也隨過大流,但從來是不會對身邊,尤其是親衛下手的。哪怕是毛遂自薦,他也會恍若貞節烈女一般,守住。偶爾的欲、望都是尋軍、妓。緣由就是因為此。萬一不和諧,鬨開了,不好看。”

戴副將聞言直接跌坐在地,喃喃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所有人:“………………”這話一句比一句勁爆,他們有些承受不來。

“對了,你們這大半夜的到底在鬨什麼?”眼瞅著周圍一片安靜,就連個那個霹靂火、藥一般的戴嘉城都啞火了,上皇扭頭看了眼賈珍,問道。

“回上皇的話,戴嘉城他是老鷹,而且剛才差點套出來王爺是誰了。”賈珍一針見血:“剛套出王爺是司徒五個字,便迎來一些刺客。然後他回過神,就咬死了沒透露。”

“沒事,小包查到了點線索,他以為有多能耐?”上皇聞言麵色肅穆了一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而且,抓到之後,還以為朕不會殺子嗎?跟老子玩奪取篡位,那還算內部問題,現在!哼!都對不起那一萬遍的寸土不失。”

說到最後,上皇咬牙切齒,但凡是個人,都能聽得懂人此刻的滔天大怒。

但是賈珍卻顧不得帝王的怒火,直接身形一閃,衝上練武台。期間,因為風係異能的使用,還將旁邊一些士兵直接掀翻在地。

眼見賈珍唰得一下,就閃現到了練武台上,上皇本想深呼吸一口氣,克製一下自己容易多想的腦袋,但迎著那還未散去的腥氣,毫無帝王姿態的捏了捏鼻子。

淡定淡定,現在不歸他管了!

“怎麼了?”賈赦和宋學慈見狀,異口同聲問了一句,而後又紛紛給賈珍說話。不過,還沒等他們開口,戴副將卻是哈哈大笑了一聲,狠狠剮了眼賈珍,而後從賈珍手裡掙紮出腦袋,眸光死死瞪著上皇,邊說嘴角飛賤出血來:“…哈哈哈,你不如……我……我在……”

費力的張了張嘴,戴副將猛地噴出一口血水,依舊眸子定定的看著上皇,竭儘全力的想要張口,卻發覺自己怎麼也張不出聲音來,而且,漸漸得他力氣感覺在流失。不過沒關係,他還有想法。

還有一個想法。↑思↑兔↑在↑線↑閱↑讀↑

他……他起碼比皇帝好,成功過。哪怕在烏漆抹黑,幾乎見不著麵的暗營裡。

台下的上皇瞧著戴嘉城一副死不悔改,死不瞑目的模樣,看著給人探鼻息的賈珍,麵上帶了一分鄙夷。“死了?”

賈珍點點頭,一臉懊悔著:“之前綁的時候沒注意。這人,居然還攜帶了暗器,能自殺。”

“對於這種人,嗬。”上皇對戴副將的死渾然不在意,抬眸看看黑壓壓的一群士兵,清清嗓子,語重心長:“朕比你們都年長,經曆多了,便也知曉了,人呐,一生會經曆無數次的背叛,但也會有無數的信任。所以,不管這一天如何,你們都要開心的迎接明天。而且,越老,你們也就會越懂的活著的好處。你們這些小年輕,未來的道路還很漫長。不管是繼續從軍保家衛國,還是兵役後回鄉,但都要記住一句話,身在其位謀其政。”

一聽上皇如此言論,賈珍眼眸閃了閃,總覺得真有些帝王的氣度下。哪怕衣著不配,臉上還帶著些灰塵,頭上還有根稻草,可也透著股令人無法直視的帝王威嚴。邊想著,賈珍抬手微不著痕跡的衝著抱著賈芝看熱鬨的賈赦膝蓋而去。

賈赦趔趄著跪地,下意識抱緊賈芝後,也回過了神,趕忙三呼萬歲:“多謝上皇指點,定然銘記於心。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賈珍和宋學慈一同跪下之後,所有的將士和士兵們也回過了神,齊齊跪下。

聽著三呼萬歲,上皇垂眸看看唱響五臟廟的肚子,歎口氣。這話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吸引力。都聽過無數遍了。

對於一個六歲就達到了成千上百皇子們一生追求的皇帝來說,他現在就追求吃飯。

好餓。

“免禮,免禮!把閨女都嚇傻了。”上皇手指指賈芝:“你們繼續繼續探討審訊等,這閨女都餓壞了,也困了。”

賈芝乖巧點點頭,附和:“好餓好困。”

“還望上皇恕罪,這邊請。蔣統領已經命人準備好飯菜,您請。”賈珍抬手比劃了一個請的姿勢。

等上皇牽著賈芝離開,賈珍踹了一腳賈赦,讓人趕緊跟上,又忙不迭示意宋學慈也一同離開,表示自己留下收拾殘局。

恍若陀螺一般轉了一圈,賈珍看著冉冉升起的朝陽,眸光看向賈蓉。

賈蓉左左右右把賈珍打量了一圈,確定什麼他爹什麼都沒少。還沒來得及開心呢,聽著人的問話,當即垂著腦袋。

“爹,還記得您那張擬定的武館宣傳單嗎?隻要不違法亂紀,什麼委托都能接。所以,上皇就委托了啊!”

“就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