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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傳到了路人耳中,榮寧分宗的消息跟一陣風刮過似的,瞬間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一些聽聞消息的族人聞言,紛紛起身來尋賈政賈蓉等問個究竟。媳婦妯娌們約著一起要見賈母詢問。他們可不是榮府那些仆從,主子得勢,他們愈發得勢。他們還是要臉的!這種事情,真是前古未聞。

民間輿論傳播靠著賈家的仆從們,官場上便是靠著戶部的小吏們,當然也少不了賈蓉的推波助瀾。現如今賈蓉是個黑心芝麻餡的,更彆提他身邊還有個臭皮匠軍師—賈薔。

賈薔自幼【上有賈珍溺愛,下有賈蓉匡助】,本就與寧府父子最為親厚,而後又得賈蓉臨去金陵時的囑托,走訪了京城農村,尤其是有賈家莊子的村落。所見種種帶給他的震撼頗大。他本就內性聰敏,再經賈珍一點撥,學識上雖比不得有賈珍親自教誨過一年的賈蓉,但是算計謀劃卻是比賈蓉更思慮周全些。畢竟寧府人多口雜,仆從大多一雙富貴眼,他是由於某些不得誌仆從的誹謗,專門搬出去避嫌的。況且,賈薔他到底是沒爹沒娘的孩子,不同賈蓉正兒八經且又名正言順的獨苗嫡子,故而還是有幾分察言觀色的能耐在。

於是賈薔結合了些自己的市井觀摩的經驗,以及無數話本傳奇和梨園戲本的精髓,跟賈蓉討論了許久,決定要反其道而行之,不用眼淚去博人幾分“活該”的同情心,又避開賈赦大哭賣慘的戲路。他們覺得要給梨園看客們形成強烈的視覺衝突與打破他們常規認識局限,這樣一出戲才能紅,才能捧角。

不管怎麼樣,換湯不換藥。賈薔這帶節、奏的精髓還是把握的挺好。哪怕兄弟兩其實現實中都慫怕了,但是人前也絕對不掉一滴淚。反而時時刻刻展現出堅毅果決,忍辱負重,積極樂觀,要努力中興家族的上進少年郎形象。就算著實要賣慘,賈薔自己挺身而出,通過他的“口”來展現。

在戶部分宗塵埃落定後,兩兄弟回家知曉族人找上門來,便開始唱“大戲了”。首先,一唱一和給賈政這個新族長帶了高帽,讓人拿出威嚴說服族內一切反對音。而後在族老要哭賈家列祖列宗時,賈蓉借用禦史常用手段—撞柱,直接昏過去。賈薔狠狠丟下一句:“非逼賈家九族不存,才甘心?要寧府斷子絕孫不成?”的話語,抱著賈蓉,揚長而去。

緊接著,賈蓉便頂著稍顯紅腫的額頭,在患難與共的賈薔幫助下,“艱難”完成對自己名下能夠調動資產的處理。當然,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這些小計劃讓整個朝廷都跟著震動起來。非但戶部,順天府,禦史台,大理寺,刑部,便連禮部,兵部,還有四王八公等等老親們忙得連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上。朝臣們一邊要抵製住八卦心,一邊要權思帝王心思,判斷對賈家是落井下石還是雪中送炭。便連身在城外道觀的賈敬,麵對一波波明裡暗裡來尋他的人,沉默半晌,瞅瞅揮舞小拳頭哼哼哈哈練武的小閨女,思前想後,一頭撞在了自己寶貝煉丹爐上,昏了個徹徹底底—他信三清!

等忙完自己的小計劃,賈蓉和賈薔偷偷換裝,避開仆從,悄咪咪來到京城著名的戲班子—來喜班。又一番喬裝打扮後,兩人吃著大餐,邊吃邊痛哭一下自己失去的金磚銀磚。然後回憶一下自己成功的“仙人跳”宰肥羊的畫麵與蘇爽的心情。最後相互鼓勵要再接再厲,打起精神討論如何繼續“兩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再坑賈政一把,能夠減輕賈珍一行的罪行,非常非常的有規劃。

完完全全不知自己深藏了功與名。

哪怕是帝王也沒有料到素日不起眼的小紈絝把他們都開刷了一回。當今收到暗衛傳回賈家來自道觀的最新情報,在聽聞賈敬被氣得撞鼎自殺後,都忍不住歎口氣,有些念起舊情,寧府這一脈還真真隻是敗家子而已。而且如今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賈赦也是個有宗族觀念的,哪怕出言不遜,語帶威脅,即使側麵說明賈代善手裡還留些人脈亦或是某些人的把柄。

可哪怕如此,依舊抵不過黑心黑肺的賈政。這種人,竟然為了所謂的族長權勢,連自己的親娘都不顧了。當然,賈史氏也真是夠絕的,想得出放火來。

當今隨著暗衛反饋過的最新消息,完完全全熄了為了整頓江南大計,打算拿賈家來投石問路的心思。這種人哪怕有利用價值,讓人起複,都是對他這個帝王名聲的傷害。

“李田,去傳朕令,將賢德妃貶成才人,打入冷宮。”當今吩咐後,又對暗衛道:“再給朕派人找,掘地三尺都給朕先把那賈蓉找出來,必須要活的,知道嗎?”他現在就怕有人渾水摸魚,把賈蓉給擄走了,畢竟在某些人眼裡,賈蓉也算他大哥慧太子的半子女婿了。

當然,若是賈蓉一不留神知曉自己被賈政坑了,後悔不已,上吊自殺或者乾出點同歸於儘的事情來,那也是重大事件了。早知道,也把人直接關大理寺了,現在蹦躂蹦躂著,都找不到人了。

哪裡曉得,連皇帝都在擔心他的安全,賈蓉一身花旦裝扮在身,慢悠悠的補全坑人大計。想不到好計策,還隨手翻翻戲文,照著戲本裡如何對付醜角之計來激發靈感。

故而,直到左泉帶著賈家三人來到此刻已經鬨成菜市場的賈家宗祠,都明晃晃從寧府大門長驅直入時,官府依舊還沒尋到賈蓉和賈薔的蹤跡。當然,畢竟正常人想不到這兩“熊孩子”如此豁得出去臉麵。畢竟,戲子乃賤籍,賈蓉好歹也是王孫子弟。而且就算想到了,要從脂粉堆裡分辨出兩個本就雌雄莫辨的少年,冒著摸一摸,奴家就跟您走,哪怕做小也無妨的“桃花運”,還是頗有難度。

賈蓉和賈薔看著衙役落荒而逃的背影,關門之後,驕傲抬頭挺%e8%83%b8收腹。他們塞的饅頭,發酵的超級蓬鬆酥、軟。

賈蓉捏捏饅頭,忽然間手拍拍肚臍之下的某個位置,一臉後怕:“幸虧來得不是斷袖,否則脫、褲子檢查怎麼辦?”

說完,還一臉凝重的進行了一下總結反思:“以後我要是追查人,肯定讓他們脫、褲子驗明正身。”

賈薔:“…………蓉兒,你的名字取得真有先見之明,可以試著遨遊天空。”

賈蓉:“…………”

就在賈蓉被損得垂頭喪氣時,在宗祠大堂隔壁廂房的賈赦也垂頭喪氣。雖然他們靠近男人議事地,但是婦人間的對話,勤勞的暗衛們每隔半柱香時間都會傳過來,總結這一階段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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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知道已經是“隔牆有耳”,賈母這會兒是被氣得依舊%e8%83%b8口疼得直抽筋。可哪怕心肝脾肺腎都疼得像被鈍刀子磨著,她此時此刻,於情於理總不能拆自家老二的台吧?隻得先打破牙齒往肚腹裡咽,且全了賈家的名聲。

賈母對著其他六房的妯娌,哭訴過一番自己無德無能管教不了子嗣,最後喊著賈代善的名字,撕心裂肺做了一番總結,“老爺,早知道,妾身早該隨著你一起去了。也省得看著這些不肖子孫乾出些猶辱賈家門楣的事情來。”

“老祖宗,您這是說得什麼話。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因素來到寧容二府請安,又慣來回會奉承,賈璜之妻璜大奶奶也是頗有眼見的,看著賈母說得差不多了,便也直接上前說話給賈母遞梯子,列舉這寧府以及大房種種有辱賈家名聲的事情來,最後聲情並茂道:“老祖宗,容侄孫媳婦我說句膽大的話,政叔祖父擔任族長也是眾望所歸。”畢竟,宮裡可有個貴妃娘娘當女兒呢!

說完,璜大奶奶還憂心忡忡舉了個實例:“遠得不說其他,便是族學便也可以好好整頓一番,引導族人讀書上進,明禮知事。”

雖然當初她入了寧府見了尤氏,但看在秦氏病了的份上,沒跟人仔仔細細掰扯掰扯秦鐘那個小雜種在家塾乾得好事。這沒為自己大侄子撐腰,總讓她覺得自己在寡嫂子金氏麵前沒臉。要知道金榮可是他們金家唯一的香火。居然要給個走、旱、路的低頭道歉,完全奇恥大辱也。

幸虧老天有眼,那小雜種死了,小雜種的姐姐也是個人、儘、可、夫的賤、人狐狸精。

現在寧府明擺著要垮了,他們這一房不趕緊奉承著賈史氏,奉承二房,難道還等著當老壽星,找死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倒是族內子弟有幾分寶兄弟的才華,恐怕賈家列祖列宗都能含笑九泉了。”邊說,璜大奶奶眼眸帶著抹羨慕看著賈母身上穿著的超品國公誥命服,諂%e5%aa%9a的笑了又笑。

“也是,璜兒家的說得沒錯,老太太,現如今賈家正逢多事之秋,有您這根定海神針在,我們還有些方向,否則群龍無首的。好好得一個家,就得散了。”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也開了口說話,言語間帶著對“家醜”鬨大的不讚同,沉著臉道:“我當年便說了,賈珍那時年紀輕輕的,能把自己府內事情管的好便不錯了,哪裡能管的了偌大的一族?”

“老太太……”

聽著眾人一言一語的勸和之音,哪怕有一兩聲不和諧的,也飛快被遮掩過去,賈母終於緩緩露出了一抹笑意,緩緩歎口氣,話語中透著股濃濃的傷感:“罷了,又有什麼辦法?終究還是一筆寫不出賈字來,大家都是同宗人,打著骨頭連著筋。如今不肖子孫鬨出此等醜聞來,我也隻有豁出去這張老臉,等會兒入宮朝皇後,太後請罪!”

說到最後一句,賈母豁得一下站直了身,拄著的拐杖重重敲了敲地板。刹那間,空氣中透著股凝重之氣。

此話一出,原本低眉順眼的王夫人心中猛地一緊。她不怕這個老虔婆進宮告他們“軟禁”一事,就怕這老虔婆笑裡藏刀,一句不孝讓她王婉的名聲掃地。

當下也顧不得其他,王夫人跪地給賈母請罪,口中念著“為賈家名聲考慮”等等話語,看著賈母被其他幾房婦人安撫著,忙不迭給周瑞家的使了一個顏色,當即有小丫頭悄悄溜了出去請賈政去。被其他妯娌媳婦孫媳婦們恭維的賈母看眼那遠去的生影,端著茶盞,輕輕撥弄了一下,眼角微微上挑了一下。上了年紀展現出歲月積澱的魚尾紋勾起一抹妖冶來,活像捕獵的野豬張嘴露出的獠牙,帶著份輕蔑與凶狠。

不趁著現在一切尚未塵埃落定前,好生敲打一番賈政,還有王氏這個黑心腸的賤人,她賈史氏如何能夠確保自己日後不會再一次遭受軟禁呢?

這簡直是在朝她打臉!

她最疼愛的兒子狠狠煽了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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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自家妻子派人來報的消息—賈母欲進宮告狀,原本就被各房房主煩的不行的賈政此刻整張臉都青黑一片,眼睛凸起,逡巡了眾人一圈,撂下一句狠話:“好!個個冠冕堂皇為賈家名聲大義的,有本事把這些年吃我榮寧兩府福利的金銀全吐出來!一幫壞了良心的東西!若是昔年沒有我祖父仁慈,哪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