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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頓,說得格外的認真與自傲。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能有三,在他下定決心要奪權後,便感覺常年壓在自己心頭的大山灰飛煙滅了。

“那成,明日宗祠見啊。一手交錢一手交族譜。”賈薔笑眯眯說完這話,便也毫不猶豫離開了。

梅義沉默的目送那買著輕快步伐離開的賈薔,深呼吸一口氣,現在不能掰戒尺!不能!

在心裡哢嚓哢嚓掰斷數根戒尺之後,梅義回眸望向賈政,憂心忡忡:“老爺,那三十九萬兩,分明就是敲詐,獅子口大開!”

“沒事,不過區區三十九萬兩而已,先生不必憂愁!”賈政雖然也有些肉疼,但是相比自己既得利益,能夠將那些窩囊廢驅除出自己的眼前,他便覺得是物超所值了。

“可是……”瞧著賈政篤定萬分的口%e5%90%bb,梅義倒是替賈母心疼起來了。這種賣了還幫人數錢的貨,連賈蓉都玩不過,到底是誰給賈政的勇氣做“皇子外家,皇帝外家”的美夢?

“先生不必再說,沒什麼可是的。”賈政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梅義,眼裡還透著股同情。寒門出生的窮酸恐怕到死也沒見過那麼多錢。

“隻要你好好助我一臂之力,到時候榮華富貴少不了你。”賈政拍拍梅義的肩膀,打算把人要當心腹培養。

梅義頗為感動,但是他內心還是想活著。

恩,活著。

他跟賈珍父子相識的孽緣沒法說。

說過幾句溜須拍馬的話語後,梅義提醒著賈政趁早回家準備銀兩,省得明天又鬨出什麼幺蛾子。

賈政回去之後,理所當然的找王夫人拿錢。

王夫人整張臉霎時間白了:“多……多少?”

“三十九萬兩。”賈政話語帶著分不耐:“彆從公中拿,反正等我們正式掌權了,榮府公中還不是我們的?再說了,這些年,我的產業還有老太太給我的,還有你的,隨便湊湊不就有了?儘快!”

“可是……”

“你個頭發長見識短的。”賈政不耐:“不信我的,你也相信你哥怎麼說的,貴妃娘娘前途且不說,再鬨下去,我們都得給那群廢物陪葬!”

“但一下子也湊不出那麼多銀兩啊!”王夫人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她也急,可是這實在是獅子口大開。萬萬沒想到,她還有把自己賺來的銀兩吐出去的時候。

“王氏,非要我把話說那麼明白?”賈政眼見桌案上的沙漏滴答滴答的流逝,就怕明天一早帝王處罰下來,他們真一家玩完,不由得左手猛地拍了一下桌案,疾言厲色質問道。

雖然他真沒管過庶務,但最後年終總結賬本之類還是會到他眼前過一邊的。再說了,賈家怎麼會沒有錢?說句難聽的話,林家的大半家產都入了他們的口袋中,隻不過現在用著名義比較好的“托管嫁妝。”而且,林如海臨終前也是同意了兩個玉兒之言。

當然,林如海不同意也沒有用,他已經是政治上的棄子。否則昔年林外甥女進府的時候,他又何必帶著寶玉,他們二房這些男丁出去上香齋戒?他賈家冒著風險,給出了五不娶等體麵的理由,已經算全了心意。

“你莫要再推三阻四!”賈政冷哼一聲:“為夫不過是尊重你,才知會你一聲,不是跟你商討的!”

“到現在還磨磨蹭蹭,你是要去死嗎?!”

看著態度難得強硬的丈夫,王夫人麵色變了變,最終還是點頭應下,飛快轉身派人去準備銀兩。

當然少不了在內心咒罵一頓賈蓉。

被罵的賈蓉揉著鼻子,也是徹夜未眠。等天蒙蒙亮,賈蓉看著抬著銀兩等上門的賈政,示意特衛點清後,麵無表情的看眼賈政,望著人眼底那一抹不帶掩飾的亢奮,緩緩籲出一口氣,沉聲道:“不管如何,我們總得為賈家的名聲考慮一二。這事要的是雙贏,而不是互相給對方扯後腿。在正式去簽訂分宗契約時,我們先說好了。接下來這樣對外散播消息,我為了保全寧府,保全賈家的名聲,特意讓位,而薔兒雖然是最適合接任的人,但其年輕不堪重任,經過族內選舉,其他幾房一致推選政叔祖父你為新任族長。”

“這是自然,不過你也要先辦一件事。”賈政難得聰慧一回:“在你離宗之前,倒是要好好用自己少族長的身份把賈赦一房逐出宗族!”

說到最後,賈政不自禁麵上帶著一股亢奮之色。

賈蓉聞言冷掃了眼賈政,深呼吸一口氣,帶著頹然之色,道:“這是自然!為了賈家的大局,我都當過一回不肖子孫了,再做一回惡人又如何?”

“這不是惡人,這是舍小保大,人之常情也!”賈政聞言,看了眼賈蓉,還鼓勵了一句:“男人,該舍棄的時候就要學會舍棄!”

賈蓉:“多謝族長教誨,我們拿著族譜去戶部辦理分宗契約吧。”一般宗族變化事務之類,自當先報當地府衙,但像他們賈家雖說前頭有金陵賈氏之名,但都遠離原籍幾十年了,隻能找戶籍管理的老大了。

聽著賈蓉一口一個族長,賈政點點頭,“那走吧。”

半個時辰後,戶部官員恍恍惚惚。這……這是從律法操作上來說,沒錯,你情我願的,從情理上來說都算趨利避害了,但不知為何,總覺得違和。

分管戶籍管理的戶部左侍郎聽聞手下員外郎來報後,直接一口噴了剛泡的茶,“賈……賈蓉腦子壞了?宋大人給賈家陳情,說歸還欠款有功,咱戶部……”

左侍郎氣得直喘熄。雖然他們戶部有某些個不和諧的,但基本上下對於乖乖還銀子的賈蓉還是有點好感的。在朝堂上對賈家沒落井下石過,甚至還幫人開口說過幾句話。可豈料又鬨個大新聞。榮寧兩賈老一輩們留下的情分真能被磋磨光。

正腦海權衡利與弊時,又有心腹小吏來報:“大……大人,江南清吏司司長已經蓋印了。”

左侍郎氣得摔杯:“豎子豈敢誤本官名聲!”好嘛,他手下有個壞蟲!

左侍郎直接扭頭進了戶部尚書的辦公房內,跪地稟告了他所知曉的勁爆事件。

宋學慈:“沒事,看著他們靜靜作死。反正血厚臉皮厚。”

左侍郎感覺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被嚇得冒出來了。他冷!被他老大散出的寒意冷著了。感覺自己恍若逆著怒號的西北風而行的旅客,一張口就是被嗆了一嘴冰雪。但沒辦法,為了生存,還是得開口說話。

左侍郎哆嗦著:“可……可宋大人,當今……當今不……不是還招我們說了歸還有功之事?這賈家現……現不亞於打打打……”無形打皇帝的臉了。

“龍生九子尚有不同,更何況普通人呢?”宋學慈老神在在:“以旁奪嫡,正好豎個靶子罷了。你且順著這條線,正好清一清部內小吏。”

“是。”

“本部堂有事去禮部拜訪一下,若是今日有什麼事,你且看著處理。”

“禮部?”

宋學慈笑笑,沒有說話,起身離開。依律依規的事,他們戶部是沒法,但禮部不該發揮一下禮儀教化職能道德譴責一下?

破船還有爛釘子呢,真當禮部前前前前前前尚書張大人沒點香火情意?

渾然還不知道外麵風雲變化,賈赦眼見新得一天到來了,他還是在牢房內,抑鬱歎口氣,扒拉牢房木柵欄,望著賈璉,抑鬱道:“兒啊,都是為父用錯了辦法。早知道不管如何,總得先厚著臉去那姓宋的門前鬨……哦,是求情一頓的。這樣,我們起碼外邊還有個理事的人,哪裡想如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說完,賈赦扭頭對著門口“啊啊啊啊啊”的嚎叫一通,抒發抒發抑鬱之情。雖然他們看起來待遇不錯,獨門獨戶,但是沒人來探監,一點風聲都收不到,時時刻刻處於刀懸掛在脖頸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啊啊啊啊,你們彆練了,陪我說說話聊聊天都成啊!無聊死了,哦,煎熬死個人了。”賈赦瞧著依舊不動如鬆柏兒子,默默垂首壓下心裡那點點小驕傲。兒子有點成器啊,一個小時的馬步居然堅持下來了。

恩,他絕對不能表揚。

他是嚴父。

“有沒有人啊,獄卒出來,不出來我撞、牆自殺了。太無聊了啊,你們出來說說話好不好?我給你們講八卦?”

剛收到勁爆分宗消息趕到牢房門口的大理寺一行人聞言,麵色齊齊扭曲了。就這種傻逼,為什麼上皇會覺得人可憐啊。

為什麼?

蒼天為何如此無理取鬨。

第20章 成功分宗中

腹誹歸腹誹,但大理寺眾人也覺得此時此刻賈家分宗這操作忒絕情寡義了點。他們這些人自問審過不少貪官汙吏,見過世間種種因為金錢權勢引發的愛恨情仇。說句膽大妄為的話語,自古最為奇葩沒有規矩的應是皇家奪嫡,殺兄弑君武力逼宮。但他們不管如何,也是得贏了的那個手握實權後,才開始清除異己,還得要臉,弄個罪名什麼的。但起碼,也沒否認過自己是有野心的。好些失敗的,還直接一刀子自己抹脖子,給他擁躉留一絲生機。比如十幾年前,因太子病危,想要奪權的三皇子仗著有些所謂的軍功,自己個帶兵逼宮,失敗後自我了結。

世間至尊至貴的皇家尚且如此,失敗了斷,事後按“罪”懲罰等等,勝利者更是按著“禮”一步步來;可賈家牛啊,尚在審理中!

案件審理中,所謂的賈家勝利者賈政就反手甩鍋給律法給皇帝,大義淩然的讓賈蓉先大義滅親把賈赦一房驅逐後,再行分宗手續。

這操作,堪稱千古奇景,絕了。

賈政要不一條路黑到底,這種不亞於當婊、子又要立貞、潔牌坊的,簡直讓人唾棄。

相比之下,賈赦不過一嬌氣二風、流三有錢,所犯罪行,從其本身來說不過仗著權勢從彆人手裡強買古玩,這個強,還不是借勢力壓價,是仗著權勢保證他赦大老爺看上的東西能夠高價買到手。當然,賈赦也收過些賄、賂,但三節兩壽這些官場潛、規則也論進去的話,滿朝文武官都沒一個乾淨得了。故而,賈赦在眾人眼中的壞,大多人還是怒其不爭,恨其嫡長。若賈赦不是嫡長,不是繼承人,不是家主,那麼他當個富貴閒人,沒人覺得不對,反而靠臉都能混成個風雅人物。

但如今一對比 賈赦都是清清白白的真君子了,至於賈珍,也被襯托得有些光明磊落了。哪怕賈珍不要臉,但做過的事,他還是無比爽快承認。

伴隨著一閃而過的種種念頭,作為此案負責人的左權聽著那越來越近的歡喜聲,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知如何開口說此事。

等來到關押賈家三人所在的玄字號牢房,左權抬手讓獄卒把三人提到審訊房內。因大理寺職能所在,到達本寺內的案件都是涉、官特大重案。若說其他衙門牢房是“大通鋪”,按著罪名刑期等等,十幾個人關押一起都有可能。那麼大理寺內的牢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