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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彆自己跟自己慪氣,氣壞了身體。”

“沒因此生氣,隻是忽然間想起了些往事。”賈珍回過神,看眼眼圈紅紅,寫滿憂愁的賈蓉,抬手揉揉人腦袋,輕笑一聲,話語卻重了一分:“蓉兒,有時候人是會因為權勢利益等等迷失了心竅,但不管如何,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大多數人都是有人性的,那幾千年傳承下來的精神理念是最為寶貴的。被背叛與傷害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因此迷失在仇恨中,喪失對美好生活的期待。”

“啊?”對突如起來的一碗雞湯,賈蓉愈發迷茫了。

“人心是複雜的,我想勸你看開點,背叛這事我也……”

“爹,您是說那事啊。”賈蓉聞言,倒是眯著眼,透著股釋然,怕車外仆從聽見,湊近賈珍,小聲道:“老爺雖然給了我頂綠帽子,可是他也想法給了我一個好爸爸啊。我……您之前不就說過,跪下磕頭後重新開始嘛,那我就不糾結過往了。我現在腦子裝那麼多知識都裝不過來,哪裡有地方再裝那點癡男怨女的小情小愛啊!我可是要乾大事的。”

賈珍默默眼下“我也經曆過”等等話語,看眼望著他笑得眼睛都就差迷成一條縫的便宜兒子,揚了揚嘴角,而後抬手,把人手裡的《大周字典》抽出來,手指敲了敲茶幾上的宣紙,開口:“咱把律法也先放一邊,爹先教你拚音。”

沒辦法,古代沒拚音,那些生僻字他也不認得。去縣城請個西席,這人生地不熟的,一時間哪能請到。

還是從根基開始打起吧。

反正這是他兒子!

提筆寫下了“abc”,賈珍指著字,耐心無比張口:“乖寶寶,來,張大嘴巴,啊啊啊!”

—所幸這個世間,他一下子聽得懂人張口說話,發音也跟他所知曉的差不多。大底是老天爺開的金手指吧。

“啊—”賈蓉抬眸打量眼神色肅穆且又耐心教學的賈珍,完完全全褪去對人武力高強的害怕畏懼之心,不著痕跡的往人身邊靠近一分,認認真真張大嘴巴,開始學起來。

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

對於賈蓉這點小動作,賈珍鬆了鬆有些蹙起的眉頭。之前便決定養兒了,那麼當爹的也是該和善點。

這漫漫長路,便在賈珍一次次告誡自己要“為人師表,和顏悅色,不能家、暴,打死了沒人養老送終”的理念循環中度過去。

揉揉被道路顛得反胃的肚皮,賈珍看著城門上鬥大的應天府三字,緩緩噓口氣,終於把賈蓉活著帶回來了。

不容易啊!

戒尺都掰斷了三十來根。

善哉善哉,我需要個緊箍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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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賈家老家在江寧縣,但府城內也是有彆莊的,因早就派人提前來打掃過,故而一進門倒是可以入住休憩。

剛安排好仆從,賈珍看著已經穿好男裝的小甲魚眨巴著水汪汪的眼望著他,不由得嘴角噙著一抹笑。這小姑娘剛回寧府時,全身上下寫滿了防備,誰都不搭理。但一路下來,早已跟賈蓉兄妹情深了。

“大……大爹爹。”雖然還有分害怕賈珍,賈瑜躲在賈蓉身後,悄聲:“您……您說好了,帶我們出去玩的。”

“過來,功課做得怎麼樣了?”賈珍沒有養蘿莉的耐心,但看著小甲魚被養得活潑可愛,還是有點小驕傲的。

一聽這話,賈瑜麵色一變,看眼賈蓉,小心翼翼邁個小步,張口卻又是小驕傲的:“我都完成啦。”

“比你哥厲害。”賈蓉拍拍人腦袋上的兩小揪揪,點點頭:“好,那達成出門條件。不過記得拉著蓉兒的手,撒手被拍花子拐了,我可不管。”

“是。”賈瑜聞言,忙不迭返回緊緊拉著賈蓉的手。

賈蓉無奈歎口氣,他再被叫哥,自己也怕要輩分錯亂了。

這一路南下,他們走的宛若蝸牛,不過也規律極了。每天,他跟著車隊小跑,時間從一炷香不知不覺到如今三炷香了。跑完洗漱過後,便進入學習時間。這段時間就既愉快又煎熬了,時不時就得忍受他爹的獅子吼。後來他把小姑姑也拖著一起學。

原以為他爹憐香惜玉一分,沒想到該抽手心依舊毫不手軟。他跟小姑姑的情誼倒是隨著挨打越發好了一分。學完之後,用過午膳,他睡一覺,便又進入律法朗讀時間。等晚上到了投宿地點,他還得站軍姿,練男子漢氣概。

每天都是如此,不過但凡到了一地府城,他爹也會停留兩日,帶著他四處走走看看,知曉民俗,免得他不食肉糜。

雖然日子一複一日,一開始的時候真是很苦很苦,身心疲憊,有幾次都想咆哮放棄。可一看跟著他一起站,一起學的爹,咬著牙熬過來,回想起來竟比他之前二十年都來得開心。

對於要多帶一個甲魚小姑姑遊玩,他也沒有什麼不開心的,悄悄跟人拍了拍手,比劃一個勝利手勢。

瞧著這兄妹兩的眉眼官司,賈珍眉頭一挑,剛想說話,但轉眸掃見緊跟小甲魚進來的尤氏,望著人臉上閃過的一絲羨慕,開口:“尤氏,你若想出遊,帶著那什麼氈帽,讓婆子丫鬟護衛著。”

他自己是個gay,但也算有點紳士風度的。

當然原生的強勢與渣,外加尤氏自己娘家落魄,讓人懦弱膽怯,完全奉行賈珍的話,對他來說是個方便。

“多謝老爺。”尤氏看眼賈珍,福禮應下,送人出門後,望著賈珍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手摸了摸臉,有些燙。

哪怕賈珍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哪怕賈珍似乎開竅了,改邪歸正;哪怕賈珍把大姐兒交給她,讓她真心教養,充當日後依靠;哪怕……

千萬千萬的哪怕,可都不抵現如今的賈珍英武帥氣,又體貼無比。

這樣的人,是她的丈夫。她不管怎麼樣,也是明媒正娶的繼室,她為何就不能心生一絲的念想?

渾然不知道自己魅力如此之大,遊玩過後,把賈瑜送回家,賈珍與賈蓉踏進了應天府最出名的青樓—風月小築。

賈蓉極力從一群鶯鶯燕燕中護著他爹的清白,拿錢開路,來到了約定好的包廂。

聽著開門的響動,屋內正左擁右抱喝酒的人回眸掃眼入內的兩人,眼中閃過一絲的詫異。

賈珍迎著大名鼎鼎的璉二爺驚歎的目光,毫不壓抑自己身上的狠厲之氣,開口,一字一頓:“賈璉,好福氣啊,林家的錢財花得爽嗎?”

第9章 分宗三步走

一聽這話,賈璉目光閃爍了一下—的確,他南下之前,老太太,太太都有過暗示叮嚀。大概是想分一杯羹?畢竟林家富過五代,且單傳的,錢財基本沒分流過,林如海又掌管鹽政,哪怕清官,也的的確確有點灰色收入。這些加起來,數字便很可觀,讓人心動。

所以之前才會不管不顧大鬨一場?

賈璉心思轉了兩轉,他在接到賈蓉邀請一聚時,已經收到了京城的來信。信中寫了賈珍種種惡行,不孝忤逆都還是輕的,責打老爺,打殘了賴兒,一讀那信活脫脫一個惡霸。

當然,信中也說了,讓他想辦法探探底,看看賈珍這邪門的天生神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正因為由此要求,他才能有錢擺闊啊!

不然,窮啊!‖思‖兔‖在‖線‖閱‖讀‖

想到最後,賈璉抑鬱歎口氣,看眼氣場全開的賈珍,倒是一時沒在意人的氣勢。反正在他眼裡,賈珍若是要唬人,還是有點刷子的。哥兩好的笑了笑,賈璉開口:“珍大哥,你還是那般愛開玩笑。弟弟知曉你的愛好,特意包了兩花、魁給你樂樂。”

“既然付錢了,也彆浪費,先談個琴唱歌曲。”賈珍側眸看眼賈蓉:“你自己個說去。”

“是,爹。您……”看看燕瘦環肥各有特色的花魁,賈蓉目不斜視,把賈璉身邊的妓、女都趕到外間:“你們給我爹唱曲去。”

賈璉見狀,想想自己目的,也不在意,揮揮手讓人離開:“給我好生伺候好我大哥。”

說完,賈璉眼角一掃,正好瞅著賈蓉從包裹裡掏出兩本厚如金磚的書籍,其中一本還因有信箋,顯得特彆厚。

迎著賈璉的困惑目光,賈蓉清清嗓子,認真道:“璉二叔,我爹說榮府他們肯定提前跟你聯係過了,你沒準還是因他們才出手那麼闊綽,請我們到此一聚。但這不是重點,我也不跟你談什麼多年感情。感情這玩意太不可靠了。我跟你說律法。”

“這一本是我來的時候從書局買的,嶄新嶄新的,你拿著翻;這一本是一路上我和我爹學習時候用的。我重點條文都在信箋上給你羅列出來的,戶律有關於絕戶財,有關於爵位的繼承……”

“等等。”賈璉完全懵逼了。

可賈蓉可不管他家二叔是不是懵逼狀態,想當晚,他更懵逼呢。可他爸爸啥反應時間都不給他留,非但劈裡啪啦說了一通,不給他反應時間,還武力威懾呢。

現在風水輪流轉啦!

賈蓉倒豆子一樣飛快說了些他所知曉的賈家現狀,重點顯露一下大房有可能成為甩鍋對象的之事,然後還毫不猶豫開口:“反正信不信隨你。我已經看在往日你帶我玩的情分上,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了。是非好歹,你自己選吧。”

“還有最後一句,彆以為我們寧府要扒著榮府的權貴親戚還有宮裡沒準有大造化的女官。”賈蓉說到最後,不由得冷笑一聲:“元春就算封妃了,她還有親爹親弟弟親侄子,也輪不到你的。”

“不對,還有最後一句,我們要分宗哦,把你們榮府甩掉。你可以拿著這件事回去複命,報銷今晚找花魁的費用。”

賈璉恍恍惚惚,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邊,賈蓉貼心留下自己做好的功課信箋,便將自己的書冊小心翼翼包回包裹中,步入外間,瞧著他爹聽得一臉認真模樣,自己也乖乖坐下聽曲。

“爹,這個江南小調倒也是很有韻調,但還是京城蘭穗閣茵茵姑娘唱的好聽,等回京了,我請您去!”

“好,等著你孝敬。”賈珍聞言老懷欣慰道。這種色藝雙絕的花魁擱後代也是小花明星,聽聽曲,也是正常娛樂消遣。

“那一言為定。”賈蓉見賈珍茶盞沒水,還自己動手給人續了一杯。

賈璉瞅著父子兩聽完小曲,飄然離開,垂首看看黑封紅字的《大周律》,眼皮跳了兩下—這叫什麼事?

端起酒盞,喝杯茶,賈璉一時間也沒心思趁公款來尋花問柳,甩袖起身離開,但跨出門時,回眸掃了掃桌案上的金磚厚書,擰了擰眉頭,反身把書揣著走。

且不提賈璉就此返回揚州,帶著待遇返回京城,一路上依舊恍恍惚惚天人交戰著,這邊賈珍對於是否勸導賈璉這事也並不是放在最要緊的位置上。他隻是打著給賈蓉找個幫手的心思,故而想拉賈璉一把。畢竟賈璉也算榮府中難得能拿得出手的男人了。

但也沒想到賈蓉這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