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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一句,眼眸撇到隨行的一個籠子,當場也跟著緊繃成石雕了。

包勉順著父子兩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終目光停留在賈珍毫不掩飾直勾勾火、辣、辣赤、%e8%a3%b8、%e8%a3%b8想要占為己有的東西上。隻見那是黑白相間的毛團,憨態可掬,手掌拿著有些發焉的竹葉,正津津有味吃著。

略過腦海中的相關記載,包勉心中有數,看眼賈珍羨慕的模樣,雖說不解,卻也沒怎麼掛心上,隻出聲提醒了一句有些失態的父子倆,順帶告辭:“賈將軍,蓉小郎,祝兩位一路順風。”

賈珍回過神來,道謝送走包勉一行,目光依舊眨也不眨的望著還在裝車的動物,手不由的抬起揉揉自家傻兒子腦袋。

這手感,手感,那毛絨絨的團子……

“爹?”賈蓉不由得懵逼了。

“大富人家啊,咱祖母他族弟弟真是豪啊,太壕了。兒啊,你要不上門認個親,送上厚禮,咱啥都不要啊,把那熊貓給你爸爸我討一個回來。”賈珍深呼吸一口氣,緩緩他冷不丁見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隻國寶滾滾的激動之情。

末日,有三隻滾滾變異,堅強的活下來了,但有點凶殘,成為了C基地遠近聞名的熊貓牌打手。進可腳踹喪屍,退可賣萌打滾,此等神物,宋大人竟然有九隻!九隻啊!他這是要開動物園,要上天啊!

讓他跪下叫爸爸都成!

爸爸還缺鏟屎官不?

“爹,你……”賈蓉倒是反應快了一次:“我們這裡沒有爸爸這個詞的。你剛才說漏嘴了。”

賈鏟屎官聞言麵色一僵,側眸看看賈蓉,問了個實在一點的問題:“我們距離四川多遠?”

賈蓉搖搖頭,誠實道:“那川蜀雖然有天府之國名譽,但是那邊據說山路十八彎,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很少有官員樂意去哪裡呢。您若真想要那個貓,問問有沒有入蜀的商隊或者派人直接去買去抓不就成了?”

“…………好吧,我現在也是豪門。”賈珍看眼賈蓉,拍拍人肩膀:“等把你養大了,我再騰出手養滾滾。”

談戀愛除了不傷、腎就傷神傷心傷力求,養媳婦還不如養隻滾滾可靠。

“那個貓很厲害嗎?”賈蓉往後避了避:“您都把我頭發弄亂了。”

聽著那空氣中彌漫的醋味,賈珍絲毫不介意,吩咐下去啟程後,自己帶著賈蓉坐上馬車跟人科普熊貓滾滾的萌與猛。

“那簡直就是我夢中男神!”賈珍鄭重無比的總結道:“你未來的小爸爸,知道嗎?”

賈蓉沉默半晌後,迫於爸爸捏起的拳頭,忙不迭點點頭:“我以後也會好好孝順小爸爸,給它種一大片的竹子吃。”

“乖,這才是爹的乖寶寶。”賈珍將捏緊成拳的手緩緩鬆開,大手抬起拍拍賈蓉肩膀:“記得朝這個目的堅持不懈去努力。現在把律法拿起來念著聽聽。”

“念律法?”

“漫漫長路,總有點休閒活動打發一下時間。”賈珍老神在在道:“或者你下去跟著車隊跑著鍛煉鍛煉?”

“我念,爹,我念書,我可喜歡念書了。”

“言不由衷!”賈珍從茶幾櫃子裡掏出《大周律》扔到賈蓉懷裡,語重心長道:“律法,是道德最後的底線。我對你沒什麼其他道德要求,隻要你守住這最後的底線,知道嗎?”

“知道。”賈蓉點頭正色無比應了一句。他之前跟著他爹,親爹,渾渾噩噩一日過一日,一眨眼二十年,被說教的大道理還沒這兩天多。但他爹說得都是有道理的,他也能感受得出,這新爸爸好幾次要揍他了,卻還忍得住跟他和顏悅色動嘴皮子說理。

“我們那裡還有一句話,法律是維護統治階級利益的。所謂的統治階級,像你們家太爺,爺爺那輩,也算其中一份子。”賈珍道:“以皇帝的皇權為中心權貴起來的大地主階級們。這話你也可以慢慢理解,現在我們要說的重點,《大周律》我粗粗翻過了,你打開扉頁後對著我整的目錄看,共有七篇三十門四百六十條,《名利律》相當於我那後世《憲、法》,是總綱規定,《吏律》《兵律》這些你先跳過去,接下來這一段時間,重點學習《刑律》和《戶律》。”

頓了頓,賈珍看著兩眼懵逼狀的賈蓉,也不在意,到了杯茶潤潤嗓子,繼續道:“《刑法》,在我那裡有個梗,世上最賺錢的買賣都被其網羅了。這個意思就是黑心錢最好賺但不能賺。”

“我……那瑞大叔五十兩我們真沒想到會變成後來那樣。”賈蓉聽著這話,垂首認錯:“爹,我知道錯了。”

“這個錯要認,這事錯在你們解決方法太後宅之風。”賈珍猝不及防聽人又一次反省檢討,心下倒是鬆口氣—賈蓉沒放高、利、貸。

“你要引以為戒。”賈珍語重心長說過之後,給人倒杯茶,讓人定定心神,又繼續道:“這《刑律》你學好,非但要自己遵守,還要管教族人,仆從去遵守,絕對不能踏錯一步。刑事犯罪不可輕繞。對了,咱家賈以後首要的規矩你記好,一旦被衙門定罪的,仆從全家發賣,族人也驅逐出宗。”

“是。”賈蓉拿筆忙不迭記下。按著他爹膽大的“分宗”計劃,能主動留在賈家的,留在他們這一支的,恐怕也就他這兒子了。被動的便是名字都是他取的甲魚小姑姑了(就這名字,他爹還笑,明明他第一次名取的也不錯,賈玲,賈玲,賈玲,他叫了三遍,也覺得聽順的,就不知道他爹樂啥,他一氣之下又抓鬮換了一個—賈瑜)。哎,也不知道薔哥會不會留下。

他出行前還跟薔哥偷偷聊過,讓人暗中蟄伏,去周邊農村打聽打聽,寧府仆從有沒有侵占土地或者放利錢的事。

哼,也要多個心眼嘛。

賈蓉雖然這麼想,看眼眸掠過賈珍,不知怎麼的,感覺自己有些心虛。不……不是他不相信這個爹,隻是太驚駭了,還是讓他自己個確認確認。

“至於這《戶律》分戶役、田宅、婚姻、倉庫、課程、錢債、市……”渾然不知賈蓉思緒飄遠了,賈珍一手捂頭,透著抹學霸遭重創的抑鬱,一手在半空中筆畫了個字:“一個廣字旁上裡下麵兩撇加一個土的字,我不會念,你等會翻翻字典,告訴我啥字,但我看過相關法條,大概意思還是知道的,這部分是有關市場經濟方麵的。這裡……”

敲了敲桌案,賈珍看眼完全圈懵渾然不知的賈蓉,歎口氣:“好了,就這樣,你邊學邊念著,我也邊聽你念邊繼續鞏固。”

等賈蓉三觀正的差不多,他再去找一幫訟棍來,教賈蓉如何鑽些民法上的漏洞,合理利用律法。

他當年就是這樣被教導,主修商,第二專業法學。

可惜他剛考完司考,就世界末日了。

聽了一暑假翠花二娃扔西瓜,他娘的分數都不讓他知道!

氣死了!

這輩子,他……他要是有機會,一定要當司考出題人。去你妹的各種新舊主義各種學派,從今後都考他的觀點。

第8章 好爸爸難當

雖說要做個追夢少年,但是這個夢想還沒兩天就碎掉了—想要當法律大牛虐待法學生前,他得先認全法典上的字。

認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賈珍抬頭瞅瞅一臉真摯望著他的兒子,低頭瞅瞅路過縣城買來的《大周字典》,再看看圈滿不認識字的《大周律》,手指飛快的舞動,給自己做手指操。

那話怎麼說來的?

——這個世界很美好,我不能如此暴躁,不能。

“爹,對……對不起。”賈蓉臉有些火辣辣的紅:“我……我就學了些三千百的啟蒙,囫圇吞棗的翻過《論語》。他……老爺對我功課也不是太看中的,我外出跟人交際也不太跨圈子找讀書人,所以也就隻認得幾個字。”

“字典……”賈蓉越說聲音越小:“那生僻字用注音法,用來注應那個字……”

時下認字用注音法,用同音不同調的字來注音。這有分為直音法,反切法。直音法顧名思義用同音字了,遇到這種倒是簡單,難就在難第二種—反切法。這種方法是用兩個漢字來給另一個漢字注音,用兩個漢字注出一個漢字的讀音。若是碰到其中一個漢字不會念,那基本上一天時間都得耗費在字典上了。

這樣也就罷了,更可怕的千辛萬苦查到兩個字,學會怎麼讀了,但是不會調音調,融合到一個字上。

這兩天查字典下來,眼冒金星,頭昏腦漲。

“好了,彆垂頭喪氣的,我懂,這不是你的問題。”賈珍使勁的把凸起的青筋給自己按壓回去。他知曉賈蓉是個紈絝,但是原以為是個土著,肚子裡的墨水起碼比他多一些的。他哪怕練過書法,但他是個學簡體字的娃娃啊!而且,他還學標點符號的,這書連個標點都沒有,可他居然連蒙帶猜的都比人認識的字多,還會斷句。

賈蓉這教育,擱後世,最多小學畢業,還得給學校捐圖書館那種。

真是特想問候一下賈珍,尤其問候一下賈敬,生而不教。賈敬他自己好歹科舉水平,正兒八經從童生考出來的二甲進士。擱後世,起碼是top2博士畢業水準了。結果自己愛道就跑路了,哪怕當時有政治因素夾雜其中,可哪能真撒手如此徹底。據說賈敬出家那年,賈珍才十四歲,也就旁邊那榮府賈代善盯著一二,才自在自家翻雲覆雨,沒在外當個惡少。等賈代善一撒手,榮府自己都亂成一團,彆說引導賈蓉了,便是賈珍也愈發、浪了。

整個賈家都開始烏煙瘴氣起來。

想想那句“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也著實有點道理。賈家家風一下子就歪了。

像他,他上輩子,他們家其實發家跟賈家也差不多。爺爺是抗、戰、老兵,有點小功。第二代,他爸,他二叔也是當過兵。不過他爸部、隊轉業後下海經商,先富之後努力做慈善回饋社會。後來得病早亡,臨終立遺囑前,還拉著他的手好生囑咐一番,最後六成家產捐出成立慈善基金;他二叔退伍後倒是一直在體製內,末日初期,帶著人抵擋喪屍亡故;他姑姑讀書讀得多一些,是生物博士,在末日時率先組建了研究隊伍。第三代,他的表姐,堂弟亦是勇於擔當。

而他們之所以有此品性,都是爺爺言傳身教。

隨著自己思緒的飄然,萬千的畫麵,往日相處的點點滴滴瞬間衝進了腦海之中,賈珍眼眸不經意間紅了一分。

賈蓉敏[gǎn]的發覺車內流淌著一股哀戚,小心翼翼的用眼角飛快的掃了眼賈珍,當看見人神色的那一瞬間,也算賈家標誌的狹長桃花眼瞬間瞪得咕嚕圓。他……他爹雖說脊背依舊挺得直直的,可他這一雙眼恍若齊天大聖的火眼金睛,一下子就勘察出人似乎像個失去生命力的鬆柏,一下子就彎了。

“……爹,”賈蓉擔憂無比的喚了一聲:“我……我以後會好好學的,會珍惜讀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