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很老實。
但因為第二天還有事,便又一大早走了。
“三哥……”
傍晚肖家外的小林子裡,任從剛把山果給肖雲月,一轉頭二人就看見肖樂站在小路上看著他們,一時間肖雲月嚇得臉都白了,任從比她好一些,還知道叫人。
“雲月,回家去。”
肖樂輕聲道。
他聲音沒也怒意,可肖雲月還是害怕,她咬了咬紅唇,看向任從,任從趕緊給他使眼色,肖雲月垂著頭快步回了家。
“三哥,我心悅雲月,我、我想娶她為妻!”
任從走到肖樂麵前,一臉堅定道。
“你是她叔。”
肖樂揚了揚眉,“是她長輩。”
任從臉紅得不行,“我們不是親叔,親侄女,可以的。”
“你說可以,我二哥二嫂卻不知道可不可以,正好,二哥回來了,二哥!”
剛去地裡找菜回來的肖二哥顛顛地提著菜籃子過來,“樂哥兒,啥事兒?任從,你臉咋這麼紅?”
看肖二哥和二傻子一樣,肖樂往後退一步,示意任從自己說。
任從緊張得汗水都出來了,他看向肖二哥,結結巴巴地表示了自己的心意。
肖二哥:……
“回家了。”
肖二哥提著菜籃子就往家走。
“好。”
肖樂跟在他身後,衝任從露出一抹笑。
任從一臉懵逼地站在那,等肖樂他們都進了院子後,他才猛地往家跑去,向爹娘說了方才的情況。
任父和任母比他還要懵逼。
“你、你可是她叔!”
“又不是親的。”
任從咬牙,咋來回都是這句。
再說肖雲月,她白著臉進了家門,一下就被肖大嫂看出不對勁兒,讓肖雲蘭看著點她,自己走到院門口想出去看看,就見肖樂和任從說話,她微微皺眉,立馬回到堂屋,“雲月,你手裡的野果哪裡來的?”
肖雲月緊緊地拿著野果,垂頭不說話。
肖母和肖二嫂見到這一幕,也走了過來,給豬清掃完圈的肖大哥正洗手呢,就聽見娘子的質問聲。
他疑惑地走進堂屋,就看見大女兒被一家人圍著。
“這是怎麼了?”
院門外傳來動靜,肖二哥和肖樂前後進來,原本被肖樂關上。
“雲月,”肖二哥放下菜籃子,問肖雲月,“你和任從怎麼回事?”
肖雲月渾身一抖,更不敢說話了。
全家都盯著她,肖雲蘭和肖雲行大氣都不敢出。
特彆是肖雲蘭,她是知道姐姐和任從叔的事兒的。
“雲蘭,你說。”
肖大嫂最了解兩個女兒,一看肖雲蘭的模樣就知道她清楚,所以叫住了對方。
於是肖雲蘭又垂下了頭,和肖雲月一模一樣的姿勢。
“行了,大家先坐下,”肖樂開口道,“任從方才當著我們的麵,說心悅雲月,要娶她進門。”
肖大哥跳腳,“啥玩意兒?!他可是雲月的叔叔!”
“又不是親的,”肖樂擺手,肖父倒是覺得不錯。
“任從這孩子不錯,再說兩家挨得這麼近,雲月要是嫁到任家,那你們天天都能看見孩子不說,雲月被欺負還能立馬過去揍那小子。”
肖父這話讓肖雲月抬起頭,她雙眼紅得不行,眼淚在裡麵打著轉。
“可這輩分……”
不得不說,肖父這段話讓肖大哥夫婦有些意動,他們雖然沒有兒子,可女兒要是就嫁在身邊,那還能幫著帶一帶外孫,外孫女啥的。
“就是,”肖二哥也有些不樂意,“雲月叫了他這麼多年的叔叔,他也真能下手。”
這話讓兩個嫂子臉一紅,接著瞪了肖二哥一眼,肖二哥被瞪不敢說話。
肖母細細一想,也覺得老伴兒這話沒錯,“老大家的,你們怎麼想?”
“就是輩分……”
肖大嫂和肖大哥對視一眼,還是糾結這個。
“這有什麼,”肖樂輕笑,把眾人的視線拉了過來,“就說村東的三娘和三爺,他們還帶著親呢,不也親上加親成了?”
“人家那是表兄妹,”肖大哥撓頭,“雲月和任從那可是叔輩了。”
“要說這個,”肖樂又挑出了一對,“隔壁村那林家兩口子,按照輩分,那姑娘得叫她那家口子爺爺呢。”
“噗。”
肖雲行沒忍住笑出聲。
他這一笑,眾人也忍不住多了幾分好笑。
倒是肖雲月心裡送快了不少,等家人說得差不多再被叫問的時候,她輕言細語地說了她與任從之間的事兒。
“我背柴的時候差點摔進山溝裡,是他救了我,還把手給劃破了,我衣服被樹枝劃破,為了我的名聲,他半句不提救我的事兒,讓我先回家,等了好久他才帶著傷回來……”
聽她這麼說,肖大嫂和肖二嫂頓時記起來了。
那年肖雲月才十二歲,那天背著半簍柴回來,身上臟兮兮的,衣服也破了,把家人嚇一跳,還以為她遭受了什麼,聽到是摔倒了,家人才放下心,不想裡麵還有這事兒。
“任從這孩子沒什麼不好,可就是……”
就是覺得彆扭,自己的兄弟成為自己的女婿?
肖大哥神情怪異。
雖然是他占便宜,可卻不高興。
就在這時候,任家夫婦來了,帶著任從,一人提著兩隻雞,上門提親。
“有、有些匆忙,”被肖家人看著的任父乾巴巴地道。
任家不富裕,這六隻雞都是下蛋雞,也是他們家拿得出來最貴重的東西了。
“雲月進房去,”肖母推了推大孫女。
肖雲月垂著頭進了房間,肖雲蘭進去沒多久,便出來查看情況,時不時進房間告訴肖雲月是什麼情況。
要任家爹娘說,任從想娶肖雲月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先不說肖雲月有個秀才叔叔,就是這兩年肖家這日子過得怎麼樣,他們身為鄰居是看得清清楚楚。
家庭條件他們比不上,身份也比不上,所以任家來提親根本是心裡沒有一點成算,還很羞愧。
畢竟是兒子那啥……
經過先前一番討論,肖家倒是不覺得任家不好,兩家本來就親近,又是鄰居,肖大哥夫婦看任從的目光也不是那麼挑剔了,可就是覺得心裡好像有點不得勁兒。
夫婦二人無助之下看向了肖樂。
肖樂接收到哥嫂的眼神後,將任從叫到跟前,“你想娶雲月,我現在以挑選侄女婿的眼神看你,有些話你也彆嫌我說得難聽。”
任從點頭。
任家爹娘臉紅得很。
“我們家的日子也算是過得越來越好了,雲月要是嫁到你們家,你能給她過什麼日子呢?”
肖樂問。
任從抿了抿唇,跪在肖家人麵前,“請給我兩年,我會將雲月風風光光地迎娶回家。”
肖樂揚眉,“兩年?那時候我們家雲月就十七了。”
十七說不大,可在這個年代也不小。
“是啊,你要是沒辦成,我們雲月就白等兩年?”
肖二哥忍不住道。
任從抬起頭,滿眼堅定,“我一定會回來娶她的!”
“行啊,那就等你兩年,反正我們也舍不得雲月這麼早出嫁,”肖樂起身來到任從麵前垂頭看著他,“但你不能乾對不起人的事兒,否則人臟了,再好的條件,我們也不會把雲月許配給你。”
任從自然應下,任家的雞他們也沒收,等任從有本事了再來提親不遲。
回到家中,任父撓了撓頭,看了看自家的破敗院子,“你膽子也大,不過你三哥說的話我卻十分認同,當年我們看你姐夫的時候,可比你這挑剔,你確實配不上人家雲月。”
“何止是配不上……”
任母現在臉都紅著,“那麼好的姑娘,我一直認為她應當配秀才老爺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任從:……真是我親爹親娘。
不久後,肖樂便聽說任從離開了村子,不知道去了哪裡,肖雲月沉靜了許多,卻也知道家人是為了自己好,但喜歡一個人是沒辦法改的,她常會一人坐在那發神。
每當這個時候,肖大嫂就會帶著她去任家串門,幾次下來肖雲月羞得不行,也明白家人的意思,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少。
“肖弟啊,如今你的畫價可漲到了這個數。”
這日,文掌櫃上門拜訪,帶來了肖樂愛喝的金絲茶不說,還帶來了一個消息。
他比劃出了一個八。
“八千兩?”
肖樂眨巴了兩下眼睛。
“至少八千兩!”
文掌櫃大笑,“肖弟,你如今的畫名已然傳到了京城!那兩幅畫如今你知道在誰手中嗎?”
“不會是……”
他指了指天。
文掌櫃嘴角一抽,“倒也沒有,在永王爺手中,他向來是愛書畫的主兒,你那兩幅畫都被他收藏起來,如今你不出手,彆人即便是投擲萬兩也尋不到一副真跡啊!”
“……我這麼厲害嗎?”
肖樂都忍不住驚呼了。
“這東西越少越珍貴,肖弟以後畫畫一定不要輕易流傳出去啊。”
肖樂連連點頭,沒想到他會成為傳說中的大佬,啊,好美滋滋啊。
莫捕頭回來,便見二人相聊甚歡,他麵上熱情招待文掌櫃,送走文掌櫃後,就拉著肖樂波波波波……
到了肖父壽辰這天,二人早早就拿著壽禮回了家,肖樂直接給肖父包了個大紅包,莫捕頭托人買來了一副上好的煙杆,喜得肖父摸了又摸。
“我得收起來。”
他道。
“爹,這東西得用煙養著才好,你要是放起來那就浪費了。”
肖父這才把原本的旱煙杆放下,用這個新的燒上煙,他也不必一直抽,偶爾巴拉一兩口過過癮就是了,坐在一眾老頭兒中間,肖父是最精神的那個。
家裡沒負擔,存銀越越來越多,肖父和肖母吃得也好了,瞧著沒那麼蒼老,漸漸精神起來。
“我來殺魚。”
莫捕頭挽起袖子,去忙了,肖樂被族老等人圍著,讓他幫忙看看他們家的娃,是不是念書的料。
肖大哥和肖二哥忙得不可開交,不是迎客就是幫忙這邊擺放桌椅,那邊倒上茶水。
任家也來了,幫著忙前忙後,讓他們歇著也不願意,自打知道肖家已經同意了婚事,隻是想磨煉一下自家兒子後,他們真覺得天上掉下了餡餅,整天都充滿了勁兒。
“雲行!你衣服真好看!”
幾個小的圍著穿著新衣服的肖雲行又是羨慕,又是誇讚。
肖雲行得意地揚起小下巴,“我姐給我做的!”
“哇!你姐姐真好!”
“就是,你姐姐要是我嫂子就好了。”
聽到這話,肖雲行看了過去,見是三蛋子,又想起三蛋子的大哥大蛋子,微微癟了癟嘴,“才不要呢,大蛋哥喜歡的不是我姐。”
“怎麼會?怎麼會不喜歡你這麼好的姐姐?”
三蛋子一臉不解,就在肖雲行要嗶嗶的時候,肖二嫂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在這白話啥呢?快進去乾活!”
三蛋子被凶巴巴的肖二嫂嚇一跳,接著三蛋子拍了拍心口,“算了算了,這麼凶的嬸嬸。”
“你傻啊,那是雲行的娘,又不是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