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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秀才見張秀才一臉不耐,便趕緊岔開話題,不多時便又重新熱鬨起來。

好巧不巧的是,巡完街的肖樂二人也來到了這個酒樓吃飯,還恰好就進了張秀才他們隔壁食房坐下,這中間的隔板比較薄,說什麼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張秀才他們那邊喝得哈皮,喝著喝著就開始數落起肖樂的不對。

什麼學問差還裝得不得了。

什麼口袋裡沒有銀子還跟著他們吃吃喝喝。

左右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因為他們稱呼肖樂為窮秀才,所以莫捕頭並不知道是誰,聞言反而一邊給肖樂倒水一邊驚奇道,“還有這種人?”

肖樂笑眯眯地看著他,“我倒是覺得不是這麼回事。”

他的聲音一出,隔壁安靜如雞。

書生最愛麵子,又極其清高,這背後議論人還被人當場聽見反駁,簡直不要太社死!

“學識差又不隻是他一個人,我記得去年賞菊宴時,便有一秀才借了旁人的詩句裝作是自己的,結果被當場戳破,我都替他尷尬。”

肖樂大聲地衝那木牆說道。

莫捕頭也反應過來了,這隔壁說的窮秀才原來是樂哥兒啊。

他起身欲過去,被肖樂一把拉住,這小手一拉,他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坐下,卻還是不忘反手將那細膩的手握在手心。

“再有這請客,我記得十次有五次都是人家請的吧,反倒是這幾位秀才,分文不給,每每到了結賬的時候就裝醉,一出酒樓這酒立馬就醒了,還說要去春花樓逛一逛。”

“都去了?”

莫捕頭猛地清醒,握住肖樂的手一緊。

肖樂給了他一腳,“銀錢都請人喝酒了,哪裡還有銀子請他們去胡鬨?喝酒作詩是一回事,去花樓對得起家裡長輩兄弟嗎?更何況他們幾個都是有家室的人,哎喲我跟你說,那幾個嫂子都是厚道人,賢惠得很,每每為了一點銀子,繡花繡得眼睛都快瞎了,拿著這種錢去花樓,真是惡心。”

就差指著張秀才鼻子罵的肖樂,十分活力,莫捕頭稀罕得不行,“多說點,我喜歡聽。”

這麼活潑的樂哥兒,沒有日常那份清冷,真可愛。

口嗨快要脫離人設的肖樂立馬冷靜下來,他重咳一聲,掙脫自己的手,端起茶喝了一口,小二進來送菜,他便沒說話。

等人走了後,他又道,“這讀書人,有哪家的日子是好過的?誰都是窮逼,還有臉比誰更窮?背後說人這德性也是夠低賤的。”

一牆之隔的三人聽得麵紅耳赤,沒多久便灰溜溜地結賬離開了。

特彆是張秀才,想起老妻那雙晚上越發不怎麼看得見的眼睛,又想起自己隔三差五就去花樓瀟灑的日子,被肖樂這麼一戳破,實在是難堪得很。

其餘二人是有心去,沒銀子去,自然明白肖樂說的是誰,他們不免對這個老秀才多有鄙夷,還以為多清高呢,還不是個老色皮。

“吃飯吃飯。”

沒小手抓的莫捕頭笑眯眯地給肖樂夾菜,吃過飯沒多久,莫捕頭便回衙門了,肖樂去買了點東西回了家。

晚上莫捕頭回來時,臉色不是很好看。

“近來衙門有不少人報案,說孩子失蹤了,大多數都是十歲到十三歲的少年,原本我們以為就是被家裡人氣到了,所以離家幾天,不想下午,有人在城外林子裡發現了一具少年的屍體。”

想到那屍體上的傷痕,莫捕頭麵色怒色,“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簡直是畜生!”

肖樂渾身發涼,作案時間提前了。

明明原文裡說第一次作案應該是肖雲月死後,怎麼會……

“樂哥兒?”

見肖樂臉色不對,莫捕頭一把扶住他的肩膀,“怎麼了?”

肖樂白著臉,抓住莫捕頭的手腕,“你信不信我?”

莫捕頭蹲在他麵前,順手將肖樂冰冷的手握在手心,“我信。”

“我曾今做過一個夢,夢裡咱們縣有兩個大壞蛋,他們……”

肖樂把唐員外和付老爺的所作所為用夢來說給莫捕頭聽,莫捕頭聽完後,抬手擦掉了肖樂的眼淚。

“不是你的錯,那是夢,你即便有心阻止,可你能拿什麼去阻止?一個小小的秀才,他們碾死你比螞蟻還要簡單,不隻是你,你的家人跟著消失,也不是難事。”

肖樂許久沒有哭過了。

他使勁兒擦了臉,起身回了房。

莫捕頭在他門口站了許久後,出聲道,“我信你,所以接下來的事兒,你彆管,我知道該怎麼做。”

肖樂聞言打開門,莫捕頭隻是揉了揉他的腦袋,“第一次看見你哭。”

肖樂有些不好意思,以往幾個世界都是假哭,這個世界倒是有些丟人了。

“哭起來真好看。”

莫捕頭下一句話讓肖樂麵無表情地關上了房門。

門外莫捕頭大笑幾聲後,便說回衙門一趟。

“頭兒,這對夫婦一直在這,不吃不喝怎麼得了。”

他剛到衙門,老三便湊上了指了指剛被抬進衙門裡的夫婦,這對夫婦就是那少年的爹娘。

第202章 薄情小叔子

二人的額頭青紫,一看就是磕狠了,莫捕頭上前蹲下`身,與他們平視,“我需要你們幫忙……”

因為受到這件事的影響,第二天肖樂並不怎麼想慶生,早上莫捕頭把生辰禮給了肖樂,又勸他回家和爹娘兄長們聚聚,傍晚莫捕頭會去接他。

肖樂想到村裡也有不少孩子們,立馬來了精神,買了東西便趕緊坐上牛車回了村子。

巧的是在鎮子回家的路上遇見了肖母,她背著一個背簍,裡麵全是肖樂愛吃的,肖樂讓牛車停下,把肖母扶了上來。

“我就知道你今兒要回來了,”肖母笑眯眯地打量了他一番,忽然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可是遇見什麼難事?”

知道她發覺自己雙眼有些紅,肖樂抬手揉了揉眼睛,壓低聲音道,“回家再說。”

肖母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家裡這段時間在收拾東西搬向任家,知道他們要建房,便被任家熱情邀請過去暫住,等房子建好了,再搬回來。

任家房子也不寬敞,肖家人又多,所以肖母逮著孩子們住任家,其餘人去其他相好的人家借住,再另打了一灶台,方便做飯。

母子二人下了牛車後,便腳步急切地往家走去,肖大嫂剛從地裡回來,見到肖樂立馬露出笑,剛要上前說話,就發覺二人神色不對,她也趕緊跟上,在三人都進了院子後,反手就把院門給扣上了。

小叔臉色這麼不好看,一定是出事了。

肖大嫂和肖母一樣滿心擔憂,都說長嫂如母,肖大嫂對肖樂自然有幾分愛護的心思。

“樂哥兒……怎麼了這是?”

“發生什麼事兒了?”

“小叔叔?”

好在家人都在,肖樂讓眾人都聚在堂屋坐下,“縣裡發生了命案,是個才十一歲的少年,被發現的時候渾身沒有一點好肉……是被折辱死的。”

眾人想過最不好的事兒,可能是肖樂不能做夫子了,正忐忑時,便聽肖樂如此道。

在場人倒吸一口涼氣,隻有還不怎麼懂人事的肖雲蘭和肖雲行,聽懂是有人死了,還是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孩子。

“這、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肖母氣得渾身發抖,肖二嫂一把抓住肖雲月三個人站在跟前,“這些日子都彆出村子了!”

“對!”肖大嫂也反應過來,“打豬草都彆去,我去!”

“左右家裡也忙著建房,你們就在家裡幫忙做做飯,彆的事兒都彆沾手,”肖父捏著沒燃的旱煙,沉聲道。

“我回來就是想請村長給大夥兒提個醒,最好村長能告訴彆的村子,讓他們也看好自家孩子,彆輕易跟著陌生人走,更彆貪圖銀子,什麼選去做書童、小廝類的屁話!”

肖樂都說粗話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樂哥兒,你現在就跟我去找村長,”肖父立馬起身,與肖樂一塊兒去村長家。

肖雲行見大人們臉色都很難看,撓了撓頭對肖雲蘭道,“我昨天還跟二柱子說好明兒上山打野果呢。”

“這兩天哪有什麼野果可打?”

肖大哥皺起眉頭,滿眼警告地看著肖雲行幾姐弟,“要是饞了,我去鎮上給你們買家果子吃,那不比野果甜?”

“你們聽話,”肖母現在的臉色都還有些發白,“在我還是姑娘的時候,咱們縣裡也出了一個畜生,他禍害的全是小姑娘!那些日子我們門都不敢出,就這麼過了兩年,人也沒抓住,其中一年沒有人出事,便以為過去了,結果剛有姑娘出去走親,就被害了。”

“好在後來那個畜生被淩遲處死!好些人都去刑場看那畜生的下場,爽快得很,不想二十多年過去了,又出現了一個畜生!雲行,你也彆以為自己是個男娃就沒事兒!”

見肖雲行還在那用擔心的眼神看向兩個姐姐,肖母厲聲道,“你沒聽見你小叔叔說這次出事的是個男娃!”

幾個小的嚇得不行。

“以後沒有大人跟著,你們最遠也隻能去任家,彆的地方都不能去!知道了嗎?”

肖大哥使勁兒拍了拍桌子,威懾幾個小的。

肖雲月幾人連連點頭,被肖大嫂帶去做飯的時候,拿東西都是抖的。

中午那頓飯,吃得沒滋沒味,特彆是幾個小的,肖樂後來才聽說,他們被這麼一嚇唬,之後還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傍晚莫捕頭騎著馬來接人,在肖家正吃著晚飯呢,聽說他來了的村長便趕緊過來拜見,莫捕頭也跟他說了這事兒的嚴重性,讓他把鎮子周邊的村子都知會知會,村長腿肚子都有些發軟。

“不說彆的村子,就是咱們隔壁那村,就有一個孩子失蹤了,本來是去縣城做個學徒,結果這一去就是兩個月,爹娘去了也見不到人。”

“那孩子拜的師傅總說那孩子被他送到彆處乾活兒了,過兩天就回來,這類話他們聽了好幾遍,這才生疑,卻不敢去報官,怕那師傅說的是真的,那不就得罪了他嗎?”

莫捕頭一聽,立馬劍眉一皺,“糊塗!那戶人家姓甚名誰?”

“就在隔壁村,姓吳名阿牛!”

於是肖樂與莫捕頭三兩下吃完飯,便趕往了隔壁村,順利找到了那孩子家,那當家人就是吳阿牛。

此時他們剛把飯菜端上桌,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你說孩子真去乾活兒了?”

他娘子歎了口氣,“這打鐵鋪的師傅在縣裡做了不知道多少年,應當不會騙人。”

可她就是掛念,怕孩子出了什麼事兒。

更彆提這兩天她老是做噩夢,又不敢告訴丈夫,怕他跟著擔心。

“吳阿牛在家嗎?”

“在呢在呢!”

吳阿牛聽到聲音立馬回道,聽聲音覺得耳聲,也不知道是誰,立馬起身去開了院門,門外是兩個青年,一高大一清瘦。

“二位是?”

“牛車我找好了,你們立馬去縣裡找那打鐵鋪的師傅,逼他把人給你們,不然就報案,”莫捕頭也不廢話,讓他們扒拉兩口飯趕緊走。

也不說自己是誰。

把吳家兩口子嚇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