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他們一些常用的字。
當然最小教的,還是他們自己的名字。
可就這麼一個名字,三個人最先能在肖樂麵前寫出來的,也是三天後的肖雲蘭。
肖樂深深吸了口氣,對麵三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我要去縣城一趟,你們在家……得了空練練。”
他忍著頭疼,用布袋裝好那副畫便出了門。
幾個小的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紛紛一笑。
“小叔叔……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啊,現在的小叔叔會對我們生氣。”
而不是漠視。
“可我好笨呀,”肖雲行隻覺得頭大,他連肖字都沒有搞明白,“不行,我得在小叔叔回來之前,把名字寫出來!”
依樣畫葫蘆他們都會,可把那樣子拿開,葫蘆長啥樣就忘得一乾二淨。
肖樂快步來到鎮上,接著花了八文錢,坐牛車來到縣城門口,進了城後徑直去了畫齋坊。
這裡不隻是賣書畫,還收書畫。
得知肖樂是來賣畫的,夥計先將人請到後院,不久後這家的掌櫃就來了,他一眼就認出肖樂來。
要不說這家會做生意呢,這掌櫃的那雙眼睛就“留”下了不少生意。
“肖秀才啊!請坐請坐。”
掌櫃姓文,是個微胖,總愛笑眯眯的中年人。
“文掌櫃,”肖樂微微頷首,啥都能丟,讀書人的傲氣得裝飾一下,“說來讓人笑話,近日手中拮據,便作畫一幅,請文掌櫃掌掌眼。”
說著,便從布袋裡拿出那一張百鬼聚宴圖展開。
文掌櫃還在暗笑這年輕秀才這麼說話容易被宰的時候,就被那展開的畫給吸引了。
“這、這……”
文掌櫃看著那副畫,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撫住自己的心口,“肖秀才作得一副好畫啊!”
肖樂:……
“文掌櫃謬讚了,”肖樂見他抖著手十分喜愛地去觸碰那畫,也十分高興,但是麵上卻不顯,隻是嘴角微勾,“不知道我這……”
“不知這畫名為?”
文掌櫃欣賞完畫後,卻沒找到畫名以及印章,於是追問道。
“百鬼聚宴。”
肖樂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沉默了一陣後輕聲道,“在下家中並無印章,作畫之時……也沒留畫名的位置。”
根本就是忘記了。
“肖秀才無需擔心,我會處理好,並且送您一枚印章,不知您落名為?”
文掌櫃小心翼翼地將那畫收好,又問道。
“二疤。”
肖樂想也不想地回道。
文掌櫃:“……哈哈哈這落名真是妙極,來,這邊請坐,我們談談價錢。”
裝作聽不住文掌櫃那尬笑的肖樂矜持坐下,“我這幅畫,沒有一百兩是不會賣的。”
文掌櫃雙眼一亮,還有這種好事?
肖樂一見他這神情,便知道自己出價低了,他有些後悔,不過立馬彌補,“但文掌櫃若願送在下一些畫紙與豔墨,我是願意低價賣給文掌櫃的。”
“這有何難?阿三!快將豔墨和畫紙拿來請肖秀才挑選!”
接著又叫人去讓老師傅雕刻出“二疤”的印章,可以說態度之殷勤。
當肖樂布袋鼓鼓地走出畫齋坊的時候,整個人因為那鼓鼓的袋子顯得有些憨。
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好心情,他去買了五兩銀子的米,三兩銀子的白麵,還有一些雜糧和肉,又給家裡每一個人挑選了一份禮物後,這才大包小包的和幫忙送東西的夥計走向縣城大門,坐上來時的牛車直接往村裡去。
“那不是肖兄嗎?”
“是啊,鮮少見他如此大包小包的,真是有辱斯文啊。”
“是啊是啊,不過這肖兄家中不是很清貧嗎?為何……”
肖樂不知道有塑料秀才兄弟看見他了,還在背後議論了自己一番,到了村口,這麼多東西他自然拿不走。
好在村口有幾個孩子,肖樂叫了一個娃讓他去地裡叫肖大哥等人,還讓他們背著背簍來。
等肖大哥等人背著背簍來時,便看見風度翩翩的肖樂,以及放在他身邊那些米糧與肉。
“我的娘耶……”
肖大哥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大哥,二哥,我買了些米糧,還請你們幫忙背回去。”
肖樂微微頷首道。
“樂、樂哥兒啊,你哪裡來的銀子?”
肖二哥逼肖大哥先清醒過來。
“賣了一副畫。”
肖樂並未多說,這也不是說話的地兒,兄弟二人來回好幾趟,才把東西弄回家。
這事兒也被幾個看熱鬨的孩子,滿臉羨慕地說給家裡人聽,很快村裡人便知道肖樂買了很多米糧回家。
肖家。
“就、就那副畫賣了一百兩??”
隻看過初始稿的肖家人紛紛露出驚詫的神情。
那鬼畫能賣這麼多銀子?臉都看不清楚的那幅畫?
肖樂抿了抿唇,“畫書齋的文掌櫃收的,還送了我豔墨和畫紙。”
說著,便將布袋放在桌上,打開把東西拿出來給眾人看。
“賣、賣了那麼多銀子,還送東西?”
肖母倒吸一口涼氣。
“對於文人來說,書法與畫是無法用銀子來衡量的,”肖樂沉默了一下後,為大家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就好比前朝的竹行道人,他的墨寶千金難求,再比如我朝的清豐畫人,他的一幅畫最低也是一百兩黃金。”
眾人如肖母那般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了。”
肖二哥拍了拍自己的臉道。
肖樂拿出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以及四張十兩的小銀票一塊兒交給了肖母。
“我用了十兩。”
說著把給家人買的禮物也一一送給了他們。
女子除了肖母外,都是發簪,肖母的是一銀鐲子。
肖爹是兩斤好旱煙,外加一雙鞋,肖大哥和肖二哥還有肖雲行都是一雙鞋。
“樂哥兒啊,這銀票你拿回去,這都是你……”
等收到禮物的激動褪去後,肖母還是把那銀票推向了肖樂,不想肖樂直接起身,抓起布袋就一臉不高興地回了屋。
肖母話都沒說完。
“收下吧。”
肖爹笑眯眯地說道,“樂哥兒有這心,若是不領情,倒是傷了他的心。”
“是了是了,”肖母也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她又對其餘人道,“樂哥兒賣畫的事,你們可彆說漏出去……”
此時文掌櫃正在欣賞那副百鬼聚宴圖,夥計阿三不是很明白,“掌櫃的,以往那些秀才過來賣畫,咱們頂多給五十兩,這一次怎麼……”
還是那麼年輕的秀才。
“你懂什麼,”文掌櫃把畫收好,“這肖秀才向來清高得不行,若不是有急事他不會來賣畫,你也不聽聽他說的那些話,擱在不厚道的店家,早就把他宰得骨頭都不剩了!”
“那是,”阿三連連點頭,“要不說咱們掌櫃的心善呢。”
“我也是生意人,”文掌櫃輕笑道,“這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最詭異,最讓人心驚膽戰的畫!若是送去府城畫書齋,至少也能賣三百兩!”
阿三:……
這話是誇獎嗎?
詭異?膽戰心驚?
可阿三不知道,那畫中是百鬼聚宴,百鬼又不是菩薩,要的就是那種詭異與心驚的效果。
“以後隻要肖秀才來賣畫,都務必通傳,我親自接待。”
文掌櫃叮囑著阿三。
卻不想肖樂大半年都沒去賣畫,當然這是後話。
得了正兒八經畫紙的肖樂,查看了豔墨後,決定畫花。
可如今是初冬,梅花尚未開不說,他們這地段根本沒有梅花。
畫個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肖樂收好畫紙和豔墨,用雞毛筆在草紙上比劃了兩下後,畫下了一個人。
這人瞧著五官不是很協調,肖樂清咳一聲,又拿出幾張草紙練過後,終於畫出了一張非常寫實的人物畫。
他畫的是肖雲行露出小牙微笑的樣子。
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後,肖樂將那張畫晾乾,接著放進了書冊中夾著,又拿出一張草紙,繼續畫……
“雲行如今也大了,我們想著再建一間屋子出來,合算下來,大概要花一兩銀子。”
肖爹來找肖樂談正事。
“爹,那銀子既然交了公,那就任憑您和娘做主,不用詢問我的意見。”
肖樂帶有幾絲無奈道。
肖爹聞言笑眯眯地點頭,“到底是你賺來的,我怎麼也得告訴你一聲,樂哥兒啊,還有一件事兒,你如今也二十了,可有心儀的姑娘?”
“沒有,”肖樂搖頭,“我暫時沒有成親的打算。”
沒有成親的打算?
肖爹看了看他的臉色,紅潤得很,身體應該是沒問題的,“不如讓你娘先幫忙相看相看?”
“不用的,”肖樂再次搖頭,“我一直羨慕您和娘的感情,我也想找個心儀的人再成親。”
肖爹和肖母就是“自由戀愛”而成親的。
聞言,肖爹輕笑一聲,“成,聽你的。”
幾天後,肖大哥和肖二哥開始往家裡拉木料,次日就開始在原來的小柴房那邊順出柴火,開始建房。
肖雲行最興奮,這是他的房間啊,他跟著上躥下跳地幫忙,肖樂背著手站在院子裡看著,也沒有搭一把手的意思。
他沒有這個意思,家裡人也沒有這麼念頭。
“小叔叔,喝茶。”
肖雲蘭見他走進堂屋,立馬把剛泡好的茶端上來。
“以後我和大家一起喝老茶,”肖樂接過茶後,輕聲道。
肖雲蘭啊了一聲,肖樂不等她拒絕發出靈魂質問,“教給你的字,還記得幾個?寫給我看看。”
肖雲蘭:……
鄰居家一少年來幫忙乾活兒,肖樂站在堂屋門口,瞧著這少年的目光時不時就往他們灶房那邊瞟去,他微微揚眉,直接走到灶房門口,那少年再也不敢看過來。
嘖,就這麼點膽子?
肖樂又不高興了,對出來送水的肖雲月道,“放在堂屋,他們渴了自己取。”
肖雲月剛放下,那少年便急哄哄地進了堂屋喝水。
與肖雲月對視一眼後,二人的臉都微微發紅,肖雲月更是垂著頭快步出了堂屋,走進了灶房。
第193章 薄情小叔子
肖雲月一走,那少年喝水的速度便加快了,剛才是為了與心上人近距離接觸,所以喝水較慢,現在心上人走了,他也得趕緊喝了水去幫忙乾活兒。
本就是個勤快人,乾不出偷見耍滑的事兒。
正喝著呢,餘光便瞥見心上人的小叔叔,那個給他們村掙了大臉的秀才老爺站在堂屋門口,正神色不明地看著自己。
“咳咳咳咳三、三哥哥。”
被嚇到也被嗆住的少年有些狼狽地放下水碗,有些不知所措地向肖樂打招呼。
肖樂背著手,他的衣裳大多數都是讀書人常穿的長袍,不像少年他們,為了乾活兒方便,都是短衫較多。
“任從,你姐姐三娘子過得可好?”
任從想過肖樂會問自己話,可沒想到對方問起了他的姐姐,任家是肖家多年的鄰居,一家子老實人。
任母與肖母年齡相仿,命卻比肖母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