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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頓已經算不上是午膳的膳食,永熙帝回了禦書房,他還得處理今天的政務。

臨走之前顧央央拉著他的手不開心的晃了晃,微微嘟著嘴問他:“陛下,你快說我是不是你最愛的妃子,人家不是都說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嗎?你不僅上了早朝,而且睡完了人家就要離開去處理政務,都沒有為人家耽擱過朝政誒,一點都不寵愛人家,還要人家擔著獨寵的名聲,你真壞!”

永熙帝無言以對。

這種話也是能隨便說的?

什麼從此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就算真的有君王寵愛妃子以至於耽擱朝政,那也是不對的做法,怎麼在她這裡還顯得這麼驕傲?難道他為她耽擱了朝政就是算寵愛她?

永熙帝總覺得啟妃的腦回路和彆人不太一樣,並且他真的覺得自己脾氣好,若是換個人,哪個皇帝聽見這話不得把她打入冷宮,還會任她逍遙?

頗有些複雜的想了想,永熙帝還是沒怎麼理會她這些驚世駭俗的話,先去了禦書房處理政務。

顧央央臉上不悅的表情在他離開元華宮的下一刻便恢複了平淡。

她拿起白微送上的君山銀針輕輕抿了一口,指尖擱在白瓷的杯壁上,輕輕點了點,隨後開口道:“太子那方有什麼消息?”

一旁站著的白葉連忙上前一步輕聲道:“太子自以為您得了永熙帝的厭惡,如今正在聯係朝中之臣,以其施縱橫之道。”

“嗬。”

顧央央輕輕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說:“我的哥哥可真是天真啊,你們說,他這麼天真,究竟是怎麼當上太子的?”

白葉眼中完全沒有對於太子威嚴的敬畏,反而笑著接下顧央央的話。

“許是陛下覺得太子這樣的好呢?奴婢記得您小時候太子也是這樣。”

她的意思就是說太子小時候就這麼蠢了。

顧央央自然聽得懂她話裡的意思,絲毫沒有在意白葉妄論皇室,反而笑得更加愉快了幾分。

“是啊,我的哥哥從小就這麼天真呢,卻偏偏還要來欺負我,既然這次他這麼想要把我和百裡今聯係在一起,那就如他所願吧。”

放下茶杯,顧央央乾脆的托著下巴,眉眼彎彎,唇角邊一片甜蜜的笑意。

“你去告訴林安他們,傳聞就要傳得更真實一點才有可信度,他這麼想告訴彆人這件事,我們就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件事是他說的,公主心有所愛,卻為萬民和大啟嫁與敵國,如今更是因太子所言遭敵國君王厭棄,如此大義,太子又為他們做過什麼呢?”

白葉心領神會的笑著應下。

“奴婢一定會好好交代林大人的。”

顧央央伸了個懶腰,掩著唇打了個秀氣的哈欠,指尖輕輕點著下巴,慵懶道:“我要再睡一會兒,若是楚安簾來了,你們不用喚醒我,退下便可,若是他沒來,反而去了彆人妃子哪裡,白微,你就替我在那個妃子的牆角放把火,火中戲情豈不是更加有趣?”

“奴婢省的。”

白微也是笑著應下,沒有絲毫因為顧央央的話而感到不妥或是驚世駭俗,在她和白葉眼裡,公主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公主的吩咐無論是什麼都不會有錯。

將一切吩咐下去,揮退了兩個貼身侍女,顧央央便重新上了床,她端端正正的在床榻上躺好,閉著眼睛,枕著棉質的枕頭,而非瓷枕,因此也很快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複又睜開眼睛,她坐起來,平靜的翻開枕頭,果然在棉質的枕頭底下找到了一件東西。

——一件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那是一個雙魚戲珠的玉佩,玉是極好的羊脂玉,更為罕見的是,那雕刻珠子的位置竟然是紅色的,猶如白玉之中一點朱砂,格外令人驚豔。

東西是好東西,價值昂貴又美麗,隻是怎麼也不該出現在這裡。

因為這是顧央央送給百裡今的定情信物。

顧央央即便現在對於百裡今沒有興趣了,可還是能想起他得到這玉佩之時臉上那種欣喜欲狂的表情,仿佛漫天的星辰都落在他懷裡,而他正好全都接住,如此滿足而又幸運。

那大概是百裡今此生唯二如此情緒外露的時刻了,還有一次是他從閣樓上跳下來的時候。

隻不過這枚玉佩她早就送給了百裡今,當時他們正處於甜蜜時期,她自然是什麼好聽說什麼,送給百裡今的禮物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而百裡今好像回了她一方紅珊瑚雕刻的墜子,連著鑲金絲的項鏈。

極品紅珊瑚比她送的這個羊脂白玉遊朱砂還要珍稀,通體赤紅,如血一般的顏色,而那個墜子雕刻的是一朵牡丹,百裡今曾經說要她永遠都活得如同牡丹般耀眼,不叫任何人欺負他,給她委屈,顧央央與他情濃之時也佩帶過一段時日,後來分開了,那枚墜子就不知道被她壓到那個箱底去了。

她對於物品的喜愛就像對於男人,喜新厭舊,愛不長久,東西的主人不被她喜歡了,那件東西自然也就沒了什麼價值,即便那是百裡今費儘心思尋到的。

那枚墜子不知放到了哪裡,可這枚雙魚戲珠的玉佩卻絕對不該在這裡。

這是百裡今的東西。

顧央央揉了揉眉心,想起百裡今從公主閣上一躍而下之時眼中濃重而又深沉的黑,仿佛一汪墨色沉在裡麵,沒有半點光亮,隻剩下絕望的黑。

他本就欲以死明誌。

就算後來活下來了,也不過隻是如行屍走肉一般,可現在······他的東西出現在顧央央的枕頭底下。

這件事所代表的含義簡直就仿佛百裡今又重新活過來了一般。

這對於百裡氏或許是好事,但對於顧央央而言······在新情人還沒有搞定的時候,舊情人過來討情債,這簡直是糟糕透了。

第243章 愛上你,殺死你(六)

顧央央拿著那枚玉佩坐在床邊發了會兒呆, 她在考慮要不要直接弄死百裡今算了。

但轉念一想, 好歹是舊情人,當初還是她負了人家, 這麼做也不太道德, 隻是不知道百裡今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不知是依然還喜歡她呢, 還是想殺了她。

顧央央自問若是有人這麼對她, 她鐵定要弄死對方。

心中懷著一件煩心事,便怎麼也睡不著了, 顧央央自個兒親自動手從啟國帶來的自己壓箱底的嫁妝裡翻出當初百裡今送她的項鏈。

紅色的牡丹依舊栩栩如生, 那顏色如血般躺在她的掌心裡, 仿佛一顆刻在心上的朱砂。

想起當年初見之時,那個時候她覺得百裡今身上有一種格外讓她喜歡的感覺,雖然溫文儒雅如玉般溫柔,但其實那溫柔中隔著一層疏離,而並非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真正打心底裡的喜愛。

人大概都是喜歡追逐自己所得不到的東西, 一旦得到了,便沒有那麼珍惜。

顧央央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厭倦, 隻記得當時看著百裡今眼中的溫柔日漸不耐, 覺得那種寵溺般的目光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直到之後,她已經再也不想與百裡今柔話衷腸,隻覺得這個人一日日看著,從最開始的驚豔到後來的平庸, 再好的風景也總有看厭的那一天。

而她已經不想再看了。

但當時的心動是真的,那種喜歡也是真的,就算是現在的永熙帝,也沒能再給她那種悸動的感覺,不過那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如指尖沙,沒留下一絲一毫。

這樣想來,她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負心人了。

顧央央歎了一口氣,隨後從容的接受了自己原來是個如此惡劣的人。⊥思⊥兔⊥在⊥線⊥閱⊥讀⊥

她現在隻想著怎麼應付永熙帝。

百裡今若是出現,那傳聞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一個真正與他人有染,且還一直糾纏不休的妃子,恐怕哪個帝王也不會喜歡吧。

顧央央對於男人的感官隻有那麼一瞬間的驚豔,她最想要的,永遠不會是哪顆心,即便是尊貴如永熙帝。

她想要的是大啟。

她要堂堂正正的擁有大啟,將大啟的太子打入塵埃裡,永世不得翻身,她要目光所及,便能無所顧忌。

顧央央從來不甘屈於一個公主之位,或者是彆人的嬪妃。

她從小就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眼下所阻擋她完成這個任務的人······她都可以視為生死大敵,無論是誰。

——百裡今不應該來的。

顧央央心中暗歎,眼底的濃黑漸漸沉了下去,半響,她握著那枚紅珊瑚項鏈,唇邊揚起一絲冰涼的笑。

於是······方才還準備睡覺的顧央央並未如願就寢,她帶著一行宮人,大搖大擺的去了禦書房。

永熙帝此刻正在接見大臣,他是個稱職的皇帝,就算是感情也和政務分得很開。

顧央央求見他之時,恰逢那兩位大臣從禦書房離開,無人敢抬頭看她的容貌,即便前朝之人對於安國公主非常好奇,但那兩個大臣依舊是隔得遠遠的行了禮,然後便恭敬離開。

顧央央被攔在禦書房外麵的時候,非常囂張跋扈的昂著下巴,衝著裡麵大聲道:“陛下,臣妾來看你了。”

這是她第一次自稱臣妾,隻不過那語氣裡的囂張怎麼聽也沒有半點減少,反而愈發桀驁起來。

禦書房裡永熙帝眉頭皺了皺,命太監總管去將她領進來。

隻不過觀他表情,怎麼看也不能算愉悅,他對於敢擅闖禦書房的妃子一向沒什麼好感,就算讓顧央央進來了,想必心中也是不悅的,畢竟沒有哪個皇帝喜歡在做正事的時候被打擾。

顧央央如願進了禦書房,依舊眉眼彎彎的敷衍行了禮,仿佛沒有看見他臉上的不悅一般,不等他說平身便徑自走到他身邊,拿出之前拿在手上被袖子遮住的檀木盒。

永熙帝訓斥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她已經率先開口,且語速極快,聲音如珠落玉盤般清脆。

“我知道陛下不高興,我也不打擾您,讓我說完這幾句話我就離開,保管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然後不等永熙帝問她有什麼事,又接著開口道:“這是我剛從箱底翻出來的,是件珍稀的寶貝,我想著我此刻身在熙國,吃住所用皆是陛下的東西,便是送了陛下什麼東西,也不是我自個兒的,可惜我帶來的東西又沒什麼珍貴的,唯有這枚墜子還算珍稀少見。”

“我一向奉承著有什麼好東西都要給喜歡的人,我上次說的話也都是真的,不管陛下信不信,總而言之,這件東西你一定要收下,若是不喜歡便鎖在陛下的私庫裡也行,若是喜歡便帶著讓我見一見,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我是個直接的人,有什麼心意就要說出來,你喜不喜歡那都不管我的事兒,總而言之,這就送給陛下了。”

她把手上的檀木盒遞給永熙帝,然後又自顧自的行了個禮,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