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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神卻依舊是冷的,大概隻是遠遠望著中央宮殿的時候他眼裡才有一絲絲暖意,即便稍縱即逝。

而從來不會出現在這裡的大宮女卻突然在承天殿外求見。

大宮女是顧央央的貼身宮女,因為女皇的原因,一向不喜寧君兮,哪怕他是皇帝也仍然沒有好臉色,今日卻反常的出現在這裡,寧君兮心中有些惶恐,生怕是女皇出了什麼問題,連忙召她進來。

大宮女臉上依舊是冷冷的,對他並不恭敬,卻罕見端正行了一個禮,在寧君兮眉頭越皺越深之時才開口道:“女皇想見一見楚將軍。”

大風並沒有姓楚的將軍,這個楚將軍,自然是指的楚天明。

當初他確實是被寧君兮設計抓住了,然而女皇竟然知道他沒有死。

“朕不允!”

寧君兮反射性的拒絕,從他處理林湘妃便可知道,楚天明此人絕對讓他更加憎恨。

但這一次大宮女並沒有馬上怒視於他,隻是頓了頓,這才有些低沉的開口。

“女皇身體每況愈下,想見一見曾經的故人。”

“你說什麼!”

寧君兮快步走出書桌之前,怒視大宮女,聲音冷得幾乎結冰。

“你再胡言亂語,即便是女皇的貼身宮女,朕也要殺了你。”

他雖然許久時日沒見女皇,但並不代表他對女皇不關注,實際上自那次之後,女皇身邊安排了許多的暗衛,隻是不曾入內殿而已,彆說是身體不好,便是女皇咳嗽一下他都能知道。

他這麼愛她,怎麼會連她身體好不好都不知道?

但他盛怒之下,大宮女並未驚慌,隻是沉了沉眉眼,這才開口道:“昭陽公子莫非不知?鬱結於心比身染疾病更加痛苦。”

大宮女喚他昭陽公子,無非是在諷刺,但寧君兮盛著怒氣的眉眼卻黯然下來,大宮女說的他當然知道,隻是仍舊想給她最好的,但其實這些東西,她都不在乎,他知道的,甚至女皇的明謀他也知道,但他隻是想要女皇好好活著,即便用心於算計他。

女皇這等性子,若是已了無牽掛,恐怕眨眼間就會丟下他,長眠於世。

可他隻是想要她活著,即便再怎麼苛待於他,這是寧君兮欠顧央央的,他用餘生來還。

沉默良久,寧君兮頹然的沉下眼眸,聲音帶著淡淡的苦意。

“明日我會帶楚天明來。”

大宮女得到了他的許可,便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隻餘他一人靜靜站在哪裡,許久不曾挪步,仿佛成了一座雕像。

第二日,寧君兮果然守約,將楚天明釋放出來,並且帶到中央宮殿。

楚天明身上,甚至臉上都滿是傷痕,唯一沒變的恐怕隻剩下那雙眼,依舊盛滿對女皇的愛慕,不曾減去分毫。

顧央央坐在床榻之上,淡淡望著窗外高高的宮牆。

直至他走進房間內,單膝跪下,擔憂喚她:“陛下。”

她這才回過頭來看著他,目光卻依舊是靜靜的,淡淡的。

反倒楚天明卻幾乎要落下淚來,他有些自責道:“是臣不好,輕易便中了那小人的詭計,累得陛下如此,臣萬死也難逃其咎。”

顧央央卻靜靜看著他,半響沒有出聲,直到良久之後,她才緩緩問道:“你喜歡我?”

雖是疑問的語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楚天明帶著傷痕的臉瞬間便有些不知所措,依稀看得出幾分英俊的眉目不知所措的低斂著,喃喃半響這才有些緊張的說:“臣······臣愛慕於陛下。”

顧央央眼裡沒有半分波瀾,仿佛早已明了於心,她移開看著楚天明的視線,聲音帶上了幾分飄渺。

“是我愧對於你,愧對東陌。”

“不。”

楚天明抬起頭有些憤憤的看著她。

“與陛下何關?都是那個小人卑鄙無恥,臣發誓,隻要臣活著一天,定然將陛下救出這小人之手,不讓陛下再受半分欺辱。”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顧央央臉上依舊平靜,隻是臉色蒼白看起來少了幾分生氣。

“明日,你便入大風為官吧。”

“陛下!”

楚天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天下一統,便都是同一個國家的子民,你入朝為官,也並非不可,他日拜候封將,你必定能成為鎮守一方的大將軍。”

“可······”

他的目光還是有幾分不敢置信,仿佛不相信女皇為何會讓他入敵國為將。

“我和寧君兮此生注定了糾纏不休,不是我死,便是他亡,你入大風為將,握兵一方,他日若是皇朝動蕩,你便揭竿而起,自立為王,將曾經的東陌延續下去,也算是我對東陌千萬子民的少許贖罪。”

楚天明愣了一下,接著便深深拜服下去,沉聲道:“臣必定儘力而為,為陛下萬死不辭。”

“你還沒聽明白麼?”

女皇卻沒有接下他的話,反而深深的望著他,一字一句的說:“我要你,自、立、為、王。”

第135章 女皇的愛寵(十五)

那話不是虛情假意的試探, 也不是半真半假的語調, 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要他自立為王, 不必考慮其他任何事。

楚天明徒然睜大了眼睛, 心中浮起不安的情緒。

“陛下······”

他柔聲喚出, 卻不知女皇何意, 然而心中已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若是不必考慮女皇, 不必考慮東陌的皇室,那豈不是說······女皇話裡的意思仿佛在安排身後事一般, 讓他心驚不已, 甚至滿心惶恐。

“陛下, 陛下這是何意?臣隻願為陛下驅使,陛下英明睿智,臣萬般不及,怎可代陛下行這掌管天下之職,還望陛下收回成命, 臣自當儘力而為,屆時依舊擁陛下為天下共主, 以延續我東陌的血脈。”

楚天明懷著心中的恐懼, 百般勸慰, 隻希望她能收回成命,即便知道女皇所下決定難以更改,可他依舊希望女皇能更改這個命令,其實在他心裡, 就算東陌皇室不能再延續下去,即便東陌消失在曆史裡,可知道女皇還活著,否則即便寧君兮那卑鄙無恥的小人失了勢那又如何,他心中最為重要仍舊是那個高高在上俯瞰天下的女子,而不是那些虛無的富貴榮華和身後名。

至少有一點在楚天明心中和寧君兮是一樣的,他隻是想女皇可以活下去。

但顧央央看著他,眼眸明亮,雖然臉色蒼白也不損她絲毫風華,她眼裡有璀璨的光。

隻是那光卻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讓人心生不安。

大宮女卻是說的沒錯,心中鬱結有時比身體上所受的傷更能讓一個人衰弱下去。

楚天明看著她明亮眼眸,心中湧出無邊的苦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陛下······”

他說的那麼多,然而女皇卻依舊是隻是那麼看著他,眼裡的意誌沒有絲毫更改,他便知道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她心中想法,這場命運仿佛注定一般。

他甚至開始後悔,當初明知道寧君兮是個無恥小人,怎麼沒有直接一劍殺了,就算會因此得到女皇的厭惡,也好過現在看著她這樣躺在床榻之上,目光明亮,卻在燃儘生命。

女皇便這樣看著他,唇邊有淺淺的笑,最後伸出手來觸摸他的臉頰。

隻是剛剛觸及他的皮膚,女皇手一頓,便收了回去,隻留下微不可感的溫度,仿佛幻覺一般,他聽見女皇便這樣看著他,緩緩的、輕輕的道:“我便隻剩下你了······”

“陛下。”

楚天明眼眶有熱淚湧出,心中炙熱的感情幾乎要滿溢出身體,仿佛又想起初見女皇的那一天,還是皇女的女皇自都城街上打馬而過,明%e5%aa%9a笑顏間回首一顧,那般鮮衣怒馬,風姿絕代的模樣,隻那一眼,他便已無處可逃。

心中苦澀融合著滿腔炙熱洶湧,於這無邊痛苦卻沸騰的感情之下,他長身拜下,頭磕在地上,口中的話盛滿了不可言說的苦意,然而卻不能拒絕,他是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她的請求的,哪怕此刻說著生死之談。

楚天明閉著眼睛,磕在地上,聲音低沉沙啞,他說:“臣······遵旨。”

那般苦澀,便已成不可挽回之勢,而床榻上女皇看著他的目光帶著微微暖意,於目光間,微微透出一絲笑意,如同灼熱之前的璀璨。

那便是楚天明最後一次見到她。

之後,她向寧君兮提出,要他封楚天明為大風皇朝的將領。

寧君兮原本不意,然而終歸是不忍女皇傷心,她當時便是這樣說——

“楚將軍跟隨我多年,一心想要征戰沙場報效國家,為不世名將,我卻負了他一番英勇之意,如今東陌雖已不再,但大風統攝天下,理當海納百川,雖然他為前朝之人,卻是一個可用之將才,我不忍因我埋沒他,希望依舊能為他求一方統領,不負此生之名。”

即便寧君兮再怎麼厭惡楚天明,可他無法不應女皇的話,就像當初楚天明再怎麼厭惡他,依舊無法直接殺了他一樣,情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防禦,最堅固的武器。

因此寧君兮依舊廣排眾議,封了楚天明為一方大將,即便他其實對此人厭惡得很。

無人知道為何君王如此厭惡還要封命於他,隻當這個楚天明確實有真才實學,君王不忍埋沒,便想規勸他拜服在當朝,這些朝臣之中,大概隻有宸王能窺探其中十之一二的真意。

可正當如此,他卻越發覺得風雨欲來。

朝臣以世家為首的一派本就因為林湘妃之故,對聖上多有不滿,甚至怨恨,然陛下登基之後,又不像群臣所期盼的那樣,總是行一些不智之舉,仿佛當年為太子時的睿智消失了一般,但宸王猜測那些不智應該都是為了住在中央宮殿裡的那位才是。

大風從一開始便有風雨飄搖之意,他也應當提前做好準備,以應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畢竟每當改朝換代之時,犧牲得最多的便是他們這些朝臣,況且他還是皇親國戚。

而這些事情,寧君兮都明白,可他無法拒絕。

更何況近來女皇的態度似乎有所緩和,他去看望之時即便入內也不會再對他冷嘲熱諷,即便一句話也不說,但寧君兮覺得這已是難得的長進。

而且那日大宮女說的沒錯,女皇身體其實並沒有什麼問題,但臉色卻一日日蒼白,看顧的禦醫說,這是心中情緒影響到了身體健康,他也無法治愈,心結原本就不能靠藥物醫治。

所以寧君兮最近時常來看望她,連朝中之事也疏忽了幾分,他隻盼女皇的臉色能好看些,想當初那些明眸善目,風華傾世,卻隻剩下如今這蒼白的光景。

寧君兮甚至已經開始分不清女皇和社稷那個更重要了。

掀起那場動亂之時,他曾在心中對自己說過,他負了她,這是他欠她的,但他亦是不悔,可事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