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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望了眼天邊明亮的月亮,突然從他身邊站起來,煙霞色的裙擺劃過眼前,仿佛一陣不可琢磨的煙霧般輕軟。

寧君兮聽著她評價楚天明,不知為何,卻感覺她話中仿佛還有彆的意思,就像是在······說著自己?

“臣可是惹陛下生氣了?”

他也從坐著的姿勢站了起來,卻慢慢退了一步,微微拱手行禮告罪,麵上有幾分凝重。

女皇看著他這番模樣,似有不喜,便開口道:“你······”

“滴,恭喜宿主,觸發倩景選擇。”

“月如銀盤,光耀大地,你煙霞色裙擺染上月光美麗,裙角的芬芳恰似這滿塘荷花,便是眉間輕輕一皺,也要使這月光黯然失色,他站在你身邊,看著你眉宇間清愁,雙目飽含深情,隻是這情深意重之後,又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陰謀詭計,總是一番情深卻被天下辜負,而你······該如何選擇?

係統為宿主提供以下三個選項:

A.將對方深情撲倒,並狂%e5%90%bb一頓,讓對方體驗你高超%e5%90%bb技。

B.捅他一刀,讓他明白調?戲你的下場。

C.推入荷塘,讓他幫你挖蓮藕,挖滿十隻蓮藕才能出來。”

顧央央頗為無語的看著寧君兮被凝固的表情,周圍寂靜不已,連蟲鳴聲都被凍住了,她以手支額有些無奈的說:“係統,你有沒有搞錯,能不能給點正常的選擇?”

空茫寂靜的空間中,半響才傳來係統顯得有些飄渺的聲音。

“本係統已經很給你麵子了,你選第三個不就好了。”

“第三個?”

顧央央有點咬牙切齒。

“你說得輕鬆,這個女皇人設高貴冷豔不說,看上去就是那種風姿高雅的人,你覺得她會叫自己的小情人去挖蓮藕,挖完之後一身淤泥不說還要接著濃情蜜意,你以為眼瞎啊,人設崩了還不是要找我的麻煩?”

“那跟本係統有什麼關係?”

空曠夜色裡,一個小型黑洞從空中裂開,係統邁著小碎步從裡麵優哉遊哉的走出來,甩了甩頭發,他看著顧央央不屑的說:“女人,本係統早就說過了,不要惹怒我,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你以為本係統名字裡的‘神’是隨便寫的嗎?”

本來還想伸手去挑宿主的下巴,但係統最後還是放棄了,他怕宿主氣得狠了想跟他同歸於儘,於是便高高揚著下巴,用一種異常霸道的語氣說:“女人,這是你惹怒本係統的代價。”

顧央央臉色一片漆黑,死死的瞪著他,最後麵無表情的說:“我選B。”

“恭喜宿主,您選擇了B選項。”

機械的係統音突然傳來,係統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剛想說點什麼,卻發現周圍空間時間開始解凍,沒來得及顧上其他,他連忙踏進身後的小黑洞裡消失不見,不過宿主最後的那一眼目光,總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周圍的空間和時間又恢複了原樣,她身邊寧君兮臉上還是那副有幾分凝重的表情,正在認真的聽著她說話。

顧央央臉上是微微的不喜之色,她連著之前的話繼續道:“你······去死吧。”

話音落,她手裡的刀捅進了寧君兮的肚子裡。

寧君兮抬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鮮血染紅了她煙霞色的袖擺,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妖豔。

“陛······下。”

被刺痛的不止是身體,仿佛還有心中那顆跳動的器官。

他以為,女皇是愛著他的,給與無上榮寵,無儘的喜愛,縱容他做任何的事情,他以為······她是喜歡他的。

但此刻這片天地之間,風吹起那片煙霞色,她周身好像著了一件飄渺的煙霧,她手裡的刀刺進他的身體裡,目光是冷的,表情淡漠,仿佛這些時日以來被她寵著的人隻是表象,她的內心從未有人走進過。

漫天月色下,銀白的光顯出冷漠的顏色,那片荷塘的荷花隱隱泛著冷香,天地萬物的聲音都在此退去,寧君兮覺得那柄刀上的森寒滲入身體裡,莫名讓他冷得想發抖。

“陛下······”

他重複著這兩個字,仿佛可以汲取僅剩的些許溫度,女皇明麗的容顏在他眼裡被抹上一層淡淡的陰影,他看到她緩緩靠近,漆黑的眸子冷冷的看著他,從嘴裡說出冰冷的話來。

“寧君兮,你知道嗎,孤最恨彆人騙我,你不僅騙我,還想謀取我的國家,謀害我的子民,我給與你萬般寵愛,你付之一片森寒,你是不是覺得孤如何好騙,正好合了你的謀劃?”

“你真該死。”

女皇緩緩的、冷冷的說出絕情刻骨的話,目光如此森寒,但寧君兮卻感覺裂開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自己的心。

入局者終會陷入局裡,屆時便要萬劫不複,他不知道當年恩師所說的局他是不是已經身在其中,但他想,他可能已經萬劫不複。

那柄刀被女皇從他身體裡抽-離,顧央央看著他緩緩倒在地上,後退了幾步,被血染紅的裙擺募得轉身,她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緩緩遠去,仿佛沒有一點留戀。

寧君兮倒在地上,腹部不斷流出鮮血,他睜大著眼睛,看著那抹染血的煙霞漸漸消失,最後的影子連著夜色化為他眼裡的黑暗。

沒有半分停留。

第128章 女皇的愛寵(八)

仿佛漫長無際的黑暗, 寧君兮覺得自己此刻應是在地獄, 或是運氣好一些,被夜雲國的暗探救了回去, 但那黑暗如此漫長, 以至於他甚至有些不願醒來。

仿佛有千斤般的重量, 他費力睜開眼睛, 思緒又回到身體。

本想對坐在床邊的人道自己無事, 但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之後,他卻不由自主的睜大了眼睛。

這間房亦是熟悉得很, 不是夜雲的裝飾, 更不是暗探的住所, 裝飾大氣,擺飾奢華,坐在床邊的人一身清淺的素色,比那煙霞色還要淺上幾分,她靜靜坐在他的床邊, 在他睜開眼睛之後,突然轉過頭來看著他。

寧君兮屏住呼吸, 有些不知所措。

“陛、陛下?”

他的聲音有些喑啞, 喉嚨有些乾澀, 但寧君兮全然沒注意到那麼多,他隻是看著眼前靜靜坐著的女子,腦海中第一印象卻是女皇是不是異常恨他,所以想要留著他性命將他挫骨揚灰。

但顧央央眉眼卻很平靜, 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恨意,平心而論,若是換成自己,寧君兮絕對會心生無法抑製的恨意,但她並未如此,除去昨夜眉間冰冷,此刻平靜得幾乎詭異。

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女皇站起身來,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麼走出了宮殿。

寧君兮望著她的背影逐漸消失,而後走進來的是宮女和太監。

那小太監一邊伺候他還一邊笑著打趣道:“公子您可醒來了,陛下對您真好,親自守了您許久呢,也不知道抓到那刺客沒有,讓您受了這麼大的罪。”

“刺客?”

寧君兮把這兩個字輕輕重複了一邊,當即便明白女皇是如何處理的,隻是······她這又是何意?

昨夜冰冷目光他絕對相信女皇是想殺了他的,但今日又如此平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君心難測,但寧君兮覺得女皇的心思似乎比他還要叵測。

隻是······她真的將這一切都可以拋之腦後嗎?若是如此······寧君兮心中卻罕見的升起了一絲僥幸。

隻是心中大計,他現在卻開始真的糾結起來。

他不可能放棄這個計劃,女皇雖有察覺,但寧君兮可以肯定她定然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的,否則即便不殺他也不會如此放任,女皇大概以為他是夜雲國的暗探吧,但若真是那樣,反倒還簡單了,可他······不是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被揭露了一層身份,他心中非但沒有放下一些,反而更加凝重起來。

夜雲國不可能毀在他手上,但終有一日兩國隻能存一。

顧央央自那一日捅了他一刀之後,便鮮少給他笑容,雖之後又將他救回,但所見之時也都是冷淡著一張臉,仿佛天上仙一般不可觸摸,即便還是會來看他,但卻沒有再親近過。

寧君兮自然也沒有了呆在她身邊刺探軍情的條件,但他身在東陌皇宮之中,就算沒有時時伴駕,隻要身在其中,自然能得到許多有用的消息,更可況之前早已布置了許多,最為主要的便是關於楚天明的布置。

明麵上的探子都隨著那一夜被鏟除至儘,但暗地裡的安排,除了寧君兮之外,無人知道。

女皇還是會經常來看他,有的時候兩個人會蓋著被子什麼也不做,單純的睡覺而已,寧君兮也不知道女皇是怎麼想的,但依舊能感覺到她身上淡淡的溫柔,仿佛那個冷漠目光不存在一般。

隻是即便是睡覺的時候,女皇也不再抱著他的腰,隻是各睡各的,呼吸著同一片空氣罷了。

而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大概半月有餘,寧君兮腹部的那道傷口已經快要好得差不多了,隻是留下了一道疤痕還未痊愈,女皇依舊會在夜晚宿在光明宮,從不列外。

寧君兮腦海中因著那個計劃的實施有些混亂,而今後這樣的日子或許不會再有多少了,他罕見的並沒有如往常一樣沉默,而是扭頭看向女皇美麗側臉,肌膚如雪,唇紅如朱砂,羽睫深深的斂著,勾勒出絕世的美麗。

他側臉靜靜看著,仿佛在那一瞬感受到了歲月靜好的意味。

如果他和女皇不是這樣的身份,或許該是世人眼中的天作之合吧。

“閉眼睡覺。”

寧君兮看著有些出神,卻於寂靜夜裡聽見她冷靜卻輕柔的聲音,仿佛將溫柔隱在冷漠之下,卻顯得更加動人。

“陛下恨我嗎?”

雖然早已知道了答案,但今夜似乎不同凡響,他突然想要親口問一問,即便隻是聽著女皇冷漠的聲音。

果不其然,女皇依舊斂著眉眼,沒有看他,隻是聲音卻不曾停頓。

“你覺得孤不該恨你嗎?”

寧君兮有些怔怔的看著她側臉,半響,唇邊勾起一個沒有意義的笑來,他笑著說:“是該恨我的。”

他說的恨,卻與女皇說的不一樣,他想說的是之後的事情。

“既然恨我,為什麼女皇不殺了我呢?”

似乎終於是被他的喋喋不休給煩到了,女皇皺著眉頭睜開眼睛看向他,聲音還是一貫的冷漠高傲。

“你就這麼想孤那天晚上殺了你?”

寧君兮沒有回答,但他其實是想說······若是那樣,也好。

不是你負我,便是我負你,若是那樣,也好呀。

大概是他眼裡深刻的悲慟顯露出來,觸動了女皇的情緒,她罕見的伸出手來覆在他的眼睛上,手掌柔軟,掌心有溫暖的觸?感,他聽到女皇說:“孤既然沒殺你,便不要再想那麼多,閉眼安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