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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 落漠 4334 字 5個月前

說的極秒。明裡暗裡都是說大少爺事出有鬼。

張嬸端起盛著碗筷的托盤,臨走了不放心似地回頭叮囑,“姑娘,你可彆跟外人提這些。陳老不讓人在私下說。”

“你放心。”唐恬目送對方離開,張嬸剛才說的這些要是放在忠心陳家的一乾老人身上,是絕對說不出來的。而一個臨時招來的老婆子,嘴又碎憋的難受,嘮嗑一樣跟她絮絮叨叨,便顯得合情合理了。

陳管家要真是規矩森嚴不讓人說,就不會特意安派她來送餐了。

“真是勾心鬥角。”初入大院,老人家就顯示了什麼叫做薑還是老的辣。

用鬨鬼來試探她是否心懷叵測、用大少爺死亡疑雲警告她大戶人家水深得很,想淌進來也得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對付她這個將死之人,可謂戒心滿滿。

“可惜你們都是在浪費時間。”

唐恬搖著頭起身,餘光不經意掃過門口,地上有幾團水漬,從門檻處斷斷續續一路延伸到桌邊。

第一反應是張嬸鞋底帶了水,隨即察覺不對--

這兩天沒下雨,院子裡地都是乾的,就算鞋底濕了從外院走過來,也不至於隻在這一塊留下水印!

而且那水澤足有巴掌大,就像剛才談話間有人闖入進來,有進無出,現在還停留在房間裡,就站在她旁邊!

夏夜的涼風穿堂而過,偌大的院落空空蕩蕩,隻有唐恬一個人,靜的隻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她再不敢一個人待在這兒,趕緊走出書房,看到一團團水漬是從書房外的大水缸裡延伸過來的。

足夠容納成年人大小的水缸盛滿水,水麵荷葉碧綠,唐恬匆匆一瞥,水下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直到回到房間坐在榻上,心裡還砰砰直跳。

張嬸說的沒錯,這宅院真的鬨鬼。

她把房間裡所有燈都打開,抱著被子縮在床上。夢裡見鬼是一回事,現實中真的撞見這詭異場景,霎時間三觀都碎了,既驚且懼,惶惶不安。

“沒事的,彆怕,肯定是陳煦……我也快死了,怕什麼。”

安慰自己多時,她努力撐著眼皮不讓自己睡過去,到底沒熬住一路上帶病之軀舟車勞頓,疲憊一股腦兒湧上,不知不覺深陷夢境。

床榻上鋪著厚厚的墊褥,蓋的被子是薄的棉被,唐恬原本還以為大夏天的蓋被子會熱,也不知老宅子是不是特彆通風涼爽,就算沒有風扇空調,到了夜晚也十分涼快。

身體孱弱的她比一般人更怕冷,此刻蓋在身上軟軟的被子厚度正好合適,少女窩在榻上,大紅的錦鍛頭襯托一張小臉雪白怡麗。

頭頂的白熾燈斷電似的忽然閃了閃,變得暗了下來。

睡夢中的唐恬一個激靈。

她大睜著眼睛還躺在床上,還在這個房間內,室內冷的像冰庫,一陣陣的陰寒之氣襲來,灰蒙蒙的看不清屋內的擺設。

她想動,又發現跟在火車上遇到的情況一樣,控製不了。不僅如此,身體仿佛是提線木偶一樣,僵硬地坐起來,下床,唐恬心如擂鼓,艱難地轉動眼珠子,看到自己雙腳腳尖點著地,一路朝外間移去。

腳尖摩攃著地麵發出輕微的窸窣聲,路過高高的門檻的時候,她甚至沒有抬腳,像是一具空殼子般直接就這樣“飄”了過去。

這情形怎麼都比火車上更可怕,她%e8%83%b8口翻滾著尖叫,救命……救命!

然而叫不出聲,喉嚨仿佛被人緊緊扼住,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就這樣被提留著一直進入到早些時候去過的書房,進去的時候她眼角餘光瞟到曾坐著看書的椅子上,有個黑影正斜坐在紅木椅上,手搭著扶手,似乎望著她這邊的方向。

周圍的空氣灰蒙蒙的悄然湧動著,她沒看清對方模樣,身體不受控製地轉向書架,慢慢停在了其中一排書架前,唐恬咬緊瑟瑟發抖的牙關,全幅注意力都在身後那人-或者不是人的東西上。

對方陰冷的目光如芒在刺,有幾分該死的熟悉。

下一秒,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右手被牽引著,僵硬的緩緩抬起,逐漸舉平,中指指尖停留在第五排右二的一本書處。

那書不知被誰抽出來了點,和其他書籍不在一個水平麵上。

唐恬記得自己很尊重原主的習慣,把詩集放回去的時候特意擺整齊了的。

而這書也不是詩集,本該有書名作者出版社的書籍處,卻是什麼都沒有寫,簡直像是被包了層黑色書皮。

之前唐恬選書的時候,書架那麼多書太過龐雜,她一眼掃過去完全沒注意到還有這本書。

“這是什麼書?”

唐恬分神,就在這時控製著她的力量忽然消失,腳尖落地,身體重新變得自由,她還保持著手抬起來的姿勢,下意識朝前,兩根手指便落在了那本黑皮書上,正要往外抽--

脊背驀地貼上堅硬寒冰,凍的人打了個寒顫,一隻手臂擦著她垂落的發絲從肩頭掠出,覆在了她伸出去的那隻手背上。

唐恬一顆心都卡到了嗓子眼,那手手掌寬大,五指修長有力,貼著她的手背冷的跟塊冰雕似的,慘白的肌膚上血管根根分明,泛著不正常的凍青色,隱隱發黑。

這是一雙死人的手!

唐恬立刻意識到,在醫院住院的時候,她不小心見過去世的病人,那手也是這般顏色。

要死!她臉色瞬間變白,如燙手山芋一般想掙脫,那手卻覆得牢牢的不容她甩開,大掌蓋著她的小手,手指對著指縫幾乎是十指相扣的姿勢,從背後又堵住她的去路,抓著她的手卻不動,實在讓唐恬不知道對方是想讓她拿那本書,還是不準拿。

僵持了幾秒鐘,想著這一路的遭遇,唐恬怒從心起,“大哥,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能給句準話不?”

作者有話要說:  唐恬:我可不是人如其名。

第5章 見鬼2

清泠的話語驀然間打破一室死寂,隱匿在空氣中蠢蠢欲動的灰霧一下散開,銀色月光斜斜從窗棱照入,灑下一地清輝。

唐恬就站在月光之中,手還搭著黑皮書,那家夥突然消失了,隻有陰冷如水的氣息殘留在身旁。

意識到那鬼東西不見了,唐恬緊繃的背脊一下放鬆,整個人靠著書牆軟軟滑落,五指揪著%e8%83%b8口的衣服長吐了口氣。

一回生二回熟,她不得不承認,快要死了的她在臨終前見鬼了。

而且根據這兩次的接觸,對方八成是她即將結冥婚的死鬼丈夫。

“原來人死後還真有鬼魂一說,”衝擊多了,這一次適應力顯著增強,她很快緩過勁兒,扶著

書牆站起來,若有所思,“不知道我死了後會不會也變成鬼?”

想了想自己青麵獠牙的樣子,抱著胳膊打了個冷顫,“算了,我也沒什麼遺憾和執念,還是不要徘徊在人間了。”

話音未落,她咦了一聲,忽然意識到,“既然有鬼,那冥婚就不是兒戲。對方這兩次出麵,難不成是特意前來相看我的?”

這是相親嘛。唐恬搓了下冰涼的胳膊,簡直哭笑不得,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偏偏這樣一想又莫名詭異地好笑。

“不過,我沒從他身上感到惡意。”對方並沒有傷害她,唐恬自己也是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人,慢慢也就平複了心情。

甚至還苦中作樂地想,這鬼丈夫性格看上去還不錯,兩人應該能和諧相處。

她目光掃過書架,落到那本黑皮書上,好奇地思量,“若是他引我來的,為什麼我拿書的時候又要阻止?要阻止的話,也無需特意讓我發現。”

浩瀚書海中她壓根沒發現還有這樣一本書,根本用不著特意提醒,估計她到死也不會注意。

唐恬細細回想他的動作,倒像是……他自己也在猶豫不決似的。

盯著黑皮書籍看了幾秒,唐恬果斷伸手抽出,“好奇心害死貓。不管了,反正沒有比現在更壞的情況了。”

拿了書她匆匆走到書桌邊,一目十行地瀏覽。

書沒有名字,就是一本普通的硬殼筆記本,內頁紙張采用牛皮紙樣的泛黃紙張,紙上有著不規則的細密紋路,扉頁寫了主人的名字。

陳煦。

這一筆鋼筆字筆鋒淩厲,遒勁大氣,唐恬不懂書法,也覺得這字寫的極好,俗話說字如其人,這年頭能沉得下心練一手好字的,也很少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翻開內頁,原來是一個日記本。

說日記也不準確,倒像是隨筆。日期不定,從最開始98年到最後09年,跨度很長。內容也很簡略,小學時候記錄的較多,寫寫心情、學業計劃,什麼時候完成什麼作業,完成的都打勾。沒完成的提醒自己回頭補上。

初中高中隻有重要的事情才提一下,因此日期間隔也越來越長。

唐恬本想一覽而過,畢竟跟個死鬼同處一室還是過於恐怖。可不知不覺竟然看進去了,還看的很認真。

一個本子,簡單地記錄著一個人的平生,普通又鮮活,陳煦就像每一個年輕人一樣。會因為課業多而苦惱,會為了想買的東西而攢錢……

他又是個十分自律的人,列出的計劃絕大多數都按時完成了,唐恬倒是蠻佩服這一點。

視線落到紙張上某頁,一行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2005年5月3日

終於弄到了小鵬想要的球星的簽名籃球,等他暑假回來給他,一定很高興!

唐恬看了下日期,通篇下來她發現陳煦自小就是個性格冷淡的人,在文字裡不常透露情緒,這個時候陳煦才14歲,跟他弟弟的關係還不錯。這次極少見地用了感歎號,他一定真的很高興。

除了偶爾提到他弟弟小鵬,隨筆裡還經常會出現一個叫做“陳寶”的小孩子。

“我看見陳寶了”

“陳寶在跟大黃一起玩,逗的大黃嗷嗷直叫。我笑出了眼淚。”

“陳寶今天調皮了,惹得前院雞飛狗跳,不乖。”

話語顯出兄長般的寵愛,比寫到自家親弟弟陳鵬時還要親近很多。

“這陳寶又是誰。”唐恬腦子裡簡直是加粗大寫的“十萬個為什麼”。

這一行字跡較為潦草,像是匆匆記起,隨手寫下的。

2007年9月15日

下午打球的時候不知道誰的手機放錯進我書包裡,問了一圈人都說不是他們的。奇怪。

本來這個記錄也沒引起她的注意,直到後來的幾張紙上,都頻繁地寫著這個黑色手機。

2007年9月16日

白天交給了學校政教處的老師的手機,晚上又回到了我的書包裡。

2007年9月17日

誰在惡作劇?老師說沒收到過我交上去的手機。可是我明明給了!

9月20日

這手機有問題。我丟進河裡了。

9月21日

手機又回來了。為什麼,我丟不掉它?!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