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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衝喜 一隻大雁 4279 字 5個月前

了秦衛征接下來想說的話。

“與我何乾,關我何事,我不知道。”溫慎之平靜開口,“這些宮人總愛到處亂傳,我也是受害者呀。”

秦衛征:“……”

第126章 遺詔

延景明在東宮中等了一夜,也不曾見到溫慎之回來。

哪怕大宮女藍暖與暗衛首領都同他說過,皇上重病,溫慎之要侍奉聖前,他得住在皇帝的寢殿之外,晚上是絕不會回到東宮來了,延景明卻仍是忍不住擔憂,更是坐立難安。

自昨夜暗衛首領同他說了那些事後,他心中便萬分焦急,生怕自己稍遲一些,太後就要為溫慎之安排上三千佳麗。

他迫不及待想去尋忠孝王妃,將自己想求王妃幫忙的事情,好好同王妃說一說,可天色已晚,王妃已出宮回了王府,無論如何,他也隻能等到翌日天明。

到了第二日,他聽暗衛首領說,王妃已入了宮,隻不過近日大雪,王妃入宮時弄濕了衣物,還借在宮中更衣,並未立即前往太後寢宮。

延景明不免覺得,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

他恨不得立即起身出門,匆忙之下,倒是連特意令暗衛首領幫忙準備的那一堆禮物都忘了帶上,等到了地方,他才想起那些禮物,隻好又請暗衛幫忙回去將東西帶過來,而他自己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而後令人通報,他有要事,想要見一見忠孝王妃。

……

延景明原以為自己突然來訪,忠孝王妃會極為驚訝,卻不想忠孝王妃好似早已料到會有人來尋她一般,她神色平靜請延景明坐下,而後開口便問:“太子妃是為殿下來的吧?”

延景明點了點頭,卻不知她為何一眼便能清楚自己的來意。

“太子妃與殿下還真是有意思。”忠孝王妃不由露出笑意,道,“昨日殿下方尋過王爺,今日您便來找我了。”

延景明不由一怔,他知道溫慎之得知立後一事後頗為生氣,隨後便回了皇上的寢殿外,倒不想溫慎之是去找忠孝王想辦法了。

他原以為隻有自己一人擔憂此事,倒是忘了溫慎之也一直在試圖阻止此事,甚至還因不想讓延景明擔憂而想方設法隱瞞此事。

雖說延景明不喜歡溫慎之這樣不同他坦誠,可他還是忍不住微微抿唇,有些抑不住心中的欣喜,隻不過時局特殊,他忽而想起自己或許並不該笑,因而他又將那笑意壓了下去,隨後轉首看向忠孝王妃,小聲道:“窩不知道他找過王爺了。”

忠孝王妃:“那你應當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麼。”

延景明一臉茫然。

可忠孝王妃並不具體同他說溫慎之究竟做了什麼,她隻是輕輕嘆了口氣,道:“還好王爺並不覺得生氣。”

延景明撓了撓頭,實在想不出來溫慎之那樣委婉正直的中原人,究竟會做出什麼樣傷天害理的舉動來令忠孝王吃驚。

可他又想,不論溫慎之做了什麼,那都是溫慎之同忠孝王的事情,而他今日要求的人是忠孝王妃,他該自己再將整件事同王妃說一遍的。

機會難得,他也並沒有多少時間,絕不該再拖延,於是延景明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認真同忠孝王妃說:“我很喜歡殿下的。”

他知道自己這開場聽起來有些奇怪,可他學不來中原人,能講那麼多的大道理,他隻能將自己心中所想告訴忠孝王妃,而此事已是他的心聲,哪怕忠孝王妃覺得他奇怪,他也是要說的。

好在忠孝王妃隻是稍稍一怔,而後不由便彎起唇角,像是在笑,微微頷首道:“我已聽王爺說了。”

延景明一頓,有些疑惑,脫口反問:“……王爺?”

他與忠孝王根本就沒見過幾次麵,忠孝王怎麼可能會知道他心裡想說的話?

“放心,若你二人執意如此,那誰也不能改變。”忠孝王妃笑%e5%90%9f%e5%90%9f說道,“王爺昨夜同我提起此事,我倒覺得……這算是件好事。”

延景明:“?”

“先朝之中也不缺情種。”忠孝王妃道,“宮中僅有皇後的也並非一人。”

延景明:“嗯?”

忠孝王妃:“再說了,殿下錙銖必較,那報復我可承受不起。”

延景明撓了撓腦袋,實在不明白忠孝王妃忽而冒出的這一長段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更不用說……蜘蛛比較又是什麼?

“太子妃,你回去告訴殿下便好。”忠孝王妃說道,“王爺已經決定了,殿下的苦心,沒有白費。”

延景明:“……好哦。”

若忠孝王妃如此說,那他的請求,應當是成了吧?

不對,他給忠孝王妃準備的禮物,還一樣都沒送出去呢!

延景明急匆匆開口,道:“窩……窩還為泥準備了一點點——”

王妃恰好伸出手,帶著長輩方有的滿麵慈愛,打斷了延景明的這句話。

“不用多說,也不用想,太子妃。”忠孝王妃說,“隻要你們堅持。”

延景明麵露迷茫:“……啊?”

忠孝王妃:“我一定會支持你們的!”

延景明:“???”

……

延景明滿心茫然。

他同忠孝王妃告別,帶著心中的無數疑惑返回了東宮,溫慎之還未歸來,而延景明百思不得其解,到最後實在忍不住喚來了暗衛首領,想要同他說一說今日發生的事情。

暗衛首領近日忙得焦頭爛額,聖上病後,宮中謠言四起,而昨日太子殿下歸京,又似與王爺徹夜長談,那朝野間的傳聞已經變出了八百個花樣,這邊溫慎之與溫恭肅關係和睦,朝中人卻隻怕連自己該站在哪一方都已想好了。

延景明有事要問他,對他而言,倒也是難得休息的時候,延景明讓他坐下,不必拘謹,他便乾脆嗑起了當初延景明送他的瓜子,想著早點磕完完早結束,他都努力這麼多個月了,這破瓜子,怎麼還有這麼多。

延景明將方才王妃所言之語全都與暗衛首領說了,而後問:“她答應得這麼快,尊的沒有在騙窩嗎?”

這段時日的中原生活顯然給他留下了一些不太好的印像,他總覺得中原人大多滿腦子陰謀詭計,王妃如此痛快答應,很有可能是另有所圖啊!

暗衛首領麵露為難之色,幾番欲言又止,也隻是委婉開口,道:“應該沒有。”

延景明皺起眉,覺得暗衛首領有事瞞他。

可暗衛首領顯然不知該不該將昨日之事告訴延景明,他覺得太子殿下昨日所為之事,多少是有些不太道義的,這種事情,他和秦衛征知道就算了,還是不要傳到太子妃耳中,毀滅太子妃心中殿下正直的形像了吧?

延景明已疑惑詢問:“她還說殿下做了什麼事,泥知道嗎?”

暗衛首領飛快回答:“屬下不知道。”

延景明微微挑眉,問:“泥知不知道王爺今天的裡衣是什麼顏色的哦?”

暗衛首領一怔,答:“一直都是白色。”

延景明:“太後早上吃了什麼?”

暗衛首領:“呃……太後憂心聖上龍體,今晨並未用膳。”∞思∞兔∞網∞

延景明又問:“那王妃今天弄濕了幾件衣服哇?”

暗衛首領:“兩層。”

延景明:“泥連這種事都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殿下做了什麼!”

暗衛首領:“……”

暗衛首領隻好開口,道:“殿下的確做了一些事……”

可他一句話還未說完,兩人便已聽得外頭似有異響,有人大聲在外叫嚷喧嘩,而這在宮中可是極為失禮的事情,宮人若這般無禮,免不了要受一頓責罰,而今時日特殊,暗衛首領一瞬明白是出了大事,他匆匆起身,方打開門,果真便聽得外頭數人哭嚎,其中一人撲進廊下,高聲大喊,道:“皇上駕崩了——”

……

延景明總覺得……有些突然。

雖說他早知大盛皇帝重病已久,也許撐不過這幾日,可他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麼快。

仔細想來,這應當是他頭一回如此接近麵對身邊之人的死亡,他實在難有實感,宮人匆匆拉他更換衣物,四下一片兵荒馬亂,而他腦中昏昏沉沉,隻是被拽去皇帝寢殿之前,暗衛首領匆匆拉住他,像是擔憂他不知宮中規矩而闖了禍,特意低聲囑咐他,讓他不論如何,都一定要同其他人一般哭出聲來。

延景明心中茫然,他見所有人都是一副悲痛欲絕般的模樣,可他與大盛皇帝並不熟識,他心中實在沒有多少傷心情緒,到頭來也隻能低垂下頭,跟著裝出一副難過模樣。

待到了皇帝寢殿之外,此處聚集之人更多,哭嚎之聲不絕於耳,反令延景明覺得有些害怕,好在他一眼看見溫慎之在此處,他多少鬆了口氣,將提著的那顆心放了下來。

這還是兩日來他頭一回見到溫慎之,溫慎之同他一般,也已換了一身全素的衣物,正跪在皇帝榻前,而他身後還有其餘宮妃皇子,殿中哭聲不絕,溫慎之沒有回頭,延景明自然也不敢喚他。

而後宮人領延景明在後跪下,延景明悄悄抬首,從後朝前去看,他看不到溫慎之麵上神色,也不知溫慎之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反正這麼多人中,他隻擔心溫慎之心中的感受。

延景明並不知其他人都在做些什麼,他跪得腿都疼了,看溫慎之一動不動,心中不安更甚,周圍人一個比一個哭得大聲,到了此刻,他忽而便想起暗衛首領特意拉著他的囑托——無論如何,他都得同身邊其他人一般哭出來。

他明白暗衛首領的用意,在中原人眼中,皇帝等同於天,而今天塌了,自然每個人都要驚惶不安,可延景明心中一點也不覺得悲痛,他根本就不曾與大盛皇帝見過幾麵,哪怕他努力去回憶細節點滴,他心中也根本沒有多少悲戚之感。

更不用說他仍記得上次麵聖時皇帝同溫慎之說的那些話,他難免對皇帝心有怨懟,那更是悲痛不起來了。

可他不能不哭,他現今是太子妃,隻怕暗中有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他,他若是犯錯了,影響的可是溫慎之。

於是延景明皺起眉,開始認真回憶起自己這些年所經受過的、令人心生悲痛的事情來。

可他過去的人生著實太過順暢,除卻一些小挫折外,他好像並未遇到過多少令他悲痛的事情,而那些小挫折帶給他的傷心又早已磨滅在了時間之中,他垂下頭,實在掉不下眼淚,卻又瞥見榮皇貴妃似乎正偷偷瞧著他。

延景明不由便有些急了,他掐了把自己的胳膊,心中正有些不知所措,卻又一抬眼,望見了不遠處溫慎之的背影。

從這背影之中,他看不出溫慎之此刻的心情,也未見溫慎之同他人做戲一般嚎啕大哭,隻是那身影微有顫動,延景明忽而便覺得鼻頭一酸,他記得溫慎之同他說過,大盛皇帝還未癡迷仙道時,也曾親自教他讀書,教他學畫,不論大盛皇帝做了什麼事,對溫慎之而言,那都是他的父親。

他又想,聽暗衛首領所說,今日皇帝大斂之後便要宣讀遺詔,若忠孝王仍不肯答應溫慎之的請求,溫慎之繼位,他不是皇後,那便等同於對所有人宣布了胡族之人不可為後,溫慎之必然要另立新後一事。

到時候,也許會有很多人擠破頭想成為溫慎之的妃子,就算溫慎之有意阻止,可長久之下,延景明覺得……就算溫慎之有意拒絕,也許也撐不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