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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衝喜 一隻大雁 4231 字 5個月前

來,請他幫忙照著禮單湊齊禮物。

這前後不過才過去了幾刻鐘,延景明怎麼這麼快就將錢湊齊了?

延景明自己都有些迷茫,他撓了撓腦袋,頗為不解開口,道:“就是……他說讓我管什麼褲,還把他畫畫的錢都給我了。”

暗衛首領:“……”

暗衛首領停頓片刻,小心開口詢問,道:“殿下說的,不會是東宮的府庫吧?”

延景明:“喔,好像是。”

暗衛首領倒吸一口涼氣,又問:“殿下用文玄光這名字賣畫的錢?”

延景明不住點頭,道:“對哇!”

暗衛首領:“我……這……屬下……”

延景明小聲嘟囔:“他為什嗎要這樣,有點讓人害怕。”

暗衛首領說不出話。

他平復了片刻情緒,想像了一下自己若娶了媳婦,要將自己私下搞小兼職的錢交出去時的心情,而後便覺得自己感受到了太子殿下對太子妃深厚的愛,到最後,他不由長嘆了口氣,很是感慨。

“連私房錢都交了。”暗衛首領說道,“太子妃,果然還是您了不起。”

延景明:“?”

第123章 回宮

既然禮物一事已準備妥當,那延景明接下來要做的,就該是學好中原文字,再寫出一張能辨認字跡的拜帖了。

這件事對他而言有些困難,他不能讓溫慎之知道,便請暗衛首領幫忙寫了一份,溫慎之不在時他照著臨摹,盡了他最大的努力,這才終於將那字寫得勉強像是個字了。

他在此事之上的確沒有天分,寫出這樣歪歪扭扭的字,延景明覺得自己拿不出手,還得再練,隻不過他們已將到京城,他難免心急,想方設法躲著溫慎之,隻為了能多找些練字的時機。

好在這段時日溫慎之實在太忙,並未注意到延景明的異常,他著急趕回京中,恨不得日夜兼程,待終於趕回京城之外,倒見京城一切如常,皇帝病重的消息果真還未外傳。

長公主收了溫慎之消息,又心焦如焚,實在無法待在宮中冷靜等候,而今收到溫慎之歸來此處的消息,特意便裝出城相迎,待見了溫慎之,她一時卻又不知該同溫慎之說什麼才好,到頭來也隻是握著溫慎之的手,像是終於放下了壓在心中的大石頭,鬆了一口氣,道:“回來了便好。”

她看上去麵色疲倦,略帶幾分憔悴,幾不見當初延景明見她時的那副風華,顯是已有段時日未曾好好歇息了,她說完這句話,溫慎之正要回應,方道一句“皇姐,我回來了”,長公主卻又滿腹憂愁抬眼看他,道:“先回宮再說,此處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溫慎之點了點頭。

到了此時,無論是長公主還是溫慎之都很清楚,而今並不是什麼許久的好時候。

他們不該在城外過多停留,最好應當盡快返回皇宮之中,長公主便又回了自己的馬車上,令人在前領路,她要盡快帶溫慎之回到宮中。

今日延景明仍與溫慎之同車,他既已知曉這其中的事態原委,回到京城時,心中難免便有幾分緊張,馬車朝著紫禁城去,他便忍不住偷偷拉開一些車簾,小心朝外看著,以為出了如此大事,京中必然是要變得與以往不同了。

可不想無論他怎麼看,眼中都隻見京城萬分繁盛,同往日並無多少不同,街上行人商販好像全都不知這京城的天已要變了一般,延景明不免覺得奇怪,而溫慎之也順著他的眼神,從窗縫之中朝外看了看,而後便自言自語般開口,道:“看來皇叔的確將事情瞞得很好。”

好像這京中百姓,無人知曉皇帝早已病重,甚至細想之下,溫慎之還忍不住有些古怪想法,他隻覺得……若自己是這京城百姓,皇帝沉迷求仙問道多年,不顧朝政,鬧得尋常百姓時日艱難,這樣的皇帝病重,他不僅不會覺得難過,隻怕會恨不得想要喝上幾杯酒,好慶祝老天開眼,這昏君終於是要走了。

他越是如此想,越發覺得心中情緒古怪,那股隱隱不安的奇怪感覺,夾雜著一股古怪難言的悲痛之意壓在心中,越靠近皇宮,這股令他難受的感覺便越發鮮明。

延景明大抵是明白了溫慎之的意思,可也隻能輕輕伸出手,放在溫慎之的手上,希望能令溫慎之覺得好一些,溫慎之便也深吸了口氣,微微同他笑一笑,又道:“京中一切如常,這是好事。”

延景明點頭。

而後一路,溫慎之便再也不曾說過第二句話,他們順利回了宮中,下了馬車,再同長公主見麵,長公主開頭第一句卻同溫慎之道:“父皇的病,恐怕是不太好了。”

這一路溫慎之早做好了準備,在離京稍遠一些的地方時,通信不便,他那時甚至覺得父皇或許已經駕崩了,因而長公主的話他並不覺驚奇,隻是略略點頭,道:“此番離京,我尋了名神醫回來。”

可長公主卻嘆氣,低聲道:“你在信中同我說過父皇的病。”

在溫慎之聽姚神醫說過皇上的病或許是因服多了金丹之後,曾同長公主寫過一封信,在信中略微提及了此事原委,那時他想,長公主是他再親近不過的皇姐,此事他瞞著誰也不會瞞著長公主,而長公主對父皇的病也一向頗為憂心,他不該瞞著皇姐,卻不曾想,也正是那信,令長公主早已對皇帝康復失去了希望,事到如今,她早已不做他想,而是深深嘆氣,道:“毒已入骨,若再長久服用,隻怕藥石難醫。”

——這是溫慎之在心中同她說的話。

“而今父皇忽而病重,正是因吃多了那所謂的金丹。”長公主稍稍一頓,忽而又開口,低聲說,“太醫說父皇或許撐不過這幾日,我總擔憂你趕不回京。”

溫慎之沉默不言,也是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才能令長公主覺得安慰,可長公主也不並不需要他回答,隻是深吸一口氣,像是強打起精神,同溫慎之道:“還好,還好你已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她便不再多言,而是轉身帶著二人朝皇帝寢宮走去,延景明跟在她身後,隻覺氣氛萬分壓抑,更不用說待入了宮中,到了皇帝所居殿外,方才京城中那副繁盛之景便好似突然淡去了,來往宮人行色匆匆,人人均是一副苦愁之色,偏偏今日天色陰沉,更加襯得那感覺怪異,令他幾乎連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他其實心中清楚,哪怕忠孝王刻意想要壓下此事,可皇帝宮中的宮人不可能沒聽到半點風聲,而對宮中人而言,皇帝駕崩實在是了不得的大事,而更不用說這滿天下亂傳的謠言——誰都覺得到了最後時刻,忠孝王溫恭肅必然會與太子殿下爭奪皇位,若有宮變,宮中人難免要受到牽連,他們自然要滿心擔憂。

忠孝王溫恭肅一早得了消息,知曉溫慎之今日應當便要趕回京中了,隻不過自皇帝重病之後,宮中一切事端都得由他決斷,他實在脫不開身,便隻能請長公主代為出宮迎接溫慎之,自己候在殿外,來回踱步,焦急萬分,見溫慎之終於出現,他連客套之語都來不及與溫慎之說,便直接與溫慎之道:“先去見你父皇。”

溫慎之從未見過他如此焦急的模樣,下意識點了頭,便見溫恭肅又看向延景明,道:“景明,你也一並來。”

……

距上次延景明見到大盛的皇帝,已經過去了數月光景。

在他記憶之中,大盛皇帝雖有病在身,可看上去的精神還算不錯,隻是有些神神叨叨的,令他覺得害怕,而今宮中氣氛陰沉,他當然更加緊張。

延景明小心跟隨在溫慎之身後,一道進了皇帝寢宮,先是嗅得一股難聞沉悶的中藥氣味,而後便見幾名宮女自床榻上扶起一人,為他墊高枕頭,勉強能坐起身了,溫恭肅方才開口,道:“皇上,殿下回來了。”

延景明嚇了一大跳。

大盛皇帝好似瘦了一大圈,整個人蒼白乾枯,更是幾乎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了,隻是在聽見溫恭肅說溫慎之已經趕回來的時候,神色中方有了幾分光彩,勉力抬首看向溫慎之,那渾濁的眼神之中,好似也帶上了一抹亮光。

無論路上有多少胡思亂想,到了此刻,溫慎之卻隻覺得心中難過,他同延景明一道跪下與父皇行禮,幾乎有些抑不住喉中酸澀,低聲開口,道:“父皇,兒臣來遲了。”

皇帝咳嗽幾聲,那聲音虛弱,斷斷續續幾乎難以說清一整句完整的話,卻仍是堅持,道:“你……你回來了便好。”

延景明不由去想,還好他們趕回來了,還好在這最後時刻,他們父子兩還能有最後一絲溫情。

他抬起頭,看著病榻之上,大盛皇帝朝著溫慎之伸出了手,像是想令溫慎之上前,溫慎之便起了身,到了聖榻前去,更是越發覺得心中悲痛,畢竟連他也不曾想過,原來到了這最後一刻,父皇是會在心中惦念他——│思│兔│在│線│閱│讀│

皇帝已迫不及待握住了他的手,整張枯瘦的麵容上都帶了神采,說話時好似也已沒有方才那麼虛弱了,他匆匆開口,問溫慎之道:“朕讓你去尋的金丹呢?”

溫慎之:“……”

“還有那名仙人。”皇帝麵色焦急,急不可耐道,“可曾是尋到了?”

溫慎之忽而便明白了。

哪怕到了這最後一刻,他父皇想見的,根本就不是他。

而是那虛無縹緲的成仙之夢,是他以為的,能夠令他長生不死的希望。

溫慎之終於開了口,問:“您已有多久不曾出過宮了?”

他答非所問,連溫恭肅都免不了微微蹙眉,像是想著都到了這種時候了,讓他莫要多說,可溫慎之顯然並不打算理會他神色暗示,幾乎毫不猶豫便往下道:“您可知這天下已變成什麼模樣了?”

眼見他已要冒出些大逆不道的言語,溫恭肅恨不得立即出聲阻止,道:“殿下!”

溫慎之根本不去理會他,隻是順著自己方才的話,繼續往下說去。

溫慎之:“還是說,隻要您能得長生,這天下所有人,您都不在乎?”

他好像鮮少如此直白地去頂撞自己的父皇,因而說這件事時,他自己心中都有些緊張,可話已出口,他也沒必要再去懊惱擔憂。

“您該醒一醒了。”溫慎之一字一句道,“這天下本無長生。”

皇帝本就身體虛弱,僅是因覺得溫慎之帶回了長生的希望,他方強打精神起身,可不想一貫順服於他的溫慎之竟如此頂撞他,他氣惱不已,氣息不順便是咳嗽不止,溫恭肅令宮女上前為他順氣,而後匆匆朝溫慎之使了個眼色,讓他快些離開此處,一麵開口,道:“陛下`身體不適,殿下還是暫先離開吧。”

他擔心皇帝盛怒之下會對溫慎之不利,這才著急想要阻止此事,溫慎之當然也明白他的意思,話已說了,他沒必要在此處多留,便同皇帝再行一禮,而後拉住延景明的手,牽著他向外而去。

延景明被這變故弄得滿心茫然,此時更不由開口追問,道:“泥剛剛……”

溫慎之嘆了口氣。

延景明又小聲嘟囔,好像還有些欽佩,道:“不愧是你。”

溫慎之:“……”

二人已到寢宮之外,長公主還在外等候,見兩人這麼快便拿出來了,她難免有些驚訝,正要上前詢問究竟是出了何事,已有一名宮人匆匆趕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