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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衝喜 一隻大雁 4233 字 5個月前

隱瞞,他難免有些好奇,可既然延景明不想說,他也絕不會不管不顧地揪著延景明追問。

他隻是頗為簡單地說明自己的來意,道:“回來後便不曾看見你——”

延景明心虛打斷溫慎之的話,道:“窩……窩趕著三急!”

溫慎之:“……”

延景明:“現在米有事了!窩們現在回去吧!”

他搓了搓手上殘餘的麵粉,尋了清水將手上的黏著清洗乾淨,轉頭看見禦廚從外走進來,急忙朝著禦廚使了個眼色,希望他絕不要將這件事告訴溫慎之。

禦廚心中會意,也暗中朝著延景明點了點頭,延景明這才放下心來,開開心心跟著溫慎之往外走。

可他與禦廚那麼明目張膽地交換眼色,這怎麼可能瞞得過溫慎之的眼睛?

溫慎之假意配合他們,當做什麼都不曾看見,等與延景明一道離開了廚房,溫慎之這才開口,問:“你這是在準備什麼驚喜嗎?”

延景明沒想到溫慎之如此輕易便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他正覺萬分震驚,不知該如何解釋時,卻聽見了一陣頗為急促的腳步聲,延景明不由便回過頭去,以為自己得了拯救,不需要再繼續和溫慎之解釋自己今日不合理的行徑。

可他沒想到的,來人竟然是暗衛首領。

在延景明的印像之中,暗衛首領走路極輕,那是暗衛首領身為暗衛多年養成的習慣,除非已經貼近延景明身邊,否則延景明是絕對聽不見暗衛首領的腳步聲的。

延景明想,暗衛首領今日,果真很是反常。

他皺眉去看暗衛首領,竟然見著本一貫沉穩的暗衛首領眼中明顯帶了一絲急切與慌亂,就像是發生了什麼他無法處理的事情,要著急來尋溫慎之彙報一般。

延景明不免退後一步,以免打擾了暗衛首領彙報正事,而暗衛首領急匆匆上前,這一回連禮都來不及同二人行,將一封信呈到溫慎之手中,而後便徑直開口便道:“殿下,有王爺急信……臣也得了京中密報,京中好像出事了。”

溫慎之不免被暗衛首領一語所驚,他很清楚皇叔的性格,那絕對是沉穩不已,遇事波瀾不驚,若他都說京中出了大事,還如此急切,溫慎之便隻能想到一種可能。

——天要塌了。

溫慎之並未立即拆開忠孝王寄來的密信,他甚至不用暗衛首領多說,就已在心中大致猜出了京中究竟出了何事,他父皇如此胡來,因而他早就在心中做好了一切準備,甚至早就想過,若這一日真要來時,他究竟會不會覺得悲痛。

可令他覺得奇怪的是,此刻他心情平靜,像是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去感觸悲痛一般,他心中在想的,隻有此事的真假,以及……皇叔急信將此事告訴他,究竟是心有擔憂,還是另有所圖?

暗衛首領未曾等到溫慎之詢問,也不見溫慎之拆信,他又實在著急得不得了,正是憋得心慌之時,延景明忍不住小聲開口詢問,道:“出什麼事啦?”

暗衛首領終於得了機會開口,卻將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其餘人聽去了一般,匆匆道:“皇上病重了。”

延景明一怔,腦子裡冒出來的頭一個念頭卻是……大盛的皇帝,不是一直都在重病嗎?

暗衛首領倒還在繼續往下解釋,道:“此回與以往不同,這一回,怕是真的要不好了。”

溫慎之仍不言語,暗衛首領便將暗衛在京中所得的宮中境況一股腦全與溫慎之說了——原來皇上聽聞淩將軍得了仙骨,又有四方官員為討好聖心胡亂上報稱轄地之內瑞像頻生,連國師也再三強調西羯來的小王子便是極難一見的祥瑞之體,若是入宮,則可令宮中邪孽盡除,如此祥瑞聚集,必能令皇上修行大有長進,也許便可手觸仙門,得道之日,近在眼前。

國師本是隨口胡謅,其餘官員也是慣常阿諛奉承,可這一切巧合湊在一處,皇帝便真覺得自己或許近日便要得道了,恰這些時日他身體有所好轉,遠比往日要神清氣爽,他便覺得自己身輕如燕,而國師留在京中的弟子正好又煉了一爐新丹,他萬分心急,這一回,不由便多吃了一些。

那金丹初服之時,的確未有異常,皇上隻覺自己精神大好,麵色紅潤,好似一夜之間便返老還童了一般,他還連著上了幾日朝,如同精力無限,連太醫都覺得皇上的病或許是好轉了,卻不想如此持續了數日之後,皇上忽而便不好了。

金丹已難以再難穩固他的精神與身體,就好似一日突然垮台一般,他終於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了,太醫更是無力還春,在這等事後,京中已沒有任何人有辦法挽回這一切時,忠孝王卻將皇上病重的消息壓了下來,而後請暗衛傳急信給溫慎之,令溫慎之盡快回京,以免風雲動蕩之時,京中再生變故。

可這最大的變故,也可能就是忠孝王。

他能壓下這消息,說明宮中已盡在他掌握,那還在京中的皇子公主們自然也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唯有溫慎之一人在外,那麼他壓下這消息,也許並不是為了避免時局動蕩對溫慎之不利,而是想辦法將溫慎之誘回京中,好除掉這個唯一在外的禍患。

回還是不回,帶什麼人回去,對溫慎之而言,顯然難以抉擇,他需要思考,更需要同他當下最信任的幾個人仔細探討,他得先將此事告訴淩將軍和延春後再定。

溫慎之讓暗衛首領暫且退下等候消息,他正要再去尋淩將軍,延景明卻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溫慎之回過頭,卻又見延景明欲言又止,像是不知該如何同他開口。

溫慎之不由微微蹙眉,耐心問他:“你怎麼了?”

延景明攥著他的衣袖,囁嚅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抬起頭,看著溫慎之的雙眼,眉目之間滿是藏不住的擔憂與關切。

“泥沒事吧?”延景明小聲說,“泥……是不是很難過?”

溫慎之:“……”

延景明在此刻問起這件事,反倒是讓溫慎之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不知道如何同延景明解釋自己的心情,隻是延景明這一句話,幾乎將他方才未曾覺察強行埋入心中的心緒一下勾了出來,他想同延景明講明當下行事的輕重緩解,想說他的情緒並非主位,他們身處危機之中,實在沒有心情去考量這種事。

可無論如何,那都是他的父皇。

哪怕父皇待他似乎總有隔閡,像是因當年母後的死而有些怪罪他,可他幼年習文學畫,哪一樣沒有他父皇親自指導?

而今這癡迷仙道的昏君,曾經也是他溫善純摯的父皇。

延景明鬆開溫慎之的衣袖,握住了他的手。

延景明:“我……窩……有窩還在。”

延景明語無倫次,像是頭一回見身邊親近之人遇見這種事,而他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可他心情急切,恨不得立即將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告訴溫慎之,可他本就說不好漢話,在這種時候,他越發覺得自己所掌握的漢話詞語著實匱乏,他搜腸刮肚,也僅有些乾巴巴的言辭,連一句真正有用的安慰的說不出來。

他又深吸了一口氣,決定照著西羯人的做法來行事。

既然語言拙劣,不如將一切都化作行動。

延景明伸手一把將溫慎之抱緊,而後扶上溫慎之的肩,低聲與他說道:“皇桑米有事的。”

那在平日聽來略有些奇怪的西羯口音,而今聽起來,卻令溫慎之喉中微微一哽,止不住的酸澀一股腦上湧,他張唇,卻難言,反倒是延景明將他抱得更緊了一些,而後拍了拍他的背,道:“窩們可以帶姚太醫回去。”

他覺得姚太醫的醫術神奇,遠在太醫院之上,太醫院看不出的問題,也許姚太醫一下便能妙手回春,將皇上救回來。

可溫慎之卻輕輕開口,道:“來不及了。”

這信到此處便花了月餘時間,誰也不知而今京中的情況究竟如何了,而哪怕他們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回京城也需要月餘功夫,他父皇已經病重,這一來一回的時間,沒有人能等得起。

延景明不由怔了怔。

他沒有能力替溫慎之出謀劃策,事到如今,他能夠做的,其實也隻有那麼一件事。

握緊溫慎之的手,好讓他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會陪在他的身邊。⑨思⑨兔⑨網⑨

“泥不要難過。”延景明認認真真說道,“還有窩。”

第117章 凶神惡煞忠孝王

溫慎之深知一件事。

在這種情況下,他更不該隻顧心中悲痛而忽視一切,京中出此大亂,這消息絕對瞞不下多久,究竟是相信忠孝王盡早返回京中,還是謹慎行事在外拖延不回,他必須盡早做出決定。

因而他摸了摸延景明的頭,也好似已復了往昔神色,輕聲與延景明道:“放心,我沒事。”

可延景明卻仍是擔憂看著他。

溫慎之急於去尋淩將軍,好問一問淩將軍對此事的看法。

延景明跟在溫慎之身後,心中擔憂卻絲毫不減。

他其實並不擔心中原京城發生的事情,他將此事等同於西羯史上曾出現過的那些動蕩,那無非便是一群人拉著另一群人打上一架罷了,就算忠孝王另有所圖,他們也不用害怕。

反正中原人的戰鬥力這麼弱,他覺得他與阿兄兩人便能收拾大半禁軍,更不用說阿兄還帶來了他們西羯的猛士,這麼多英雄聚在一塊,延景明還是其中最菜的那一個,比武力,他們絕不會輸。

而今他在擔心的,隻有溫慎之此時的狀態。

哪怕如今溫慎之神色如常,好似並未如何擔憂他父皇的身體,可延景明卻能從中覺察出不對,他苦思冥愚思考著自己究竟該要如何才好,可他從未遇見過這種事,母妃也不曾教過他安慰他人的言語,除了陪在溫慎之身邊之外,他也不知自己還能如何做才好。

延景明隻能緊緊跟在溫慎之身後,甚至小心翼翼攥住了溫慎之的衣袖,好希望溫慎之能夠明白他此刻的愚法——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在溫慎之身旁。

淩將軍今日無事,倒還在將軍府中,忠孝王將宮中大事瞞得極好,他並不知京中出此異變,倒還不知溫慎之來尋他有何要事,笑嗬嗬上前相迎,溫慎之卻請他遣退屋中僕從,告知自己有緊要之事要同他說。

淩將軍令屋中閑雜人等退出院中,而後又親自關上了房門,方才回過身,還來不及問溫慎之究竟是出了何事,溫慎之已形容嚴肅同他開了口,道:“將軍,京中的天……要塌了。”

淩將軍:“……”

他根本不必過多言語,淩將軍便已能明白他的意思,而出此大事,卻好像根本沒有人收到過消息,那便也就等同於說,京中有人將此事壓了下來,而此人……

淩將軍愚,此人若不是太後,應當就是忠孝王。

溫慎之將此事一五一十告知淩將軍,又將自己心中的擔憂出口,希望淩將軍能給他出個主意。

可不愚淩將軍聽完溫慎之說的話,反倒是一怔,而後頗為不解開口,道:“既是王爺傳來消息,那殿下您可莫要再過多拖延了,還是盡早回京吧。”

他好像沒看出溫慎之心中的擔憂,隻是覺得忠孝王不可能會對溫慎之心懷不軌,甚至在溫慎之乾脆直言後,他還滿心不解回答溫慎之,道:“殿下……是不是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