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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衝喜 一隻大雁 4456 字 5個月前

上猛然躥起一股森寒之氣,他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隻覺這一腳若是真實打實命中了……

溫慎之覺得。

會碎。

他咽下一口唾沫,強作鎮定,顫聲開口詢問,道:“你母妃……為何要教你這等凶惡的招式。”

延景明皺起眉,認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覺得自己不過是隨意一踹,這招式好像也不怎麼能和“凶惡”二字沾上邊,這才撓撓腦袋,道:“窩母妃嗦了,男孩子在外麵,一定要保護好寄幾。”

溫慎之:“……”他不信這世上還有人能隨意傷到延景明。

“窩母妃還教過窩其他武功。”延景明認真說道,“泥要看一看嗎?”

溫慎之原還想要拒絕,可延景明已開開心心比劃起來了,他便隻能看著,眼見著延景明招招生風,那力道一下比一下大,一麵還本著教學之心,認真同溫慎之說:“介一招!叫奪命回手掏!”

溫慎之:“……”

延景明又是一腳,道:“黑虎掏心爪!”

溫慎之:“……”

延景明:“大力撩陰腿!”

溫慎之:“……”

溫慎之開始害怕了。

他控製不住在腦中思索,若自己真學了延景明所說的這些招數,再去同皇叔爭鬥……

那他大概就真的要名垂青史了。

溫慎之輕咳一聲,按住延景明的手,示意延景明不必再演示了,他方才所說的“打架”,不過是一個單純比喻的詞語,他並不打算同皇叔來一場近身肉搏。

可延景明聽了他解釋,卻忍不住撓頭,小聲嘟囔道:“泥們中原人說話,都介麼高深嗎?”

溫慎之覺得自己為了照顧延景明不懂中原話,已經極力將話說得很直白了,可延景明還要說他說話高深,他不由反問延景明,道:“我說話何處高深了?”

延景明收了招式,皺緊眉頭,提出了自己這麼多時日以來最大的一個疑惑,道:“泥為什麼……總要稱呼自己姑?”

溫慎之:“啊?孤?”

延景明點頭,小聲道:“窩母妃說了,窩父王的阿姐,才叫做姑姑。”

溫慎之哭笑不得,他左右一看,取來紙筆,在紙上將「孤」與「姑」二字寫出來,一一指給延景明看,一麵道:“我說的是這個字。”

延景明沉默。

溫慎之又道:“這是謙稱——”

延景明猶豫開口:“……呱?”

溫慎之:“……”

延景明更加迷惑:“孤呱呱?”

溫慎之:“我……這……”

延景明:“泥自稱呱,那窩呢?”

溫慎之:“……”

溫慎之不由深深嘆了口氣。

他算是明白了。

這太子妃的漢話基礎教育,著實任重而道遠——

等等。

溫慎之忽而有了個好主意。

……

眼見王堯柏離去,而溫慎之再無其他事情需要忙碌,延景明自然又動了拽溫慎之回去繼續鍛煉的心思。

他拽著溫慎之的胳膊,想拉溫慎之一道同行,倒不想溫慎之竟主動反手拉住了他,強將他留在了原地,一麵笑%e5%90%9f%e5%90%9f道:“景明,我忽而想起了一件事。”

延景明看著溫慎之麵上笑容……不知為何,有些害怕。

他仔細想來,溫慎之好像很少這般喚他的名字,而他在西羯時,母妃若是連名帶姓地喊他,便代表著事情嚴重了,如今溫慎之雖未連名帶姓喚他姓名,可那也隻少了一個姓氏罷了,聽起來總歸讓人很害怕。

延景明頓住腳步,甚至將握著溫慎之的手的力道都收了一些,小心翼翼問:“腫麼啦?”

溫慎之微微一笑,道:“你教我鍛煉身體,我總歸要回報你。”

延景明又咽了一口唾沫,小聲道:“窩不求肥報的。”

溫慎之可不管延景明說了什麼,他仍是握著延景明的手,滿麵溫和笑意,道:“你要在中原久居,若是說不好漢話,豈不是要吃虧?”

延景明:“……”

延景明覺得溫慎之說得有些道理。

他放下些許戒心,打算認真聽一聽溫慎之還有什麼建議,而溫慎之笑意漸濃,主動伸手拉延景明坐下,一麵道:“我幼時習文,總有些啟蒙書籍,正好你平時也有不少空閑,不若就讓我從頭教你吧?”

延景明絲毫不覺有異,隻想著溫慎之實在是個大好人,竟然願意教他讀中原的書,他非常感激,要知道,在西羯時,他母妃都都不願意教他讀書啊!

延景明更喜歡溫慎之了!

而溫慎之說完了這句話,又笑%e5%90%9f%e5%90%9f同延景明道:“我幼時除了習文之外,還要學習不少其他東西,你可要一並學學看?”

延景明用力點頭。

他想得倒是簡單,他想自己若是要學習,那學一樣東西與學十樣東西也並無差別,隻要溫慎之願意教他,而他願意去學,那他就一定會有長進的。

可他顯然忘了,人與人的學習能力本就不可同日而語,而他母妃不願意教他學習中原漢話,總歸是有理由的。

溫慎之又說:“中原有話說,一日之計在於晨,你既然要讀書,那就該早起。”

延景明點頭。

母妃同他說過類似的話,如今溫慎之也這麼說,那麼這句話當然一點也沒有錯。

溫慎之:“當然,你所說的鍛煉,自然也不能落下。”

延景明認真點頭。

對!注重文化的同時,當然也不能忘記鍛煉身體了!

溫慎之道:“往後你我一同晨起誦讀課文,默誦完畢後,再去鍛煉,你看如何?”

延景明不住點頭。

延景明認真思索,覺得溫慎之所說的一切簡直正好契合了他心中所想,既能學習中原漢話,又能幫助溫慎之好好鍛煉身體,這樣的好事,他又怎麼能夠錯過呢?

他恨不得拍著%e8%83%b8脯答應溫慎之的話,甚至還照著以往和阿兄學武時的規矩,主動同溫慎之約法三章,他必然會聽從溫慎之所說的一切,若是做不到,他也應當自願受罰。

至於今日,他原想早上已經過去了,就算要學習,也該從明日再開始,卻不想溫慎之一本正經教了他另一句中原俗語——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延景明決定,既然要學習漢話,那他就該從今日開始!

溫慎之找出啟蒙書籍,為他劃了書內的第一句話,教了他這句話的含義,手把手帶他寫過這幾個字的筆順,而後便讓他自行琢磨,等著他能默誦了,他再陪延景明一道鍛煉。

延景明動力十足,興奮難言,看著眼前那句話,決定大展身手,好讓溫慎之對他刮目相看!

第一個時辰。

延景明苦皺著眉頭,認真誦讀。

第二個時辰。

延景明捧書鑽研,努力理解。

第三個時辰。

延景明……延景明不行了。

他從沒想過讀書竟然是這麼乏味的一件事,那書上密密麻麻的中原漢字,看起來好像一團扭在一塊的蚯蚓,他怎麼學也寫不對,不是漏了幾筆便是多了一畫,連毛筆拿起來都令人難受得很。

那麼一根細細的竹管,他覺得自己稍一用勁就會捏斷,而也就這麼短短幾句話,他就是讀不順,也根本背不下來,莫說背上一天,他覺得背上十天都沒有用。

而從頭到尾,溫慎之就坐在他身邊看著書,不時微笑看他一眼,勸他莫要太過拚命。

“若是學不會。”溫慎之笑%e5%90%9f%e5%90%9f道,“我們可以明日再來。”

延景明:“……”

延景明絕不肯明日再來。

他背得頭昏眼花,滿腦子都隻剩下溫慎之教他的那幾句話了,莫說什麼還要揪溫慎之去同後院的美人們一道訓練,等他終於磕磕巴巴能將那句話背出來,外頭天色早已全黑,溫慎之為他誇贊鼓掌,而後牽著他的手,道:“天色不早了,該休息了。”

延景明:“……”

延景明總覺得哪兒不太對。

溫慎之又道:“早點睡吧,明日還要背書呢。”

延景明:“……”

延景明真的覺得哪兒不太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換了寢衣,躺在床上,瞪著床幔怔怔看了許久,腦內還是溫慎之方才教他的那幾句話反復縈繞,他睡不著,又過了一會兒,才猛地回過神來,一下翻身按住溫慎之,氣呼呼脫口道:“泥騙窩!”

溫慎之沒想到延景明過了這麼久才回過神來,他都已快睡著了,延景明按著他,他倒還閉著眼,順勢摟了摟延景明的腰,恍惚喃喃道:“我何時騙你了?”

延景明咬牙切齒:“泥就是為了逃開訓練,才騙窩讀書的!”

溫慎之仍是平靜回答,道:“這書,是你自己想讀的。”

延景明:“嗯……”

這話說得沒錯。

溫慎之:“這辦法,是你自己同意的。”

延景明:“好像……”

好像是這樣。

溫慎之:“也是你自己主動說了,若你背不好書,你便要受罰。”

延景明:“我……我……”

溫慎之:“既然如此,又怎麼是我騙你呢?”

延景明:“……”

延景明啞口無言。

溫慎之又將扶著延景明腰的手上移,摸了摸延景明的腦袋,道:“好了,早點歇息吧,明日我要上朝,你還要背書。”

延景明:“……”

延景明竟真的就這麼趴下了。

他腦中一片混亂,隻覺溫慎之的每一句話都不曾說錯,可卻好像每一個字都不太對勁,而他背了一整天的書,腦中好像塞了一團漿糊,令他難以思考這不對勁的究竟在何處,隻是有些驚慌地想——完了,今日他背不出來,明日還有其他要背的。

不僅如此,照溫慎之所言,除開背那些晦澀難懂的漢文書之外,還要學什麼九章算術樂法書畫,他隻要落下一日,那第二日便要吃更多的苦,他絕不能如此,今日事今日畢,他一定要好好學習,讓母妃和溫慎之刮目相看!

……

第二日清晨,溫慎之起身上朝,延景明也跟著一骨碌爬起了身。

隻不過今日同往日不同,他心中已沒有了訓練。

他隻想學習。

溫慎之離開東宮,延景明便抱著昨日溫慎之教他讀過的那本書,到了東宮花園之中,看周圍鳥語花香,而他認認真真,大聲誦讀。

他記得很清楚,第一句好像是——

延景明:“能之粗,訓本算。”

大宮女藍暖原隨侍一旁,此刻聽延景明如此念叨,禁不住噗嗤笑出了聲,覺得小王子著實是可愛極了,而到此刻,她又記起殿下特意吩咐過她,小王子對王爺送來的白兔糕點很有興趣,令她吩咐禦膳房準備些一樣的,她忘記去取過來了,她便趁著小王子背書,離開去拿早已備好的糕點,僅留了幾名小宮人陪在延景明身邊。

延景明還在繼續努力。

他閉上雙眼,試圖背出方才自己誦讀的那句話。

延景明:“能……能很粗……能很算……”

延景明:“……”

等等,剛剛那一句,到底是什麼來著?

……

延景明隻得皺緊眉頭,重新再打開了書,認真背誦,心中還有些緊張。

他覺得再要不了多久,溫慎之就要下朝回來了,可他還記不住這短短幾個字,那若是溫慎之真要罰他可怎麼辦?

延景明憂心不已,可也隻能竭力苦背,可這一回他連一句開頭都不曾念出口,便瞥見了一個熟悉身影,鬼鬼祟祟溜進花園之中,還要四處張望是否有人注意,他好像並未看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