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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衝喜 一隻大雁 4332 字 5個月前

自己明白了。

西羯果真是有不曾外傳的鍛煉方式,打石頭應當隻是第一步,就如同那些傳奇小說中所說的一般,武林高手總有你意想不到的修煉方式,若是遵從這鍛煉方式訓練,哪怕是延景明這樣天生條件較差的人,也可以練成無窮的大力士,外貌還不會有絲毫改變。

溫徽守有些心動,可看著桌上的美味佳肴,他又不願太過直白,隻得偷偷摸摸多夾了些菜,正要放入碗中,卻又聽延景明開口道:“窩母妃嗦了,多吃點肉,才能多長點力氣。”

溫徽守立即將自己的筷子轉向了桌上的肉。

延景明又說:“窩母妃嗦了,多吃點飯,也能多長點力氣。”

溫徽守剛剛夾了一筷肉,二話不說咽入喉中,正要多扒幾口飯,卻見溫慎之一直似笑非笑看著他,那目光好似穿透了他的心,窺見了他心中的想法,他不由微微一頓,下意識便將筷子放了下來,裝著自己對這滿桌食物都不感興趣。

溫徽守不能吃飯,那張嘴一閑下來,便總忍不住想要挑事。

他想起近幾日溫慎之又是大婚又是稱病,已有些時日不曾去上朝了,天子抱病,太子不來,近些時日的早朝幾乎都是聖人在上做個擺設,大多的事務均由忠孝王來處理,而也正因溫慎之不在,溫徽守這才終於撈到了一個證實自己的好機會。

他打算從此處離開,嘴上倒還頗為客氣,道:“皇兄,徽守還有要事,需要去京兆府一趟,就不在此處多留了。”

溫慎之當然不會挽留。

他連多問一句都懶,溫徽守說要走,他便揮手道別,絕口不問溫徽守要去做什麼,溫徽守一句話說不出口,實在憋得難受,轉頭看向一旁的另外幾位皇弟皇妹,卻見眾人的注意力全都停留在延景明身上,甚至除了溫慎之外,根本沒有人關心他要走了。

溫徽守委屈。

他乾淨利落起了身,正要轉頭離去,卻見一旁的三皇子對他微微頷首,像是同他告別,溫徽守心中登時一陣感動,開口便道:“三皇弟——”

三皇子:“沒空,沒興趣,不想知道。”

他夾了一大塊紅燒肉,美滋滋塞進嘴裡,好像在這世上,除了他與紅燒肉之外,已再沒有第二件東西了。

溫徽守:“……”

溫徽守憤而拂袖,轉身離去。

……

礙眼的人終於走了,溫慎之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

幾名小皇子照著延景明的“秘訣”,早已吃撐了肚子,正癱著不想動彈,三皇子慢條斯理,已轉移了目標,開始專心對付他麵前那一盤大豬蹄,眼下氣氛安詳許多,溫慎之還令人添了幾個菜,以免眾人風卷殘雲,反令延景明沒吃飽。

待一餐飯畢,天色已晚,溫慎之讓人送幾位皇子各自回家,再回頭看延景明仍坐在原處一動不動,好一會兒才抬起頭,有些疑惑般詢問:“泥弟弟素不素不喜歡泥?”

他想了許久,仔細回憶他們先前的對話,勉強從自己知曉的漢話詞彙中猜了個七七八八,好像到了此刻才終於回過神來,明白方才溫徽守的言行舉止,均是在刻意針對溫慎之。

延景明家中兄弟和睦,他不明白二皇子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溫慎之想了想,今後他與延景明榮辱一體,而今朝中局勢如何,延景明多少也該知道一些,溫慎之便坐在延景明身邊,笑%e5%90%9f%e5%90%9f同他道:“他想當太子。”

延景明不明白。

他將此事代入自身,想若是自己要奪走阿兄西羯大王子的地位……他覺得不可理喻,也有些不可想像,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小聲念叨:“太子有神麼好。”

溫慎之微微一怔,像是想不到延景明竟然會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他唇邊笑意更深,同延景明道:“很多人都想當太子。”

延景明更想不明白了。

他想,太子應當是皇帝的兒子,而他方才所見的,應當就是大盛所有的皇子了。

剛才那幾人中,除了二皇子有些不合群之外,其餘幾名皇子……延景明並不覺得他們有什麼問題。

那麼依他所想,叛逆的隻有二皇子溫徽守,想同溫慎之爭一爭這太子之位的,自然也隻有二皇子溫徽守。

溫慎之顯然也並未想要延景明弄明白。

他令宮人上來收拾桌上碗碟,而後便轉頭問延景明:“可要去消消食?”

他方才可見延景明吃了足有數人飯量的食物,一人打敗了大盛所有皇室血脈,吃了那麼多東西,顯然需要消消食。

延景明也點了點頭,又問:“泥們不是有宵禁嗎?”

京中有宵禁,如今閉門鼓已響,他二人當然不可上街。

隻不過,溫慎之要帶他去的地方,其實還在東宮。

“往後你要在此長住。”溫慎之道,“總該四下熟悉熟悉。”

他帶著延景明在東宮內稍微轉了轉,昨日大婚,延景明隻清楚二人休息的寢宮在何處,今日又知曉了花園與吃飯的地方,除此之外一概不知,待閑逛起來,他才發覺大盛的太子東宮,好像都比西羯的王宮要大。

他感慨大盛富庶,著實遠超西羯,一麵同溫慎之繞過花園拐角,到了溫慎之的書房。

如今天子身體有恙,溫慎之的病反倒是比他要輕上不少,因而朝中事多由溫慎之與忠孝王溫恭肅代管,溫慎之一日中總有大半時候在書房中處理公務,他領延景明進了書房,隨便延景明四處好奇觀看,自個倒是先找了把椅子坐下歇息。

延景明繞過桌案,正見桌上還鋪著一副畫了一半的山水圖,那筆勢恢弘,極為精妙,看著便像是名家之作。

延景明不是中原的文人,他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他隻覺得這幅畫畫得真好看,他喜歡極了,隻可惜這畫還未畫完,他便移開目光,又朝著書案另一側看去。

溫慎之的書桌有些微亂,除了這張畫了一半的畫紙外,還堆了不少畫稿,延景明看溫慎之並不介意他翻看,便拿起幾幅一一翻過,一時還難以按捺住心中激動,問:“介都是泥畫的嗎!”

他那目光之中滿是仰慕,令溫慎之心中難免有了些自矜之意,道:“是。”

延景明不由更敬佩溫慎之了。

他表達不出自己對文化人的敬仰,更不好意思說自己除了隨溫慎之學漢話之外,他還想學一學畫畫,他又翻開一張圖紙,這畫上的畫麵更為精細微妙,好像還換了種畫法,連其中的風韻都變了,像是半遮半掩——

延景明舉起手中的畫,有些不解,問:“介是什嗎?”

溫慎之抬頭,一看,笑容登時僵在了臉上。

那畫上輕紗柔幔,有兩人懷抱交纏於一處,雖未曾過多%e8%a3%b8/露,其間春情卻不言而喻,好似艷而不俗,呼之欲出。

溫慎之看著延景明好奇目光,覺得今日這一件事……他或許很難成功解釋過去。

他可見慣了大場麵,又怎麼能敗在這等事情上。

溫慎之麵不改色開了口:“是摔跤。”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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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我有一個朋友……

延景明認真看著溫慎之,用力搖了搖頭,認真篤定道:“這不素摔跤。”

他見過摔跤,摔跤絕不會這樣綿軟無力般抱在一塊,他也同阿兄學過摔跤,這絕不是他所見的任何一種摔跤的姿勢,這兩人這樣摟抱著,沒有半點防備,那誰都可以輕易將對方撂出摔跤場。

再說了,這畫上雖說是委婉了一些,可延景明總覺得……他應當在哪裡見過這樣的畫麵。

他仔細思索,終於靈光一現,想起自己究竟在何處見過類似此畫的東西。

這不就是他在阿兄床頭見過的那種書嗎!

西羯民風遠比中原開放,也並不忌諱談論床笫之事,這類型的玩意兒,延景明早已見過了許多次,他絲毫不覺有異,更不覺得書房內出現一張秘戲圖是什麼奇怪之事,他甚至已將那圖畫放下了,原想再展開下一張畫軸,溫慎之卻又一次開了口。

“這的確不是摔跤。”溫慎之輕咳一聲道,“此物在中原……應當喚作秘戲圖。”

延景明停下手上動作,認真點頭。

溫慎之已覺得這件事是過不去了。

延景明畢竟也不是小孩子了,他瞞不過延景明,想著自己主動承認那是什麼倒還更乾脆一些,可他又想,兩人說是已經成婚了,可實際也不過方才認識幾日,若他直言這都是他的畫作……

他擔心延景明會覺得他是個下流坯子。↑思↑兔↑在↑線↑閱↑讀↑

溫慎之隻得輕咳一聲,搖扇掩飾尷尬,一麵道:“我有一個朋友——”

延景明:“奏是泥寄幾吧?”

溫慎之:“……”

溫慎之竭力解釋,道:“這是他寄存在我這兒的畫作。”

延景明:“尊的不是泥畫的嗎?”

溫慎之:“當然不……”

延景明:“可風格和介幅、介幅都很像哎。”

溫慎之:“……”

他以為延景明不懂畫,應當看不出其中差別,更不能認出這幾副畫均出自一人之手,可不想延景明好像還頗有些繪畫天賦,不過幾眼,他便已篤定幾幅畫作應當都是一人所畫,而延景明左右尋找,也隻在畫幅之側瞥見了一枚印章,留了作畫之人的名字。

「玄光」

延景明眨巴眨巴眼睛,搜刮自己並不算多的漢字知識,遲疑念叨:“……絲瓜?”

溫慎之險些一口茶嗆著,咳了半晌,出言糾正:“是玄光。”

延景明撓撓腦袋:“玄瓜?”

溫慎之:“……光。”

兩人大眼瞪小眼,反復嘗試了數次,延景明才終於成功念對了這畫上的名字,道:“泥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他的畫?”

溫慎之死不承認,竭力辯解回答,道:“玄光先生是京中有名的畫師,我收藏他幾幅畫,也並不是什麼奇事吧?”

延景明:“……”

延景明覺得溫慎之說得好像有些道理。

他認真點頭,道:“窩也喜歡這些畫。”

說罷這句話,他便將手頭的畫卷重新卷好,用心欣賞起了後麵幾幅畫。

溫慎之支著下巴看他,便見延景明微蹙雙眉,認真翻看桌上的畫,時而感慨一般舉起畫作同他示意,那副欣喜不已的模樣,幾乎像是發現了什麼驚世寶藏。

他慶幸來中原和親的是延景明,而不是其他人。

……

天色已晚,他二人總該早些休息。

溫慎之明日要去上朝,天亮便要起身,他不敢怠慢,同延景明回了寢殿,兩人還是照昨日一般同床歇息。

隻不過昨日兩人各自緊張,僅是褪了在外層層疊疊的禮衣便躺下了,而到了今日,他二人好像又熟識了一些,於是各自換了寢衣,一道躺在了床上,還未入眠,延景明已換了個舒服姿勢,提出了這些日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道:“泥……生的到底是什麼病?”

溫慎之微微一怔,隻是搖頭,道:“我並不清楚。”

何止是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