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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衝喜 一隻大雁 4394 字 5個月前

當年尚且年幼的溫慎之接到了身邊,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哪怕如此,榮皇貴妃卻仍舊未曾放棄,她就是不想讓溫慎之好過,溫慎之也早已麻木,隻是她今日所為……溫慎之覺得,她未免也有些太過分了。

自己方才大婚,她便要往東宮中送美人,這明擺著挑撥離間的嘴臉,難免令溫慎之心有不悅。

可宮中爭鬥,從不會有明槍明刀,溫慎之看延景明好似什麼味都不曾品出來,便道:“她既然要送,你代我收著便好。”

延景明未曾多想,更是不疑有他,溫慎之說什麼,他就點頭。

溫慎之又道:“皇貴妃如此有心,我也該給她備些回禮。”

延景明繼續點頭,一麵將最後一口粽子咽了下去。

溫慎之這才拿著手巾擦了擦手,轉而笑%e5%90%9f%e5%90%9f問延景明,道:“吃飽了嗎?”

延景明剛要點頭,可聽到“吃飽”二字,他猛地便想起自己今天爬牆溜出驛館,本是為了母妃的辣子雞。

他跟著溫慎之在鬧市中瞎逛了這麼久,還吃了這麼多東西,壓根將要給母妃買辣子雞一事丟到了腦後,延景明說不出心中內疚,卻又不知大盛京中何處才有母妃想要的辣子雞,他隻能看向溫慎之,想同溫慎之求助。

難得與美人相處,溫慎之一動也不想動,他直接轉頭看向一旁麵無表情的秦衛征,拖長音調道:“秦右衛率——”

秦衛征:“……”

秦衛征派人去溫慎之口中的店鋪買辣子雞,自己卻堅決不肯從溫慎之身邊離開。

他清楚太子的劣性,甚至覺得自己隻要一轉頭,溫慎之就能從這店中消失不見,保不齊下一次便要在平康坊內才能抓得到太子了。

可今日溫慎之好像轉了性,他沒有一絲要離開此處的意味,隻是請店家一道道往上加菜,延景明食量大,吃得又香,溫慎之卻多是淺嘗輒止,天下的山珍海味,他大多都已嘗過,自病後他口腹之欲寡淡,僅是覺得看延景明吃飯有意思,等店家將端午方有的雄黃酒溫好端上之後,他飲一口,秦衛征便忍不住小聲提醒,說太醫令他少飲酒,溫慎之方看向延景明,將酒盞推了過去。

他想,今日是端午,本該是喝一些雄黃酒的,而西羯人除卻尚武之外,還喜烈酒,這麼一小杯雄黃酒,對延景明而言,應當不是什麼大事。

延景明不知溫慎之推給他的是什麼東西,他端起酒盞,小飲一口,覺得有些甜絲絲的,飲入喉中,又有些溫熱,有些像是阿嬤熬的奶茶,他將那一杯雄黃酒都喝了,還覺得有些不夠,溫慎之便主動做了酒侍,接連為他斟酒,一麵道:“端午五毒俱出,飲些雄黃酒,好辟邪驅毒。”

延景明噸噸噸輕鬆將那一壇酒喝了個乾淨,跟著點頭,跟著溫慎之學習,道:“介是雄黃酒——窩還是第一次喝酒。”

溫慎之喚店夥計上酒的動作一頓。

延景明麵上便已開始隱隱有些微紅,卻仍不覺有異,隻想那酒甜絲絲的,他很喜歡,他想要更多一些,溫慎之一手扶額,另一手將那酒壺擋著推遠,他未曾想過延景明竟然不會喝酒,也不曾想過這酒才剛下去,延景明的臉竟然就紅了。

溫慎之隻好道:“我先送你回驛館吧。”

延景明不明白溫慎之為何如此說,隻是小聲道:“窩還沒去買辣子雞。”

溫慎之好聲好氣哄他:“我待會兒讓人給你送過去。”

延景明這才站起了身,可那動作稍大,他便不由一晃,一手扶住桌沿,隻覺得自己不過隻坐了這麼一回兒,再站起身時,便好像踩在雲端之上。

他很擔憂。

他走路都打滑,待會兒要怎麼爬牆啊!

要是沒辦法在阿兄回來之前爬牆回到驛館,阿兄肯定是要生氣的!

可延景明實在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他隻能在腦中勉強回憶當年母妃同他說過的話,母妃說過,中原有無數種蒙汗藥,隻要嗅就能暈倒,輕輕拍肩便會昏迷……延景明覺得,自己很可能,是中了蒙汗藥了。

他實在站不穩,溫慎之伸手扶他,可延景明一個趔趄便摟住溫慎之的腰,還口齒不清含混念念叨叨,道:“介素不素下藥的店。”

溫慎之:“……”

延景明:“窩要暈了。”

兩杯雄黃酒而已,延景明頭昏目眩,抱緊了溫慎之不肯撒手,溫慎之無可奈何,隻得令秦衛征趕快去備車馬,他先送延景明回驛館,可不想延景明好像已沒有方才那麼暈了,他扒著溫慎之的腰,巴巴抬起眼,認真說道:“窩還可以……再來一杯!”

……

溫慎之當然不敢讓延景明再來一杯。

他帶延景明返回驛館,在馬車上時,延景明便已悶頭睡著了,可即便他在睡夢之中,卻仍是不住念著翻/牆,顯然是怕極了被阿兄發現他偷溜出了驛館。

溫慎之也不敢從正門送延景明回去,上一回他偷溜出宮,消息傳到忠孝王溫恭肅耳中,溫恭肅便去找了太後,令他也受了責罰,而明日他二人便要大婚,照常理而言,他們是絕不可在今日相見的,若他還要明知故犯,太後必然又要動怒。

溫慎之想,還是翻/牆吧。

他站在驛館牆下,抬手看著那足有一丈高的牆,不由嘆氣,想著驛館好像也不是什麼機要重地,為何要將牆修得這樣高。

而今他身體欠安,平日雖無異樣,可體力確實已不如往常,來時他一人翻/牆便有些吃力,而今還要帶上一個延景明,著實有些困難,秦衛征站在他身邊,一時不知自己是否要出手相助,剛要開口——

溫慎之已抬了抬手,道:“我自己來吧。”

他知道上一回他偷溜出宮,秦衛征便已被罰去了一月俸祿,今日之事說來可比上次嚴重,還是他自己翻/牆比較好。

自己的媳婦自己抱,秦衛征沒有媳婦,當然不能讓他抱。

……

帶人翻/牆同自個爬牆不同,這一下,溫慎之著實翻得有些困難。

他好容易翻身到驛館內,一顆心突突直跳,吸氣便覺得%e8%83%b8口陣痛不止,可此處離延景明的居處應當還有段距離,溫慎之隻能深吸一口氣,攬著延景明抬起頭——

一隻毛茸茸長得貓兒一般的異獸,正瞪大了雙眼看它。

溫慎之:“……”

這玩意,生得有些眼熟。

前兩年父皇大壽,有屬國呈貢一隻,周身雪白帶了黑斑,說是雪豹,而今眼前這一隻雖不是雪白色的,可的確同那隻雪豹長得頗為相似,而不論如何……溫慎之很肯定,長成這副模樣的,肯定都是猛獸。

他下意識護住延景明,緊張後退數步,那異獸卻步步緊逼,忽而猛撲上前,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幾寸長的獠牙,衝他大聲咆哮。

異獸:“喵。”

溫慎之:“……”

異獸:“喵嗷。”

溫慎之:“……”

異獸:“喵嘰嗷。”

溫慎之:“……”

異獸躺下`身,翻出毛茸茸雪白的肚皮,將大腦袋蹭在延景明的腿上,心滿意足打起了呼嚕。

溫慎之:“???”

作者有話要說:

【東宮漢語考試現場·詞語造句篇】

太子:光棍。

小王子:單棍!

太子:右衛率。

小王子:右蟋蟀!

太子:秦衛征。

小王子:秦衛尊!

課後作業舉一反三時間,小王子:右蟋蟀秦衛尊素單棍!

秦衛征:……?

太子閱卷: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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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恰合巹酒

延景明好像醒了。

他迷迷糊糊抱著那異獸的腦袋,用力往上蹭了蹭,一麵喃喃低語喚那異獸的名字,道:“卡米,泥出來接窩啊。”

而後的話,他便都是以西羯語說的了,溫慎之聽不懂,可也能大概猜出,眼前這隻異獸,應當是延景明豢養的寵物。

溫慎之下顯然不太能理解這種豢養猛獸的舉動,他看著那異獸碩大的腦袋,默默咽下一口唾沫,倒還免不了有些心驚膽戰。

延景明好似已從醉酒之中清醒,他有些頭疼,捂著腦袋搖搖頭,一時還像是弄不清自己當下的處境,呆坐片刻,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便回了驛館,再轉頭看看半抱著他的溫慎之,恍恍惚惚明白了些什麼,問:“窩是喝醉了嗎?”

溫慎之苦笑。

他不覺得那是醉酒,他可沒見過有人喝醉之後能這麼快就醒酒,延景明那狀態,他覺得至多隻能算是初次飲酒,有些微醺罷了,可他不曾開口解釋,延景明乾脆也跟著一道略過了這話題,懷中摟著那異獸,開開心心要給溫慎之介紹,道:“介是窩養大的獵豹,它叫卡米,漢名的意思就是——草原上最堅硬滴石頭!”

溫慎之客氣微笑。

豹豹:“喵。”

延景明:“它很乖,不咬人。”

豹豹:“喵喵。”

溫慎之持續客氣微笑。

延景明:“它看起來很喜歡泥!”

話音未落,那麼一隻大豹子,甩著尾巴便湊了過來,動作與宮中娘娘養的貓兒無異,呼嚕打得震天響,擺明了要衝溫慎之撒嬌,盛情難卻,溫慎之不知所措。

延景明恰在此時開了口,道:“泥要摸一摸嗎?”

少年人滿懷憧憬,那眼中像是有光。

他一向純粹,因而他所有的請求,溫慎之都難以回絕。

溫慎之猶豫許久,終於伸出了手,輕輕在那獵豹頭上摸了摸。

他覺得這毛有些紮手,比不得貓兒身上的絨毛柔軟,可卡米非要撒嬌般在他手上蹭來蹭去,他覺得十分有趣,也信了延景明所言——這獵豹便等同於是大貓,不凶,也不會咬人。

他想,他的太子妃果真異於常人,連養的小寵物都與人不同。

既然延景明已經清醒,溫慎之也不必再送,他聽聞閉門鼓已響,得趕著宵禁之前返回東宮,以免再多生事端,便匆匆同延景明告別,走到牆邊,回首一看,便見延景明開開心心朝他揮手,道:“明日再見!”

……

第二日便是大婚。

大盛禮節繁瑣,太子大婚更是復雜至極,因而大婚當日天色方明,延景明便被人從被窩中挖了出來。

他沒睡醒,迷迷瞪瞪跟著禮官與宮中派來的老嬤嬤一點點應付大盛的繁瑣禮節,全然不知自己接下來該要做什麼事,反正阿兄早同他說了,不明白這些人想要他做什麼不要緊,他隻要照做便對了。

如此折騰了大半日功夫,到了傍晚,宮中迎親的隊伍終於到了此處,可延景明一出門便被人塞進了轎中,他想朝外偷看一眼,外麵的嬤嬤凶得很,不許他將側簾掀開,他便隻能老老實實揣著金瓜坐在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