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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跟了她,不對,自從裝“狗”接近她,朕終於從“乞丐”過上了“皇帝”般的生活。

張嘴咬住雞腿,祁景遷都顧不上矜持了,咀嚼著吞咽下腹。

他還真餓壞了!

奚念知下意識要摸它腦袋,剛要觸及,戛然頓住。

算了,雖然說好就拿它當“狗”,但這隻“狗”肯定不喜歡彆人撫摸它。

餘光瞥見她似乎要退縮,祁景遷也沒多想,直接將腦袋微微湊上前觸碰她掌心。

她手溫熱,軟軟滑滑的的。

等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時,祁景遷猛地震住。

他不可置信地微張著嘴,完了,朕怎麼當狗當得越來越認真了?還求撫摸?簡直可怕!

奚念知輕咳一聲,忍俊不禁地抿抿唇,憋著笑意在鐵鍋拿出第二根雞腿。

蹲身繼續喂它,她若有深意地說:“小灰,我昨晚做了個夢,你知道嗎?我夢見皇上醒了,他跟我爹還有其他禦醫們說大家辛苦了,然後他還說他絕對不是前朝的那些昏君,才不會視人命如草芥,也不會允許身邊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小灰,你說這樣的皇上是不是真的很好?為什麼會有這麼英明的君主呢?”

祁景遷:“……”眼睛亮晶晶的,他差些控製不住地點頭,拍爪說“這位姑娘你太有眼光了為什麼會有你這麼有眼光的姑娘呢”!

“吃吧!還有排骨呢!喜歡嗎?”看著它這幅模樣,奚念知終於笑出聲來。看來她沒猜錯,他與她一樣,隔段時間便要回到本來身體,那麼所謂的病情根本就不重要,他心底定然也清楚,既然如此,一切就好辦多了!

第三一章

又幾日, 小木屋大體建造完成, 隻差最後堆砌,便能竣工。

祁景遷夜裡偷偷溜去看了兩次,這兒離他與小狼崽子們的洞%e7%a9%b4並不遠,為什麼他們偏偏要把房子建造在這裡?以後他帶狼崽們出外狩獵, 要是不幸撞上, 該怎麼辦?

林中實在危險,不是他故意說出來嚇唬人, 而是裡麵真的潛伏著老虎黑熊豹子以及狼這種凶惡的猛獸好嗎?

雖然你們有朕罩著, 可朕在森林裡麵的“罩”還真比不上在人類圈子裡的萬分之一!

祁景遷憂心地歎著長氣,心想,好不容易有個忠實崇拜他的姑娘,有個閃失就不好了!

清晨, 朝霞旖旎。

祁景遷叼了些掛滿紅通通野李子的樹枝, 去投李報肉。

這位奚姑娘好像一貫起得很早,祁景遷飛奔到她臥房, 門敞開著,她人不在裡麵。

把嘴裡咬著的滿枝紅李子擱在門口, 剛要扭頭去找人,突然——

挪走的視線重新飄回去,定在高凳上的那個彩色手環上。

鑰匙, 是狼大鐵籠的鑰匙!

興奮得熱血沸騰, 祁景遷想都沒想地俯衝進去。

抬高前爪, 他不費吹灰之力地迅速咬住手環, 叼著轉身就跑。

跑著跑著,長廊上的大灰狼突然放慢速度。

祁景遷陷入兩難境地,他在想,奚姑娘對他這樣好,他偷偷摸摸帶走狼大她會不會很傷心?

帶走狼大以後,他還要不要回來找她?

照理說,他接近她本就是為了解救狼大,所以沒理由再回來了對不對?

從今以後,不用裝作狗,不用掐著嗓子吠叫,不用諂%e5%aa%9a地巴結討好,他應該高興得旋轉起來才是!

是的,朕應該高興。

真高興啊!

祁景遷踱著緩慢的步伐,一點點逼近雜物間。

耷拉著腦袋拱開門,舉目望去。

怔怔望著空蕩蕩的鐵籠,祁景遷漠然著一張臉,麻木地用頭一下一下撞牆。

嗬嗬,突然有種被耍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錯覺?一定是錯覺!

祁景遷盯著被打開的鐵籠門,毫無疑問,是姓奚的這位姑娘主動帶走了狼大。

所以現在這把鑰匙還有何用?狠狠咬著手環,祁景遷馬不停蹄地旋身奔跑。

一路衝到後院,循著遠處隱約傳來的熟悉嗓音,他快步奔過去。

清晨淺淺淡淡的薄霧裡,女子身著普通的灰藍色粗麻布長裙,她烏黑的長發全挽了起來,一方同色碎花粗布在頭頂隨意的係了個蝴蝶結。她這副打扮,明明與村子裡許多待嫁姑娘一模一樣,卻看著格外的溫婉動人,比皇城那些精心打扮頭上插滿珠寶首飾的千金小姐漂亮舒服百倍。

祁景遷探了探腦袋,她手裡牽著根頗長的白色麻繩,首端固定在她腕上,末端是……狼大。

此時,狼大正用力蹬著後腿,拚命跳起來去夠拴在樹上的生牛肉。

牛肉被切割成大大小小好幾份,牢牢係在一根槐樹粗枝上。

繩子垂下的肉塊有高有低,最底下的狼大能輕而易舉咬到並吃進嘴裡,可麵對高高懸在上空的牛肉,它必須跳起來才能稍微觸碰。

現在樹枝上還懸著三塊生牛肉。

狼大似有些焦灼地繞著肉塊踱步,不時抬頭,虎視眈眈盯著半空的牛肉。

很顯然,它一份都不想錯過。

但它身量有限,祁景遷默默估算狼大的彈跳能力,認為它隻能吃到其中一塊最低的生牛肉了。

狼大一貫貪心,性格在三隻狼崽裡最為焦躁凶狠。

祁景遷眯起眼眸,略有深意地望著一旁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奚姑娘。

若說她吃飽了撐著逗弄小狼崽,他是不信的,那麼她現在是在著手訓練它?

為什麼?她心底究竟打著什麼主意?

視線重新集中在狼大身上,祁景遷一時也非常替狼大著急。

他既不希望它輕易放棄,又想象不出能解決的辦法。

或者說,人的思維模式並不適合動物。

狼大來回踱了四五圈,幽深的眼神每隔一會就盯著肉塊瞧。

大概意思到自己真的無能為力,它突然改變方向,“嗚歐嗚歐”著朝奚念知跑去。

站在她腳邊,狼大仰起頭,拚命用嘴%e5%90%bb觸碰她裙邊,喉嚨裡發出一連串疑似懇求的嗓音。

好像在說:我知道是你故意係在上麵的,本狼實在夠不著,你就彆逗我彆玩我啦,大清早的,本狼我都餓壞了,就幾小塊肉?肉哪能填飽我的肚皮?你快幫我把肉塊給放下來吧,我看著都要流口水啦……

默默圍觀的祁景遷:“……”

還有沒有底線了?想它一頭血統純正的小金焰狼,居然祈求人類?

不忍直視地彆過頭,祁景遷氣得恨不得拍爪,他就是這麼教育它的嗎?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狼大啊狼大,這才待在她身邊多少天?告訴朕,你絕對不是為色所迷,而是為肉所迷對吧?

“平平,你得自己想辦法。”俯視腳畔撒嬌的小狼崽,奚念知裝作無能為力地攤手,狠心拒絕它說,“求我是沒有用的,你今天能憑本事吃到多少就多少,我絕對不會幫助你。而且不止今天,以後每日每餐都是這樣,當然不一定是這樣的形式,反正不會讓你輕易吃到就是了!”

狼大聽不懂,它著急地盯著她不停翕合的嘴,咬住她灰藍色裙擺搖啊搖。

許久,不見她動作,狼大鬆開口,仰頭朝她生氣的“嗚嗷嗚嗷”狂喊。

“我說了,我不會幫你。”冷漠地往後退了幾步,奚念知麵無表情望著它。

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狼大眼神滲出濃鬱的凶狠憤怒,兩隻前腿匍匐在地,一副預備攻擊的模樣。

祁景遷瞬間保持高度警惕,也作出奔跑的姿勢。

狼大若是企圖傷害她,他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製止。

對峙大約須臾,狼大猛地扭過頭,衝奚念知恨恨“嗚歐”一聲,站到三塊懸空的肉塊下。

它靜靜地認真地繼續盯著它們,仿佛要盯出一朵花兒來。┆┆思┆┆兔┆┆網┆┆

祁景遷思忖著,並沒有靠近,他也想看看狼大到底會作出怎樣的反應和抉擇。

時間一點點逝去,薄霧散透了,幾縷金色光芒從高空泄下,打在她烏黑的發髻上,折射出璀璨的彩光。

奚念知緘默地立在邊側,沒有不耐,也沒有恐懼。她就這麼寂靜地牽著小狼崽,目光凝在它身上。

終於,狼大開始行動了。

它猛地高高竄起,企圖抓住最下麵的那塊生牛肉。

但由於起跳力度沒有掌握好,它與肉塊失之交臂。

不遠處的祁景遷微微蹙眉,旋即展開。

果然,狼大的目標是最下麵的肉塊,是啊,在它眼裡這是最明智的選擇,總不能一無所獲,能吃多少就暫且吃多少,這肯定是它現在心裡的想法。

此時此刻,狼大仿佛進入忘我境地,渾然不顧周遭一切情況,它的眼底隻有肉。

定定望著恢複靜止的肉塊,它猛地再度起跳,這次速度與力道控製得非常好,它身體直接高高躍起,四爪在半空向前伸展,後腿撐在了肉塊上,而兩隻前爪則緊緊抱住了粗麻繩。

奚念知迅速往前走了兩步,她怕手裡的繩子不夠長,以至於限製平平小狼崽的行動。

眼睛興奮地望著半空中的它,奚念知默默在心裡為它鼓勁,平平小狼崽,你一定可以的!

與此同時,祁景遷目瞪口呆地望著那頭狼和那個女人,狼大難道是想?他突然覺得他們兩好像是瘋了。

她的神情,為什麼好像一副狼大就該如此的樣子?

還有狼大,它居然可以這麼聰明嗎?它真的可以做到嗎?

震驚地傻在原地,祁景遷望著那抹灰藍色身影的眼神變得愈加深邃。

狼大失敗了。

它攀在第一根係肉的繩索上,希冀把上半身過渡到第二根係肉的繩索,但繩索被它觸碰後,處於一直晃動的狀態。

加上它身體體能有限,後腿支撐力不足,“嗙”一聲,從半空摔在了草地上。

它小小的身軀上沾滿小石粒與灰塵,還有幾根雜草。

用力抖了抖身體,渾然不顧疼痛,狼大仰頭望著肉塊,眼神堅決而篤定。

狼是不會輕易放棄即將到嘴的食物的!

一次一次,反複地試反複地敗,終於,在第七次時,它成功攀到了第二根係肉的粗繩索上。

明顯能感覺出它在喘熄,耳朵一抖一抖的,像是高興,像是炫耀,還睨了眼站在附近的奚念知。

仿佛在說:快瞧快瞧,就算你不幫我,本狼自己也是可以的,哈哈,本狼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帥氣極了?

奚念知輕笑,挑挑眉,望向最高處的生牛肉,打擊它說:“那麼早高興作什麼?還有一塊呢!”

狼大跟著她視線往上看,定了定神,它現在非常慎重,有了第一次經驗,它稍微有底氣了些。

但倘若失敗,便意味著又要重頭再來。

所以,隻能成功不能失敗,這次隻要攀到係肉塊附近的繩索就好。

靜靜潛伏做準備,狼大伺機而動。

風輕輕在搖曳,送來花草的清香。

一瞬間,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