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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情願,偶爾也要稍微給點麵子吧?

還好他不是一般的寵物。

他隻要對她家姑娘殷勤些得到鑰匙就好了,至於你們,輕飄飄瞥了眼還在努力的萱月,祁景遷乾脆轉過身,把頭扭去一邊,眼不見為淨。

萱月差點沒氣死。

提著裙擺衝出門檻,就衝站在馬車邊的奚念知劈裡啪啦告狀。

趙統一邊卸貨,一邊蹙眉。

姑娘是主子,他不能說她買狼崽養狗不對,關鍵那條狗……

三人各拎了些貨物回屋。

扛著袋米,趙統居高臨下地掃了眼那條看似老實的狗,存疑地將米放到廚房。

萱月還在憤懣不平:“姑娘,這狗太壞了,它隻是一條狗呀,居然還嫌棄我,憑什麼呀,姑娘你都不嫌棄我呢,我偏不信這個邪了。”猛地叉腰,萱月手上得了空,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迅速朝大灰狗撲去,嚷嚷著說,“既然都是咱們家的看門狗了,我一定得在它麵前建立威信,我得先撈住它,給脖子上係繩,再給它洗個澡,免得弄得屋子裡臟兮兮的。”

“洗澡就……不必了吧!”奚念知嚇了一跳,慌慌張張說。

“要的要的,它太臟了。”一邊說,一邊與大灰狗繞起了圈圈,她捉不到它,卻不肯放棄,累得扶腰直喘氣。

奚念知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大灰狼尋得空隙,猛地奔出大門,三步並作兩步,躍過柵欄牆,飛也似的在小徑上不見了蹤影。

萱月一臉懵圈:“……它怎麼跑了?被我嚇到了嗎?”

歎了聲氣,奚念知想笑,默默說,可不是被你嚇得嘛!你想給它洗澡,它能不怕得倉皇而逃?

那麼,從這裡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奚念知眸中一亮,也就是說,“它”是“他”?是個男人?

離答案越來越近了,不知為何,她心裡無比盼望著大灰狼就是那位貴人,至少他性命無憂,至少遠在京城的爹也不會受到牽連。

第二五章

祁景遷回到神龍台, 按照慣例把溪澗的小魚給取了,再折身去摘了些水蜜桃,分兩次拿回洞%e7%a9%b4喂養狼二狼妹。

少了狼大這隻大胃王, 食物變得充裕, 狼二狼妹吃得飽, 漸漸長開長結實。

它們從前瞧著比狼大瘦弱不少,不過區區幾日, 竟快比狼大強壯了。

當然, 或許是因為狼大這些天心靈飽受摧殘, 沒有繼續茁壯成長的緣故吧!

撇開還關在籠子裡的狼大不談, 祁景遷又有了新的煩惱, 過不了多久,他應該能帶著它們離開洞%e7%a9%b4。小狼崽們必須得適應自給自足的森林生活,學著在動物社會立足。

然而問題來了。

他雖然貴為雙足人類社會係的頂尖食肉者,但在四腳稱霸的原始森林, 他連隻兔子都不如,撲殺狩獵經驗更是一竅不通,作為個百無一用的小白, 他該怎麼教育小狼崽們?

愁啊,當皇帝都沒愁到這般一籌莫展的地步。

蜷縮在角落,祁景遷癱倒在地,勞累大半日, 倒也乏了。

不遠處, 吃完鮮嫩小魚的狼妹開始啃水蜜桃了, 它是一隻愛吃水果的好狼。

狼二不餓時是堅決拒絕茹素的,此時它吃飽喝足,伸了個懶腰,邁著雍容的腳步趴到洞口,叼著根青草望向外麵自由自在的天空。

從前這個位置屬於狼大,如今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寶座便成了狼二的專屬根據地。

看來,它們三小隻都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期待和興趣。

這是好事,隻是——

愁著愁著,困意襲來,祁景遷闔上雙目,漸漸沉入夢鄉。

不管怎麼說,凡事都得講究輕重緩急,眼下還是營救狼大最為要緊。

他必須好好歇息,再去與那姑娘好生周旋,尋找機會拿走鑰匙救出狼大。

太陽漸漸下山了。

溫度低了些,村婦們開始準備晚飯。

農忙最忙碌的時節將要過去,家家戶戶清閒了許多。

方才黃大嫂來小木屋找奚念知,讓她挎著菜籃去她家園子裡摘些空心菜韭菜帶回家,嘗個新鮮。

奚念知欣然答應,戴了頂趙統買回來的鬥笠遮陽帽,與黃大嫂同去她家。

洪家村上上下下她都清楚得很,不過作為貓和作為人的觀感,完全是不一樣的。

菜園在黃大嫂家的後麵,一方不大不小的土地,開墾得非常漂亮,土壤大抵非常肥沃,加上被黃大嫂照料得很好,生出的韭菜空心菜等都青青嫩嫩,似能掐出水來。

兩人進菜園時,路途中遇到了石寶。

他孤零零地蹲在地上抓石子玩,黃大嫂望著他搖搖頭,歎了聲長氣。

奚念知問她為何歎氣,是石寶發生了什麼嗎?

她便打開話匣子,將之前石寶妹妹差點被狼吃掉的事兒細細道來。

奚念知聽得眉心直跳,什麼村民與惡狼大戰三百回合,什麼狼口脫險救嬰孩,什麼將惡狼打得落花流水慘不忍睹。這不是完全在胡編亂造嗎?果然人人都有張嘴,稍微誇張一點,口口相傳,就成了個與現實相差七萬八千裡的故事。

“黃大嫂您親眼看見了嗎?”奚念知壓下心頭不屑,淡淡問。

“沒,但隔壁石寶一家都在。”黃大嫂搖頭歎息,睨了眼往她們這邊望來的石寶,感慨說,“男孩子啊就是貪玩,不過這事不能全怪石寶,同村的男娃們都有錯。不過不是他們自己家的孩子出事,他們爹娘打一頓就不管了。石寶這邊被家裡禁了足,不是特殊情況都不能離開家太遠。”

奚念知輕蹙眉頭,不知該說什麼。

小孩確實缺乏分寸和認知,但這是需要耐心教導的。

打開菜園門,奚念知尾隨黃大嫂進去。

蹲著采摘嫩綠的空心菜,她耐心聽黃大嫂話家常。

不知怎麼說起了泛濫成災的老鼠,奚念知也大為頭疼,住在木屋沒幾日,她便發現了,老鼠確實挺多。昨兒傍晚萱月放了碟蒸糕在廚房,短短片刻再去,竟少了一半,她以為是趙統偷吃,趙統則生氣的否認,兩人過來問她,三人一對峙,才知是老鼠惹的禍。

“可惜了小黃。”

“啊?”奚念知冷不丁怔住,愣愣盯著黃大嫂不作聲。

她咧嘴笑笑,解釋說:“小黃是隻貓,抓老鼠特彆厲害,石寶家的,從前也老在我家幫忙驅趕老鼠,可前不久不知怎麼走丟了。沒了它,現在我家被老鼠鬨得不得安寧,晚上吱吱叫,吵得睡不著覺。”

奚念知跟著露出愁容,她靈魂從小黃身體出來有兩日了。

這次比上次時間長許多,她還會再回到黃狸貓身上嗎?因著懷疑大灰狼身份,她倒並沒那麼在意自己的狀況。

漫不經心撥弄青菜,奚念知挑挑眉,望向正用鐮刀割韭菜的黃大嫂,突然開口:“大嫂,你知道金焰狼古老的傳說嗎?”

“古老傳說?”眼神迷惘,她將割下來的韭菜苗放在地上,想了會兒恍然大悟說,“姑娘你是說神獸吧?都是假的,你想呀,要是神獸,能被人一隻隻剝了皮做成帽子鬥篷和毛毯嗎?”說到這兒,她打趣說,“姑娘你不是買了小金焰狼,你看它有神獸的樣子嗎?”

訕笑一聲,奚念知搖搖頭。

她就是想從當地人嘴裡找到那麼一些線索,大灰狼若當真是那位的話,她就可以做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三隻小金焰狼是送往京城春獵金焰狼的遺孤,而皇上他確實算是殺了那匹公金焰狼的凶手。這件事發生時她不在近處,但事後接連幾天,耳畔全是大家對皇帝的恭維奉承之辭,什麼文韜武略英勇無雙,什麼臨危不懼王者風範等等。

惹得她想不知道事情經過都難。

原來金焰狼送往木蘭山後,因過於凶悍,官員便在獵場內專門規劃出一塊空地,用鐵網四麵八方將金焰狼罩在裡麵,供皇帝與貴胄官員們肆無忌憚地欣賞。

哪知春獵當天,就在眾人站在鐵網邊談笑風生指指點點時,蔫蔫的金焰狼突然暴怒。

似發了瘋,它吼叫著不斷衝撞鐵網,渾然不顧滿身鮮血,它拚命衝出一個缺口,猩紅著雙眼朝左麵的官員張嘴攻擊。⊕思⊕兔⊕在⊕線⊕閱⊕讀⊕

一切發生的很快,四周守衛不多,加之圍在鐵籠邊的有皇帝有官員也有他們的家眷,慘叫呼救聲相互交織,亂得一塌糊塗。

眼看金焰狼即將撕咬到跌倒在地的某位千金小姐,空中倏地傳來一聲“咻”。

利箭破空,直直射入金焰狼頸部下方幾寸,並非致命傷,但延遲了金焰狼的動作,它扭頭回望的刹那,手中持弓的其他人終於反應過來,先後跟著響應皇帝的動作,用利箭射死了金焰狼。

皇上造了殺孽,卻也救了人命。

錯其實並不在他,若真要挑出他的錯處,隻能怪他站的位置太高。

他什麼都不說不做,也有人爭先恐後揣摩他的心思去巴結奉承,那真的全是他想要的嗎?也不儘然吧!

還有,她呢?

她是因為射殺八角鹿所以才遭受現在的懲罰嗎?可她該怎麼去做,才能彌補呢?

如果這一切都沒猜錯,大灰狼隻要好好撫養小狼崽子們就可以回到原點對嗎?可她又該做什麼?

奚念知蹲在地上愣愣發呆,黃大嫂一連叫了數聲,她才恍然驚醒。

看她將大把大把的青菜塞入她竹籃,奚念知一邊喊“夠了”一邊道謝。

黃大嫂為人慷慨,兩人又說了些話,揮手告彆。

挎著滿藍青菜,奚念知沐浴著藹藹霞色回家。

滿天橙色下,萱月與趙統正站在小木屋門口走來走去地翹首以盼呢,瞧見她身影,先後上來接應。

“姑娘,你再不回來,我們都得出去找你了。”

“是啊。”趙統蹙眉,“下次還是帶上萱月好。”

奚念知點點頭,她不帶萱月也是有考量的。主要是不想讓村民覺得她與他們之間有太大的距離感,一旦無法融入,他們怎麼肯告訴她最近村莊發生的事情呢!譬如剛剛黃大嫂就提到,過兩天,她家男人與幾個壯漢約好,要去山裡狩獵放陷阱,看能不能捉些能賣能吃的獸物回來。

她這樣不懷好意,是不是很卑鄙?

奚念知歎了聲長氣,趁萱月去廚房,趙統去劈柴,她有氣無力地來到雜物間看平平小狼崽。

蹲在籠子邊,看著癱躺在角落裡的它,奚念知驀地聯想到大灰狼。

它肯定會回來的,因為小狼崽還在這裡,她並不擔心。

雙手環住膝蓋,奚念知默默對自己說。

沒事的,隻要它是他,隻要這一切真的是所謂的懲罰。

她一定會幫助他將三隻小狼撫養長大,這樣他應該就能回到自己的位置了吧?一切都能恢複原樣了吧?

至於她,再說吧,沒關係的……

第二六章

晚飯桌上, 萱月猶在感歎,大灰狗落荒而逃的事兒,她仍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