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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堂香事 浣若君 4268 字 6個月前

兒就夠了,有誰會奢侈到,花上百兩的銀子,買匹馬來騎呢?

偏偏錦棠就買了這樣一匹小紅馬,雖說跑的不快,帶步可比毛驢舒服得多。

當然了,騾駒和齊高高倆人簡直愛死了這匹小紅馬,自打買來,無有一天倆人不是搶著刷馬,本就是匹小馬,簡直要叫倆人給禿嚕光皮兒了。

而且,於錦棠來說,一頂一的好處是,她天性是個鵝見了就啄,雞見了不生蛋,驢見了就要撂蹶子的人。可是這匹小紅馬端地是和她有緣,每每她想要上馬的時候,總是格外的溫順,待她上了馬,也從來不會緊跑一步,總是慢悠悠兒的走著。

夜風涼涼,錦棠瞧著齊如意似乎也腿乏的厲害,伸手道:“來來,你也上來,咱倆一塊兒坐著。”

齊如意近來又胖了許多,方才錦棠進陳府的時候,她也試著騎過一回棗紅馬,但棗紅馬嫌她重,不停的撩蹶子。

齊如意於是說:“二奶奶,我能走得動,不過,你餓不餓呀,我聞著一股生煎味兒,咱們要不要半路上吃點子生煎再走?”

夏天外麵擺攤兒的人本就多,恰陳府門外又是整個京城最熱鬨繁華的地段兒,此時夜風送著,隱隱能聞得,有炒麵,有麻醬涼麵,還有各類米粉米線,至於生煎那股子叫油煎透了的味道,確實特彆的清亮。

錦棠依舊往前走著,對騾駒說道:“去,給咱們買一輪生煎回來,咱們夜裡吃。”

其實錦棠自己並不餓,但如意嘴饞而騾駒好跑路兒,其實她是想給騾駒一個讓如意高興的機會。

說著,她和如意兩個又往前走了。

豈知,走得不幾步,才拐過彎子,居然就瞧見幾個戴著八角帽兒,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的人在外堵著。

錦棠心說糟了,陸寶娟和陳淮陽兩個人都倒大黴了,袁晉與我無冤無仇,這怎的我剛一出陳府,他就找了人在外堵我?

她勒馬往後退著,回頭,對齊如意說道:“如意,快,有人要殺咱們,趕緊兒的去把騾駒給我找來。”

騾駒是秦州第一的拳把式,羅錦棠就不信乾不過幾個五城兵馬司的捕塊們。

早些時候,林欽和義妹陸寶琳兩個從陳府中出來,因見侍衛解馬的時候,邊上還拴著匹棗紅色的蒙古馬,遂提鞭問胡傳:“居然還有這騎這種馬?這難道不是用來拉磨的?”

胡傳也湊了上來,抽了抽唇算是一笑:“蒙古馬難得有棗紅色,怕是價格不低。”

騾駒正愁沒地方給人誇誇自家這馬了,聽了胡傳這話,覺得他是個懂馬的,豎著大拇指走了過來,笑道:“官爺,咱這匹馬,五百兩銀子呢,耐寒耐冷,結實,忠誠,天下難尋的寶貝。”

林欽見了騾駒,頓時明白這馬是誰的了。

他吩咐胡傳先送走了陸寶琳,單獨帶著一群侍衛與吳七,就站在陳府外,提鞭靜靜的站著。

大街上人來人往,他不說走,也不說不走,帶著一群人就在大街上那麼站著。

吳七多好的眼色,雖說林欽一言不發,但隻要看他臉上的神情,他便能猜得出來,林欽這是借故,要與錦棠香的小東家來個偶遇。

須知,那羅錦棠可是有家,有丈夫的婦人,而且丈夫還是北直禦史,首輔大人家的兒子。這種情況下,林欽那種心思,真的就是於虎謀皮了。

便羅錦棠出來,他可以假裝一個偶遇,彼此點頭問候兩句,終究也說不上幾句話的。

所以,吳七想了個好辦法,就是雇上幾個地痞流氓於半路上為難羅錦棠,然後,他再告訴林欽,讓他出現英雄救美。

這樣,林欽非但能英雄救美,還能護送著羅錦棠回家,豈不美哉?

是以,把錦棠嚇了個魂飛魄散的其實還真不是袁晉的人。

而是吳七為了討好林欽,臨時從街麵上雇來的。

不過,林欽本人並不知道此事。

而且羅錦棠出來的時候走的疾,他還沒從街對麵趕過來了,羅錦棠便翻身上馬,已經走了,林欽等了半個多時辰,竟是撲了個空。

吳七笑道:“大人,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您彆急,咱們再往前追追,說不定有好事兒發生呢?”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最後英雄救美是誰的活兒?

這大約是史上最可憐的男二哈。。。

下章淮安就回來啦。

第176章 英雄救美

河北, 保定。

兩匹駿馬奔馳在原野上,而青草蔚蔚的原野上, 四處皆是扛著鋤頭, 重返農田的老百姓們。

一臉胡茬的是陳淮安, 另一個臉型清秀,白淨斯文的,自然是葛青章。

整整一年的大旱,大旱之後又是暴雨之災,接著又是瘟疫,瘟疫之後,陳淮安率領著百官,鼓動百姓們搶在秋季之前, 再種一茬菜蔬,蘿卜白菜,趕在十月落霜之前, 正好能收搶收一茬糧食。

而要讓百姓重返田園, 最重要的一重就是稅賦,他命葛青章快馬加鞭,入京親自到皇帝麵前為河北的百姓請命, 請賜三年免賦。

能有三年的免徭賦, 百姓們得到了恩惠, 自然就會踏踏實實種地,不會四處流竄了。

上輩子的農民起義,也是因此而起, 可以說,這算是實實在在的消了陳淮安一重心病。

葛青章如今最得聖恩,一番陳情之後,皇帝拍案,當即就命戶部免了河北三年的徭賦。

陳淮安策馬疾馳著看了一遍搶重菜蔬的百姓們,馬不停蹄趕回都司府衙,還得去照顧嘉雨。

嘉雨是越來越不行了,滿河北的瘟疫,上輩子死了那麼多人,都叫陳淮安給逆轉了命運,依舊活著,單單一個嘉雨,到如今還好不了,瘦成了一把骨頭。

葛青章還帶來了黃玉洛給的天宮牛黃丸,可是嘉雨拒不肯吃,他如今每餐隻喝一口水,頂多,吃兩口錦棠帶來的人參熬的湯,除此之外,什麼也不肯吃,就立等著,讓陳淮安帶他回京城。

陳淮安也是覺得河北自己可以放下了,於是把河北交給葛青章,就準備快馬加鞭回京城去。

一路上,嘉雨精神倒還好,委實看他倦的不行了,陳淮安就熬兩根錦棠送來的紅參給他吃了吊氣兒。

保定離京,快馬加鞭了不過四個時辰。

嘉雨時時仰起脖子來,問陳淮安:“二哥,快到了嗎?”

為了能少一個人,一匹馬,陳淮安是親自駕車,側首看一眼車裡快要叫自己抖散的弟弟,不停的安慰著:“快了快了,咱們就快要到了。”

雖是一早出發,為了怕要把嘉雨抖斷氣在半路上,儘量走的慢,到京城的時候,已經快要天黑了。

入了城,瘦成一把骨頭的嘉雨於睡夢中醒來,遙遙看著是往木塔巷的路,終於又喚了一聲:“二哥,給我洗把臉吧。”

他是覺得自己這又萎又瘦,又還臟的樣子不好。

陳淮安焉能不知道弟弟的心思?

他把車停在木塔巷外,尋來尋去找不到彆人,遂跑到竇明娥家門上,把竇明娥喚了出來,讓竇明娥替嘉雨揩臉,梳頭,換了身兒乾淨衣裳,再熬了一根人參給他吃了,這才準備要帶他回家。

此時月已高升。也已經到了胡同口兒上,馬車是進不去了,陳淮安於是小心的把嘉雨挪了下來,負到了背上。\思\兔\網\

“遙想當初咱們大鬨禦街,我雖在後麵,可是,一想起眾人齊齊合唱,終把那座皇城的門給逼開,我心裡就覺得敞快。”嘉雨今兒似乎話特彆的多。

陳淮安覺得弟弟這樣子,怕是要去了,強撐著安慰道:“如今到家了,或者你嫂子瞧我把你帶成這麼個樣子,定然要責罵我,可是哥給你找禦醫,幫你找最好的郎中,等治好了病,哥去哪裡,你依舊跟著,好不好?”

陳嘉雨輕輕兒哎了一聲,又道:“在河北的時候,災民鬨事,那些地方官全跑了,咱們仨被災民團團圍住,當時我和青章都嚇壞了,你撕下樹皮來吃著,說從今往後,災民吃啥,你吃啥,然後咱們仨一起吃樹皮,想想也是得勁兒。”

這還是初到河北的時候,仨人叫餓慌了的災民圍困,突不出來,仨人一人吃了一肚子的樹皮兒,災民們才算服了他們,相信他們能救災,才把他們給放了。

嘉雨也是人之將死,一件件往事過眼,良久,歎了一聲:“二哥,你待我真好。徜若能活著,我真想與你一道走下去。”

非是親兄弟的陳淮安,被慣壞的陳淮安,待兄弟可謂忠肝義膽。分明知道陳嘉雨的心裡總還有個年少時的錦棠,便此刻參湯吊著一口氣回到木塔巷,也隻為見錦棠一麵。

可他沒有任何的不適與醋意。

他是天生%e8%83%b8懷仿如沃野般的男人,眼界不在私欲之上。

背著弟弟進了家門,家裡居然隻有一個齊高高,光著膀子在門口的池子畔衝涼。

“你家二奶奶呢?”陳淮安此時的相貌,雜髯橫生,蓬頭垢麵,好比臉上掛了隻刺蝟,便齊高高一眼都未認出他來,直到他出口問了一聲,齊高高才認出來,這是他想念了好久的二爺呀。

齊高高高聲道:“二爺,嘉雨這是怎的啦?二奶奶?她帶著騾駒和如意兩個,回咱們相府去啦,您不知道?”

廢話,陳淮安心說,我能知道嗎?

齊高高試了一把嘉雨的鼻息,勻勻的有,而且身上也穿的整齊,頭發也梳的整整齊齊。就是像個小孩子似的,整個兒趴在陳淮安的肩上。

“怎的不給嘉雨找個郎中瞧瞧,二爺,您這哥哥是怎麼當的?”齊高高說道,把嘉雨接了過來,抱到懷中,愈發的心酸,一個二十歲的大小夥子了,抱在懷裡,還沒有一麻袋糧食的重量。

他連忙道:“二爺,這不成,我得替嘉雨找個郎中去。”

陳嘉雨終於又睜開眼睛,頗生氣的說了一句:“二哥,我要見我二嫂。”

陳淮安咬了咬牙,道:“高高看著嘉雨,替他找個郎中也行,先看著他,我找你們二奶奶去。”

這時候,於嘉雨來說,臨終一麵,見人比吃藥更重要。

況且,陳淮安於信中千叮嚀萬囑咐過,叫錦棠不要見陳家的人,也不要主動跟他們有牽扯的。幾個月的功夫,沒呈想她非但見了陳淮譽,還跑到陳家去了。

雖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陳淮安此時自然是,得趕緊找到錦棠為重。

他連臉都顧不得洗一把,替嘉雨掖好了被窩兒,握著他的手悶了片刻,道:“你等著,哥去接你嫂子去,好不好?”

嘉雨又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叫陳淮安握著的手卻緊了一緊,顯然,他此時是真的非常非常想見一麵錦棠的。

同一時間,也就是錦棠在胡同裡遇到幾個地痞流氓的時候,林欽站在路邊,正在為晚了一步而錯過的偶遇而苦惱。

吳七對他說:“大人,咱再往前走走吧,這三更半夜的,路上正是地痞流氓多的時候,羅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