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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堂香事 浣若君 4325 字 6個月前

極為榮幸一般,簡直不知該怎麼說才好的高興。

畢竟二爺家的冷美人兒,嬌嬌俏俏,一張櫻桃小口就像刀子似的,自打陳淮安成親之後,就不怎麼理他們的了。王金丹以為錦棠看不起自己,著實忐忑,她不過淡淡一句應酬話兒,他卻當了真。

陳淮安壓低眉頭笑了笑,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想起錦棠上輩子待他這些狐朋狗友們的凶惡,倒還頗懷念那時候真性情的她。

隻需一個眼色,王金丹便朝著王金鳳走了過去。

“早跟你說過孫福寧就不是個好東西,秦州城幾家青樓,哪家子他沒進過,哪一日你不是在青樓把他捉回來?一個渭河縣的窮孩子而已,就因為攀上咱們家,他們家才在渭河縣有好日子過,可是你瞧瞧,欺霸鄉鄰,魚肉百姓,才不過一個主簿而已,連我二大爺家的嬌娘子都敢瞧,我這樣大的眼睛,都不敢瞧一眼嫂嫂,他是個甚東西他就敢看?”王金丹語聲朗朗,對王金鳳說道。

“和離,明兒就和離,他的主簿也沒得做,滾去給老子掃馬廄去。”王金丹大聲說道。

見姐姐王金鳳還不肯走,扯了一把她的袖子,問道:“還嫌不夠丟人?你家男人一雙色眼,整日四處打量人家的女子,你不說戳瞎他的眼,難道還要殺光這天下的婦人不成?”

周碧枝恰就應了一句:“恰是,男人不檢點,婦人倒是老虎一樣上街見個齊頭整臉的女子就扯,有能耐撕了你家男人去呀,真不夠丟人的。”

說著,彆的婦人們也應和了起來:“恰是,真真兒的潑婦,有這能耐,何不去管好自家的男人?”

王金鳳越想越氣,側首狠狠兒剜了齊梅一眼,終於還是扶著自家的小丫頭,套上馬車兒,搖搖晃晃的走了。

回程的時候,周碧枝和張菊倆個將錦棠圈在其中,一人一隻,握著她的手,雖不說什麼,但是,妯娌之間,這就是支持和安慰了。

一輛大車上,婦人們擠了滿滿當當,自發的,漸漸兒渭河縣的婦人們都湊了過來,握住了錦棠的手。

翻觀另一側,沒有替錦棠發聲說過一句的劉翠娥則被一個人扔在孤零零的角落裡,拿隻帕子不住的揩著鼻子。

她也是為了掩飾尷尬,隻能說自己是給風吹感冒了。

陳淮安另帶了一輛驢車來,拉著齊梅準備回家。

他那麼大的個子,上了車並不走,就哪麼直愣愣的盯著齊梅看。

齊梅叫兒子盯的毛色發虛,當然也是因為做了虧心事兒,臉色也很不自然:“淮安,你這是怎的啦?”

“娘,你是我娘吧?”

“我怎的就不是你娘了?”

陳淮安垂下眉頭笑了一笑,聲音格外的溫柔:“娘,你要真是我娘,就告訴我,你何時能消停,息了要羅家酒肆的心。”

齊梅臉色愈發的往下垮著,便聽陳淮安又道:“何媽給羅根發銀子,讓他到州府去打官司,想要酒肆,歸根結底,在您身上吧?您缺銀子了,還是就是看錦棠不順眼,告訴我,是哪一樣,隻要我能替你順了心的,我都順。”

到底是吃過奶的兒子,便不是她生的,心裡始終是有她。

當然,這也是當初齊梅對陳淮安好時的初衷,她就要帶出一個對她千依百順的孩子來,然後拿他做刃,複當年陳澈殺了她兒子的哪一箭之仇。

齊梅當然不敢說有位京裡的貴客看上了羅家酒肆,不惜財力無力,甚至於人命,誓要拿到哪間酒肆。

四萬兩銀子啊,齊梅是為了銀子才發瘋的,已經搭上一個陳杭了,她又豈能收手?

隻不過,這些當然打死都不能告訴兒子。

陳淮安空有一雙拳頭,耍不到老娘身上,氣的一拳打在車框上,打的驢都打著擺子。

第55章 得寸進尺

因陳家的幾個兒媳婦皆在一處, 而大車又是拉到陳家門上,周碧枝和張菊兩個還想跟錦棠多聊會兒, 錦棠也就隻得, 又回到了陳家, 招待兩個今兒在淨土寺聲援自己的妯娌。

三妯娌進了家門,何媽正在院子裡掃地了,瞧見錦棠,熱情的如沐春風,若非她早已有了年紀,錦棠還隻當,她又重新投了一回胎呢。

何媽笑的一張臉跟菊花一樣燦爛,給她們妯娌三人一人衝了一杯熱乎乎兒的炒麵茶, 又把點心裝了一盤子端了進來,讓錦棠招待幾個妯娌們。

錦棠招待著周碧枝和張菊幾個笑鬨到很晚,才送她們出門。

回過頭來, 笑嬉嬉的正要進屋, 卻見個高高大大的黑影子就站在門上,她聞著一股蔥花嗆菹菜的清香,自陳淮安手中接過碗來嗅了嗅, 發現是一海碗的土芋攪團, 先是一驚, 再又覺得他也太小氣了些:“既有這好東西,方才大嫂和小菊在的時候,因何不端出來?”

陳淮安柔柔兒喚了一聲糖糖, 瞧哪眼神,大概是想拿一碗攪團,哄她留下。

“我今兒不走,在陳家給你充回門麵。”錦棠揚起一雙水兮兮的眸子,飛了陳淮安一眼:“多謝你今日為我丈義直言,我也在這兒呆一夜,不叫兄弟們總笑你夫綱不振,連個娘子都束不到家裡頭。”

就目前來說,陳杭可是為國而殉的忠義之士,陳氏一族在渭河縣風頭正勁,而齊梅又是刁鑽的,徜若到陳家老的幾位兄弟麵前壞上幾水,而錦棠又和離了的話,光是整日到酒肆門上臊皮的無賴們,都夠錦棠受的。

此時不和離,才是上上之舉。既不和離,偶爾給陳淮安點和麵子,倒也無甚。

她端著碗進了門,挑了一筷子出來,千捶百煉過的土芋攪團,又滑又筋道。

“據說虱子愛吃香油。”陳淮安忽而說道。

北方人最怕的就是虱子,咬人作癢,在衣服裡,頭發間排卵,總是清不乾淨。

錦棠叫他這話驚的抬起頭來,茫然的望著陳淮安。

陳淮安雖是個賴皮,但給女人潑汙水的事兒還是頭一回乾,不過,錦棠難得回一回陳家,為了不叫隔壁哪些妯娌們擾他和錦棠兩個難得夜來,一個讀書一個踢被子的清靜,咬了咬牙說道:“張菊家不是經營油坊的,虱子專愛吃香油,再招待她們,小心夜裡虱子咬的你睡不著。”

錦棠伸出紅紅的舌尖兒來,%e8%88%94著筷子上的蔥花。

許是因為今日他在淨土寺替她出了頭,臉上顏色格外好看,整個人都歡躍躍兒的,目光肆意在他臉上走著。

每每醉酒,她總喜歡這樣舌尖點點的,%e8%88%94他的手臂,%e8%88%94他的臉龐,他的唇,發了情的貓一樣團在他懷裡,拱著,慫著,求著,更有甚者,隻要他不捂著她的嘴,她就還能繼續%e8%88%94下去。

她也是真可憐,其實所求的並不多,隻需要他幫她出回頭而已,上輩子的陳淮安卻每每鬼混在外,從不曾在這些生活中的瑣事上,幫過錦棠哪怕一丁點兒。任憑她一個人在這四方而成的,小小的井口之中掙紮。

陳淮安喉結抽了幾抽,便見錦棠站了起來,仔仔細細拍打著坐墊,嘟嘟囔囔道:“要是小菊身上真有虱子,改天我得叫她到這兒來洗個澡,替她拿堿殺一殺。”

陳淮安轉身坐到桌前,另挑了一本《大學》翻開,潤筆蘸墨,便開始書起大學來。

書院裡彆的學生拎起四書五經都能倒背如流了,他卻得從《三字經》學起,最笨的辦法,就是像葛青章一樣抄書,筆頭磨爛了,悟性自然就開了。

錦棠洗罷澡,也就躺到了床上,不過轉眼之間,她踢開被角蹬出一隻腳來,便睡熟了。陳淮安怕她的腳要著涼,一手執筆而書,一隻手還渥著她哪隻腳。

她踢出來,他掖回去,她再踢出來,他索性抓著哪隻腳,也不挪動,就開始讀書了。

齊梅勾結羅根發的事情,錦棠心裡不是沒有猜疑,可是因為陳淮安今日的表現尚可,轉念一想,他六親不靠,難得有齊梅哪般知疼知熱一個娘,況且,他單獨帶著齊梅,肯定也曾勸說過齊梅,讓不要打她家酒肆的心思。

這樣想著,錦棠便不再追問。

其實她的性子,無論任何人,隻要願意幫她一丁點兒,她都會傾其所有為報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而陳淮安為了能讓家裡少點爭執,也是為了能讓錦棠安心,最終還是把齊梅的事兒瞞了下來。

不過迷蒙半刻,於夢中,錦棠忽而隱約到聽葛牙妹一聲痛徹心扉的哭聲,居然給驚了醒來。

醒了好一會子,聽見嘩啦一聲翻書聲,錦棠才醒悟過來,自己這是在陳家。

她輕輕歎了口氣,忽而憶起件事兒來。

今日林欽在秦州的事,陳淮安知道嗎?

她於是問道:“在淨土寺,你可遇見過什麼故人?”

陳淮安道:“睜眼閉眼皆故人,這有什麼稀奇?”

也是,他們回到了十三年前,生活中有很多人,在他們另一世的生活裡,都已經死了。

但聽陳淮安這口氣,當是沒見過林欽的,否則,他總得彈點著,問她幾句才是。

錦棠在避暑宮見林欽的時候,本是想找個法子提醒林欽幾句,要叫他避災禍的,但接下來先是借用西閣,再是王金鳳和羅根發一攪和,她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也不知林欽可還在秦州,也不知她可還有機會能再見他一回。

間隔半刻鐘,嘩的一聲清響。

錦棠皺了皺眉頭,道:“至美,讀罷了書,去跟嘉雨睡吧。”總歸不是夫妻了,每每醒來,他一隻手渥著她一隻腳,她總覺得不自在。

陳淮安拿起剪刀剪了剪燈花,濃眉笑的彎彎,道:“好。”

事實上最終,他也沒有到嘉雨房裡去睡,坐在床邊,似乎也不會覺得困倦,頭腦格外的清醒,一夜讀書就到了天亮。

羅家酒肆之中,此時葛牙妹正在和羅根旺,羅根發倆兄弟吵架。

旁邊被葛牙妹捉了個現形的,還有大房的羅秀娟和羅念堂兩個。

過了一個年,羅根旺非但能站得起來,能上下樓梯,而且還能走路了。

不過,他會走路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老親家陳杭送來的幾枚靈芝,柱著棍子全提到了隔壁,送給了他的老娘羅老太太,和大嫂黃鶯。

而這時候,羅根發也從口外回來了。四十多歲的漢子,走馱隊整整一年,回來時身上還是走時的哪件棉衣,居然連一個銅板也沒掙回來,在酒肆裡轉了一圈子,還從葛牙妹的灶上端走了她炸了整整一日,給錦棠和念堂兩個過年的油果子。

葛牙妹這一個冬天的財運可以說是格外的好,先是錦棠替她賣出去了兩批酒,淨賺了幾百兩銀子,當然,這些銀子最後全用在了購糯紅高粱,重新修砌酒池,以及添置酒甕,酒缸等事情上。

不過,平素來打酒的酒客們也格外的多,酒的生意越來越好,她是個浪手的人,自然對於大房也就格外照顧,所以,她也不說什麼,轉身便另和麵發麵,給錦棠和念堂兩個重新做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