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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8%83%b8膛劇烈起伏。恨吳強不會給她搭戲,怕自己這時候裝柔弱哭的話被人笑小孩子。一時間進退維穀,尷尬的隻好先喊疼。這回七分真,屁股被石頭膈的的確很疼。

孟蕊懶得看她演,挽著樊愛芳起身離開。樊愛芳走出幾步回頭吐口唾沫,她自小跟孟蕊一起玩,對她這個堂妹十分看不慣。

“裝柔弱,扮無辜。死丫頭,我真恨不得上去撓花她那張臉,看她怎麼楚楚可憐的騙人。”

孟蕊苦笑:“你比我強,我從小就不會跟她過招,每次一碰麵,我肯定吃虧。”

“小時候動手了她告狀你肯定吃虧。你如今跟她動手,我看她告誰去?”

“嗯。”孟蕊點頭深以為然。“下回她再敢碰上來,姑奶奶非教訓她。好好教教她做人。”

“她兄弟要是替她找場子你記得找我,我們兩口子都不是吃素的。”

“就她那兄弟,你放心他們才不管呢。一家子嬌養她想讓她嫁城裡人貼補家裡,她卻非嫁了吳強。她那兄弟對她意見大的很。而且我動手也有分寸,不會把人打壞的。身上沒傷,我看她怎麼告狀。”

想好了怎麼暗地裡對付孟香,孟蕊偷偷笑出了聲。自己真是笨,孟香善於人前裝,那她就人後揍她。乾嘛人前跟她對上。

倆人閒聊著進了村兒,將肚子超大的樊愛芳送回家,孟蕊才提著袋子回自己家。拿鑰匙打開街門,進去後洗手先做飯。

懷孕後沒彆的反應,這幾天她覺得自己特彆能吃,很容易就餓。開春沒什麼好菜做臊子,她就再次做油潑麵。過年分的胡麻油還有二斤,夠吃一段時間。

“呲、”她爹娘一進門就聞到油潑麵的香氣,她爹背上還背著新磨好的白麵。

“爹,洗手你先吃。”

老兩口齊齊擺手異口同聲:“我不餓,你趕緊吃。”

孟蕊笑笑接受父母的維護,自己端著碗坐凳子上吃麵。她爹洗手做飯,她娘坐下說今兒在供銷社沒買到小孩子的秋衣秋褲。

“用棉布做的話可不如人家那個軟和,我跟你爹騎車跑去縣城,縣百貨店居然也沒有小孩的。我沒辦法隻好買了身大人的,實在不行剪了給孩子改改。”

“不急。”

“咋不急。日子過的快著呢,肚子說大就大,說生就到生的時候。這些得早些給我孫子預備。”

“等明宇夏天回來就知道了,到時讓他到京城給他孩子買。”

“對啊。”女人一拍大腿,“忘了孩兒他爹了。他在首都,那兒肯定有賣的。”

生命的延續讓家裡仨大人都興奮不已,孟蕊表麵很平靜,實際也欣喜的不行。男人離開不在身邊,摸著肚子裡那個跟他血脈相連的小生命,心裡空的那一部分好似被填滿了。

隔天大隊開始上工,各小隊集合分配任務。孟蕊被分去給麥子鋤草,一起的還有樊愛芳兩口子。

“你這肚子比要生的都大,你咋還來上工啊?”

樊愛芳無奈搖頭:“有啥辦法,家裡女人都是乾活到生才回家坐月子。我婆婆說她生孟山正趕上收秋忙,在家休息了五天就繼續上工了。”

“不公平。生孩子養孩子的是女人,下地乾活的也得女人。幸好如今有好辦法可以帶環或者絕育不生,以前那樣三年兩頭生孩子,女人這輩子真是受罪。”

“是啊,等騰了肚子我以後也不用再受這罪了。”

“坐那兒休息會兒吧,你這肚子我看著都累。”

“一會兒小隊長看活兒乾的不夠要扣工分的。”

“這不是有我倆嘛。”

一旁已經開始鋤草的孟山抬頭憨憨的笑:“你休息,我儘量多乾些就是。”

男人沒啥大本事,家裡也不做主,可他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幫助愛護妻子,樊愛芳覺得挺知足。男人聽她的,等以後家裡分家了她就能當家做主了。

孟蕊和孟山倆人乾活利索,倆人全力之下樊愛芳一上午不咋乾,這地裡的活計旁人也挑不出理來。

中午下工,小隊長的罵聲傳來。他那話語一貫的諷刺帶挖苦。“孟香啊孟香,你這二十年可都是白活了啊。就薅草撿石頭而已,居然嬌氣的手破了皮。一上午時間你自己說,你有人老汪家十歲大的閨女乾的多嗎?”

孟香被挖苦的低著腦袋,心裡恨死了吳強和他娘。老太太留在家,吳強也說要複習考大學不上工。她好不容易靠著假懷孕躲過了去年,可一開春又來了這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田地。

“得了,下午你跟你堂姐去麥子地裡鋤草吧,讓她好好帶帶你。你說說你爹娘是咋養的,養出個廢品來啥都不會乾。”

得,她自己丟臉,連累父母都被說不會養孩子。孟香抬起頭來珠淚滾滾,委屈又可憐的模樣對上小隊長就是一副被欺壓的樣子。

“要罵就罵我,彆連累我爹娘。我爹娘辛苦把我養大不容易,他們是最好的父母。”

幾句話一出,立馬營造出孝順閨女的形象。一旁的吃瓜群眾不禁開始說小隊長做事說話不地道,不該牽連一大片。小隊長囂張的氣焰頓時熄的不剩,擺擺手讓大家趕快回。

“行了,廢話不多說,你下午跟你堂姐去麥地鋤草,讓她教教你咋乾活。”

老漢背著手走了,吃瓜群眾也開始退散。孟香一抬頭發現了不遠處的孟蕊,一分難堪頓時變成了十分。

她轉身飛快的往村子走,不小心被樹枝劃了一下手掌,本就被草劃破的傷口疼的鑽心,她委屈的捧著手淚流滿麵。

怎麼這麼倒黴呢,結婚好幾個月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被婆婆逼著下地上工,她仔細養了一冬天的手哪兒經得住野草、石頭、土坷垃的摧殘。

怕再次被孟蕊看到她狼狽的樣子,她邊哭邊走。例假剛走,最快的速度懷孕也得一個月後了,這一個月她咋也逃不掉地裡的活計。想想這個,她就一臉生無可戀。

老天爺啊!趕快讓我懷孕吧,這麼煎熬下去沒等吳強當首富,我就得先被折磨死了。

女孩心中無聲呐喊,眼淚默默在心裡流成了河。拖著沉重的雙腿到家,她婆婆不知從哪兒聽到了消息,看到她就朝她翻白眼。

“造孽吆,旁人家娶個媳婦又能生又能乾,我們老吳家娶個媳婦當奶奶供著。一天上工掙的不夠自己口糧,比個孩子都不如。”

直白的諷刺挖苦,她但凡隱晦些孟香都能裝不知道,可這婆婆卻十分厲害,在跟兒媳短暫幾個月的交鋒中已經摸清該怎麼對付她。當著熟悉的鄰居麵,她這做媳婦的沒生孩子,上工不行,老太太咋罵她都得受著。

吳強聽到動靜從屋裡出來,一眼對上他媳婦委屈可憐的小臉,心裡的天平開始傾斜。他轉頭朝廚房走幾步,對他娘皺著眉頭。

“娘你彆這麼刻薄。香香在家都從來沒乾過農活,在咱家開始上工掙工分已經很好了。她在地裡被隊長訓,回家了您還這麼欺負她。她都多可憐了,您看不到啊。”

“我……”望著這個一心向著媳婦的兒子,吳媽媽氣的瞪眼。自小捧在手心養大的孩子,罵吧舍不得,不罵吧他護著自己媳婦能把她這當娘的氣死。

“看看孟山他媳婦,那肚子都多大了照樣上工呢。你媳婦嫁進門半年了沒下顆蛋,一個工分不掙倒會花錢做衣裳。就這麼敗家的媳婦,我照樣不缺吃不少喝。你滿村子打聽打聽,有我這麼好的婆婆嗎?”

好厲害的女人,一番話不駁兒子的麵子,反而再次標榜自己數落了兒媳。孟香感覺自己真的是遇到對手了,在婆婆麵前交鋒越來越費力。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娘,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沒用。我中午不吃飯了,省下口糧給強哥當點心。他念書辛苦,得多吃點兒補補。”

瘦弱的媳婦居然被婆婆數落的連午飯都不吃了,吳強心疼的過來給媳婦遞手絹安慰,院裡的鄰居也都出言安慰說不至於。

“不會乾慢慢學就是了,你娘就是發幾句牢騷。小媳婦年紀輕輕的,婆婆幾句話都受不住還能行啊。”這是東屋有仨兒媳的徐婆子說的。

“香你快彆哭了,沒啥大不了的。實在不行下午戴個手套墊著些,鋤草收拾地簡單的很。為這個飯都不吃,餓壞了自己沒人心疼。”南屋小媳婦孟穀穗說。

大家七嘴八舌的勸,吳家婆媳借坡下驢不再多言。午飯小米粥裡煮雜糧疙瘩,吳媽媽做的稀湯寡水。每人碗裡就一塊兒乾糧。

大家都一樣,孟香有苦隻能自己咽。家裡四口人,上工的隻有她和公公。他們母子在家不費力少吃些沒啥。她公公、背後吃就是了。婆婆這麼做,就是單獨整治她。

孟香啞巴吃黃連,在婆婆手裡吃了悶虧。下午上工被分配到孟蕊那裡鋤草,孟蕊拿著鋤頭動作飛快,根本理都不理她,而一旁站著的樊愛芳卻指手畫腳,將她數落的啥都不是。

“我說,你這女人咋長這麼大的?連個鋤頭都揮舞不利索,你中午沒吃飯是不是。

笨死,笨死。你是豬啊,一鋤頭下去一點兒準頭都沒有。麥苗根部,根部,根部的草不除掉,等它跟麥子搶營養呢?”

孟香停住動作,抬起頭來連一貫的裝可憐都忘了,被樊愛芳懟的怒火衝天。

“是你說我傷了麥苗根我才這樣的。”

“瞪啥眼,你跟誰瞪眼呢?笨的跟豬一樣,還好意思瞪眼。用鋤頭要勻力,不能重也不能輕。輕了鋤不了草,重了傷根。你個笨蛋一鋤頭下去險些把麥苗都砍掉,我說你不對嗎?”

孟蕊抬頭瞅一眼這倆,過去扶住好友讓她坐地邊的石頭上。孟山手中鋤頭飛快,他多乾些他媳婦就能偷懶了。

“媳婦你彆氣,小心你那肚子。”說完轉頭瞅瞅孟香:“快乾啊,發啥楞?隊長讓我們教你用鋤頭,你這得好好學,動不動就懟師傅可要不得。”

男人輕飄飄幾句話,把孟香差點噎死。瞅一眼她白裡泛青的麵容,孟蕊忍不住笑出聲兒。

從小在她麵前都隻有吃虧,沒想到她也有如此憋屈說不出話的時候。當撒嬌裝可憐都沒法用,她看著才真有些可憐了。

樊愛芳可不是你姐,沒理由非得讓著你。大家都是社員在一起乾活,你乾的不好人家理直氣壯訓你,旁人不會覺得人家刻薄,反倒會覺得你沒用。

“你歇歇,我們先乾。”

孟蕊提上鋤頭繼續鋤草,她十一二就開始乾這活兒,可說技巧和力量兼備。那麼大的工具在她手裡好像長著眼睛有了生命,一鋤頭下去雜草勾到一邊,緊挨著的麥苗卻絲毫不會受損。

孟香長呼一口氣,拿著鋤頭繼續乾。她每次勾麥苗附近的草都會傷到苗,幾次後不敢再動。這麼乾了半下午,等休閒的時候她那片得重新過。

“孟香你彆休息了。你看看你乾那活兒,等著誰給你善後呢?麥苗附近的你不會用鋤頭,難道還不會蹲下用手拔嘛,這還要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