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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可這麼被兒子拉著也根本沒法說。

一家三口離開孟蕊家小院兒,跟出來的孟爹立馬關上了自家街門。吳爹聽到聲音回頭瞅一眼,無奈的甩開兒子的手在地上狠狠跺了幾下腳。

“你這孩子,咋這麼沉不住氣。道個歉這事兒說不準就挽回了。你娘生了五個閨女才生了你這個獨苗苗,你自小身體不好,娶了能乾的孟蕊,我跟你娘百年之後才有人照顧你。”

吳媽媽也附和男人的話,望著兒子滿是擔憂。“你這孩子咋不明白父母的苦心呢。就你這小身板能跟彆的男人們一起拿輕扛重的嗎?娶了孟蕊那麼能乾的,以後日子才好過。”

“我不用她。”吳強在氣頭上,根本不理會父母的心思。“孟蕊那丫頭長的是不賴,可她那臭脾氣,老子才不要。娶了她不夠受她的氣。”

“我的祖宗哎。孟蕊脾氣不好,誰脾氣好,孟香?那丫頭瘦弱的小雞仔一樣,能幫你下雨天苫麥子,還是能幫你地裡掙整工分。就她那小身板,能不能給你生兒子都是未知數。”

“我不管,反正我……孟蕊退婚了,老子也不稀罕她。”

吳強氣哼哼的先一步走了,他爹媽瞅一眼兒子無奈的歎氣。這小子就是傻,也不知道啥眼神,居然跟孟香扯一起了。孟蕊那身段那五官,不比小家子氣的孟香漂亮啊。而且還那麼能乾。

不管咋說吧,孟蕊一家齊心,這婚吳家再拉扯也依舊被退掉了。兩家一個村兒,這消息沒要一天傳遍了全大隊。

上午上工,孟蕊被閨蜜愛芳拉住問。聽到準確消息後拍手叫好。“退了好。吳強那家夥身體不好,還愛打麻將。之前我就說他跟你堂妹不對勁,你說你那堂妹到底咋回事,咋就往他身邊湊呢?”

“誰知道呢。”孟蕊笑笑,退婚的事兒完全沒往心裡去。“趕快乾活吧,一會兒隊長又要罵了。”

“嗯。下工等我啊,我跟你好好聊會兒。”

“你個新媳婦不回家做飯了?”

“嗐,忘了這茬了。”女孩有些懊惱,拍自己腦門一下。“結婚真麻煩,比自己當閨女時多了好多事兒。”

跟閨蜜閒聊幾句,她拿著扁擔繼續轉運麥子。習慣性的先給陳明宇捆倆,眼簾一抬發現他居然蹲在她旁邊。目不轉睛盯著她的手,應該是在學這技術。

孟蕊看麥子還沒割多少,正好有機會可以教教他。手裡一鬆解開剛捆好的,然後拽了一把麥子放慢動作在他眼前做了一遍。

“先學擰繩子,繩子擰的好才能捆好不散。”

後生乖乖好學生般點頭,也拿了一把麥子,想想她之前的動作,將麥子擰成一股繩。

“是這樣嗎?”

“你試著捆一下。”

後生點頭,學她的樣子將剛解開的重新捆好。他站起來伸手提提,麥子絲毫不散。後生開心不已,用同樣的方法又捆了一個。扁擔挑起來準備走,可連地頭都沒出去,兩捆麥子就散了架掉在了地裡。

後生好似不敢置信,地頭看看散落的麥子,又回頭瞅瞅孟蕊這個老師。女孩攤手笑笑,幾步過去自己動手給他再次捆好。

“這不是一下能學會的,今年我幫你弄吧,也不耽誤啥。等麥子收完有時間了用麥秸慢慢學。”

“謝謝。”

後生挑著麥子先走了,一個男人敲敲煙袋也準備動手捆。“孟家閨女,聽說你是看上這城裡娃了,所以才跟吳家退了婚?”

“這話誰說的?”

男人將煙袋彆到褲腰上,望著她充滿怒火的眼睛笑的吊兒郎當。“這還用誰說嘛,你這每天幫那城裡娃的忙,不是看上了是啥?”

“社會主義大家庭,互相幫忙不是應該的嘛。人家不會捆,我隻是順手幫幫忙這也能被你說成看上了?那你幫南頭劉寡婦在水池打水,是想占人家什麼便宜?”

孟蕊可不是吃素的,一番話說的男人變了臉色。“唉,你這閨女可不敢亂說。我隻是看人家女人家不會在水池打水所以幫幫忙,你這麼給我潑臟水,讓劉寡婦小叔子知道了還不打我啊。”

“不用他,姑奶奶先教訓教訓你。”

孟蕊說著話,手裡的扁擔居然用尖尖的一頭朝他刺去。男人被她這虎勁兒嚇壞了,起身就是跑。

“哎,哎,丫頭,這尖尖紮人可能要命的。”

“要的就是你的命。讓你嘴臭給姑奶奶潑臟水,姑奶奶今兒非紮你個透明窟窿。”

男人眼看孟蕊虎了吧唧的真要紮他,驚慌下趕快往那邊割麥子的人群中跑。他邊跑邊喊孟蕊殺人了,倆人過去沒一陣就被隊長和一幫子群眾攔住。

“哎,孟蕊算了,彆跟許老九計較了。他就是嘴賤,喜歡瞎咧咧。”

隊長勸著孟蕊,轉頭瞪了許老九一眼。許老九趕快開口:“對,是我嘴賤。我再不胡說了,姑奶奶你快把扁擔放下吧。”

孟蕊身上那股怒火一收,轉身繼續乾自己的活兒。這家夥就是嘴賤,一動真格的就軟了。

她借著這個嘴賤的軟蛋殺一下流言,果然那幫割麥子的全住了嘴。堂妹孟香她非常了解,她今年這反常的舉動絕對是看上吳強了。等她跟吳強的事兒定下來,大家自然不會再說她和陳明宇。畢竟,他們是真的啥都沒有。

挑著擔子快步出了地頭,又是一天忙碌。晚上最後一趟送到打穀場,從打穀場出來,已經披星戴月。

今兒下工太晚了,割麥子的早已回了家,隻餘幾個轉運的人稀稀拉拉從幾個打穀場出來。

她走出沒幾步被人追上,一回頭是陳明宇。後生望著她頗為躊躇,倆人呆站了一會兒才開口。

“對不起,我給你惹麻煩了……其實我……”

“一幫子無聊的人嚼舌根而已,算不上啥麻煩,彆往心裡去。村裡好幾年都沒放過電影了,他們沒個娛樂,隻能東家長西家短的胡說。”

“其實我……”

後生實在是太靦腆,兩次開口都沒敢說出口。孟蕊壓根沒聽到他說什麼,自己解釋完揮揮手跟他告彆。

“趕快回吧,天不早了。”

第五章 尷尬的相親

忙忙活活收了麥子。社員們分為兩撥。一撥收拾麥地準備種黃豆和蘿卜等小日期的作物,一撥在打穀場將麥子脫粒。十裡八村沒有新式的打麥機,原始的人工方法做這個需要費些工夫。

三隊隊長本來安排陳明宇在打穀場,他自己卻開口申請到地裡去幫忙種豆子。小隊長點頭答應。

“你去哪兒的地?”

“紅土嶺。”

“孟蕊乾活的地兒?”

“是。”

看後生低著腦袋,倆耳朵紅的像蒸熟了一般。小隊長笑笑,大手一揮放他去乾活。

地裡,一幫人拿著工具在種黃豆。孟蕊扶著犁在挖壕,身後跟著點種的和覆土踩踏的人。一趟走了半小時,返回的時候才看到他。

“噫、你不是在打穀場嗎?咋跑這兒來了。”

“打穀場、人挺多的了,所以隊長就讓我來這邊。”

“哦。那你跟著點種,看旁人怎麼乾就怎麼乾,這活兒很簡單一看就會。”

後生乖乖點點頭,孟蕊吆喝牲口扶著犁繼續。中間休息的時候,男人們都蹲到田埂邊抽煙,女人也聚到一起閒聊。陳明宇從兜裡掏出一塊兒奶糖遞給孟蕊,孟蕊伸出胳膊給他看自己沾滿土的手。

後生沒吭聲,默默的剝開糖紙。他手也不乾淨,這個過程小心翼翼的沒碰到裡頭白胖胖的奶糖。

看他伸手遞到她嘴邊,孟蕊頓時愣住了。小夥子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看我們,這動作太過親近了好不好。多少新婚夫妻都沒有的舉動啊!

“謝謝。”

現在再拒絕好像有些晚了,旁邊的男男女女已經有人注意這邊。她飛快的伸手接過,也不管臟手碰到奶糖沒,閃電般塞進了嘴裡。

奶糖濃鬱的香甜味道在舌尖化開,幸福的感覺讓她暫時顧不上旁人的看法。

“你怎麼不吃,你不會隻帶了一顆吧?”

女孩含著糖,臉頰鼓鼓的十分可愛,跟她平時能乾利索的模樣大相徑庭。後生笑笑,從兜裡又掏出一顆。在她麵前晃晃,然後裝回兜裡。*思*兔*在*線*閱*讀*

他啥都沒說,起身挎著籃子繼續乾活。休息時間過去,她沒多想繼續工作。累嗬嗬乾了一天,晚上下工時被閨蜜在路邊拉住。

“哎,都在傳你看上了知青點的陳明宇。今兒上午他還給你剝糖。到底是不是真的?”

“剝糖是真的。”說完看閨蜜那曖昧的神色,她趕快開口解釋:“我手臟,所以他幫忙。沒彆的意思。”

“這動作可太讓人想偏了。”倆人挽著胳膊一起走,說話的聲音十分低。“你老實說,是不是真的看上那知青了?”

“怎麼可能。傳言說可能恢複高考,這些知青們哪個不是牟足了勁兒要回城的。我傻了才會去妄想不可能的事兒。”

“我就是提醒你,反正你可彆犯傻。”

“我沒犯傻。對了,今兒晚上媒人要帶東王莊一個男的來給我介紹。你要有時間就過來一趟,幫我瞅瞅。”

“行,我吃了飯就過去。”

倆人在村口分道揚鑣,樊愛芳急匆匆回去做飯。孟蕊到家後本來要去做飯的,結果被老娘推著去洗澡換衣裳。

“收拾收拾自己,彆讓人以為你這女人跟個男人似的不講究。”

“我做了飯再去收拾不行啊?”

“不行。等做了飯時間不趕趟。”

她娘端著盆去舀糧食,孟蕊望著她的背影直皺眉頭。她爹樂嗬嗬的笑,對此完全不在意。

“爹、”

“就吃一頓你娘做的飯。一頓兩頓的忍忍就過去了。”

“你當然無所謂。沒我的時候已經吃了她十多年的豬食,再吃幾頓也沒關係。”

“這孩子、咋說話呢。你娘做飯不好吃,也不能說是豬食啊!”

“哼、反正你總護著她。我不管啊,晚飯吃雜糧粥,你來熬。”

“行,行、行,爹來熬粥。”

說服老爹做飯,她這才到廚房提上一壺熱水出來。院子裡洗了頭,兌了水進屋裡擦洗了一下`身子。從櫃子裡找出新做的衣裳換上。

橘黃底色印花的半截袖,搭配深藍的褲子。腳上穿一雙自己做的千層底藍布鞋。

她頭發不長,剛剛過肩膀。在院裡晾了一陣已經半乾,用梳子理順後編成倆辮子搭在肩膀上。

“我不是給你買了好幾條手絹嗎,去拿兩塊一樣的綁頭發上。”

“不用了吧。這麼多利索,乾嘛非要綁塊兒手絹?”

娘倆說著話,她爹在旁來了一句。“綁上好看。”

“看吧,你爹都比你精細。”

“行,行,我去綁。”

發尾紮塊兒手絹,這時代的潮流。孟蕊瞧瞧鏡子裡的自己,發現這麼打扮的確更女性化、更柔美一些。她平時太爺們了,衣服顏色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