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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辦完了。夏老嚴肅的表情一收,笑眯眯地問盈芳:“小舒啊,今兒準備啥好吃的了?老頭子我回京都四十多天,一直蹲在軍區所,食堂裡乾巴巴的鹹菜窩窩頭,吃得我臉都成鹹菜了。你送的參酒喝完了,吃起飯更加沒滋味……”

話沒說完,被蕭老爺子冷笑著截了去:“敢情是來和老子搶酒的。什麼臉色成鹹菜,我看你那臉皮子早八百年前就成風乾的老臘肉了,再滋潤也變不到過去。醒醒吧!”

“我說蕭老頭,你吃火藥啦?不就是來喝你幾口酒嗎?再說了,那酒是我孫媳婦釀的,你我都是吃白食的,你吃我吃有啥子區彆?”夏老見自己內心的小九九一下被蕭老頭戳穿,尷尬得差沒跳腳。索性都是自己人,老臉豁出去也不想沒酒喝。

“啥?孫媳婦?”蕭老爺子掏掏耳洞,“我乖孫女兒啥時候成你孫媳婦了?”

“小向是我乾孫子,小舒是他媳婦,理所當然成我孫媳婦了啊。”夏老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嘿喲!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蕭老爺子指了指夏老,拍著大腿笑,“你說小向是你乾孫子他就是了啊?認乾親好歹有個儀式吧。我看你就是為了參酒想占我孫女、孫女婿的便宜,還想不承認?”

“呸!你個老不死的,把我高尚的節操想得那麼齷齪。”夏老不高興地吹胡子。

今兒這話雖說是脫口而出,但一直以來,何嘗沒有把向剛當成親孫子關心、照顧。能白添個這麼出息的孫子,夏老滿心歡喜。

“儀式是吧?需要準備啥?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小向,你要不嫌棄,認我這個糟老頭當乾爺爺。放心,有乾爺爺在,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絕對少不了你的!”

“行啊,誰怕誰啊!小向,快去換身乾淨衣服,最好是新的。乖囡前陣子不是給你車了件冬大衣嗎?咱都成年了,等啥子過年啊,沒過年也能穿。就那件,趕緊去換上!”

蕭老爺子像是早有心理準備,其他人還在驚訝,他就扯著向剛進臥室換衣裳去了。

蕭三爺、薑心柔反應過來,一拍掌,這是大好事兒啊!趕緊著手準備認乾親的儀式。有夏老撐腰,今後在軍中,看誰還敢欺負女婿。薑果然還是老的辣,老爺子想得就是比他們長遠。

夏老說說擇日不如撞日,但既然正兒八經認乾親了,吉日也是要選一下的。好在今兒這日子在老黃曆上還真是諸事皆宜的好日子,為了招待夏老,中午菜也做了一大桌。天時地利人和,乾脆就今天了。

高香、蠟燭盈芳家正好也有,去年清明祭拜祖先剩下的。

長香點燃,瓜果供奉。

向剛跪在下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而後接過丈母娘遞給他的香茗,雙手上舉,呈上敬茶。

夏老笑嗬嗬地接過茶,爽快地一飲而儘。而後給向剛一個大紅包。

見蕭老頭翻了個白眼,老臉不禁紅了紅。

“咳,那啥,咱俗人一個,認親禮什麼的,有錢啥不能買?以後你就是我孫子了,爺爺給你封個大紅包還不好啊?拿去花,想買啥買啥。”

蕭三爺笑著活躍氣氛:“對對,送錢最實在,想買啥買啥。”

向剛送夏老的是一壇新釀的藥酒和一雙千層布鞋,本來也打算送他的,隻不過認乾親匆忙了點,來不及準備彆的。

不過老話說的好:禮輕情意重。

再者,沒認乾親之前,逢年過節,他和媳婦兒也會孝順夏老。隻因夏老對他有知遇之恩。如今多了一層乾爺爺的身份,彼此間的牽絆更多了而已。

夏老抱著酒壇,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以後喊我爺爺啊。要是蕭老頭在場,怕搞錯,就喊我大爺爺,喊他二爺爺。”

“憑啥!”

蕭老怒了。

來一趟,分走他一壇酒也就罷了,還搶走“爺爺”這個專屬稱呼。

“憑老子比你大一歲。”夏老笑眯眯地道。

蕭老氣結。

蕭三爺隻覺得腦仁疼。兩個上了歲數的老頭子,倔起來和三胞胎有的一拚。

老小孩、老小孩,果然越老越像小孩。

“喲!這都一點多了,儀式結束,是不是可以擺飯了?夏老飯後不是還要去山上慰問群英寨的戰士們?”

兩個老小孩見有台階下,彼此互瞪了一眼,上桌吃飯。

第631章 越鬥感情越好

飯後,夏老在向剛的陪同下,上山慰問戰士。蕭老爺子帶著小李去後山舀溪魚。

“又去抓溪魚?不是前兩天才吃過嗎?”老爺子走後,薑心柔納悶問了句。家裡菜不是沒有,養在水缸裡的大魚,就有七八條呢。

“你曉得啥。老頭子這是給夏老舀的。夏老喜歡炸酥魚下酒。”蕭三爺剔著牙,了然一笑,“要是天不這麼冷,老頭子還想去地裡挖泥鰍呢。就因為夏老喜歡。”

“所以,以後他倆吵得再凶,我也不搭腔了。”薑心柔想通了之後起身和福嫂一起收拾飯桌,“分明是白擔心麼。”

蕭三爺笑笑。老一輩的革命感情啊,哪是嘴上吵幾句就能磨滅的。

其實那不叫吵嘴,叫鬥嘴。越鬥感情越好。

夏老成了向剛的乾爺爺,那也就是盈芳的乾爺爺。

過年禮需要再備一份了。因為本來準備過年送的千層底布鞋,在剛剛的乾親儀式上送出去了。

盈芳不由糾結過年送夏老什麼好。

薑心柔收拾乾淨堂屋、灶房,進來看三胞胎醒來沒有。

“寶貝蛋們這一覺睡得挺長,晚上怕是又要晚睡了。你怎麼不睡會兒午覺,坐窗前發呆乾啥?”

盈芳早上起得遲,這會兒讓她睡她也睡不著啊。索性拉著她娘在床沿坐下,疊著曬乾的尿布商討過年給夏老備什麼年節比較好。

薑心柔思考了一下,說:“要不給他做身衣裳?書記不是準備過幾天請彈棉匠來公社彈棉花麼,咱家棉花沒有,但可以拿票和有棉花的人家換啊。今年棉花產量還算高,家家戶戶應該會有多的,這家換一點、那家換一點,收攏來的也有不少了。再不就是,托你堂嫂寄幾兩毛線回來,給夏老織條毛褲?”

盈芳眼睛一亮。說到毛線,她突然想起美麗山穀裡見到的野蠶,小聲問娘親:“媽,蠶繭繅絲麻不麻煩?”

“自己繅絲?那肯定麻煩啊。”薑心柔有個小學同學家裡以前就是養蠶的,小時候跟著去玩過幾次,看過同學父母繅絲的工序,不是一般的麻煩。

更何況現在不允許私人買賣。

“你咋突然想到蠶繭繅絲了?就算不麻煩,咱們這也發不出這麼多蠶繭啊。再說,這都快臘月了,哪來的蠶吐絲結繭?你彆想一出是一出的。”

盈芳摸摸鼻子。忘了時下已經入冬了,就算山穀裡的氣溫要比外麵來得暖和,也等不及野蠶吐絲做繭。

那就隻好送點中規中矩的禮物了。就像她娘提議的,做身棉襖或是織條毛褲送夏老。

冬月下旬,外埠公社的彈棉匠再一次來到雁棲公社彈棉花。

與此同時,雁棲公社也組織了一撥懂手藝的社員,由各自生產隊長帶頭,走街串巷地去彆個公社掙外快。

等這撥隊伍回來,彈棉匠也完成彈棉任務了。

不出薑心柔所料,因今年年景好,棉花產量高,家家戶戶分到的棉花,夠給家裡老小換床新被、裁件新襖。還剩一些,節儉慣了的主婦們,仔細地拿編織袋裝起來,打算等明年的新棉花下來,摻著給自己或丈夫做身新棉襖。

薑心柔和福嫂就在這時候登門了。

其實她手裡有錢、有票,買糧買棉花直接上縣城糧站、棉站就行了。

抬出蕭老爺子的名頭,糧站、棉站的負責人,巴結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不賣給她。

但薑心柔想著一來去縣城買總歸不如在村裡買方便;二來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起初幾家,是薑心柔主動問上門的。

許是一、兩家成交後,歡天喜地地告訴了要好的鄰居,說向剛的丈母娘,拿票問他們換棉花。那可不是沒什麼用的棉花票,而是肉票、布票、煤球票……好多種類的票,換早了還能由他們挑。

這麼一來,哪裡還用薑心柔上門,附近的主婦們抱著棉花袋子自己找來了。

盈芳家再一次體驗了何謂“門庭若市”。

棉花換到手,盈芳開始裁布做棉襖。

趁著夏老還沒走,把尺寸量準確了。

夏老得知盈芳要給他做新棉襖當過年禮物,高興得見眉不見眼。

蕭老爺子莫名有些吃醋:“乖囡,爺爺的棉襖也舊了,是不是給爺爺也做一身?”

蕭三爺狐疑道:“老頭子,你的棉襖不是去年冬天才做的嗎?去年冷的日子少,看你都沒穿幾天。拿出來曬和新的沒區彆啊。”

蕭老吹吹胡子:“……”蠢貨!你瞎說什麼大實話!

盈芳倒是看懂老爺子為什麼吹胡子瞪眼了,笑著湊到老爺子耳畔說:“爺爺,棉襖咱今年不做了,過陣子天暖了,我給你做件春衫,涼快透氣的那種。”

“這還差不多。”老爺子給了夏老一記挑釁的眼神,好似在說:瞧見沒?我孫女兒最關心的還是我。

夏老老神在在喝著茶,心裡噴笑:蕭老頭這個幼稚鬼!

夏老待了五天,就回省城了。

他倒是想長住這兒和蕭老頭鬥嘴,可春節還有一個月就到了,京都的不孝子、不孝女非要接他回去過年,不回去說是要被左鄰右舍、單位裡同事戳脊梁骨非議的。

行吧,回去一趟也好,把認了個能乾又出息的乾孫子的事和他們當麵宣布一下。他們這些當長輩的,也該備點見麵禮,要不然好意思?

“我說老蕭,你在京都好歹也有兩個兒子,過年都不回去看看?”

“不回。”老爺子下巴一昂,傲嬌地說,“他們要是孝順,就來這兒看望我。”

“聽我那不孝子說,你家老大最近的動作,瞅著像是打算提前退下來?”夏老前陣子在京都待了毛兩個月,和軍中相關的消息,也聽家裡的小子們說了個七七八八。

蕭家老大自從媳婦兒、閨女雙雙勞改,兒子又自請調去了大西北,這一年多,聽說居然連封信都沒來過,大院裡知情的人,不禁同情蕭老大。娶妻娶賢,娶個不賢惠的回來,生雙不孝順的兒女,倒不如娶隻不會下蛋的母雞。瞧瞧,好好的家被折騰成啥樣了。

第632章 欺負老子沒女婿咋地

蕭老爺子如今最擔心的也是老大,聞言,歎氣道:“他心不在此,再逼都沒用。”

老大不是做官的料。這點他老早以前就看出來了。以前想著,軍中有自己還有老二,老大再不濟事,爬到參謀長這個位子總還可以試試的。

如今想想,老大的性格脾氣,真不適合那個環境,索性由他去麼好了。兒大不由娘,何況他們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