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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三爺提著閨女準備的中秋應景禮上了趟山,接來了罰開菜地的春妹和潛心鑽研武器的老教授。

群英寨隊員收到禮物很開心,當場鑽進林子扒了幾窩野雞蛋,並一筐山裡摘的野果,讓蕭三爺穩穩地背回來。

山上山下集體過了個祥和而安寧的中秋。

唯一遺憾的是,向剛和另六位隊員,尚未從前線歸來。

中秋說說是個團聚的節日,可在鄉下,往往和秋收擠在一塊兒,很少有人家興師動眾整席麵過節的。

能忙裡偷閒咬一口月餅就已經是享受了,像盈芳家聚一起吃豐盛團圓飯的那是相當滴少數——得勞動力十分富足的人家才行。畢竟整一桌席麵既需要人手、也需要錢。

因此盈芳一家很是低調,除了招呼的幾個客人外,並沒讓周遭的社員看出端倪。

魚、肉是早幾天就陸續備好的;菜蔬是家裡種的;瓜果點心倒是不用瞞著——自留地和前後院樹上結的瓜果熟了這是全村皆知的事;點心是代銷點買的月餅以及盈芳動手做的綠豆餅。

何況團圓飯安排在晚上,彆人家都累得歇下的時候。

吃飯的時候,也沒有大聲喧嘩,更沒有推杯交盞,頂多就是嘮幾句閒嗑。如此低調的聚餐,自然沒人會蹦出來指責他們過於小資、過個中秋還特地整一桌席麵。

三胞胎迎來生命中第一個秋天,人手一件新裁的短褂飯衣,坐在大人懷裡,揮舞著小胳膊咯咯笑。

大寶貝就是個人來瘋,人越多越鬨騰,就剩盈芳一個人看他們的時候,就老實了,頂多在床上來回爬幾趟。沒辦法,精力太旺盛。二寶貝得順毛,順舒坦了就是小公舉,不順妥妥滴霸王龍。至於小寶貝,彆看他大部分時候乖巧又安靜,彪悍起來讓人刮目相看。乾脆利落的巴掌揮過來,讓人猝不及防。不過經過觀察,發現那都是對外的,可見小寶貝分得清親疏遠近、是非黑白。

大夥兒輪番抱了一圈、親了一通。坐下來後,開始中秋團圓飯。

老爺子作為大家長,舉起酒盞說了幾句。這是他跟老三一家在雁棲公社的第一個中秋。回想沒找回小孫囡之前的每個中秋,對老三一家來說,就是看著彆人幸福的落淚日子。而今不一樣了,一家團圓。要是孫女婿也在該多好。不過他的身份,注定總有節日趕不回來。

“不過你們也彆急,頂多再一個月,前線肯定會傳消息給老夏。來,大家都乾了手裡的酒,不會喝的就以茶代酒。願來年繼續平安康順,明年中秋,希望咱們一大家子人員到齊、幸福和樂!乾!”

“乾!”

第613章 金大王去前線

相比盈芳家溫馨、祥和的中秋聚餐,沿江公社的知青站就熱鬨了。

起因是罰倒夜香的杜迎娣,挨家挨戶端馬桶時不小心撞到急於出恭的劉繼紅,兩人因此鬨起口角。

劉繼紅諷刺杜迎娣“假冒不成蝕把米”,好好的知青不要當,非要關牛棚倒夜香。

杜迎娣哪裡是善罷甘休的人,逮著劉繼紅離婚的事尖銳地懟了回去。

這不是捅人心窩麼,劉繼紅氣得眼睛都紅了。當場潑婦罵街,在知青站門口和杜迎娣扭打起來。

這下換雁棲公社的社員看沿江公社熱鬨了。

前兩年,雁棲公社相繼蹦出知青內訌、知青小產、知青逃跑等一係列糟心事,沿江公社的社員可是紛紛跑來雁棲公社看熱鬨的。

明明不是很了解事情真相,回去後也說得有鼻子有眼。

向榮新當時還特地跑了趟沿江,想讓那邊的書記管管底下的人,結果書記不在,二把手社長叼了根城裡女婿孝敬的煙,抖著腿說啥來著?——“有人的地方總有江湖嘛”,可把向榮新氣的。

要不是沿江的書記和他交情不錯(豐收年,兩個公社之間也會互相換點東西,譬如沿江的魚,換雁棲的山地西瓜),加上一把手回來後,著實說了一番好話,指定和沿江翻臉。

如今輪到沿江鬨笑話,向榮新心裡止不住嗬嗬噠:不是說有人的地方總有江湖嗎?好哇,看你們怎麼搗糨糊!

要不是正值農忙,社員們忙著下地收割、糧食入庫,他還想打一麵旗幟、領著社員說說笑笑去隔壁公社看戲呢。

不過再怎麼揚眉吐氣,也比不上糧食豐收來得重要。

因此,社員們嘴上嘮著沿江公社的笑話,手底下的活,依舊乾得飛快。

有關於沿江公社的熱鬨,都是二狗子一行四五六年級的上學娃帶來的。

每天的放學時間,成了地頭田間最熱鬨的時候。

“芳芳姐!芳芳姐!”

二狗子從田間回來,雀躍地跑至盈芳家:“回來的時候,碰到郵遞員,說有你們家的信,給放在公社了。”

盈芳趁三胞胎睡著,正給家裡新添的竹椅車椅墊,聽到這消息,猜想會不會是向剛寫來的?忙把圍裙一摘,和她娘說了一聲,跟著二狗子往公社跑。

二狗子邊跑邊說沿江公社兩個鬨架知青的近況:“芳芳姐你說有趣不有趣?那個劉繼紅,就以前在咱們公社待過的知青,為了出一口氣,寧願挨批。結果批她的恰巧是她原先的男人,哈!這下有好戲看了……”

盈芳聽是聽了,可幾乎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任何事都及不上男人的消息重要。

氣喘籲籲地來到公社,迎麵碰上蓋完簽收章出來的郵遞員,對方也算認識她了,畢竟農忙期間照常往江北送信,是這一家開的先例。上頭有交代,這家的老爺子是京都來的高級乾部,務必給與重點照顧。

吃一塹長一智,郵遞員同誌看到盈芳,臉上堆著笑客氣地說:“舒盈芳同誌吧?確實有你的信,厚厚一封呢,書記簽收了。我趕著去沿江送信,就不多聊了。”

“謝謝同誌,路上注意安全!”盈芳微笑地點點頭,等郵遞員一走,飛快地跨過門檻,找書記拿信。

向榮新就知道她一收到消息指定來,正等她呢。

笑眯眯地遞過信:“雖然沒署名,但郵戳是省軍區敲的,想必是剛子來消息了吧?”

“嗯。”盈芳也是這麼想的。

然而信件拆開,一目十行掃完一頁,才知猜錯了。

信是夏老寄來的。光是感謝她家讓小李捎去的中秋禮就費了兩頁筆墨,嘮身邊的瑣碎雜事花了三頁。難怪信封摸上去那麼厚實。

儘管也有提到南境前線的情況,但比較籠統。可見向剛的個人情況,夏老也不是很清楚。

盈芳雀躍的心一落千丈。

向榮新見她臉色一般般,想來沒有那小子的消息,也就沒多問。

盈芳回到家,把信給了老爺子,鑽進裡屋看著熟睡的三胞胎發呆。

薑心柔走進來開導她:“夏老在信裡說,開往前線的百人精英團沒有傳來出嚴峻任務的消息,小向他們應該很安全。隻是那種場合你也曉得,哪有機會讓他們寫家書啊……”

話是這麼說,可盈芳心裡,始終沉甸甸的。

一彆三四個月,他在前線是好是壞,她卻一無所知。這讓她心焦無比。

薑心柔還想再勸,三胞胎陸續醒了,咿咿呀呀地蹬著腿。

娘倆個收回神思,忙著給娃把屎把尿喂奶,一時倒也分不出心神想這些有的沒的。

等夜深人靜,所有人都睡下了,盈芳蜷腿躺在床上,睜著眼了無睡意。

要是有辦法知道他目前的處境就好了。她隻想知道他是否平安。

前線畢竟不是台風、洪水時的賑災現場,更不是各軍區之間的演練,秉持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那是刀槍無眼的真正殺場,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把小命交代在那兒。

盈芳越想越混亂。

閉上眼,仿佛能看到呼嘯而來的子彈頭、硝煙彌漫的嗜血修羅場。

睜開眼,夜的靜謐,令她壓抑得喘不過氣。

“嘶嘶——”

小金不知何時盤在梁上,夜幕吞沒了它的身形,但盈芳知道是它,到底心定了不少。

可惜路途遠了些,要不然,讓小金跑一趟,給他捎封信也好……

天馬行空間,小金咻地飛躍到她床頭,借著窗棱間灑進來的清淡月光,朝盈芳吐了吐蛇信。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盈芳一愣:“小金,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去南境,給他捎信?”

“嘶——”小金無聲而答。

盈芳凝眉微蹙:“我也想啊,可路實在太遠。萬一被人發現你的存在……”

“嘶——”

金大王不屑地昂了昂三角扁腦袋。

哼!人類,還不是它玉冠金蛟的對手。

至於路程,區區幾千裡也不在它眼裡。

迄今為止,它金大王還沒遊累的時候。實在不行,讓蛇小弟馱著走唄。地表、地下、樹梢,怎麼方便怎麼來。

世界那麼大,是時候去看看了。

第614章 它是一條來自江北的蛇

盈芳見它堅持,心裡也的確牽掛著男人,便不再猶豫,拿出男人在家時常穿的汗衫,給小金記氣味。

同時挑燈寫家書。隻是怕小金攜帶不便,沒敢多寫。寥寥寫了幾句家中近況,讓他安心的同時,問了他的近況,並盼他回信讓小金捎來。

寫完家書,對折又對折,縫在一個極小的荷包裡,荷包的布料,是從男人破洞的背心上裁的。免得時間一長,小金把他的氣味給忘了。

荷包拴上細麻繩,套在小金身上,仿佛背了個迷你包袱。

小金鑽入地道,連夜離開了雁棲山脈,往遙遠的南境遁地而去。

盈芳這一宿始終沒什麼睡意,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都不曾合眼。

薑心柔見閨女精神懨懨的,提議說天氣好去縣城轉轉。

老爺子的宅子收拾乾淨之後,還沒在那兒宿過夜,正好,近期縣城大會堂有戲文,一家人去放鬆放鬆。住兩天再回來。

大夥兒都說好,盈芳也隻好跟著去。

不去行麼?三胞胎等著她喂奶呢。

喝了幾天新鮮牛%e4%b9%b3,不知是新鮮勁過了還是腥膻味終究要比母%e4%b9%b3重些,總之,三胞胎又開始黏著她喝母%e4%b9%b3。白天除了米粥、麵疙瘩當正餐外,早晚兩頓奶是絕對少不了的。

“這樣下去,戒奶有點麻煩啊。”薑心柔看著三胞胎吮母%e4%b9%b3的興奮勁著實發愁,“以前見鄰居家的孩子戒奶,哭起來撕心裂肺的,還必須和母親分開至少一個月才行。要不然就拚命往懷裡拱,怎麼都戒不掉。”

這個話題不適合男人參與,蕭三爺左胳膊大寶貝、右胳膊小寶貝,先娘倆一步去了碼頭。

薑心柔抱著古靈精怪的外孫女走在後頭,笑睨了一眼臉頰羞紅的閨女說:“要實在不行,接下來慢慢停掉催%e4%b9%b3的湯湯水水,自然而然地把奶水收起來。寶貝蛋們吮不出啥了,給他們喝米粥、牛%e4%b9%b3也沒得可挑,不吃就隻能餓肚子。你覺得呢?”

盈芳順從地點點頭。心不在焉的樣子,落在薑心柔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