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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懷上的農婦們,恨不得上前刮她幾巴掌。儘管咒的是盈芳,可聽在她們耳朵裡,就覺得是在咒她們。

“是跟舒老太學的吧?”

“肯定是啊!舒建強這個閨女我看是徹底養歪了,好的不學,儘學壞的。之前可憐她年紀這麼小就關牛棚,還想替她求情來著,如今看來,真該關!要不然,以後嫁了人還不得丟咱們大隊的臉。”

“就是就是!”

“瞧瞧,連毛畜生都聽不下去想揍她了,更何況咱們。”

“……”

大夥兒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第453章 向醋王

書記攆走這幫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社員,歎了口氣,轉身勸盈芳:“彩雲那丫頭,的的確確隨了她阿奶,說話一點不經腦子,你且當大風吹過,彆放在心上。”

盈芳笑著搖搖頭,依次順了順三金的毛,讓它們屋後玩去。

對老舒家的人,她已經無話可說了。

一來她早已不是真正的舒盈芳;二來,養父母哪怕待舒盈芳再好,也無法抹去其他舒家人曾苛刻虐待她的事實。

所以,雙方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結果。

雖說舒彩雲年紀還小,可反過來想,彆人家孩子這個歲數,誰做得出那等離經叛道的事?

有句話叫“不作不死”,既然做了那就敢當啊。彆做壞事的時候偷著樂,臨了要受罰了又哭哭啼啼地搬出自個歲數還小的實情。

哦,這會兒倒是想起自己還小,當初該你天真爛漫、誠信守禮的時候乾嘛去了?

所以盈芳一點都不同情她。

薑心柔方才嚇得臉色都白了,扶著閨女上下檢查:“沒事吧?那丫頭有沒有撞到你?怎麼有這樣的人啊!真是太不講理了。她欺騙鼎華倆口子,在海城混吃騙喝半年怎麼不對大夥兒說啊,被揭穿了遣送回來關牛棚,倒跑來哭上了,敢情還覺得受委屈了是吧?”

“好了好了,舒彩雲的事,自有公社書記操心,咱們明兒就走了,管那麼多乾啥。小向,你扶乖囡進屋歇著,你也彆忙了,餘下的我和小李來。”

蕭延武說著,脫掉汗衫,赤著上半身,蹲在石榴樹下給兔子剝皮。

福嫂則把殺好的山雞、剝皮開膛的野兔拿屋後清洗,完了醃的醃、熏得熏,忙得不亦樂乎。

向剛扶媳婦坐到屋裡,拿大蒲扇給她扇風:“彆去想那些不相乾的人了。明兒就走了,想想還有什麼落下沒做的?”

盈芳仔細想了想:“好像沒啥了。”

“你沒啥,我倒是有。”

向剛睨了她一眼,見她鼻尖冒著細密的汗珠,不忙著說事,先去打了盆沁涼的井水,絞了塊毛巾給她擦臉,然後切了個菜瓜,打著蒲扇喂她吃,這才慢悠悠地秋後算起總賬:

“你和馮軍達關係很好?”

盈芳噎了一下,差點被菜瓜嗆到,盈盈水眸因此顯得更加水潤亮澤。

向剛抬手拂過她的眉眼,最後捏了捏她鼓著腮幫子的臉頰,隱約帶著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問:“怎麼?說不出話了?要是我倆沒成,你是不是會和他在一起?也是,你倆都是高中生,又是小學一個班的,打小情誼好,又有共同話題……”

越說越扯。

盈芳四下一瞧,爹媽都在屋簷下料理野味,抬手捂住他嘴:“打住!說什麼哪!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吃醋嗎?”

“嗯哼。”向剛趁勢啃了一下她的手掌心。

盈芳羞得紅暈染遍耳根脖子:“你瘋了啊,爸媽進來怎麼辦?”

“我倆感情好,他們隻會高興。”向剛見她想躲又無處躲、最後乾脆裝死地趴在桌上的糗樣,不禁逸出一串輕笑。

“這下高興了?”盈芳翻了個白眼,“我和馮軍達充其量就是比你多了層同學關係,他找我也是來顯擺他能染出兩種顏色了,就是用上回那酷似野草的染色草。你咋那麼能想呢?”

向剛鼻息哼哼。

誰讓姓馮的長得俊,和媳婦兒站一起,般配的像年畫裡走出來的金童玉女,沒法不吃醋。

要是盈芳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一準笑噴。

艾瑪啊,她和馮軍達?金童玉女?彆逗了!

馮軍達除了人長得白淨點、笑起來邪氣點,彆的哪方麵能拿得出手?渾身上下沒幾兩肉,瘦得跟弱雞似的,指望他扛個竹筐上山,倒不如自己上。

相比之下,盈芳更欣賞自己的男人。高大健碩的身材、強勁有力的臂膀,彆說扛個竹筐,竹筐上再多個她,走起山路亦如履平地。這才叫依靠嘛!

隻是向營長不知道啊,知道了還不得樂瘋。天天露肱二頭肌給她看、背滿筐的山貨、挑雙擔的柴秀體力,哪用得著吃這些乾醋。

可惜不知道,所以心情時而忐忑。

誰先入局誰先輸,向營長非常識時務地認了栽。

小倆口鬨了會兒小彆扭,沒一會兒就又黏糊上了。

大熱天的貼一起說話也不嫌熱。

“……院子裡的果子,我讓二狗子時不時留意著,哪天熟了,去師娘那拿鑰匙,摘下來後,一半他們幾個孩子分了吃,一半讓師娘做主。

家裡養的雞鴨,我本來想和師傅說,過年咱們要是真不回來,讓他們宰了吃得了。不過師傅沒答應,說是年前讓阿九叔跑一趟省城,一來給咱們送年貨,二來,去接燕子和海洋提前過來。

社員們惦記著燕子磨的豆腐呢,說是今年要留足豆子,多磨點豆腐好過年。既然師傅都安排好了,那我就不和他客氣了,到時多備點年禮,讓阿九叔捎來。你覺得呢?”

向剛當然點頭說好。媳婦兒都是對的,不對也對。

盈芳見他沒意見,甜甜笑了笑,又說起山上那些野生野長的糧食、果子,禁不住有點感慨。

本來多好的事啊,給鄉裡鄉親額外囤點糧食。可公社發動不起人手,光她信誓旦旦地說不會有狼、有也不會吃他們之類的話,總得有人信呀。向剛帶頭領他們去外圍打獵,都沒幾個人願意跟,更彆說進山腹了。

看來,這個山頭怕是真的要從公社剝離了。就是不知道國家會派什麼人過來開墾。

不過聽老爺子幾個的分析,八|九不離十會是部隊的人。

雁棲山從地形上來說,確實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絕佳戰略高地,這從抗戰時、多支軍隊從此處穿行而過就知道了。可惜地域小了點,大部隊在這裡施展不開。

不過大部隊不行,小部隊可以啊,譬如建支特殊的作戰部隊。

大本營麼就駐紮在山上,這不糧食都是現成的;穀底土壤肥沃,撒點菜種不愁沒菜吃;山坡上野菜、草籽滿目蔥綠,忽急忽緩的溪澗從中流過,雞鴨養殖都有現成的場地……好好規劃的話,能養活一個營的人。

第454章 邁不開那一腳

不僅盈芳小倆口覺得這主意不錯,老爺子也想越覺得可行,不等上頭下批文,又讓小李跑了趟郵局,發了封加急電報追過去。

如今就看上頭批不批了。

安頓好手頭的事,和大夥兒道彆後,盈芳一行人出發去海城。

馮美芹起了個大早,來送盈芳。順便托她看看大城市裡的百貨商店有沒有知青常說的海魂衫,有的話讓她幫忙捎一件。彆的就不折騰了,姑娘家麼,總喜歡衣櫃裡有件新衣裳,嫁去婆家也好漲點臉麵。

“聽說很緊俏,買不到就算了,有的話幫我帶一件,布票和錢在這裡。”馮美芹紅著臉,把一個小荷包塞到盈芳手裡,“價錢我也是瞎打聽來的,要是不夠你先幫我墊下,回頭我夾在信裡寄還你。”

“好,錢不著急。”盈芳一口應道。

渡輪開了,馮美芹還在岸上一個勁地朝她揮手。

等到船上的人影小的實在看不清了,才哼著革命歌曲,興高采烈地去代銷點上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才轉身,看到知青劉繼紅臉色陰晴不定地站在背陰處,挑挑眉:“怎麼?你也來送盈芳啊?”

“哼。”劉繼紅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扭頭走人。

她一貫瞧不起鄉下人,即使幾次三番受挫,不得不卸下幾絲驕傲,低調做人,心裡依舊瞧不起這些粗俗、沒文化的鄉巴佬。

見蔣美華自從嫁了個傻子農夫後,真的把她自個當成了農婦,就免不了譏誚。

她是一定要回城裡的!

隻是,眼下看來,回城的希望相當渺茫啊。

這幾天她不止一次想過,要不要找舒盈芳道個歉,然後求她幫忙,最好能把自己調回海城去。實在不行,寧和縣裡當個車間工人也行。總比一天到晚麵朝黃土背朝天地早出晚歸耕作強。

可一次又一次的心理建設之後,最終還是沒能邁開那一腳。

她實在做不到朝一個曾經被自己譏笑、辱罵地抬不起頭,如今卻比自己過得好太多的情敵彎腰低頭。

眼下舒盈芳走了,她又不由打起另一個主意——打算找蕭老爺子幫忙。

豈料,蕭老爺子嫌沒事做無聊,帶著小李和福嫂從地道上山了。

山腹穀底溪水潺潺、山風徐徐,比起山下涼快多了。三人在林子裡搭了個土灶,中午飯就地解決。

劉繼紅撲了個空,不死心,人在翻地,心卻惦記著回城的事,以至於一鋤頭下去沒控製好力道,鋤中了自己的腳。

這下,更多人看她不順眼了。

農忙期間請傷病假,這不給集體扯後腿嘛。

劉繼紅有苦說不出。

受了傷,不僅得不到大家的同情和關心,還要看他們臉色。好像犯了多大的錯似的,這樣的日子,實在受夠了!

在衛生院包紮時,實在憋不住問老張大夫:“老張,你和盈芳的爺爺,咳,就是現在那位親爺爺,想必很熟吧?”

老張大夫扶著老花鏡看了劉繼紅一眼,複又低下頭給她開化瘀止血的傷膏藥,邊說:“咋地,有事請教他?”

“呃,我……”劉繼紅支吾著道,“我就是想問問,咱們這些下鄉的知識青年,到底還有沒有回家的機會。”

“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張有康嚴肅地提醒她,完了讓護士把藥膏給她,“剛剛那些,我當沒聽到,出了這個門,你也彆再說了。既是政策規定,那就老老實實服從國家分派。”

劉繼紅被老大夫教育了一通,懊惱地捧著藥膏包,一瘸一拐地回了知青站。

“老張,劉繼紅以前還特彆針對盈芳,你咋還待她這麼好?”接替盈芳的小護士名叫趙茹,一如馮美芹對她的評價——是個精明又愛占人便宜的姑娘。

“都一個公社的,她出事,咱們能討好?”張有康說。

趙茹撇撇嘴,沒再說什麼。

心裡卻想:那劉繼紅如今是公社唯一單著的女性,脾氣是差了點,但想討她做媳婦的單身漢不是沒有。

馮軍達以前不也喜歡許丹那類型的麼?要不是許丹後來出了事,他倆說不定真會處對象。

可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