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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蕭老頭不在家,說是跟幾個老戰友去承德避暑了。接電話的是蕭家老大蕭敬邦。

“夏老?您是有什麼急事嗎?方便的話告訴我也行,等父親一回來,我就轉達給他。”

夏兆元想著這個事一時半會說不清,便說:“急倒也談不上,就是有個事想找他求證一下。這樣吧,等你父親回來,你讓他給我掛個電話,我接下來有事可能會在X省待上個把月。他知道怎麼聯係我。”

“好的好的。”

蕭敬邦掛了電話,剛要回房,卻見妻子站在二樓樓梯口,表情有點陰鬱,納悶地問:“不是說頭疼想睡了嗎?怎麼又起來了?”

“剛是誰的電話?”祝美娣揉揉額角,眯著眼盯著電話機不答反問。

“哦,是夏老,找爸的。”

“沒說找爸什麼事?”祝美娣若有所思地問了句。

這幾天她總感覺到隱隱的不安,右眼皮上下跳個不停,擔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X省那邊怎麼還沒消息?按理說該給她反饋信息了。

姚木……這個人當年沒除掉,是她這輩子最大意也是最後悔的事。

但願杜建雄有點本事,聰明地把這件事辦妥了。

“我問了,他沒說。不過聽上去應該不是什麼急事,許是拉爸去哪兒釣魚吧。”

蕭敬邦沒察覺妻子的異樣,打了個哈欠,趿著拖鞋回房睡覺去了。

祝美娣定定地看著丈夫的背影,半晌,緩緩呼出一口長氣。

明天看來得往X省掛個電話了,這件事必須趁早解決、不宜再拖。

……

那廂,盈芳家,賀醫生還在為那盅猴兒酒和向剛扯嘴皮:“就分我一口吧?半盅!半盅就夠了!嘗個鮮嘛,你半盅、我半盅,剛剛好……”

向剛不聲不響地拿來一個更小的酒盅,倒了半酒盅給他:“就這麼多。”

賀醫生幽怨地瞥他一眼,好小氣!

分半盅,還要挑個更小的酒盅出來。不過確定自己說再多,這冷冰冰的家夥也不會再多分自己一點,小心翼翼地舉起酒盅,正要往嘴裡呷一口美味的猴兒酒。

驀地,手上一輕,酒盅不見了。

抬頭一看,金毛笨手笨腳地捏著小酒盅,正仰頭望嘴裡倒。

“老子的酒啊——”

“吱!”那明明是老子的酒。

金毛朝他做了個鬼臉,蹦回陽台和金牙玩起皮球。

盈芳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見賀醫生幽怨地瞧過來,忙說:“對不起啊,金毛不懂事。這就給您再倒一盅。”

“好好好!再倒一盅,我不介意的。”一聽盈芳要給他補倒一盅,賀醫生哪還有怨言啊,興奮地直搓手,等盈芳倒了一盅,迫不及待地拿過去一飲而儘。

“好酒!”賀醫生滿足地砸了一下嘴,就是有點意猶未儘啊。

綠幽幽的目光旋即投向剩下的那半盅小酒。

向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舉起酒盅呷了一口,然後夾了筷菜,送到嘴裡,滿足地吃喝起來。

賀醫生那個後悔啊。後悔得想捶%e8%83%b8頓足。那麼珍貴的猴兒酒,居然被他一口吞了,都沒怎麼品出好酒的滋味。

呂大舅悶聲不響地吃著菜、喝著火辣辣的燒刀子,生怕這個饞酒的醫生追著自己討猴兒酒。

同時心裡美滋滋的,外甥女對自己真好,給了一小瓶猴兒酒。回去看看家那邊有啥東西外甥女這邊缺的抑或是有票也難搞到的,給她郵過來或是托人捎來……

一頓飯吃到星子滿天。

臨走前,盈芳將白天的勞動果實拿出來給賀醫生看。

歸整好的草藥也就算了,做成的草藥圖譜著實讓賀醫生驚喜了一把。

他原本以為她會把草藥粘貼在紙上,然後在下麵備注草藥名稱、藥性之類的,因為他們小組討論的時候,就是這麼設想的。

沒想到盈芳是描繪的,備注內容也十分詳細,連山上分布的大體位置以及推算的產量都有,比傳統的草藥圖譜來得具體實用多了。

“好好好!”賀醫生歡喜得眉開眼笑,拍著盈芳的肩迭聲說,“小舒你有心了!這下我真不發愁了,晚上絕對睡個好覺。咱們組上交的任務,肯定全醫院最完美。”

“是是是。”向剛敷衍地應道,拉下賀醫生的手,將本子塞到他懷裡,推著他往門口走,“天不早了,我送您回旅館睡覺。事情辦妥了,猴兒酒也喝了,這下能睡個安穩覺了吧?”

賀醫生樂了,指著向剛笑罵道:“你小子!喝你半盅猴兒酒,就記仇到現在。”又說,“放心放心,你媳婦幫了我介大的忙,少不了她的功勞。隻是她到底不是咱們醫院的在編職工,圖譜上隻冠她的名恐怕有點難。不過可以換個方式,就說是咱們找你媳婦了解並合作完成的,回頭有什麼獎勵,我都給你爭取來。”

向剛眉一挑。心說誰要你的獎勵,老子隻是擔心媳婦兒累壞了好嗎。

第585章 荷包終於又鼓了

“走走走,不用你送,這麼點路我自個回去就成了。你在家照顧你媳婦吧。”

賀醫生擺擺手,執意不讓向剛送,回頭對盈芳說,“小舒,那我明天帶著人來裝草藥啦。”

“好嘞。”

送走賀醫生,盈芳幾人也早早地洗漱上床。

也就這時,才有工夫和向剛說姚木三兄弟的事。

“據賀醫生的說法,姚木他們應該是你回來第二天就被帶市裡去了,一起被帶走的還有那個姓杜的主任。還說會給阿聰打疫苗,你說會不會是騙人的?”

向剛沉%e5%90%9f了片刻道:“如果是蕭三爺提走的,那應該不會。”

蕭三爺這人,他瞅著還算講道理,是非黑白分得挺靈清,應該不會牽連無辜。

渾然不知,他腹誹的對象乃他正兒八經的丈人老頭。不久後,爺倆坐一起嘮起這個事,沒少被老丈人削一頓。

“但願如此。”盈芳歎了口氣,窩在他懷裡閉上了眼,“希望他們早日找回遺失多年的孩子。”

“嗯,會的。不早了,睡吧。”

……

第二天一早,呂大舅去臨海市窯廠簽供貨合同,向剛也去部隊了。

盈芳吃了早飯,把家裡家外收拾了一番,然後坐等賀醫生帶人過來搬草藥。

老金帶著金牙、金毛上山耍去了,小金這陣子都不怎麼出洞,許是天熱,又或是家裡人來人往比較頻繁,怕嚇到人。

當然,後者是盈芳猜的。金大王才不會有這樣那樣的顧忌。

不管怎麼說,家裡沒了老金幾個,一下子安靜很多,怪冷清的。

盈芳索性拿出醫書翻看了起來。

九點光景,賀醫生帶著倆年輕醫生、人手倆籮筐還有一柄秤杆來了。

把盈芳歸整好的草藥一一搬出來,過秤之後,開始算錢。

“小舒,你不是說缺票嗎?一部分我讓他們付票,一部分付錢,你看怎麼樣?”

“好的賀醫生。”!思!兔!在!線!閱!讀!

再好沒有了,盈芳笑眯眯地想。

手頭如今最缺的就是票,最好是全國通用的工業券、布票、家具票。

賀醫生拿出兩個信封,一個信封裡的是錢,另一信封裡的是票。

都是大夥兒臨時湊的散票。畢竟來之前誰也沒想到最後會偷偷找人買草藥交差。這事兒要是被醫院發現,絕壁是人手一個處分。搞不好比完不成草藥任務還嚴重。

好在賀醫生特立獨行慣了,有他做擔保,倒也不擔心會出什麼紕漏。畢竟人人都參與了,要倒黴大夥兒一起倒黴。

那幾個從頭抱怨到尾的女醫生,要她們拿出錢和票簡直割她們肉似的,可完不成任務要吃批評,搞不好還會降職、影響前途。手頭這點票相比,那還是前者更重要。

草藥全部過秤後裝進籮筐,賀醫生數出相應的錢和票,付給盈芳。

“總歸還是那句話:這次多虧你了!”

“能幫上忙就好。”盈芳笑著擺擺手。

考慮到鎮上的中巴過了晌午這一班,就隻能等下午兩三點了,賀醫生打算晌午前就走,反正任務完成了,可以回去交差了。再者醫院裡還有幾個傷患等著他開刀做手術。時間不等人啊。

盈芳送他們到樓梯口,看他們下樓後,才轉身回屋。

碰到開門出來的蔣小琴,拉著她打聽:“剛剛走的是誰呀?扛了那麼多籮筐下去,你家親戚?”

盈芳秉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囫圇應付了句:“我愛人的朋友,之前在我家寄放了點東西,今天來搬走。”

蔣小琴心下狐疑,向營長的朋友?還來他們家寄放東西?她咋沒聽說過?舒盈芳的大舅這幾天住在這裡倒是真的。

說到呂大舅,蔣小琴心思不在這上了,試探性地問:“你大舅帶來的鵝,你準備殺了?”

“不呢,姥姥讓我養著,等小年了再殺。鵝蛋養人,能撿幾個是幾個。”

“那你養哪兒了?我咋沒瞧見。”蔣小琴四下看了幾眼,假裝無意地說,“聽樓下有人在傳,說你家鵝養到部隊養殖場去了。我可不信,部隊的資源,怎麼能讓家屬平白占用呢。要是真的行,趕明我也讓人從老家捎兩隻雞或鴨過來,寄養在養殖場多省心啊,不用管,還天天有人喂食……”

這下,盈芳聽出她的弦外音了,心下琢磨著大白鵝寄養在養殖場這個事,大院裡的家屬遲早都會知道,索性不瞞了,如實說:“我家那大白鵝,確實送去養殖場寄樣了。但不是白寄養的,先提了十斤小米過去,啥時候喂完了再送。總歸不會占部隊一分便宜。”

頓了頓,又說:“這個事,我愛人和領導打過招呼,後勤那邊也同意了。嫂子要是也想把雞啊鴨啊帶來部隊喂養,最好讓一營長先和上頭通個氣。彆的倒沒什麼,左右不過幾十斤糧食的出入。”

蔣小琴倒吸一口氣。

幾十斤糧食?那還叫少?瘋了不成!

養在鄉下,什麼菜幫子、爛葉子、糠秕、糙米……可以說是家裡餘啥雞鴨吃啥。誰家喂雞喂鴨用小米的?

哦,你家那是大白鵝,不是普通雞鴨。可養的再好,笨拙的家鵝還能變天鵝不成?

蔣小琴憋悶地進廚房生火做飯。

盈芳關上門,捂著嘴憋不住笑出了聲。這麼誇大其詞的話,居然也有人信。

向剛的確裝了十斤小米給養殖場,但不是全喂大白鵝的,一半是給養殖場同誌的辛苦費。

大家嘴上不說破,彼此心裡都明白。這年頭,誰家會真的拿小米喂白鵝?零星摻一點就不錯了。橫豎養殖場裡各種爛菜幫子不缺,再不濟還有水潭裡的小魚蝦米,總歸餓不著它。

回過神,把今天賺到的錢和票理了一下。想不到這些人手裡的票還真不少。最多的是工業券,其次是布票,另外還有麵粉票、棉線票、糖票、酒票、煙票、茶票、豆製品票、特殊購油票,以及限期當月的兩張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