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頁(1 / 1)

是老家親戚看你來了。你慢點走,黑燈瞎火的,彆摔著了。”

“哎!謝謝嫂子,我省得的。”

盈芳聽李雙英這麼說,越發好奇了。

穿過天井來到大門口,問站崗的衛兵:“小虎,是不是有人找我?”

衛兵王小虎見她來了,忙指指崗亭:“是的嫂子。說是您大舅,煤城來的,問他您住哪間,他也說不清楚,隻好勞煩您下來接了。”

盈芳知道他這是婉轉的說法。大院對探訪人員管理比較嚴,陌生人第一次上門,肯定是不讓人隨便進的。

她道了聲謝,正要去崗亭認人,不想,裡頭的人聽到動靜已經走出來了。

“你就是小芳吧?幾年沒見,長這麼大了。”虎背熊腰的漢子,撓著頭憨厚地笑著,“額是你大舅,沒和你吱一聲就來看你,嚇到了吧?”

嚇到倒不至於,但確實很意外。

盈芳含著笑打量來人,拋開壯碩的體型,五官間確實能找到姥姥的幾分影子,當下不再懷疑。

再說,冒充人也不至於挑著兩筐土特產來吧,其中一個筐裡還有一隻大肥鵝。鮮橘色的冠、乾淨的白毛、渾厚響亮的叫聲,一放出來就吸引了左鄰右舍的目光。

“小舒,你大舅對你真好,這麼大一頭鵝,自己不吃挑來送你。”

“煤城離這兒可遠了,火車得坐一日夜吧?”

“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大白鵝,嘖!這麼大一頭,能抵三隻鴨子了,宰了能燉兩鍋吧?”

“母鵝的話要我說還是彆急著殺好,養著還能吃蛋,等過年還能添道大菜……”

原本霸著井口洗長洗短的一幫婦女軍屬,呼啦啦湧到院門口,看著大白鵝嘰嘰喳喳地說道。

呂家大舅朝她們拱拱手,回頭對盈芳說:“是母鵝,你這邊要是能養,你姥姥也希望你彆急著殺,正是生蛋的時候,殺了可惜。養到小年,肉也結實點。”

盈芳點點頭:“都聽你的大舅。咱們上樓再說。”

大舅低頭看了眼自己,撓撓頭:“要不額就不上去了,這擔子讓這位小兄弟幫忙給你挑上去。額衣服上沾了鵝屎,怪難聞的。”

“大舅您這是什麼話,到家門口了不進去,您寒磣我呢。”盈芳讓王小虎幫忙挑擔,她扯著大舅的衣袖往裡走,“有啥話咱們上樓再說,今晚必須住我這。”

呂大舅聽了這話,既高興又惴惴。

“那誰,外甥女婿不在家嗎?”

很擔心不曾謀麵的外甥女婿,會不會不歡迎他這個進過牛棚、挨過批鬥的大舅。

盈芳解釋道:“他這陣子比較忙,回來基本要七八點,晚的時候半夜也有,我們不等他,大舅這一路辛苦了,一會兒您去衝個澡,涼快涼快。我炒倆菜,陪您喝盅小酒。”

“小舒,懷著娃不能喝酒的,你可彆貪一時口腹之欲,結果害了娃啊。”提著水桶走在他們身後的三營教導員的愛人秦淑芬,忍不住出聲提醒。

“謝謝嫂子。”盈芳笑著回頭致謝,“我不喝,我就坐著陪我舅喝一盅。”

“那就好,懷了孩子很多方麵都得注意。”秦淑芬笑著道。

她家在二樓,到樓梯口停下來和盈芳道彆:“你上回送的甜酒釀,我家老王和孩子都愛喝,趕明我去糧站稱點糯米,再弄點白藥,你教我怎麼做行不?”

“有啥不行的,嫂子太見外了。”盈芳一口應道,揮彆秦淑芬,繼續上樓。

“大舅,你想啥呢?到家了。”

呂大舅這才從外甥女有喜的驚喜中回過神,扭頭打量盈芳,“幾個月了?肚子咋一點看不出來?”

盈芳笑著撫撫肚子:“才剛兩個月呢。”

“你這孩子,懷上了是好事兒啊,咋不給你姥姥去封信報個喜。要是額不來,你是不是還不打算告訴額們啊?”呂大舅有點傷心。

盈芳忙安撫:“哪能呢,我這不前封信剛走沒多久,就想等坐胎穩些了再告訴你們。”

聽是這麼回事,呂大舅放寬了心,他還道是外甥女不想和他們多聯係。

儘管是妹妹收養的,可妹妹在世時很疼她,直到走也就這麼個孩子,做姥姥、舅舅的,是真心拿她當親生的看待。

早幾年之所以沒走動,一是怕自己家成分殃及她,二也是最現實殘酷的一點:往返車票錢籌不齊。

這趟要不是礦上提前給預支了差旅費,他想來也來不了。

第376章 羨慕不來啊

王小虎挑著擔爬樓,速度還比他們快。這不盈芳舅甥倆才到三樓樓梯口,小夥子就已經卸下籮擔,擦著汗走回來了。

盈芳喊住他:“小虎你等我一下。”

“嫂子還有什麼吩咐?”王小虎立即停下來。

盈芳推開門,拿了個乾淨布袋,到西屋裝了幾斤鹽炒的香瓜子。

這是前不久新炒的。生瓜子保存得當能放一年,炒熟的反而容易變質。因此都是吃一批、炒一批。

“這些你拿去和戰友分分。”

盈芳揪攏布袋,塞到衛兵懷裡,又把家裡最後一個蘋果給了他,“這是給你吃的,今天辛苦了。”

“吱吱吱——”

不等衛兵反應,小猴子從屋裡蹦出來,借著門框的力量蕩到衛兵跟前,想要搶他手裡的蘋果。

王小虎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嫂子,這……”

呂大舅也一臉驚奇。

盈芳隻覺得腦仁疼,提溜著小猴子把它扯回屋,又瞪了眼裝無辜的老金爺倆,訕笑道:“這是小金牙去山上玩耍時認識的朋友,邀來家裡做客,一會兒就走,一會兒就走。”

好不容易勸走一步三回頭的衛兵,盈芳把大舅拉進屋,關上門,佯裝生氣地對小猴子道:“怎麼可以搶彆人手裡的東西?”

“吱——”小猴兒委屈地對對爪子。

早知就把那蘋果吃了,可誰讓它胃口小,那麼大的蘋果吃一個就飽。

“嗚嗚。”

小金牙跑來替小夥伴打圓場,挨著盈芳的腳背,來回打了兩個滾,最後四腳朝天抖著爪子哈舌頭,一副任君調?戲的憨樣,逗得盈芳不笑也笑了。

呂大舅看得直咋舌:“這都是家裡養的?”

“老金和小金牙是家庭成員,小猴子可不是,這不今天跟著老金爺倆回來的,我讓它天黑了回家它也不回,又沒法和它溝通。隻好看它自己什麼時候想走了。”

盈芳說著,撓了撓小金牙,然後抱起它,麵朝大舅打招呼:“來,金牙,這是咱大舅,特地從煤城趕來看咱們的。老金你也來,給大舅打個招呼。”

老金給麵子地“昂”了一聲。

至於盤踞在西屋角落睡大覺的金大王就算了。拉出來給大舅見禮,沒得把人嚇壞了。

介紹完“家庭成員”,盈芳問大舅有沒有帶換洗衣服。

呂大舅忙說:“帶了帶了。少說要在這待兩天,大熱天的,能不帶麼。”

“那行,您去水房衝個涼。就是冷水就這半桶了,摻著熱水湊合能洗一場,不夠的話,得去樓下打井水。自來水停了好幾天了。”

“這好辦,趁衣服還沒濕,我先去打兩桶上來。”

呂大舅二話不說,一手一個木桶,來回不到三分鐘,就提著滿滿兩桶沁涼的井水上來了。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盈芳拆了一條新毛巾,和洗澡盆一起放水房裡,又拎了一瓶熱水給大舅,讓他摻著冷水洗。

井水冬暖夏涼,冬天洗衣服洗菜不覺得冷,夏天則沁人心脾。不像自來水,天台頂上曬過太陽,放出來的水溫足有三四十度。井水從地下抽上來,直接澆身上,能冷得人打哆嗦。

備妥了洗澡用的東西,盈芳說道:“那大舅您慢慢洗,我去隔壁炒倆菜。今晚沒煮飯,咱們吃涼拌麵,明天再好好拾掇一桌,給您接風。”

“接啥風啊,涼麵挺好。天熱,你整彆的大舅還吃不下呢。就涼麵,彆的菜剛子喜歡你給弄點,大舅不需要。”呂大舅爽快地說。

盈芳笑著道:“行,那我看著做點兒。”

原本定了涼拌麵、拌茄子、絲瓜蛋湯,且麵是兩人份,如今大舅來了,光這些指定不夠吃。

幸好麵還有的剩,醒好放在案板上,原打算明早上煮湯麵的,這會兒先不管了,利落地拉成麵條,下鍋煮熟拌勻即可。

另外用熱水泡發了黑木耳和筍乾,一會兒焯熟後再拌個酸辣開胃菜。

蔣小琴也在廚房做飯,知道盈芳的大舅來了,還挑來一副明顯沉甸甸的擔子,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外婆家送來的吃食,按捺不住羨慕嫉妒地問:“小舒,你外婆家哪兒的?聽你大舅口音不像是咱們這的。”

“是呢,我姥姥家是煤城的。”盈芳邊煮麵邊說,“離咱們這遠得很,光火車就要坐一日夜。”

“你大舅看著不像是種地的,煤城那邊礦多,該不會是礦上工人吧?”

見盈芳點頭,蔣小琴心下越加羨慕。

都說煤礦效益好,又是專出好煤的煤城,那效益就更好了。礦場效益好,意味著裡頭上班的工人待遇也好,逢年過節還有煤球票發,辛苦是辛苦,但回報也好啊。一想到大冬天有充足的煤球燒爐子,蔣小琴心下打起成算,還想再問點什麼,看到吳桂花拎著一桶水,哈欠連天地進來,隻得先閉嘴。

吳桂花看到盈芳就問:“你家來客人了?”

“嗯,是我大舅,來咱們這出差,順道來看看我。”盈芳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吳桂花一眼,“我和大舅站在樓梯口說話,吵著嫂子睡覺了吧?”

吳桂花最近幾天聽說都是夜班,晚上十點上班,一直要上到次日早上六點才和彆人換班。回來又是送兒子上學、又是洗衣服買菜的,一直要忙到大中午才歇下,因此一整個下午都在補眠。

盈芳看到大舅太興奮了,把這茬事給忘了,這會兒看到吳桂花才想起來。

“我睡得熟,鬨鐘響了才醒的。這不剛下樓打水,聽幾個碎嘴婆娘在那兒嘀咕,才知道你家來客人了。喏,這是我早上買的菜瓜,分一個給你招待客人。”

吳桂花從水桶裡撈上來一個虎皮條紋的菜瓜,放到盈芳家的砧板上,沒等盈芳開口,說了句“不要就是看不起我”,拎起水桶徑自回了屋。

盈芳哭笑不得,隻好收下了這份送到心坎上的禮物。

浸了一個白天的井水,菜瓜摸上去沁涼沁涼的,吃起來一定很爽口。

想著大舅坐了一日夜火車,嗓子肯定很乾;向剛訓練了一天,肯定也很熱。當是問桂花嫂子借的,趕明稱個大西瓜回來,也分她一半。

第377章 見過誰家養猴子?

蔣小琴看了盈芳好幾眼,盼著盈芳能分一半給她。

菜場裡雖然有的賣,但她因為起得晚,沒一天是趕上的,據說是一上架就被搶光。可讓她為吃個瓜趕早市吧又不甘心。

這會兒看到吳桂花送盈芳菜瓜,嘴裡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