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口。
好酒!
杏眸瞬間晶晶亮。
不過癮,又呡了一小口。
“嗚……”
老金湊過來還想分一杯羹,盈芳隻好又倒了一點給它。
看著一人一狗毫無形象可言地蹲在樹下、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小猴兒迫於威壓孝敬的猴兒酒,纏著樹梢一搖一搖放飛心情的金大王,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倆酒鬼!
“剩下的不能再喝了,帶回去給剛子哥嘗嘗。”盈芳躲過再次撲來的老金,晃了晃剩下的半竹筒酒,打著小酒嗝說道。
聽到向剛的名字,老金硬生生收回懸於半空中的爪子。
“絲絲——”
這時,小金突然躍下樹梢,盤在盈芳肩頭吐了吐信子。
“怎麼了?”
話音剛落,一道驚雷在離他們不遠的山頭炸響。
天色瞬間暗了下來。
要下雨了。
盈芳趕緊背起竹筐、挎上竹籃,匆匆往山下跑。
“嗷嗚……”
老金大概被這突如其來的雷聲驚了一跳,炸毛似地飛奔在前,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回頭等盈芳。
出於安全,這回走的是山道,時而平坦時而陡,但總的來說,比上山時挑的那條無人小徑好走多了。
小金替她分擔了大部分重量,跑起來絲毫不覺得累。
可大雨說下就下,不等他們跑下山,豆大的雨點,就劈裡啪啦地砸在身上。
來到這個世界,似乎還是頭一次遭遇這麼大的雨。
盈芳不禁有些發傻:該不會,嫂子們說的連下二十天的雨,都是這樣的瓢潑大雨吧?那不得把家屬大院給淹了。
本來還說回家前,去菜地裡看看,有啥菜可以吃,順便摘回去。這下也不用去了,衝下山直奔家屬大院。
……
向營長一整個下午心情都不錯,倒反把底下的兵蛋子們嚇得一愣一愣的。瞧慣了自家營長的嚴肅臉,生怕這是怒極反笑的前兆。
好在熬了半天都沒見營長發飆,想來是真的心情好。
三個連的連長一解散,都湊過來刷好感。
看到他們,向剛驀地記起一個事,朝孟柏林勾勾手指。
“營長?”
“陳團昨天找我說,偵察連要擴員,你把今年以來新兵的訓練數據摘出來給我看看。有什麼特彆好的苗子也一並列出來……另外,收工前去趟炊事班,找個叫潘新苗的新兵。我和陳團報備過了,那小子挺機靈的,留在炊事班埋沒了,給他個機會去偵察連試試。”
“是!”孟柏林領了任務兀自忙去了。
向剛又給三個連長派了任務,然後找王富強商量了一下政務。見天色暗沉沉的,不時有銀白的閃電晃過,立刻宣布“解散”,拔腿去車棚。
看到四營解散,其他營也跟著陸陸續續結束當天的訓練任務。
“還是沒聽說有文件下來啊。”李建樹擦著汗,自言自語道。
接替於光輝的新任副營長,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頭,言行間多少還帶著點拘謹:“營長,咱們營不往偵察連輸兵力嗎?我看陳團直接找的四營長,好像專從他們營挑。”
“有這事?”李建樹手一頓,愣了幾秒才繼續擦頭發,“明兒我找陳團問問。”
心裡不禁有點窩火。
打從四營換了個營長,什麼好事都先向著他們。
照這個趨勢,副團那個空缺,莫非真是給向剛留的?
可讓他跑去問團長甚至師長吧,又實在沒那個膽。
說難聽點,真有那個膽色,也不會到現在還處在營長位置上了。
“轟隆隆——”
一聲驚雷響徹天際。
李建樹驚了一跳,咒了聲娘,快步往大門口趕。
老遠看到向剛推著自行車從停車棚出來,長腿甩上車座,用力一蹬,咻得一下,就竄出老遠。
“向營長的騎車技術真好。”有小兵在後頭羨慕不已地說。
李建樹心裡哼了一聲。天天騎來騎去的,誰的車技能不好?
話是這麼說,可到底還是羨慕有車一族。尤其是這種要緊要慢的時刻,車軲轆一瞪,果斷比兩條腿快多了。
李建樹琢磨著,要不如了妻子的心願買輛自行車吧……
……
家屬大院,衛兵已從大門口撤到崗亭簷下,帶著鬥笠、穿著蓑衣,然而頂不了什麼卵用,依舊被淋成了落湯雞。
“向營長好!”站崗的衛兵看到向剛蹬著自行車回來,行了個軍禮。
“營長你回來了?嫂子還沒見回來呢。”和盈芳比較熟的名叫王小虎的衛兵正在崗亭裡扒飯,聽到動靜探出頭說。
向剛身子一頓,腳掂著地扭頭問:“你說我媳婦兒?她出去了?”
“是啊,下午兩點光景出門的,當時我值班,不過下午我都在這,晚飯也是小劉給我帶來的,沒看到嫂子回來過。”
“去哪兒了知道麼?”向剛抹了把濕噠噠的臉,扶著車頭掉了個頭。
“嫂子沒說,不過我看她背著籮筐,帶著老金,會不會是去菜地了?”王小虎遞來一把傘,蓑衣沒多的了,傘倒是有一把,雨雪天氣方便他們往返宿舍。
第339章 沒有比較沒有傷害
向剛接過傘的手一頓。
還想去學校接她呢。那丫頭請了幾天假,早就心癢癢地回去上學了。菜地早上才去過,沒道理呀。
轉念一想,那丫頭八成上山了。
“老金跟著麼?”
“跟著呢。”
向剛頭一點,和衛兵道了聲謝,單手撐傘,踩著自行車朝山腳飛馳。
老遠看到兩道影子,一前一後、一快一慢,隔著雨幕看不清是不是那丫頭,他蹬得更快了。
直到聽到老金凶悍的吠聲,向剛鬆了口氣。
盈芳半眯著眼往前跑,雨水打的眼睛都睜不開。身上已經找不出一處乾的地方了。
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甩甩頭。終於體會到老金每次從水坑裡打滾起來後抖毛的感受了。
懊惱不該在山頂流連,歇會兒就該下山。
現在可好,不僅渾身上下濕漉漉,筐裡的草藥、籃子裡的野果,也被雨水淋得像水裡撈上來似的。
要是連著下二十天雨,這筐草藥算是廢了。
“汪——”
老金嗅出向剛的氣味,跑得更快了,到自行車前一個急刹,撲上去親熱。
“下去。”向剛沒好氣地撥開它,停好車,撐著傘來到盈芳跟前,“拿著,筐子我來背。”
“你怎麼來了?”盈芳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怔怔地看著男人。
“這麼大雨,你不在家,我擔心。”男人言簡意賅。接過竹筐和籃子,竹筐反背在%e8%83%b8`前,籃子掛車頭。
等盈芳摟著他腰坐穩後,腳一蹬,自行車穩穩地駛向大院。
老金依舊在大雨裡飛奔。許是向剛來了的緣故,老家夥興奮得和小年輕沒兩樣,撒著四腿跑得飛快。超過小倆口的自行車時,還嘚瑟地朝他們哈舌頭。
“向營長,嫂子!沒事兒吧?”值崗衛兵看到小倆口近乎濕透地回來,關心地問。
“沒事兒,就是忘帶傘,淋著雨了。謝謝你們關心。”盈芳拿過籃子,跑進崗亭給衛兵留下兩大捧桑葚和刺泡。◆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淋了雨味道沒那麼好了,湊合著嘗嘗。”
“謝謝嫂子!”
看著小倆口相偎在一把傘下上樓,衛兵羨慕地說:“向營和他媳婦兒的感情真好。”
“嫂子人也好,每回進出都和咱們打招呼,還三不五時給咱們東西吃。”崗亭裡休息的衛兵抓了把桑葚,往嘴裡丟了一顆,“唔,味道真好!”
“你丫的給我們留幾顆啊!話說回來,嫂子這麼漂亮,人又好,這樣的媳婦兒,換誰不擱心尖尖上疼……”
“小樣!你才幾歲?十七歲不到肖想媳婦兒了?”
“傻缺!你們不想?”
“……”
……
“洗好了?”向剛在盥洗室衝了個涼水澡,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回屋,聽到東屋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幻想著她捧水拂肩的畫麵,下腹發緊、鼻孔發熱,連忙走到陽台。
雨勢比起方才小了一些,卻沒有停的跡象。
望出去,一片霧蒙蒙。
“剛子哥,今晚來不及煮飯了,吃麵疙瘩行嗎?”盈芳端著澡盆從裡屋出來。
向剛聽到動靜,立刻走回屋裡,毛巾甩上肩頭,上前接過澡盆,端去盥洗室倒水,同時應道:“我都可以。”
“那我去煮了。”盈芳撩了撩不曾全乾的長發,隨手拿了根頭繩虛虛地攔了一下,免得做飯時頭發落下來。而後到西屋舀了兩勺白麵,調水拌麵糊。
向剛倒完水,把兩人的濕衣服搜羅到一起,泡上洗衣粉,挨件地拿搓衣板搓。
上身一件白色的汗背心,下`身是軍褲。背心下擺係在褲子裡,顯得大長腿尤其長。
“喲!怎麼是向營長在洗衣服啊?小舒不是在嗎?”蔣小琴出來洗碗,看到彆人家的男人在水房洗衣裳,自家男人吃了飯就叼起煙、翹著二郎腿在床上看報,忍不住酸了一句。
向剛“嗯”了一聲,繼續專心地搓洗媳婦兒的小衣。
馮美娟也來了,見狀,半笑不笑地說:“你才來,不知道向營多疼他媳婦兒,久了就習慣了。”
那是天天被迫看恩愛、吞狗糧啊。
好似全天下男人的優點,全部集中在四營長一個人頭上。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啊。
盈芳在廚房燒火煮麵疙瘩,隱約聽到盥洗室那邊傳來說話聲,還當是隔壁幾個嫂子在聊天,也沒當回事兒。
直到她端著兩碗麵疙瘩回屋,看到向剛把支在陽台的三腳架挪進屋在晾衣服,先是吃了一驚,繼而大窘。
“你、你怎麼洗衣服了?吃過飯我會洗的。”
“閒著也是閒著,順手搓掉了。”向剛手臂力量大,衣服絞得乾,抖開了晾衣架上,地麵乾乾燥燥,不見一滴水。
“來,把盆去放好,我把飯桌挪個地方。”向剛把空盆遞給盈芳,連著桌上兩碗清爽的青菜雞蛋麵疙瘩,將飯桌往裡邊挪了挪,省得妨礙走路。
“雨季來了,出門的話,得把衣服晾屋裡,免得曬乾了又被淋濕。”
盈芳聽他這麼說,憂心忡忡地問:“是不是要連著十幾二十天都這麼大雨啊?”
向剛笑睇了她一眼:“這怎麼可能,天天這麼大雨還不發大水啊。早幾年,霞山鎮淹大水,也就連下了兩天暴雨。”
盈芳籲了口氣:“不是就好。”
“不過就算不是大雨,連著下半個月,也可能淹水。去年我們團被派出去抗洪救災,還死了一名兄弟。”向剛凝望著窗外的雨幕,良久,逸出一聲歎息。
這樣的話題不適合陰雨天。
盈芳怕他難過,推他到飯桌邊坐下:“你不餓我都餓了,坐下吃吧。再不吃就涼了。對了,我給你帶了好東西。”
想到小猴兒孝敬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