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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牌號是301,三樓從東數過來第一戶。

向剛指了指對麵的廚房,粗粗的煙道兩邊,各砌著兩口雙眼灶台:“我們家的是裡邊靠牆那個。爐子可以拎到樓道上生火。”

盈芳進去轉了一圈,廚房還是蠻寬敞的,四個灶台砌在一起,四周是各家堆放的雜物。

來到自家的灶台旁,燒火凳旁堆著兩捆乾柴,靠牆角一張擦得很乾淨、大約是用來擺放油鹽醬醋等廚房用品的長桌,桌沿用圖釘釘了一塊暗色的舊棉布,掀開棉布,露出桌底下層層疊放的蜂窩煤和一口嶄新的煤爐子。

向剛看她蹲著打量蜂窩煤,便說:“這是老王送咱家的喬遷禮。寧和那邊還沒蜂窩煤吧?用法和煤球差不多,就是放爐子裡的時候,上下兩個的孔得對齊,這樣燒起來旺,燃燒也徹底。”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少說幾句。今天還沒煮藥茶,你等等,我先把爐子生起來。”盈芳看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擔心得不行,推他進了屋,係上圍裙出來,帶上門來到廚房,拎出爐子,開始生火。

第297章 傻眼~

就在盈芳蹲在過道,鼓著腮幫子朝爐口吹氣時,向剛開門出來無奈地說:“彆忙了,屋裡有煤油爐子,中午簡單吃點,午睡起來再生火吧。”

“很快就好了,你快進屋歇著,再囉嗦我生氣了。”盈芳故意板起臉,凶巴巴地攆他回了屋。

“噗嗤!”樓梯方向傳來一聲輕笑。

盈芳轉身望去,是名三十出頭的婦女。

“你是向營長的愛人吧?我是三營營長馮建剛的愛人,馮美娟,就住在你們隔壁。”對方走過來伸出手自我介紹。

“嫂子好。”盈芳撩起圍裙擦擦手,和對方交握。

“哼!見麵就上趕著拍人馬屁,可真有出息。”樓梯口又上來一名婦女,年紀看上去比馮美娟大一些。掏出鑰匙開進303房間,關門聲震得整層樓都晃動了。

“那是二營營長的愛人,吳桂花。”馮美娟和盈芳眨了眨眼。

“倆口子一副德行,都愛用鼻孔看人,偏偏能讓他們鼻孔看人的機會不多,到頭來也就拿底下的兵出出氣。這不,前陣子二營折騰了個‘野鴿馴養計劃’,得到了總軍區那邊的褒揚。吳桂花可嘚瑟了,走個路趾高氣揚,見人就說她家營長怎麼怎麼厲害、怎麼怎麼牛掰,結果你猜怎麼樣?”

“怎麼樣?”盈芳眨著眼睛,半好奇、半配合地問。

“泡湯咯。聽說費了老鼻子勁抓來的野鴿,每天都要飛走兩隻,照這樣下去,不出五天,這個計劃就流產咯。哈哈哈!”

盈芳一聽也樂了。難怪剛才那女人陰陽怪氣的,敢情丈夫的仕途受挫了。

樂著樂著,咦?不對!飛走的野鴿數量,咋和小金叼來的辣麼%e5%90%bb合?該不會……

不禁有些傻眼。昨兒燉給男人喝的鴿子湯,那食材不會就是部隊馴養的信鴿吧?那可真要命了!

馮美娟見時候不早了,和盈芳隨意嘮了幾句就回隔壁自己家了。

“304是一營長家,說是過陣子才搬來。這層樓住的是咱們團的四個營長。聽說是柳團長抓的鬮,手氣還不錯吧?一抓抓到同層樓,還是三樓,要是住五樓,每天上下樓梯都夠嗆……”

“樓上樓下有咱們團的教導員,也有其他團的正營乾部。手氣不好沒抽中的,隻能等下一撥福利房。誰讓咱部隊規模大、人多呢,霞山鎮過東,環繞大半座山,都咱部隊的地界,足有萬把人呢。盼這一天都不知盼幾年了……”

盈芳聽她這麼一說,大致了解了,向剛能在這一次分到這套嶄新的二居室家屬房,著實不容易啊。

回屋抓了幾把木耳、香菇等山貨,還有一瓶橘子罐頭,算作見麵禮。

馮美娟有點受寵若驚:“小舒你太客氣了!”

“剛搬來,我愛人又有傷在身,也沒怎麼置辦。這罐頭是彆人探望我愛人送的,家裡還有呢,嫂子彆客氣。這些山貨是老家山裡采的,煲湯、炒菜時調個鮮,嫂子彆嫌棄才好。”

新鮮水果要留著給向剛補身。罐頭他嫌甜,開了一罐小倆口吃了兩天才算完。剩下的不開了,那麼貴,還不如留著送人情。

“這可是好東西,怎麼會嫌棄。”

馮美娟說道,隨即拿了兩顆雞蛋、一捧掛麵過來,非要送盈芳,說是回禮。

並說:“咱們這個單元大部分都搬進來了,往後碰到了我再給你介紹。”

盈芳道著謝收下,拿回屋放的時候順嘴說:“三營長的愛人,倒是很好相處。”

這麼快就打上交道了?向剛含著笑眼神詢問。

“走廊上碰到,順便聊了幾句。還看到了二營長的愛人。”盈芳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麵色有些發窘。意識裡,她把二營長和小金叼來的兩隻鴿子掛上了鉤。

“那個……”她揪著辮梢忸怩地開了個頭,又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怎麼了?”向剛挑眉看過來,見她一臉糾結的小模樣,好笑地招招手,“過來,參觀一下咱們的新家。”

“哦,好。”盈芳暗鬆了一口氣。還是沒膽量把小金供出來啊。

一回來就竄去附近大山放飛自我的小金,感覺鼻子好癢、好想打噴嚏啊。嗯哼,誰在背後念叨本大王?

二房一廳的格局比較方正。

正門進去是四四方方的飯廳,飯廳南是個長方形的朝南陽台,比較寬敞,曬曬衣服、養養花草毫無壓力。

飯廳兩邊各一個房間,東屋擺了一張雙人棕繃床,兩邊各一口矮櫃。床的裡側靠牆立著一口帶躺櫃的四門衣櫥。西屋零散地堆著幾樣從向剛宿舍搬來的雜物。

“我去南城前,房子剛分下來,裡麵什麼都沒有,就托老大買了床和衣櫥。其他家具,等攢夠了票再去訂,以後慢慢都會有的。”

這年頭,買張床,就得兩張票——床架票和棕繃票。衣櫥又得有櫃子票,還須是通用的櫃子票。限定矮櫃或是高低櫃的,就隻能買那兩樣,買不了衣櫥。

“圓桌是柳團長送的。椅子是三個連長合起來買的。老王送的是蜂窩煤你知道了,老大和二哥、三哥,出錢出力,屋裡的粉刷、陽台上的曬衣架都他們做的。”

向剛邊說邊指了指客廳那張新打的紅漆圓桌、四條靠背椅、牆上雪白的膩子粉和蘋果綠的油漆以及陽台角落的曬衣架。

盈芳知道板凳是要專門票買的,一張板凳票隻能購買一條板凳。而帶靠背的木椅票,更是難求。能湊足四張,想來花了不少心思。更遑論不在市麵上銷售的塗料和油漆。

“回頭把家裡那幾把新椅子帶過來,挑個好日子,置辦點肉菜,請他們上門吃頓飯。當是給咱們暖房。”盈芳笑著提議。

“嗯。你看著辦。”向剛含笑揉揉她頭。他就知道,自己媳婦一向大方,知道這些人送了喬遷禮,肯定主動請他們吃飯。不像隔壁那兩家的媳婦,收禮的時候貪心不足,說到請吃飯就一副摳唆樣。家和萬事興,媳婦兒娶不好,注定男人沒擔當。

第298章 露陷了

爐子生起來開始煮藥茶。

煮開了燜上半個鐘頭,而後灌進熱水瓶,讓向剛有事沒事喝兩口。

灶膛的火也生好了,盈芳燒了一點水煮麵。

既然三營長愛人送來了掛麵,也就省得自己和麵拉麵條了,雞蛋煮掛麵,舀了一勺肉醬拌拌,簡單對付了一頓。

下午,盈芳把男人趕上床午睡,她把雜物歸整之後,拿出紙筆羅列要從家裡帶的東西。

縫紉機是一定要帶來的。

布票攢夠了買上幾尺布,車車衣裳、縫縫補補啥的都需要用到它。

窗簾、門簾也要車一些。再熱起來,窗上沒道簾子,屋裡太曬了。

結婚時新打的椅子、各種尺寸的木盆、木桶也可以帶一些來。

畢竟以後回老家的日子少。這些東西看著不起眼,買買既要票又要錢,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再就是被褥、衣裳以及一些零碎的日用品。

如今蓋的被子是向剛宿舍那兩床,那是單人的尺寸,鋪在雙人大床上明顯不夠大。

“絲絲——”

金大王回來了,跟個大爺似地大搖大擺地杵在廚房門口。

虧得這層樓就四戶人家,一戶還沒搬進來,兩戶大門緊閉。④思④兔④網④

饒是如此,盈芳還是嚇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掩上房門,壓著嗓門叉腰訓小金:“你瘋了啊!被人看到怎麼辦!”

金大王翻了個白眼。

它算準沒外人才現身的好麼,至於屋裡那位爺,咳咳咳,也在它的算計之內。

可小夥伴生氣了,後果很嚴重,怎麼討好捏?

尾巴稍一卷,拖來兩隻新獵的野鴿,獻寶地呈給盈芳。

又是鴿子!

盈芳頭都大了。

早上那兩隻還沒料理咧。

捏了捏額角有氣無力地問:“你老實說,這是哪兒獵來的?是不是七一三部隊?”

“絲絲……”小金吐了吐蛇信,扁腦袋蹭了蹭盈芳的褲腿。

蹭完自己先黑線,臥了個大槽!肯定被那條蠢狗傳染了。

“你說你,哪兒去獵食不好,偏去部隊後院……”盈芳忍不住數落,“要是被人發現,咱倆都得完蛋……”

“吱呀。”門開了。

向剛支著腋拐走出來,深邃的眼眸,對上腦門刻滿“完蛋”兩字的媳婦兒,再對上眼神鄙夷的竹葉青,向營長表示心好累。

他料定背後指定有誰在幫媳婦兒,不然那些鴿子哪裡來?卻怎麼也沒料到是條蛇,且是劇毒的竹葉青。

無奈地歎了口氣:“先進屋吧,蹲走廊上像什麼樣。”難以想象被人看到一人一蛇演大戲似地對話會惹來怎樣的後果。求圍觀者心裡的陰影麵積。

“你你你……”盈芳差點咬到舌頭。

向剛彎腰拉起她,將她護到身後,隨即朝靈性十足的小金努了一下嘴:“帶上鴿子進屋去。”

金大王尾巴尖卷著兩隻昏睡的野鴿,大搖大擺地遊進小倆口的新家,心說老子終於光明正大地現身新屋咯,再不用東躲西藏、進出靠爬窗了。

它才不說它是故意讓男人發現的。

以它的能力,早在男人從臥室出來時就已察覺他的意圖。

門關上後,盈芳絞著雙手和小金大眼瞪小眼。

向剛提溜起那兩隻野鴿,挑眉看了眼始終不敢抬頭看他的媳婦兒:“部隊後院逮來的?”

“後院”兩字咬音比較重,還帶著點調侃。

“噗……咳咳咳。”盈芳悲催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我、我就那麼一說,沒彆的意思。”

向剛眼底含笑:“挺貼切。”

“那啥,我也是剛剛也才知道的。真的!我發誓!我要事先知道這是部隊的信鴿,打死都不讓小金去抓。”盈芳急忙解釋。

“小金也是看我發愁,這不家裡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