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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陽兩個,麻溜地撤退。當然沒忘拉走角落那個自憐自艾、幽怨非常的姑娘,順手帶上了門。

病房門一關,室內安靜地能聽到輸液的滴答聲。

盈芳看了他一眼,沒理他那欠揍的笑容,自顧自地收拾起行李。

百八十斤的口糧和大部分藥材,讓接送的小兵拉回部隊的傳達室臨時寄放了。

病房裡一沒爐子二沒炭,扛來了也沒用武之地。倒是兩隻山雞,她給拎來了,借用一下食堂的灶具和鍋碗瓢盆,給他煲個藥膳雞湯補補身子,隔幾天才燉一隻,想來沒問題。

除此之外就是換洗衣裳和日用品。

環顧了一圈病房,單人房就是這點好,除了病床,還有一張供陪客休息的行軍床。

盈芳麻溜地展開行軍床,挪到窗下,靠牆擺正。行李之類的塞進床底下。

第279章 來了就彆回去了

那兩隻不知是“暈車”還是被小金的威壓嚇暈了的山雞,今晚就便宜它們睡病房了,明兒一早拿去食堂料理。免得醒過來亂撲棱或是到處拉屎。

“篤篤篤。”向剛手指敲了敲床邊的護欄,示意盈芳喊護士。消炎針掛完了。

護士來換了一瓶針,又給量了體溫,見沒異樣,麵色不愉地斜眼叮囑:“陪床的家屬最好彆換來換去,注意事項我們一開始就和你們家屬說了,就算換人陪,也請交代清楚,彆給醫生和護士增添工作量。”

盈芳一臉懵逼。

她給誰添工作量了?

不就是針掛完了喊護士來拔針換針嗎?

難不成這還是家屬的活?

早知就不喊護士了,想她也是當過護士的人好伐,又不是不會。還不是想著這裡是省城軍醫院,大醫院裡規矩多,這才沒親自上陣。

給她們臉,她們自己不要,那就休怪她不客氣。

於是,今天最後一瓶針掛完時,盈芳眼明手快地拔了針,拿了枚床頭櫃上消毒用的棉花球,按上針眼的血口子,然後將空空的鹽水瓶送還護士站,笑容明%e5%aa%9a地握著值班的小護士手說:“放心!以後315號房的患者,都我來陪護,這點小活我自己搞定,絕對不會給你們增添工作量。”

值班小護士看傻了眼。

向剛捶床悶笑。

“這裡的人真奇怪。”盈芳打了份熬化了的病號粥回來,晾涼了喂向剛喝,順嘴咕噥,“找護士吧,她們嫌煩;不找我自己來吧,又罵我多事。還說什麼拔斷了彆找醫院。不就拔個針麼,搞得好像大手術似的,還是省城大醫院呢,咱一個公社小衛生院出來的,都比她們乾脆利落。”

向剛捏捏她的手,無聲說:“彆理她們。”

“我才不理她們。對了,這盒飯誰給你打上來的呀?不知道你現在隻能喝湯吃粥嗎?這麼乾的糙米飯,我都咽不下。給你打飯的人是不是存心的?不想讓你喉嚨好起來?”

向剛笑嗆了。

“喝幾口粥還能嗆到?”盈芳橫了他一眼,拿過毛巾給他擦嘴巴。

向剛一把握住她嬌軟無骨的小手,含笑凝視著她,在她手掌心寫字:真高興你能來。

“咳。我那不是收到你部隊的電報嘛。”被他溫柔的笑眼盯得耳根發熱,悄悄移開視線說,“上次不是說四五月份隨軍嗎?這都四月份了,你不去接我,我隻好厚著臉皮自己來了。”

向剛上揚的嘴角,漾開一抹動人心魄的笑,繼續在她掌心寫字:來了就彆回去了。住房分配下來了,鑰匙也拿到了,等我出院咱就搬新家去。

“那不行。”盈芳正色道,“老金還在家呢。你沒給我通行證,我沒法帶它一道來。還有泡好的人參酒、大部分口糧、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我一個人拿不了那麼多,還等著你陪我一塊兒去取呢。”

向剛含笑點點頭。意思是說:等他傷好了,陪她走一趟。

小倆口你儂我儂聊得正歡,病房門再度被推開。

“向大哥。”被吳奎拎出去又不死心折回來的姑娘,咬著唇一臉無辜地站在門口,“我、我真的沒有他們說的意思,我就是想感謝您。雖然這位姐姐來了,但我看她風塵仆仆的,肯定需要好好休息,要不今晚還是由我照顧您吧?”

盈芳秀眉輕挑,轉頭看向剛。

向剛安撫地笑笑,在她掌心寫道:順手救的人,懷疑是特務。

盈芳橫了他一眼,無聲詢問:嘚瑟吧?這麼漂亮的姑娘哭著喊著要照顧你。

“咳。”向剛忍不住咳了一聲,不慌不忙地繼續寫道:彆聽她瞎說,晚上我沒讓人陪夜,打上來的飯又不能吃。要是你不來,我今晚指定餓肚子。

盈芳輕哼了一聲,這才放過他。朝那姑娘看去:“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愛人不習慣外人照顧。你要真心想感謝,稱點新鮮水果、雞鴨魚肉啥的過來表表心意,我不會拒絕的。”

“你怎麼能……”那姑娘一臉的不可置信。哪有人這麼直截了當討恩情的?果然是個鄉巴佬,救命之恩居然拿這些個東西來取代。幽怨地瞥了向剛一眼,“彆以為向大哥不能說話,姐姐你就能這麼胡亂替他做主了。”

“咋不能做主了?我們家我說了算。是不?”盈芳拿胳膊肘撞撞笑意盈眼的男人,磨牙謔謔:看戲看上癮了?

向剛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表示認可媳婦兒的話。

那姑娘一時語塞,隨即嚶嚶一聲,捂著臉跑了。

盈芳清了清嗓子。還以為多難纏呢,結果才抬出水果和雞鴨魚肉,就扛不住跑了。救命之恩連這些東西都不值?

“算了,咱不差這點錢。明兒我去給你弄點新鮮果子來,擠點果汁或者燉點水果羹給你潤潤喉。”

向剛忍不住又想笑了。

“有什麼好笑的!以前咋沒見你這麼多笑?”盈芳斜睨他一眼,起身去倒洗臉水。

看她在昏暗的燈光下忙來忙去,臉色越發柔和。

想到被小媳婦幾句話嚇退的可疑對象,向剛神色一凝,這次應該能順藤摸瓜探到點有用信息了吧?

醫院大門口,隱在夜色裡的兩名偵察兵,看到目標出現,彼此打了個手勢,一前一後跟了上去。

十分鐘後,目標在一座陳舊的四合院前停了下來,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跟蹤,有節奏地叩響院門。

院門吱呀開啟,目標閃身進去了。

緊隨而來的偵察兵,一人留守,一人越牆而入。

燭火搖曳的室內,傳來一男一女低聲對話:

“……他妻子來了,拿我當第三者呢,幾句話就把我攆出來了。接下來還要再去醫院嗎?”

“怎麼能不去呢?防禦方案和作戰計劃都沒拿到,隻能從他入手。這次任務攸關我倆的前途,決不能空手而返。”

“可他油鹽不進,是個難纏的角色。我都犧牲色相了,還是沒辦法突破。”

“哦?怎麼個犧牲法?這樣?還是這樣?”窗紙上映出兩道糾纏的人影。

第280章 來啊,投喂啊

“你討厭!”女人嬌%e5%aa%9a的聲音飄出窗縫。

男人得意地笑:“哈哈哈!今晚留下?咱們好久沒那個了,今晚滿足你?”

“可是醫院那邊……”

“你都這麼說了,這幾天彆去了,等他出院再說。”

“嗯……”

燭火熄滅,陳舊的木架子床傳來有節奏的吱呀聲。

潛伏於窗外的偵察兵聽得嘴角抽搐、麵紅耳臊。泥煤的,活春宮啊!

貓著腰躡手躡腳翻出牆,和放哨的戰友彙合,比了個暗號,一個飛快地回組織彙報一個繼續留下盯梢。

第二天天沒亮,屋裡那睡得稀裡糊塗的兩人,被反手銬走了。

“得虧你機靈,看出那女的有問題,不然要是被她混進軍營,撞上個耳根子軟的,保不齊就出事了。”△思△兔△網△

老首長拄著手杖,坐在病床前的方凳上,眯著眼道,“可惜分量不夠重,順藤摸瓜隻能到他們上峰。背後的大佬仍然揪不出來。南軍內部心不夠齊啊,有蒼蠅時不時地往邊境線那頭輸送密報,防禦線遲早要破。”

語畢,老人沉沉歎了口氣。

向剛安靜地垂眼聆聽著。

“算了,不說這些糟心事了。話說,柳誌明個大老粗,就這麼認定你失憶了?你這家夥也蔫壞,問護士討張紙就能說清楚的事兒,就這麼任由那幫家夥誤會?”老首長笑罵。

向剛無辜地攤攤手。

他哪沒有問護士討紙筆啊,也得有人願意給他才行啊。

每次和他們打手勢,都以為他不配合醫治,不是勸就是勸,誰好好聽他說來著?哦,就他媳婦兒,昨晚安安靜靜陪他聊了小半天。

如今他反倒不著急了。媳婦兒二十四小時陪護在身側,樂得躲幾天清靜。等聲帶恢複了再宣布自己其實並沒有失憶吧。

老首長看穿他的想法,笑指了指他。轉頭看看靠窗的行軍床,促狹地問:“你那小媳婦兒呢?一大早就不見人,我還特地起了個大早趕來看她。吳奎昨兒帶回去分的肉包子是你媳婦做的?”

見向剛點頭,老首長笑得越發開心了:“味道真不錯,我有幸嘗了一個。本來應該是給你帶的吧?可惜你吃不了。”

幸災樂禍!

向剛回了一個幽怨的眼神。

老首長愉悅地哈哈笑。

病房門由外推開,盈芳端著一個雙耳砂鍋小心翼翼地邁進來,右手還夾著兩副碗筷。

“開飯啦!”

抬頭看到老首長,圓睜著小嘴進不是、退也不是。

“哈哈哈!”老首長看得有趣,拄著手杖站起來,“想必這就是剛子你媳婦了?”

向剛點點頭,朝盈芳無聲介紹:老首長。

盈芳一下轉過味來,把砂鍋和碗筷往餐板上一擱,撩起衣擺擦了擦手,笑%e5%90%9f%e5%90%9f地和老首長握手:“您好!原來您就是剛子哥一直掛在嘴邊的老首長啊,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哈哈!剛子,你媳婦是個有趣的人,我喜歡!”

向剛扶額失笑。

盈芳茫然地眨眨眼,遇到久聞的大人物,不該是這樣的說辭嗎?猶記得上輩子清風和她描述外界的生活時,就是這麼說的呀。

“咳,總之謝謝您一直以來對剛子哥的關照。那啥,您吃過飯了嗎?”

老首長顯然吃過了來的,可他瞧著向剛媳婦有趣,故意逗道:“沒呢,你給剛子做什麼好吃的了?”

盈芳掀開砂鍋蓋,笑著說:“他現在也就能喝點流質。這魚片粥我守了一個半小時,熬化了。您也來點兒?”

“看著很不錯,那就給我來一碗。”老首長笑眯眯地道。

“首長!”門口的警衛員忍不住出聲提醒。

坐到夏兆元如今的位子,哪是能隨便吃外頭的東西的。萬一是政敵派來的細作呢?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無礙。”警衛員緊張的要命,夏兆元卻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繼續笑眯眯地看盈芳盛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