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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不收也不好,挑了幾條鯽魚養到水缸,要是能養住,留到過年還能多個菜;小雜魚和蝦分彆洗乾淨,蝦要焯熟、魚要浸一夜醬油,第二天都瀝乾了整整齊齊碼上米篩,拿到日頭底下曬。

毛阿鳳在衛生院安胎,進出衛生院的人每天都很多,光臨度能跟代銷點有的一拚。當然,基本上都是婦女同誌。有些是沾親帶故來看她的,有些則純屬八卦、想知道她到底有沒小產。

得知是清苓安頓及時,才沒導致流產,大夥兒圍著清苓紛紛誇讚起來。這個誇她聰明能乾,跟著老張頭才學這麼點日子,就能治病救人了;那個讚她脾氣好、氣量大,毛阿鳳前陣子那麼懟她,都不見她上火,關鍵時刻還救了毛阿鳳跟她肚子裡的孩子。要知道,小產要是止不住血,大人也要遭殃。

總之把清苓誇得都臉紅了。

被擠到角落的許丹,內心充滿幽怨。

當時若是她在場,這點小事肯定也能解決。偏巧昨天劉繼紅出牛棚,都是知青,少不得聚一聚,便去了江口埠看拉網。早知就不去了,留在近山坳這邊,不僅能秀一把自己的護理技巧,還能加深在大夥兒心目中的好印象,多好的機會啊,就這麼白白錯失了……

許丹越想越怨劉繼紅。隻是如今,單身的知青就剩她們兩個,不抱團還真不行。下工路上,動不動有長相埋汰的單身漢朝她扔石子兒。不拉個同夥,以後都不敢出門了。

“我就說,盈芳這姑娘真不錯,可惜被剛子搶先了一步,不然和我們家軍達也很相配呢。”社長媳婦也來了,嗓門大的讓許丹不想聽都不行,“……可惜我們家軍達選上紅小兵後,成天不著家,我這個當娘的都不確定他啥時候能回來,哪敢做主給他定親啊。萬一幾年都不回來,豈不是耽誤人家姑娘……”

社長媳婦嘴上抱怨,可在場眾人,誰聽不出她話音裡的嘚瑟。

許丹更是心裡一動。

馮軍達!

放眼整個雁棲公社,自林楊之後,能入她眼的,也就社長家的小兒子馮軍達了。思及對歌那晚上兩人的互動,再憶起農忙的曬穀場上男人主動相幫,許丹乾涸多時的心頭,再度湧起一股甜甜蜜蜜的戀愛感覺。

雖說馮軍達也是農村人,但他不怎麼乾農活,如今跟著組織東奔西走的,舉手投足儼然和城裡人沒兩樣。將來說不定有大出息。

許丹越想越動心。

“……行了,你家軍達有出息,這我們大夥兒都知道,彆老翻來覆去說,說的我都嫉妒了,要不咱倆換個兒子?”家有兒子的婦女半羨慕半打趣地打斷社長媳婦意猶未儘的嘚瑟。

大夥兒都笑了。

社長媳婦更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可不換。我們家軍達孝順著呢。這不,去了一趟京城,昨兒才回,今兒一大早就下自留地鋤草去了。還給我帶了京城的特產,一會兒上我家嘗嘗去……”

“好好好。”能抵數千隻鴨子的婦女同胞,探望過毛阿鳳後,浩浩蕩蕩地往社長家走。

社長媳婦心裡滴血。艾瑪真想賞自己一大耳刮子!

那點心多貴啊!聽兒子說,那麼幾小包點心,一共花了他一塊五毛錢外加一斤半的糧票。肉痛的她一宿沒合上眼,早上起來把點心一塊不落地鎖進櫃子,還叮囑家裡誰也不許吃,等過年再吃。好不容易得了幾樣上檔次的糕點,不得先祭過祖宗再吃啊。哪曾想,高興過頭嘚瑟了幾句,倒把自己繞進去了。

可話都出口了,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收不回了,隻好忍痛割愛,拿一小包出來招待客人吧。

橫豎要招待,社長媳婦乾脆拉過清苓客氣道:“盈芳啊,抽空來我家,嘗嘗京城的點心,看是不是和咱們這的不一樣。”

這姑娘上回去省城,還給他們捎點心呢,相比屁股後頭的那一撥,她還寧願送給這姑娘嘗嘗。

清苓笑著點點頭,不過並沒打算真的跑去社長家拿點心。人家那是客氣,她可不能當福氣。

何況,不就是京城的點心麼。總有一天,她會帶著小金,踏往京城見世麵的!隻是點心哪夠啊,還想嘗遍京味的佳肴呢!

許丹見社長媳婦隻邀請清苓、沒邀請自己,心裡的酸意都濃的冒泡了。待探望的人都走後,拉過清苓咬著下唇羞噠噠地小聲說:“盈芳,我好像那個來了,回去換條褲子。有啥事你幫我頂一下哈。”

“哦,好。”清苓點點頭。在許丹轉身時,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對方的褲子,沒見有汙漬啊,不過也許是去拿月事帶了,便沒多想,轉身忙彆的事去了。

許丹其實哪是回住處換褲子,她從社長媳婦的話裡得知馮軍達一大早去自留地了,一出衛生院,就抄近道往馮家的自留地趕。

第188章 又能上省城咯!

馮軍達確實是在自留地鋤草,不過不止他一個,還有從小玩到大的發小,聽說他回來了,扛著犁耙來找他嘮嗑。

嘮著嘮著有點口渴,丟下犁耙去附近的人家家裡舀天落水喝。

就這空檔口,許丹找來了。

“軍達!”她笑盈盈地走上前,“剛聽你娘說你回來了,才回來就下地啊,這麼勤快!”

馮軍達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相當帥氣:“原來是丹姐,好久不見!你這是上哪兒去?沒在衛生院乾活了?”

許丹愣了一下,趕緊替自己圓謊:“哦,我被老張派去給人送藥,正好路過這裡。對了,聽說你前陣子去了京城,咋樣?那兒的感覺和省城完全兩樣吧?”

馮軍達最喜歡跟人侃外頭的事,一則能證明他見識廣,二則嘛,誰都喜歡被仰慕、聽奉承話,內心能得到莫大的滿足和說不清的筷感。

兩人一個有目的地問,一個帶著小嘚瑟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地答。

“呀!”許丹慢慢靠近馮軍達,在距對方半米處時,佯裝扭到腳,身子一歪,成功地靠在了馮軍達身上。

“哎喲喂!敢情來的不是時候!”馮軍達的發小喝水回來看到這一幕,趕緊捂臉遮眼睛,嘴上嚷嚷道,“我沒看見啊!我啥都沒看見!”

“你瞎咧咧啥呢!”馮軍達沒好氣地衝發小喝道,“丹姐你都不認識?”

說著,扶直許丹,問她是不是扭到腳了、要不要送她回衛生院雲雲。

許丹心裡暗恨那人多事,麵上羞澀地搖搖頭,蹲下`身揉了揉腳踝說,“還好隻是崴了一下,沒坤到筋。那你忙,我先去送藥,回頭有時間,再聽你說京城的事。”

說罷,低著頭匆匆走了。

他發小這才認出是知青,目送著許丹的背影,拿手肘撞了撞馮軍達:“哎!沒準她喜歡你哦!除了林楊,還沒見她跟哪個單身漢有說有笑過,除了你。二炮他們一直都垂涎她,可惜沒成……”

“得了吧。”馮軍達脫掉外套,卷著白襯衫的袖子頭也不抬地說,“她大我好幾歲呢,我媽指定不同意娶個年紀比我大的媳婦兒……”

人已走出馮家自留地,耳朵和心卻依然還係著那邊的許丹,聞言,腳下一個踉蹌。

這話仿若一道利刃,直直插入她的心窩。

她比他大、她比他大、她比他大……

天啊!她竟然忘了這一個再現實沒有的問題。

失魂落魄地回到衛生院。

和出來的清苓迎麵相碰。

清苓狐疑地打量她一眼:“丹姐,你不是說回去換褲子的嗎?”咋還是原先那條。而且,知青站不是在西邊嗎?怎麼是從東邊過來的?

許丹哪有精神應付,擺擺手,隨口扯了個謊:“我搞錯了,還沒來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沒來月事?那怎麼無精打采的,好似被秋霜打過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清苓心下吐槽。不過她忙著咧,師傅讓她跑一趟家裡。給毛阿鳳開的安胎藥需要白術,照毛阿鳳的情況,院裡現有的白術肯定不夠用,打報告申請采購需要時日,師傅讓她先去家裡裡抓幾幅。

“盈芳丫頭!”書記從辦公室出來,喊住了她,“你先去家裡抓幾幅應應急也行,回來列份清單,明兒帶上我開的介紹信,去一趟省城的中藥門市部,將缺的藥材補齊了。藥品采購站那裡要是開著門,也捎點常用的西藥回來。”

言外之意,書記將衛生院的采購權下放給了清苓。

許丹聽得喉嚨冒煙,忍不住說:“書記,盈芳這麼忙,要不換我去吧。”

她盼著這個機會好久了。

代銷點沒開起來之前,衛生院的采購向來由生產隊一個男社員負責,現今調去代銷點負責采購。許丹便盼著這個差事能落到自己頭上。

公差去省城,一有充足時間、二不用自己掏腰包承擔往返火車票,就連食宿都能報銷。辦完公家的事,還能順便逛逛省城的百貨商店,遇到便宜又心儀的商品,能順道買回來,一舉數得的好事兒啊!

豈料,盼了又盼的好差事,竟然落到了新來的小護士頭上。能不鬱悶麼。

書記卻說:“不用,盈芳丫頭不久前才去過省城,下了火車站怎麼找電車,印象肯定還很深。老張的兒子又在省城,招待所滿了,去嶽軍家擠個一兩晚,還給咱們公社省錢了。再者也該練練膽量了,回頭跟著剛子去隨軍,很多事都要自己來。是吧丫頭?”

清苓被突如其來的好消息震暈了,傻笑得停不下來。又能上省城見世麵咯!

張家二老聽說這個消息,先是歡喜,正好能給兒子家捎幾條魚,城裡買魚得有魚票,魚票一個月發一次。鄉下分這分那看工分,城裡發長發短按工齡。嶽軍倆口子的工齡不長不短,領到的票,養活一家四口外加時不時地往老家寄幾張,說實話挺不容易。因此有機會去省城,還是公費出行,不捎點農產品,感覺缺了點啥。

歡喜完了接著擔憂:

“你一個姑娘家,大包小包地背這麼多會不會招人眼?”

“不會啦。”清苓安撫二老,“又不是多精貴的東西,不都是一些地裡產、河裡撈的農副產品麼。而且我又不亮給外人看,咱裝背簍裡,拿布蓋上。”

小金盤在背簍底,小巨人般地撐起全部力量,她都不需要怎麼出力。隻要能裝下,再多都不怕!

話是這麼說,張奶奶還是精簡又精簡,最後隻讓她捎一雙布鞋、三雙鞋底、一小籃雞蛋、三條四紙寬的草魚。雞蛋用稻草墊著裝背簍裡,草魚沒法帶,乾脆做成熏魚,炸成七八成熟,用黃草紙包好。吃之前回一下鍋,擱點蔥薑蒜,喜歡辣的放點辣椒,有條件的撒點白糖、適當勾芡,就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湯汁熏魚了。

清苓趁張奶奶圍著灶台炸熏魚的當口,上了一次山,本想再逮隻山雞捎去省城的,結果無心插柳柳成蔭,無意間撲中了一窩兔子——大大小小十一隻。

第189章 發財了!

清苓滿腦子回蕩著三個字——發財啦!趕緊讓小金施放威壓震暈它們。兔子